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問題背后的意義是極為明顯的,她只差沒問出‘你喜不喜歡蒲杰’而已,聽得一旁身負重任的蒲賢拼命地冒冷汗,但他一直很細心地觀察‘宋宜筑’臉上的表情,好在‘宋宜筑’一直雙眼茫然,一副有聽沒有到的樣子,他才比較放心一點。
但是,這么遲鈍的反應,實在不像是那個自小聰明過人的宜筑。
蒲賢心中納悶,總不會他才出國幾年,蒲杰和宜筑兩個人的本性就全變了吧?可能嗎?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可是千古不變的名言!而一句名言可以適用這么多年,也可以算是真理了。
所以,他必須查清楚,查出宜筑和蒲杰之間到底出了什么事。
“宜筑,宜筑!崩杌矍f用力地搖了搖‘宋宜筑’的肩膀,好半天‘宋宜筑’才回過神來答應。
“老媽,你別吵啦!”
黎慧莊睜大了眼看著她,心里高興得不得了,原來……原來宜筑都已當她是媽媽了,那她和蒲杰之間的事豈會有假?看樣子,她根本用不著試探了。
蒲賢卻是訝異無比,怎么……宜筑竟會稱呼嬸嬸‘老媽’?而已叫得如些順口,像是叫習慣了一樣,怎么會有這種事呢?該不會……電影中常見的靈魂交換游戲成真了吧?!可是……真有這種事嗎?
他由后照鏡里看著后座的兩個人,只見‘宋宜筑’兩眼怔忡地望著窗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而一旁的嬸嬸則是喜形于色,看得他好不憂心。
如果在蒲杰和宜筑身上真是發生了這么荒謬的事,就可以解釋他們古怪的舉止,但是天知道這會對兩家的四老產生多大的沖動,也許他嬸嬸會高興終于有個女兒了,但是,這教其他人如何適從呢?
他想,他絕對無法習慣有個堂妹的,想必宜馨、宜笙也無法習慣自己有個雄性的姐妹吧?再者,蒲杰和宜筑兩人又該怎么辦呢?
由于蒲賢陷入沉思之中,一時沒看到前面直沖而來的車子,車內的人只感覺到一陣震動,伴隨而來的是玻璃碎裂的聲音和對方的叫罵。
對面來車的車頭凹了下去,連保險桿都掉了,好在他人坐的是BMW,所以三人俱都毫發無損,只是稍稍受了點驚嚇,但是對面車主卻暴跳如雷,直嚷著要蒲賢下車理論。
“怎么回事?賢兒。”黎慧莊美麗的大眼里滿是憂慮。
“是我不好,沒專心開車,我下去跟對方道歉!彼蛞慌云疵鈴埻摹我酥,心里突然有個想法,便說:“嬸嬸,對不起,我看今天可能沒辦法陪你逛街了,我先叫車送你回家好了!
“這樣啊……”黎慧莊衡量著車外的情況,自家的車雖然沒事,但對方少不得要索賠,看樣子會僵持一段時間,她在這里又幫不上忙……“好吧!那我跟宜筑先回去好了!
“不,嬸嬸,宜筑一向能言善道,人又聰明伶俐,所以我想她留下來陪我會比較好,因為我實在也不擅長料理這些事!
“好吧!既然你這么說,那宜筑就交給你羅!如果對方拿出鐵條啦、扁鉆啦……之類的武器,寧可花錢消災,也不要跟人家打架喔!”
“我知道了,嬸嬸!
三個人下了車,蒲賢逕自去和對方交涉,黎慧莊則自行招呼了輛計程車揚長而去。
直至此刻,蒲杰總算是回了魂,暫時把跟宜筑吵架的事丟到一旁。
只見那車主指手畫腳的,副想殺人的模樣,直叫嚷著要蒲賢賠錢,渾然沒把蒲賢的話聽進去,其實,從頭到尾蒲賢只說了句:“要賠多少?”
