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心存感激,病好之后的他,益發勤奮認真,武學進展神速。
“很好!就是這樣,繼續壓腿……”元月很滿意他最近的表現。
褚追云做好壓腿練習之后,元月才開始教他腿功!叭梭w四肢以腿最為長,控制范圍大,攻擊距離遠,俗云‘若要武練成,功從腿上生’。你好生練習,總能達到‘出腿如利箭’、‘一腿力千鈞’的境地!
褚追云照著元月的教導,反覆演練幾種攻擊的腿法。
看他專注的樣子,元月臉上浮出笑意。諸追云近來爭氣得很,總算不枉她費心救治!澳憷^續練習,我到后頭沖把臉。”
元月走后,褚追云并未松懈,天氣雖冷,他還是練出一身的汗。
他資質奇佳,雖說是初學乍練,踢起腿來,倒是響亮有力,挺有個樣子的。
“了不起!”有人鼓掌稱贊著,從樹堆里走了出來。
“慕豐!你怎么找到這里的?”猛然看到葉幕豐,褚追云先是吃了一驚,隨后便露出笑容,迎上葉慕豐,兩人擊出手來,清脆地拍了一聲后,反手緊握住對方的手。
彼此暗較手勁,褚連云面有得色!霸趺礃樱课业牧庾罱罅瞬簧侔?”他神采煥然,體格較往常精壯不少。深秋風寒,他身上卻只穿件單衣。
葉幕豐收了手。“真是了不起!
“承蒙抬愛,愧不敢當。”褚追云報拳為禮,難掩自得之色。
葉慕豐嘿嘿笑著!澳阌惺裁蠢⒉桓耶數,我不是說你了不起,我是說元月姑娘了不起,竟然能激起你學武的興致!
褚追云不以為然地轉過身扶著旁邊的樹干,進行原地踢腿的練習!拔也艣]什么學武的興致呢!只是既然已經開口挑戰她,自然是得好好學武了。這和興致無關,一點關系也沒有,我還是討厭武功的!彼叩弥保鐾瓤焖儆辛。
“還嘴硬呢!對了,元月姑娘呢?怎么沒看到她?”葉慕豐探頭四望,轉身往小木屋的方向走去。
褚追云連忙歇了腿,擋住他的去路。“你是來找我的,還是來找她的?”
葉慕豐饒有興味地看著他!白怨庞⑿叟涿廊耍也徽遗,難不成來找男人,況且就算我來找她,也沒什么了不得的,你緊張什么?”
褚追云不答反問:“你不會想對她下手吧?”
“咦,你的態度怪怪的——”葉慕豐不懷好意地笑著。
“你原先不還祝福我們倆,俠女劍客共游江湖嗎?”
“濫情劍客!”褚追云揚起嘴角,算是回應他的笑容!拔椰F在良心發現,你是狂蜂浪蝶,鎮日花街柳巷,處處鄉情,不值得托付終身,我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好好的一位姑娘讓你給糟蹋了。”
“好好的一位姑娘?”葉慕豐笑得詭異!罢f!這陣子,你們兩個……”
熱氣竄上褚追云的臉,不知道怎么會突地冒出那一句話。
說到好好的一位姑娘時,一個畫面閃進他的腦里。
昏倒的那天,他從噩夢中驚醒時,元月就伏在他的身邊,她的手搭在他的手上,像是很久前就陪在他身旁,不曾離棄遠離。
當時他愕然良久,這是那個動輒怒罵他的元月嗎?
那個舞刀弄創、霸氣凌人的女子,怎么會守在他身邊?
有些不敢相信,他悄悄地想抽出她的手,這才發現她的手真的很暖哪!
現在想想,他那時一定是異常虛弱,才會感動莫名。
“你們兩個……”葉慕豐一直挨逼著他。
“我們兩個什么也沒有!瘪易吩铺唛_葉慕豐。
葉慕豐側身躲避!皼]想到我們兩兄弟;真有一天為了女人翻臉哪!”
