“我特別訂做的,”埃米爾溫柔的低喃!跋矚g嗎?”
“喜歡嗎?喜歡嗎?”雪儂不可思議的一再重復!伴_玩笑,我愛死了!”
那是一條金項煉,特別的是它的墜子,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紅寶石精心綴成兩串可愛的葡萄,葉子是翡翠,枝蒂是鉆石,一枝是“I”字型,一枝是“C”字型。
埃米爾與雪儂。
用巴黎社交界的標準來說,這條項煉實在是寒酸得見不得人,但在雪儂眼里,用整個世界來跟她換她都不要!
“天哪,我愛死了!”雪儂還在叫,旋即又遞還給他!翱,幫我戴上!”
埃米爾一幫她戴好,她就自顧自在鏡子前面左欣賞右贊嘆,伊蓮娜不甘心,也拿著一支首飾盒貼到埃米爾身邊。
“我要這個!
埃米爾面無表情的橫開一步,瞄一眼:一整套鉆石首飾!百I吧!”
伊蓮娜眉開眼笑,得意得不得了!爸x謝,埃米爾,謝謝,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一整套首飾比一條寒酸的項煉貴重多了。
瑪克琳不落人后,也要一整套祖母綠首飾;子爵夫人最貪心,連同三個女兒看中了四套首飾,外加一頂鉆石發冠。
但埃米爾面不改色的全部讓她們買下來,因為他心情很好。
隨后他們又逛了好幾家衣物用品店,那幾個女人瘋狂似的搜刮,雪儂卻一樣也看不上,于是埃米爾終于了解了,她不愛巴黎的奢華,只愛樸素雅致的鄉間。
“我們回去吧!”
那幾個女人很不甘心,但金主不跟她們走,再逛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她們又買不起。
幸好,她們已經撈了一大票了。
*
一樣富麗堂皇的元帥之房,一樣擁擠的人潮,一樣金光閃閃又花枝招展的圣誕樹與結婚蛋糕,不管是宮廷舞會或臨時政府的舞會,同樣都那么無趣。
“到底是誰邀請你來的?”雪儂小聲問。
“不知道!卑C谞栆残÷暬卮。
“會不會是你那個債務人?”
“不可能,她應該跟著路易國王逃走了!
“那會是誰呢?”雪儂疑惑地環顧四周,忽地,視線定住!鞍C谞。”
“嗯?”
“你應該認識不少東方商人吧?”
“是不少!
“那么那兩位……”雪儂用下巴指指左前方!澳阏J識嗎?”
“嗯?”埃米爾朝她指示的方向望去,只一眼,他搖頭!安徽J識!
“那他們為什么一直盯著你看?”
埃米爾眉峰皺起,再仔細看了一會兒,又搖頭!安唬也徽J識。”
不知道為什么,雪儂心中突然泛起一股不安,那兩個人究竟是誰?
一男一女,是越南人,她只能肯定這點,由他們的衣著,不,是由“她”的衣著,越南傳統的奧黛,類似中國的旗袍,但長衫自腰部以下左右開高衩,內著寬筒褲,纖細秀美、婀娜多姿。
越南人跑到這里來干什么?
不久,在他們舞過一曲之后,他們就知道為什么了,一個類似舞會總管的人來把埃米爾叫去,片刻后,埃米爾回來,臉色不太好看。
“什么事?”
“拉馬丁要我請那位越南公主跳三支舞!
公主?
“她會跳嗎?”
“不會。”
“……”
不會跳又想跳,埃米爾只好現買現賣,現場教授那位越南公主跳最簡單的華爾滋,雪儂看得是一整個不爽,那應該是屬于她的舞,他卻陪那個莫名其妙的越南公主跳。
不曉得她能不能找那位越南公主單挑?
埃米爾當然也知道雪儂不高興,于是和越南公主跳過三支舞之后,他們就悄悄離開了。
但,事情就這么結束了嗎?
