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我到底做了什么?”他的聲音極度驚慌。
“正是我要你做的!彼穆曇敉钢σ。
雙臂支在泥地上,他猛然撐起自己的上半身,“你這笨蛋!”旋即退出她的身體,離開她身上,匆匆套上長褲,再把破碎的T恤和短褲丟進她懷里,用他的襯衫裹住她,然后一把抱起她,疾奔回古堡。
將她放在后翼房間床上,用毛毯包裹住她后,他又匆匆離開,雪儂整個人蜷縮成一團,現在才感覺到好冷。
不久,門外傳來輕細的對話聲,然后,埃米爾開門進來,又一把將她連毛毯帶人抱起來轉到隔壁房間,昏沉沉的煤油燈光中,可以清楚瞧見房中央立著一支舊式木浴桶,熱騰騰的水蒸氣緩緩飄散開來。
他在浴桶旁放下她,拿掉她的毛毯想讓她進浴桶泡熱水……
“老天,你你你……你還在流血!”他的表情就跟聲音一樣,慌亂又失措。
她失笑,不在意的自行爬入浴桶內,“放心,很快就會停了!钡蜕碚麄人泡進熱呼呼的水里,“喔,天,好舒服!”然后招招手!皝恚阋策M來呀!”
他的臉瞬間扯扁了!拔?”
她的表情從不曾如此純真無邪過!皩Π,你也會冷不是嗎?”
他慌忙搖頭!安恍,我……”
腦袋微傾,她天真地眨巴著眸子!耙页鋈フ埬阋黄疬M來?”
張了張嘴,闔上,他咽了口唾沫,投降了,慢吞吞的褪下濕淋淋的長褲,進入浴桶內。
轉身背對他,“幫我洗頭!彼埱蟆
他洗了,用他這輩子所能有的最溫柔,極盡憐愛的揉搓著她烏溜溜的長發,使她舒服得開始學布谷鳥點起腦袋來。
待他洗好后,她很自然地偎入他懷里,“我想睡了!痹捖洌。
窗外,黑暗中的小生物發出安詳的低鳴,仿彿催眠曲般安撫著心跳呼吸逐漸趨于同一步調的男女,直到門外傳來伊德焦急的低語聲。
“別跟我開玩笑了,埃米爾,你不會睡著了吧?”
*
“你什么時候可以嫁給我?”
這是雪儂的腦袋還半睡半醒的時候聽到的第一句話,她眨著困惑的眼,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什么?”
“你什么時候可以嫁給我?”埃米爾又重復了一遍。
雪儂皺了一下眉,又揉揉眼,終于,清醒了,她瞟他一眼,搔搔亂發,逕自起身穿上睡袍,跌跌撞撞的進入浴室。
片刻后,她自浴室里出來,又爬回床上,埃米爾立刻把早餐架放在她面前。
“你什么時候可以嫁給我?”第三遍。
仿彿沒聽見似的,雪儂悠然地輕啜一口熱呼呼的巧克力。
“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時候會醒來?”
“我不知道,巧克力和面包溫了,我就叫仆人換新的。”埃米爾耐心的解釋,然后問第四遍!澳闶裁磿r候可以嫁給我?”
真有耐性。
“我不會!
“為什么?”
因為他們是不同世界的人,最重要的是,他愛的不是她。
“將來有一天你會知道的。”
“為什么不能現在告訴我?”
“將來你會知道的。”
埃米爾凝視她片刻。
“我接到臨時政府的舞會邀請函,”話題突然轉開!跋聜月中旬,你可以陪我去嗎?”唯恐逼走她,他已經習慣不能追問她任何事了,他必須用其他辦法說服她。
巴黎已鬧過一場大革命,連國王都趕下臺了,他們這邊卻依然悠哉的好像什么事都沒發生似的,也難怪,鬧的是平民革命,有影響的應該只有貴族吧!
奇怪的是,子爵夫人竟還敢逗留在巴黎,她不怕被整肅嗎?
雪儂聳聳肩,“可以啊,不過……”咬一口甜蜜蜜的果醬面包,她滿足地吁了口氣。“晚上你要來找我!