好不容易,車主在蒲賢掏皮夾的動作下停下了咆哮。
但當他發現蒲賢身上的現金不夠時,便又怒氣沖天地吼了起來。
蒲杰萬般不耐,恨不得自己剛才已經跟著媽媽一起回家。
最后,在蒲賢替對方叫來了拖吊車,又跟著一起去領錢、修車、賠償之后,總算是擺脫了那個易怒的車主。
“真受不了,煩死人了!”蒲賢在解決了這件小插曲后,帶著‘宋宜筑’到附近的一間牛肉排館,他決定要套出真相。“叫東西吃吧!”
“干嘛不回去?”
“為了答謝你的協助,我決定請你吃一頓飯,以示感謝。”
感謝?蒲杰看著他,對蒲賢的心態感到萬分可疑,他剛才根本什么事都沒做,哪來的所謂‘協助’?如果蒲賢把當觀眾也算作幫了忙的話,他這頓飯才能吃得心安理得。
可是,蒲賢臉上那抹不懷好意的笑容,讓蒲杰一直覺得很不自在,蒲賢到底想干嘛?莫非……蒲賢想追宜筑?
這個想法一蹦出來,他就覺得自己一定沒猜錯,肯定是這樣,所以剛剛蒲賢才讓媽媽先行回去,卻硬要‘宋宜筑’留下來,加上蒲賢上次還主動送他――‘宋宜筑’去學校,這一切都在顯示出蒲賢的企圖。
沒錯!一定是這樣,蒲杰在心中肯定著,對蒲賢的動機感到萬分不屑,這個大色魔,居然敢動宜筑的腦筋,看我怎么教訓你!
于是他裝出一副高興的樣子,打算利用‘宋宜筑’的美色來反將蒲賢一軍,可惜,他擁有過分誠實的性格,所想的全都露在臉上,反倒是蒲賢要努力地裝出沒發現的樣子。
“干脆我替你點好了,這間餐廳我常來!逼奄t看了一下菜單,然后對服務生說:“給這位小姐來一份海鮮全餐!
“不行、不行!我不能吃……”蒲杰一聽到是海鮮,連忙搖手拒絕,開玩笑!他這么容易過敏的人怎么能吃海鮮?但是一接觸到蒲賢質疑的目光,他立刻反應過來,宜筑是不怕吃海鮮的,那個勇猛的女人連活海鮮都敢吃。
“不吃海鮮?我記得你最愛吃海鮮的,‘宜筑’!逼奄t故意加重最后兩個字的重音。
“嗯……我……”蒲杰死命地想著藉口,“我昨天拉肚子,就是因為吃了太多海鮮才拉肚子,所以我要今天還是別吃海鮮的好。”
好不容易編出了藉口,蒲杰卻暗恨自己干嘛要編這種藉口,他好不容易有個不會過敏的體質,干嘛不趁這機會大吃特吃呢?
“既然這樣,那就不要海鮮,換成德國豬腳好了,宜筑,我沒記錯吧,你很喜歡吃豬腳對不對?”蒲賢說著露出微笑,看在蒲杰眼里,那笑容說有多賊就有多賊。
點完餐,蒲杰的肚子已快盛不下他的哀怨了,因為蒲賢點了一大堆宜筑愛吃、但是蒲杰不愛吃的東西,他覺得今天一定是流年不利,否則怎么會這么倒楣的湊巧,宜筑愛的東西那么多,蒲賢偏就點得這么準?
“宜筑,你怎么了?臉色很不好喔!不高興嗎?還是我點的東西你不喜歡吃?”
“沒……沒有啊,都是我愛吃的菜,真的!逼呀苡昧Φ貜婎仛g笑。
“你愈來愈漂亮了!逼奄t伸出手,輕撫著‘宋宜筑’的頭發。果然,反應一如他所預料,他的手被撥開了。“小時候一點也看不出來你長大會這么漂亮。”
“蒲……賢哥,對不起,我要回去了!逼呀苷酒鹕恚X得自己真是高估了自己的能耐,心里對居然有女人可以使美人計、強迫自己接受別人的毛手毛腳感到不解。
“別急著走嘛!”蒲賢把他拉回椅子上,“賢哥還想多跟你聊一聊!