褚追云瞅了他一眼!罢l和你為了女人翻臉哪!我這是尊師重道,鏟奸除惡,怎么說她也是我師父,怎好看她遇人不淑!背料律韥,以下腿后側掃向葉慕豐下盤。
“喲,來真的?”葉慕豐眼明手快,一躍而起!翱上阋,我還不敢奉陪呢!傷了你,舞影那兒,我就難過了!
“舞影?”褚追云霍地立身。“我好久沒見到她了,她現在好嗎?”
葉幕豐盯著他瞧!跋胨趺床蛔约喝ヒ娝
褚追云靠近他!拔乙蚕肴グ,只是我師父不會準許的!
葉慕豐不解!澳氵@是學武,又不是坐牢!
“你不知道好武成癡的人,有多可怕,他們簡直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現在沒法和你解釋。你來得正好,等會兒幫我弄一樣東西,說不定我今晚就有機會去看舞影了!瘪易吩频吐曉谌~慕豐的耳邊咕咕!澳闳ツ谩
葉慕豐刷開身子叫道:“有這必要嗎?”
“有必要什么?”元月凌空騰飛而至。
葉慕豐眼睛一亮!霸鹿媚,好久不見!”
元月落地,甩開長發!叭~慕豐?你挺有本事嘛,找褚追云找到這里,不過以后別再來找他了,我可不希望你干擾他練武!
褚追云不滿道:“你也太霸道了吧,就一個朋友來找我,有何不可?”
元月斬釘截鐵地說:“當然不可以了,我是你師父,你功夫要不學好的話,浪費的是我的時間!表樖謱⑹稚系拿韥G給褚追云!敖又,擦把臉后,自己到后頭吃飯,休息后下午再來練過。”
褚追云接過毛巾,還繼續爭辯著!熬毼?你就只知道練武,難道你不曉得,除了練武之外,人生還有很多事要做的。”
元月聳肩!拔沂菦]有啦,你要有的話,就等武功學好再做吧!”
葉慕豐在一旁看著他們,他原以為兩人感情該進步不少,怎知一開口,仍是水火不容的杠上?神易吩品讲盘岬皆聲r,表情真的有些不同,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他才想問些試探的話,元月已經先開口了!叭~慕豐,見到你正好,最近都沒人可以陪我對招,害我悶得很!老教些基本功,不知道功力有沒有退化?”
她從背后抽出劍來,目光燦亮!百n招吧——”她做出請的動作。
葉慕豐嘆口氣!霸鹿媚铮蹅兡懿荒懿灰灰娒,就打架?”
元月順手挽了個劍花!拔液湍悴槐任涞脑挘能做什么?”
葉慕豐無奈一笑!白吩普f你好武成癡,倒是不假!
褚追云插口:“我現在收回這話!
“喔?”葉慕豐和元月都把目光聚在他身上。
褚追云笑笑。“她不是好武成癡,是好武成疾,根本就有病了!”
葉慕豐忍俊不住!白吩,這該不會就是你說的‘尊師重道’吧?你們平日就是這樣說話嗎?說真的,像你們這樣,生活起居上要怎樣相處呢?”他碎碎念著,沒注意到兩人不友善地盯著他。
“要你管!”元月和褚追云很有默契地回答。
兩人彼此互瞄對方一眼,隨即移轉視線。
元月飛身橫劍出手斬向葉慕豐!安槐葎Φ脑挘蛣e在這里擾亂人。”
葉慕豐向后躍了一大步!巴,又要打人了!不行,今天還沒吃飯,沒力氣打,改天再戰了!”話才說完,人一溜煙就走了!
***
葉慕豐雖在中午離開,可黃昏時候,又潛進樹林里,看到元月離開后,這才現身!榜以!褚云!”他壓低音量叫著褚追云。
“來了!”褚追云躡手躡腳地挨近他。
葉慕豐拿出個包袱,先從里面掏出壺酒。“這就是‘杜康居’的‘醉仙釀’,要不是我曾救過那老板,他是怎么也不可能把這酒給我的!
褚追云才接過酒,葉慕豐就按住他的手!拔!這酒烈得很,你真要用這灌醉元月姑娘?”