埃米爾低低呻吟一聲,嘆氣。“好。”
于是,埃米爾不再蜻蜓點水意思意思了,因為他不用再顧忌會不小心毀了雪儂的貞潔。
那種東西早就被那夜的大雨沖走了。
常常,他們明明早就起床了,但一個不經意的早安吻就足夠將他們拉回床上,直到中午才下樓用早午餐:不然就是晚餐后就直接上床“玩”到清晨四、五點才各自瞇眼困覺,就跟巴黎社交界的生活一樣。
他們終于趕上潮流了。
*
第9章(2)
五月中,春意正濃,葡萄園內一片生機盎然的景象,葡萄苗抽芽吐枝,新生枝芽早已抽到半人高,更有性急的葡萄苗已在枝頭上掛上了一串串青青的葡萄,初升旭日的金色光芒照耀到綿延不絕的葡萄樹上,美麗絕倫。
“真舍不得離開,這時候是最有趣的時候說!”
一大早,埃米爾和雪儂就出發了,但馬車才剛離開古堡,雪儂的腦袋又探出車窗外,已經開始后悔答應陪他到巴黎去了。
“舞會結束隔天我們就回來,不會很久的!
“巴黎鬧了一場革命,公司沒有什么事需要你過問一下的嗎?”
“不需要,索瓦叔叔都處理得很好,他是個老實人,生意都是正正經經的做,人家也沒有理由去為難他。”
雪儂縮回腦袋!半y怪這回你沒有帶伊德去!
埃米爾將她拉到身邊來!安恍枰!
她自然而然偎上他胸前!澳闾酶鐩]有再來找你?”
輕嗅著她發上的清香,“沒有!彼唤浶牡鼗氐。
雪儂偷偷笑了,現在再提到他堂哥,他都沒什么特別反應,可見他的怒氣果然都已發泄殆盡。
至于她,她也有好處,現在,她可以盡情享受他那令人心蕩神迷的熱吻了。
“埃米爾!
“嗯?”
“吻我!
“……”
雖已超過三個月的期限,但伊蓮娜、瑪克琳和子爵夫人一家子仍然逗留在巴黎不愿離開,她們的借口是,既然埃米爾還要來參加臨時政府的舞會,到時候再一起回夜丘就行了,看得出她們是樂不思蜀了。
至于子爵夫人為何不怕被整肅,很簡單,臨時政府的實際首腦拉馬丁也是貴族出身,她有什么好怕的?
人民不過是想趕走國王,建立共和政府罷了。
“今天先休息,明天我帶你去逛逛!
“逛逛?”雪儂咧開敬謝不敏的滑稽表情!爸x了,不用了!”
二十世紀末的巴黎確實是是國際性的現代化大都市、觀光勝地與時尚標的。
但在十九世紀四○年代,上下水道仍不太健全的巴黎,四萬棟房屋的地基都還浸在污物里,大半座巴黎城的人晚上睡在彌漫著腐敗臭味的空氣中,街道上污水四處橫流,就像下雨過后的積水,一腳踩下去說不定就是你自己出清的廢物,這種城市,不逛也罷。
所以她寧愿待在夜丘,起碼那里的空氣是最新鮮的,不管是十九世紀或二十世紀都一樣。
“放心,我們去的街道很干凈!卑C谞柫私獾陌矒崴。
“是嗎?”雪儂懷疑地瞄他一下!澳呛冒!”
“我也要去!”瑪克琳、伊蓮娜和子爵夫人齊聲大喊。
雖說埃米爾表示在巴黎的帳單都可以掛在他名下,但這并不表示任何帳單他都會負責,他只負責服飾用品和餐廳的費用,其他一概由她們自己負責,她們想掛帳也掛不了,不然子爵夫人第一個先去買幾棟房子再說。
但如果跟埃米爾一起去的話,說不定可以掛一些珠寶首飾等貴重物品的帳給他負責,機會難得,怎能不乘機去撈一票。
撈不到房子,起碼也要撈到珠寶首飾。
翌日,六個女人爭先恐后,迫不及待地爬上馬車,唯有雪儂意興闌珊地爬了半天才爬上去,不過她們才進入第一家店,雪儂一整個人就振奮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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