“可是……不打電話回家說一聲,媽會擔心的!贝藭r蒲杰的腦子已成了一團漿糊,他萬萬想不到堂哥竟是個急色鬼,而且還對有著相同血源的堂弟下手,他一時忘了蒲賢并不知道現在的‘宋宜筑’是‘蒲杰’! ∑奄t聽到這句話時,眼中閃過了一絲光芒。
這句‘媽會擔心的’,乍聽之下并沒有什么差錯,但對蒲賢而言,這句話的意義非凡,因為他的父母在他小時候即因飛機失事而亡,他八歲后便由蒲槐寧和黎慧莊扶養長大,所以蒲家二老名義上雖為蒲賢的叔嬸,實際上卻有如父母。
由于這個緣故,蒲賢和他的堂兄弟們談起黎慧莊時,總是直接稱呼‘媽’,蒲強和蒲杰總是習慣性地說“媽說……”,“媽怎么怎么……!,絕不會說“我媽”,于是細心的蒲賢又發現了一個重大的、而且是決定性的語病。
不過,靈魂交換這種奇事畢竟只曾聽說,從未親身經歷,因此還是有進一步求證的必要,蒲賢打算用這句話按排個大圈給這個可能是蒲杰的‘宋宜筑’鉆。
“既然你擔心嬸嬸會擔心的話,那我去替你個電話,但是你要答應我絕不偷溜,可以嗎?”
“這……好吧!”束手無策的蒲杰這時候除了答應似乎也沒別的路可以選擇,只是他心中總覺得窩囊得很,要是宜筑在這里的話,一定可以化解這種情況的。
說要去打電話的蒲賢并沒有站起身,相反地卻彎下腰來,一把捉住‘宋宜筑’的腳,二話不說地除下一只鞋子。
“別想逃跑,你不想一腳高一腳低地走出去吧?”
蒲杰萬萬沒想到,要留下一個想逃的人還有這種方法。
他就這么呆愣愣地看著蒲賢往餐廳一角的公共電話走去。
蒲賢將除下來的那只高跟鞋放進西裝口袋,在打電話的過程中,還不時監視著呆坐的‘宋宜筑’。這是因為他不是第一次用這種方法留住女孩子,然而上一個讓他使用這種方法的女孩子卻是除下另一腳的鞋子,灑脫萬分地自他眼前溜走,有了這個前車之監,他不得不小心一些。
電話接通了,當然,他是打給他嬸嬸――黎慧莊,只是待會兒告訴他這個可能是蒲杰的‘宋宜筑’時,若對方不查,立刻就可以揪出小辮子。
“嗯……嬸嬸嗎?我是賢兒,我和宜筑在外吃飯,吃完再回去!
“好啊!但你別忘了幫我探探宜筑的口風。”
“我知道了,包在我身上。”蒲賢很不情愿地撒了個謊,這個‘宋宜筑’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蒲杰,教他去跟蒲杰探宋宜筑的口風?這種事搞不好連上帝都辦不到。
“對了,你們在哪兒吃飯?蒲杰急著找宋宜筑呢,我看他急得跟什么似的,就讓他過去找你們吧。”
“這個……”蒲賢沉吟了一下,心想要套出真相要需要太長的時間,另一個當事人能在場就更好了。“好吧!我們在南京東路上的瑞華餐廳!
說完了地址后,他掛上電話,慢慢地走回座位,暗忖著等一下要如何開口才好。
“好了,已經通報完畢,鞋子可以還你了!
“想不到你居然是個衣冠禽獸,凈做這種卑鄙的事。”蒲杰嘟噥著穿上鞋子。
“好啦,別生氣了,菜都已經上了,快吃吧,我們邊吃邊聊!