褚追云把酒搶了過來!澳惝斔且话闩影?她酒量絕好的,能灌醉一頭牛的酒,還不見得能灌醉她呢,你就不用替她擔心了。何況,不灌醉她的話,我怎么有辦法去‘舞影樓’呢?今天的情形你是看到了,你來,她都不讓我見了,更不用說是我去找舞影了!
“好吧!”葉慕豐被褚追云說服后,又從包袱里拿出東西,拿到一半,他放了手,干脆把包袱整個攤開!八懔,還是全給你吧!”
“什么東西?”一勝香味溢出,褚追云湊近看,里頭裝了好幾樣精致小萊。
褚追云突然撲身擁住葉慕豐的肩膀,害葉慕豐嚇了一大跳!澳愀擅?”
“慕豐!你不能體會我有多感動——”褚追云放開手,不停地搖頭!斑@段日子以來,我幾乎天天吃著她煮的飯菜!
葉慕豐皺眉!坝羞@么難吃嗎?”
他思量了一會兒道:“嗯!她的廚藝和我的武藝相當,也就是說……還有進步的空間!痹掚m如此,每頓飯萊,褚追云還是照樣吃得精光。
葉慕豐嘖嘖嘆道:“。窟@對個姑娘家而言很慘哪!”
褚追云不自覺地想替她辯駁!霸挷皇沁@么說,她師父‘九天修羅’好武不好食,她自然也只在乎有沒有架好打,不在乎有沒有美食可吃,再說,她的好處和尋常姑娘是不同的,我倒認為她不太需要會煮菜!
葉慕豐用手肘頂著他!斑,你是不是對元月姑娘有好感了?”
“不是——”褚追云瞪著他!拔抑皇浅制秸f公道話而已。”
他才不可能對她有好感,就算有的話,也只是一點點小小的好感。這也沒什么特別,人和人相處久了,本來多多少少就會發現對方的優點,何況那次她對他有救命之恩、照顧之情,幫她說說公道話也是應該的。
褚追云這么相信著,只是這心境轉折復雜,他沒打算和葉慕豐解釋,索性把問題丟回給他!澳隳?你不是一開始就對她很有好感,怎么現在來了,反而偷偷摸摸地不敢找她?”
葉慕豐抬高下巴。“這你就不懂了,我還是很欣賞她的,只是我發現她實在太好戰了,而我近來卻疏于練劍,這一比試之下,丟臉事小,失望事大,她要對我失望了,以后就不會找我練劍,這樣的話,我就更沒有機會接近她了,所以……”他說著,手指沿著眼角往前畫去!澳抗庖砰L遠些,哎呀!她來了……”麗人倩影出現在拉長的視野中,葉慕豐身形向后一遁!澳俏易吡恕
“葉慕豐?”元月施展輕功追上前去,不過到了褚追云身邊便停下來!八謥碜鍪裁矗吭趺纯此砉硭钏畹。”
“他來送酒菜給我們的!瘪易吩茖嬍持匦麓虬谩
“太好了!這樣我就不用煮飯了!痹陆舆^包袱端看著!皼]想到葉慕豐人不錯嘛,帶了這么多東西,不過他怎么不留下來一起吃呢?”
褚追云先把酒挑出來,免得讓元月打破!八履阌终宜蚣!
元月朗聲笑著!案f看在酒菜的分上,下次我讓他十招。咦,這酒……”她一把擄過酒壺,挑開瓶塞!昂孟隳!”醇厚的酒味霎時四飄。
她想也不想,揚起酒壺咕嚕一口灌了進去!昂镁!”
“唉呀!瘪易吩苼聿患白柚,等元月喝了一大口后,他才奪下酒壺。“怎么一下喝這么多,這酒很烈哪!”雖說要灌醉她,可看她這樣喝法,又怕她傷了身。
“你別緊張嘛——”酒入喉后,元月只覺有股醇香的熱流竄奔至胸口,辣嗆已極,可半晌之后,香氣發酵疏散,熨貼每個毛孔,卻又是說不出的酣暢快意。“過癮!過癮!從沒喝過這樣的酒!
