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白的話語讓她臉兒紅透,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家里人口少,娘跟祖母都好相處,你不需太過擔心!
她迷迷蒙蒙地點個頭,也不知是真聽進去了,還是在想方才的吻,曹平羨正想再偷個吻時,卻聽她說道:
“曹家宗親很多吧。”
他點了下頭。“后天回本家祠堂祭祖時,你會看到他們,加起來百余人,不過通常只有過年過節或是祭祖時才會遇上,其他時間甚少來往。”
曹平羨語氣淡淡的,聽不出喜怒哀樂,齊書容卻嗅到不一樣的訊息。
“為什么來往不多?”她直接問道。
“曹氏宗親眾多,旁支更是龐雜,今天參加婚禮,已是盡了禮數,再說還隔著半個城,往來也不方便!
齊書容點點頭,心里想的卻是隔半個城算遠嗎?
曹平羨無意多談,起身讓她褪下外袍,露出白色單衣,她的頭垂得更低,專心一意地折著他的袍子,他也不催促,重新坐回床沿。
她折得又慢又仔細,仿佛在折蓮花而不是衣裳,昭然若揭的小心思令他覺得好笑,難道她還能躲一個晚上?
第4章(1)
終于,袍子已經折得像豆腐干一樣完美,齊書容才轉過頭去,就見他躺在被子上,雙眼閉緊,像是睡著了……
她可不是傻子,自然不會被他騙了,可即使知道他是裝的,不過去也不行,床那么大,他偏不躺好,卻像螃蟹橫占著,讓她怎么睡?
曹平羨聽到她輕手輕腳的靠近,等了一會兒卻無任何動靜。
她試探性地喊了他幾聲,問他要不要喝茶,他不動如山,聽到她小聲咕噥一句:“就不信你真睡了!
他還是不回應,忽然肩膀被戳了一下,接著是臉頰,他笑著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拉,她驚呼一聲,跌落在他身上。
他睜開眼,對上惱羞的眸子!吧鷼饬耍俊
“你……”她的聲音小如蚊蝸。
“什么?”他靠近她。
他臉一挪前,她嚇得往后退,倒把他逗笑了!皼]想到你膽子這樣小!
她定下心神,為自己倉皇失措的模樣感到懊惱,新娘子理當感到羞怯,但她就是不想在他面前服軟。
“你為什么故意裝睡?”她問。
她羞怯又惱火的樣子令他興起捉弄之意,他挑起眉頭,好笑道:“為了把你引來!
她臉色更紅,再次垂下雙眼,沒想他也會說這樣孟浪的話。
婚前兩人見過幾次,談話都是拘謹而合于禮節,在她眼中他就是個正經斯文的人,只聽過他一次大笑,那回還把她嚇了一跳,事后問起弟弟,他卻謊稱記不得了,一溜煙跑走。
如今又見著他不一樣的面貌,原本淡漠有禮的眼神令人臉紅心跳,黑眸閃著溫暖與魅惑,相比起來她比較喜歡溫文淡漠的他,起碼她知道如何應對。
見小妻子走神地不知在想些什么,曹平羨有些不悅,不過他知道如何讓她將注意力放回他身上。
他低頭印上她的唇。
仿佛給燙著似的,齊書容一下回過神來,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沒把他推開,他親吻她柔軟的嘴唇,感覺她顫抖得更厲害。
“害怕?”他低聲問道。
她遲疑道:“怕!
他輕聲笑了起來。“你娘沒告訴你……”
“說了!彼Ь降卮驍嗨脑挕
“那你怕什么?”他一邊說話,一邊動手解她的衣裳。
她得握緊拳頭才不至于失態地打他。
“并不是知道了就不怕,難道告訴你你明天要去打老虎,你就不怕了?”她反問。
當他的手伸進她的單衣內,撫上她赤裸的腰時,她再忍不住拍上他的手臂,旋即又反應過來,難為情道:“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
她的臉燒紅起來。
他低聲笑著!拔抑馈T趺,你把我當成老虎了?”