*
原本預定舞會翌日就要離開的,但埃米爾卻走不了,因為舞會當晚,他們一回宅邸,拉馬丁就派人來通知埃米爾,要埃米爾翌日去見他。
“什么事?”雪儂愈來愈不安了。
“不知道,明天去了才知道!卑C谞栆参Ⅴ局加。
但翌日,埃米爾回來后卻什么也不肯說。
“到底什么事?”
“沒什么,有點麻煩需要處理!
“什么樣的麻煩?”
埃米爾猶豫一下!安环奖阏f,你知道,政府的事不能隨便說出去的。”
他這么說,她也沒轍,只好讓不安繼續在她心里蓄積,高興的只有子爵夫人那幾個女人,她們又可以在巴黎多待幾天了。
“埃米爾。”
“嗯?”
白天,埃米爾總是待在拉馬丁那邊,幸好他晚上都會回宅邸來睡,只不過要十分小心,因為這座宅邸只有古堡十分之一大,一個不注意就要鬧“丑聞”了。
“我們什么時候才能夠回夜丘?”
“對不起,我還不知道!
趴在他胸前,她仰起眸子看他!盎蛘呶蚁然厝?”
環住她的雙臂猝然圈緊,“不,不許你離開我!”埃米爾憤怒地命令,但在憤怒之中,隱約還有幾分憂懼。
“但我們總不能一直耗在這里吧?”
“相信我,我會盡快處理好這件事,然后我們就可以回去了。”
是嗎?
聽他的語氣,她實在不怎么有信心,不過,除了繼續等待之外,她也沒有其他辦法,只好繼續留在這里培養她的耐性,只是,究竟還要她等多久呢?
也不必太久,兩天后,雪儂終于知道埃米爾究竟是被什么事困住了。
不是埃米爾告訴她的,而是聽子爵夫人那幾個女人說,不,鬼叫的,當時,她們剛從公園回來,幾個女人一張臉比一張臉綠,好像天終于崩塌下來了似的,一進門就開始大叫。
“越南公主?竟然要埃米爾娶那個越南公主?”
“那是野蠻人!”
“拉馬丁到底在想什么呀?”
“可惡,為什么一定要埃米爾?”
“聽說是那位越南公主看上埃米爾的!”
“不可以拒絕嗎?”
“政府的命令,誰敢拒絕?”
起初,雪儂也跟她們一樣,愈聽愈冒火,真想直接拿劍殺人王宮里去,但聽到最后,猝然間,她恍悟了。
是她回去的時候到了,因為,那個女人出現了。
從1802年,阮福映在法國的支持下滅西山朝,建立阮朝開始,法國就對越南存有極大的野心,越南王朝一定很清楚法國的企圖,才會派公主到法國來做間諜,以便及早做防范。
那位越南公主,她就是埃米爾將會愛上的女人。
自然,他們一定會結婚——在埃米爾發現自己愛上公主之后,之所以沒有他們的婚姻紀錄,必定是法國人發現越南公主是間諜,就撤銷了他們的婚姻,而埃米爾也心甘情愿地跟著心愛的女人到越南去,這就是他之所以會賣掉康帝酒園的原因。
是的,一切都很清楚了。
那個女人出現了,她該回去了,雖然不舍,但她不能不退開,把埃米爾還給那位公主。
埃米爾是屬于那位公主的,不是屬于她的。
雖然沒有結果,她依然覺得這是一段很美麗的初戀,就像勃艮地的葡萄酒,酸酸甜甜的,令人回味無窮的滋味,她心滿意足了。
走吧,該回去了!
*
這夜,是個美麗的夜,淡淡的月色自窗外透射進房內,溫柔地灑落在床上那對相擁而眠的男女。
他睡了,但她沒有。
仿彿微風輕拂,她的指尖悄悄順著他的臉頰滑落下來,然后停在他的唇瓣上,戲謔似的描繪著。
美麗的愛情總在消逝之后才倍感珍惜,幸好她不是,她一直很珍惜這份初戀,每一分每一秒都極力把握住,溫柔純潔的愛情,甜蜜窩心的感受,一份將是屬于記憶的幸福,她會永遠珍藏。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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