她想再喝一口,但褚追云把酒壺揣得緊緊的!熬撇皇沁@般飲法,想喝的話,回屋里配些下酒菜,再好好喝上兩口。”
元月酒興方酣,揮揮手!安挥眠@么麻煩,又沒下雨的,為什么要回屋里喝酒,喝酒就該在清風明月下,開懷暢飲,才稱得上是痛快。以前我和師父都是這樣喝的,是這幾年行走江湖,規矩多了,才少這樣喝。你回屋里去拿雙筷子和杯子,咱師徒就坐這兒喝了!
元月當真坐了下來,褚追云只好抱著酒往小屋里走去。
“等一下——”元月叫住他!澳銊幼魈,還是我來!
褚追云人還杵在那兒時,元月已經像是一陣風,從他身邊呼嘯而過,他無奈地搖搖頭,索性靠著樹坐了下來。
極目所見,遠方只剩一抹彤霞殘留,天色漸暗,烏藍靛紫深深淺淺層層疊疊。夜風吹來有些清冷,吹落透黃的葉,是蕭索,卻也寧靜。
“想什么?”元月回來,又吹起一陣風,朝著他拋下一塊布料。
他打開那塊布料,是一件長衫,灰灰暗暗的,可看起來很保暖。
窩心!褚追云看著她,緊緊揪著手上的長衫。
若是尋常人,這也只能說是點體貼的小動作,可……是她哪!她竟然……
“呆什么?穿上去啊!”元月瞟了他一眼。“上次我被你嚇到了,這次可不敢冒險讓你再發燒了!
沒注意褚追云的眼神有異,她一屁股坐下,倒了兩杯酒。“干杯!”
看她興致高昂,褚追云也跟著喝上一杯,酒入喉暖肚,香味滿溢,欲罷不能,可后勁極強,才幾口便覺得熱燙微配。
褚追云一杯未盡,可元月已經吃了好幾口萊,還喝了兩杯酒!罢媸呛镁疲∨逻B師父都沒喝過呢!”她倒是越喝越順口。
“喝這么快,很傷身的!瘪易吩谱柚顾俸认氯,可酒精竄到四肢,他的動作微微不穩了。
“你這人很奇怪耶!”這酒其烈無比,酒精開始催發,元月臉色緋紅。“你不是打算灌醉我,好溜出去找人,怎么現在還阻擋我喝酒!表樖钟趾雀梢槐
褚追云口齒不清地咕噥著!拔抑淮蛩阕屇阕淼交,沒打算讓你醉到死,好不好?不過,你真是很聰明耶!難怪我從第一次遇到你.就讓你吃得死死的。你怎么猜出我想灌醉你?”“醉仙釀”的后勁逐漸發酵,褚追云只覺醺醺然,話想都沒想就吐出來了!
元月得意地用手指敲敲腦袋!半S便想想也知道,有一句話叫‘禮多必有詐’!笔种复林易吩频男靥!斑叫才子呢!連這個都不知道。還有,你真的很沒用耶,才幾口就醉了!
“你咧!”褚追云捏著元月燒燙的雙頰!拔揖筒恍拍銢]醉,這酒叫‘醉仙釀’……是‘杜康居’老板的命啊……這酒打他出娘胎就開始釀的,那老板六十五歲了……這酒超過一甲子了。你知不知道啊,這酒整壺喝下去……連神仙都會醉死的……”說累了,他放開手倚著樹坐下。
“這么好的酒,不喝白不喝!”元月拿起酒壺,又喝了一大口,醉眼朦朧地朝酒壺底看下去。“喂,我喝了半壺耶!”
褚追云滑了好幾次手,才抓到酒瓶!安豢梢院攘耍銜淼摹
“不會醉——”元月整個人癱了下來!翱墒恰瓡䲡!”
“起來,不能躺在這兒,會著涼的。”褚追云頂著半醉的身形,晃到元月的身邊,他酒喝得少,神智比元月清醒多了!盎厝ニ玻
他想把元月拉起來,可元月動手扯開他。“不要啦!”他功力不深,動作不穩,一個溜手,反而被元月扯下來,咚地倒在她的身邊。
“為什么要回去呢?”元月手亂揮,搭住他的肩才停下來!澳憧刺炜蘸闷聊!”蒼穹烏藍似海,星子明滅閃爍浮沉其間。
“對耶,真的好漂亮呢!”褚追云附和著,軟在地上,動也不想動。
一陣風吹過,消散些灼熱的酒意,好不舒服。
元月叨叨地說著:“以前我和師父喝了酒,就隨便躺下來,就像現在這樣看著天,吹著風哩!說多痛快就多痛快!