見她不說話,他再次覆上她的嘴,吻得她又是顫抖又是哆嗦,他再次低語:“你可以打我沒關系,但不能太用力。”
他取笑的口吻讓她不悅,不甘心一直屈居下風,她決定改變戰略,用擰的,他頓時倒抽口氣。
這回換她輕聲笑了起來,有些得意。
“你可真敢!彼兆∷氖郑菩Ψ切,還以為她是嬌羞的雀鳥,一轉身卻成了兇猛的鴛鳥。
“你自找的!彼环數卣f道。
黑眸中的笑意隱去了蹤跡,取而代之的是被挑起的熾烈火焰。
齊書容妾時感到危險,她緊張地想緩和氣氛,他卻不再溫吞,高大的身子整個壓在她身上。
……
翌日,日陽升起未久,即使疲倦,齊書容已照平日的時辰醒了過來,床頂上堡鴦交頸的紅鸞帳,讓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身在何處。
昨晚的一切涌現腦海,她恍然頓悟,她成親了,已經離家了。想到如今已為人婦,不能再像待字閨中時隨興自在,忍不住嘆了口氣。
她打起十二萬分精神,以梅花的堅忍不拔勉勵自己,即使遭受風雪依然在枝頭綻放,盡管雙腳沉重如石,還是得讓自己嫻靜端莊。
幸好曹平羨早已起床,她著實不想一大早就與他赤裸相對。
待她梳洗完畢,他才自外頭進來,相對于萎靡不振的她,曹平羨卻是神清氣爽、精神奕奕,讓人心生不平。
簡單喝過一碗小米粥,兩人才動身往廳堂走。
“你還好吧?”他輕聲問道。
她本想說還好,但臨時改變主意!安缓。”
她原意是想讓他知道,昨晚他太過孟浪,希望以后他能有所節制,沒想他卻低頭說道:“一會兒我給你捏捏。”
她驚訝地望著他,忙道:“不用了!鳖a邊飛上兩朵紅云。
他低聲笑著,她顯得更加困窘,心跳越來越急,昨晚起她就知道自己犯了一個致命錯誤。
他不只是個道貌岸然會聽壁腳的偽君子,還是個無恥的好色之徒,根本不是表面所呈現文質彬彬的模樣,而是個放浪形骸、沒有羞恥心的無賴。
齊書容在心中將他罵了百遍,他假裝沒看見她咬牙切齒的模樣,莞爾道:“走吧!
齊書容跟在他后頭一步左右,繞過長廊與園子,兩人進了廳堂,堂中坐著鄒老夫人與婆婆林氏,除了二人外,還有昨天見過的幾位嫂子、姑娘以及少爺。
各房通常都指派一、二人過來,有男有女,都是輩分小的,明天回本家祠堂祭祖,才會見到輩分高的。
鄒老太太今年六十七,瞧著氣色不錯,臉如圓月,慈眉善目,穿著寶藍色襖子,貴氣而不張揚。
林氏四十有八,溫婉嫻靜,卻又透著一股不怒而威的氣質,旁邊椅上坐著一個也是四十開外,與林氏有幾分相似的婦人,齊書容猜想她就是婆婆的妹妹,林又芳。
容不得齊書容多想多看,丫叢已放了拜墊,她與曹平羨就著禮節給老夫人與婆婆行跪拜禮。
幸好青柚扶她起身時比平時多用了幾分力,否則她真要摔跟斗,全身上下像要散了似的。
奉完茶,拿了紅包,齊書容也拿出自己的見面禮,分給在場幾位嫂嫂跟姊妹,禮物沒什么稀奇,就是荷包與繡工精致的帕子。
她不想花巧思送出什么驚天動地、引人贊嘆的禮物,寧可規規矩矩的,即使無法討喜,但別人也挑不出錯來。
給老太太與婆婆的也全照禮數來,只是做得精致些,在質料與繡樣上用了一番心思。
曹平羨微微勾了下嘴角,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當初他看上的就是齊書容的穩重,果然與他想的如出一轍。
林又芳拿著荷包、帕子一干禮物,嘴角不屑的撇了撇。
一看就是上不了臺面的,可不比邢氏邢儷娘那會兒還送了金簪子,哪像現在這么窮酸,果真是新不如舊,可惜邢氏是個短命的……
“沒想弟妹的手這么巧!秉S絡媛摸著荷包愛不釋手。
“只是一些小東西,大嫂不嫌棄就好!饼R書容不急不徐地說道,今天只黃裕春陪著她來,眼高于頂的曹雯熙并不在場。
“怎么會呢?”黃絡媛笑瞇瞇地說著。
“先用膳吧!崩戏蛉税l了話,眼中盡是和藹,對孫媳婦的應對進退很是滿意,只是這性子到底如何,還要再觀察。
想當初她對邢氏也很滿意,誰曉得是個妒心重的,自己生不出又容不下妾室,平時看著大氣,卻在傳宗接代的大事上拎不清,搞得全家上下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第4章(2)
隨后林氏示意大伙兒到偏廳用膳。
新婦照理說要幫老太太與婆婆布菜,不過曹家人口簡單,一向沒這規矩,老太太只意思意思讓齊書容挾兩道菜,就讓坐下了。
齊書容哪敢真坐,立刻望向曹平羨,見他點頭后,才放心地回到位子上。
林氏一直不多言,只靜靜地看著兒子與媳婦的互動,她同老太太的心思是一樣的,日久見人心,雖然眼下瞧著不錯,可真性情只有相處久了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