蒲杰看著蒲賢的一舉一動,愈想愈覺得不妙,莫非蒲賢真的喜歡上了宜筑?據他所知,蒲賢追女孩子一向是無往不利,萬一……萬一換回來之后,宜筑真的被蒲賢追走了怎么辦?他知道自己根本沒理由干涉宜筑的交友,可他就是覺得這是萬分不妙的事情。
突然間,蒲杰覺得別換回來的好。
蒲賢思忖半刻,決定先談一些小時候的事,讓眼前這家伙去除戒心,但又要保持一定的壓力,用這種方法,相信一定可以很快地逼其實是蒲杰的‘宋宜筑’自動招供。
這餐廳就在各有心事下進行,而蒲賢不愧比蒲杰早生三年,到了上甜點的時候,他眼前的‘宋宜筑’非常熱中于談論往事。
“吃甜點吧!這可不是每間餐廳都吃得到的喔!彼麧M意地看著‘宋宜筑’好奇的表情,雙眼直盯著火鍋里散發出濃郁的巧克力香味的糊狀物體,一旁的盤子中盛著草莓、香蕉、萍果等水果切片!斑@叫巧克力火鍋,叉一片水果沾些巧克力醬吃,味道很特殊!
“巧克力火鍋?”蒲杰的雙眼條地發亮,他從沒聽過這么一道甜食!疤昧,我最愛吃巧克力了。”他興致勃勃地叉了一片草莓,在鍋里沾了厚厚的一層巧克力送進嘴里!班牛≌婧贸!
蒲賢暗自竊笑,這個‘宋宜筑’果然是蒲杰,他又得到了一個有力的證據,因為宋家三姐妹莫名地對巧克力有著強烈的反感。
“對了,你還記不記得?”他決定要拆穿蒲杰了,因而使出撒手锏,“我升國中那年,就是你升小學四年級的時候,我們到墾丁去玩。我記得那是你第一次游泳,我跟蒲強硬拖你下水,還用毛巾綁住你的腳,要你學美人魚游泳,差點害你溺死!
“當然記得,我怎么可能忘記?結果那年暑假你跟蒲強被罰寫了整整一個半月的毛筆字,活該!”
“小時候真是膽大妄為,一點都不考慮結果,唉!不過,雖然是那么驚險的事情,現在想起來卻覺得很好玩,對不對?蒲杰!
“嗯!”蒲杰嘴巴里滿足地咀嚼著食物,絲毫沒發現他的真實身分已經被揭穿了。
“不過,我覺得你真是命大!蒲杰。”這次蒲賢特地加重‘蒲杰’兩個字。
“我本來就……你剛叫我什么?”
“蒲杰!你是蒲杰!
“你……”蒲杰霍地自椅子上站起,“你胡說什么?我是宜筑啊!我是個女孩子,我還有胸部,怎……怎么可能是蒲杰?”
面對驚惶換措的蒲杰,蒲賢只是氣定神閑地啜了口咖啡,以極慢的速度說道:“那次去墾丁玩,宜筑因為得了德國麻疹而沒同行,你不會忘記吧?蒲――杰!”
這是蒲杰也想起來了,那個健康得過分的宜筑唯一一次的臥病紀錄,他怎么可能忘記?!他像泄氣的皮球一般跌坐椅子上。
怎么辦?他露出馬腳了,這下要怎么跟宜筑交代?天哪!宜筑已經在生他的氣了,再讓她知道他出了這個紕漏,宜筑搞不好就永遠不理他了,如果真演變成那種情況,他要怎么活下去啊?他絕對受不了和宜筑形同陌路的。
“要不要告訴我,這種破天荒的事是怎么發生的?”看到蒲杰臉色如土,蒲賢不禁憂心了起來。
在蒲賢的追問下,蒲杰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就在蒲賢溫柔地拍著‘宋宜筑‘的肩膀安慰時,一個頭發削得極短的女孩子走到兩人面前,雙手插在牛仔褲口袋里,睜著一只大大的杏眼,冷冷地說:“蒲賢,你怎么說?這場賭約是我嬴了吧?依照約定,你不能再來糾纏我,后會無期!”