“喂——”格連云扯扯她的衣服!澳銕煾浮盘煨蘖_’到底是男是女?”
“不肖徒弟!”元月拍打他的手。“沒大沒。〔荒芙小銕煾浮,要叫師祖!
“好啦!”褚追云縮回手!皫熥婢蛶熥,那師祖到底是男是女?”
元月望著幽暗的天!安恢酪∥覐男『蛶煾冈谝黄,根本不知道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怎么會知道師父是男還是女?”
“真的假的?”褚追云瞇著眼睛側身瞧著她。
“真的啦!”元月雖是回答他,可雙目卻直勾勾地鎖著夜空!拔移邭q那一年,和師父下山一趟時,才知道原來人有分男女的,而且一般養大小孩的,不是師父,是爹娘。不過我真搞不清楚,爹和娘有什么不一樣。嘿,那時我看到另一個小孩,吵著要吃糖葫蘆,被他爹打了一下,轉個頭,他娘卻偷偷地買了枝糖葫蘆給他。那時我就在想——嗯,打人的是爹,給糖吃的是娘!”
“對,說的好極了——”褚追云突然翻起身來,猛力地點頭!按蛉说氖堑,給糖吃的是娘!”可看著元月的時候,卻搖了搖頭!耙膊粚!將來你一定是打人的娘,我才是給糖吃的爹!”
元月狠狠地推開他的頭!澳惘偭耍≌l要和你生孩子。”
褚追云又躺回元月旁邊,喃喃念道:“其實嫁給我也不錯的。對了,師祖呢?他是打你,還是給你糖吃?”
“師父啊……打我也給我糖吃……”元月的聲音不知為何小了下來。
“怎么了?”褚追云翻身起來看,元月的眼角淌著兩滴晶瑩的淚珠,他為她輕輕拭去眼淚!班福蘖肃?”
“才沒有!”元月撥開他的手,背著光,她沒有察覺出來,褚追云的眼底深藏著溫柔,她側彎著身。“不是淚,這是酒,是酒跑出眼眶!”
“哭就哭嘛,這也沒什么,干么否認!”褚追云指著自己。
“你想念師祖會哭,我想我娘時也會哭!”
元月沒有反應,褚追云卻自顧自地說:“不過我想念我娘的時候,除了哭之外,還會去照鏡子!
“為什么?”元月側回身子,撐坐了起來。
“告訴你一個秘密喔!”褚追云神秘兮兮地把頭伏在元月的耳畔!拔液臀夷镩L得一模一樣。”
“真的?難怪!”元月挨近他的臉,用手指劃著!吧洗卧诼飞峡茨惚蝗俗岬臅r候,你一直護著臉,你很想念你娘喔?”
褚追云搭著她的肩膀!澳悴灰蚕肽顜熥?”
“是啊……”元月整個頭枕在他的肩上,酸楚的感覺涌上眼角。
“師父。”“娘!毕袷羌s定好的一樣,兩個人同時抱著對方哭喊起來。
過了好半晌,元月推開褚追云,點著他哭紅的鼻子。
“你好蠢喔!”
“你就不蠢啊?”褚追云揉著元月微腫的眼皮。
半醉的兩人對看了一眼!昂煤眯︵福 蹦涿畹胤怕暣笮。
笑完之后,元月朝褚追云勾勾小指頭。“喂,褚連云,過來——我跟你說個秘密,只有我和我師父知道的秘密喔!”
“什么秘密?”褚追云附耳過去。
元月壓低音量,不過一個字一個字說得很清楚!拔、是、郡、主!
褚追云又笑了起來!昂俸俸佟俏揖褪邱馬了!
元月大笑!皩σ,你是駙馬耶……喂,駙馬,我要睡覺了!”
“郡主,那我們回去吧!”褚追云搭起元月的肩,用力拉她起來,元月嘴上嘟嚷著:“師父說,我親爹是……該怎么說……是國勇。不過我那皇后姑姑……死了……”
“皇后?都二十幾年沒有立后,哪來的皇后?”他攙著她搖搖晃晃地走著。
元月斷斷續續地說著:“就是……那個二十幾年前……的皇后嘛!你當她怎么死的,皇上懷疑她與人通奸,賜死她的……”
“真的?”褚追云殘留的酒意全讓元月的話給驚醒了!
“你不知道吧——”元月顛著身子,繼續說下去!澳惝斘业瓏藸敗菚r真的是因為叛亂罪而被處刑?不是的,告訴你……世上沒有公理正義,也沒有事實真相,就像師父說的一樣,我爹是因為掌握兵權……皇帝怕他心生不滿,干脆先把他殺了,我本也該死的……是師父救了我!
“沒想到師祖也是俠義心腸!”更沒想到她的身世這樣曲折,她一個人要背這么大的秘密——褚追云不自覺地摟靠她。
“師父人不錯啦——”元月忽然笑起。“嘻……不過他才不是……基于什么俠義心腸!他說,沒養過什么皇親國戚的孩子,養一個來玩玩,也挺有趣的……嘿!這理由好!
好不容易才讓他們走到小屋,褚連云踢開門!昂美碛,不愧是‘九天修羅’!
“我也是……”元月含糊不清地說著,腳步一直往褚追云的房間走去。
“走錯了!這是我的房間,你的在后面。”褚追云想把她拉回她的房間。
“沒差……有床就……”元月偏靠著他,胃部一陣翻涌,哇啦啦地吐了出來。
在完全沒有預警的情形下,褚追云被吐了一身!班牛∧阍趺床幌韧ㄖ幌!币魂囮囁岣瘺_上腦門,嗆得他差些也跟著吐。
他就近把她安放在床上,拍著元月的背。“你不是沒吃什么東西?”
“我怎么知道?”元月話還沒說完,未消化完全的食物又涌了出來。
褚追云再度忍住反胃的感覺,順著她的背!皼]關系,吐吐就好了。”
元月干嗆了幾次!榜易吩疲液秒y過喔!”
見她不再吐了,褚追云才迅速地脫下外衣,替元月把床整好。“沒關系,休息一下就好了!
他又倒了一杯茶給元月漱漱口!昂眯┝藛幔俊彼自谂赃厹匮蕴絾。
元月本要點頭,可后來臉色卻變了。“褚追云!”她叫著。
褚追云趕忙側身到她的正前方。“怎么了?”
“我要吐了——”元月朝著褚追云吐出殘余的腥臭,隨即咚地躺了下來,口中喃喃念道:“我這次有通知了!”說完,眼睛一閉,呼呼地睡了過去。
“你怎么又吐了,我……我……我就剩這件衣服了!瘪易吩埔荒樜,慢慢把沾滿穢物的上衣脫了!
他赤著上身,到外頭打了盆水,摸摸水溫,躊躇了會兒,實在太冷了!
他添些柴,重新燒火,等著水熱的同時,進屋去把穢物擦洗干凈。“這世上就是這么回事,清醒的總是比較吃虧。不過上次是我昏倒,這次是你醉死.咱們也算是扯平了!
他收起地上那件臟污的長衫,一時怔忡住!翱上Я诉@件衣服,是你特地拿給我的哪!”他說著,語氣輕柔。
忙和了半天,水也熱了,他把熱水端進來,揉揉毛巾,小心翼翼地幫元月擦著臉,嘴角激揚!澳阋灿羞@樣的表情啊?”他凝視著她,眼神深切溫柔。
元月熟睡著,恬靜安詳宛如嬰孩。
轉開依戀的目光,他重新擰干毛巾,輕輕武去她衣上的穢物,他低聲細語:“我還以為你是個不會哭的人,原來你也有淚的。其實沒關系啦,師父不在,你還有徒弟嘛!徒弟也會照顧你的。”
擦得差不多了,他推門出去倒水,夜風吹來清冷,可盆里的水還是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