“等等我,子冷!你誤會……”
蒲賢將皮夾往桌上一丟,急急追了出去,跑到餐廳門口時他回頭對蒲杰大喊:“今天晚上我們再談,皮夾里有錢!
蒲杰拿起皮夾放進皮包,又叉了一片蘋果巧克力塞進嘴里,心想那女孩肯定是蒲賢的新歡或是舊愛,看樣子他可以放心了,蒲賢很少那么慌張,想必十分在乎對方,可見蒲賢對宜筑并沒有邪念。
就在蒲賢沖出門不過一分鐘左右,門口又沖進來一個人,正是有著蒲杰外表的宋宜筑。
她跑來一把扯著蒲杰站起來,氣急敗壞地說:“你還有時間吃?你今天……不,我今天有通告。”
“通告?”對喔!他都忘了,今天他必須去拍一支電視廣告。
“早上你的經紀公司打電話來提醒,我才知道,快走吧!來不及了!”她拉著蒲杰就跑。
蒲杰慌慌張張地自蒲賢的皮夾中掏出五張千元大鈔,他不知道剛才那一餐吃了多少錢,想必不會超過五千元,就算多給了,反正浪費的是蒲賢的錢,不干他的事,因此他匆匆地將錢丟在柜臺上。
“小姐,還沒找錢……”
“剩下的當小費……”話聲方落,他人就消失在門外了。
☆☆☆☆☆☆☆☆☆☆
在趕往拍片地點的途中,宋宜筑將整個企劃案及腳本看了一遍,這是支以少女為主要消費群的唇膏廣告,重點在于強調青春、活潑和亮麗,預定在夏天推出產品,因此拍攝地點很俗濫地選在海邊,宋宜筑對此十分嗤之以鼻,夏天跟海邊,真是一點創意都沒有的企劃案。
一想到要愚蠢的在海邊和女孩子嬉戲,宋宜筑直想作嘔。
“宜筑,謝謝你!逼呀芨龑χ髣潟櫭嫉乃我酥f。
“謝什么?”宋宜筑瞪了他一眼。其實她心里很高興,但是不知怎的,她就是習慣以發怒來掩飾自己真正的感覺。
“呃……謝謝你了解我,我真的很重視這份工作,你能明白這一點,我真的很感動,而且我昨天晚上又惹你生氣,你還……所以謝謝你!
“這有什么好謝的?我不了解你,誰來了解你?”這句話一出口,她驀地臉紅了起來,“何況,我才不是那種會記恨的小人哩!”
不知為何,蒲杰也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好快,對于兩人又能再度像以前一樣相處,他心里有著無法形容的快樂。
在馳往海濱的一路上,兩人都感覺到彼此間的氣氛有了明顯的變化。
幸好他人到得并不算太晚,至少,大牌的導演還沒來。
不過因為才是早春,天氣雖然晴朗,海風仍吹得所人有拼命地發抖。
好不容易等到導演來了,他居然連腳本都還沒看過。
宋宜筑覺得蒲杰實在夠厲害,遇上這種事情或以不脾氣,她真替蒲杰感到不平,居然要和不敬業的人一起工作,就她所知,蒲杰對于當模特兒十分用心,無論CASE的大小,他都一視同仁地在拍照前研究好企劃案,并予以全力的配合。
“搞什么呀!太不敬業了吧?”宋宜筑不滿地道。
“噓……你小聲一點,你想害死我呀?”蒲杰求爺爺奶奶地拼命鞠躬哈腰,請求她姑奶奶別發脾氣。
大牌導演看完了腳本,很不滿地將腳本一丟,開始罵人。
“這腳本寫得太差了,還有分鏡,算什么東西嘛?一點美感都沒有,這企劃案是誰想的?還有,明明是拍少女,你們找個這么老氣的女人來干嘛?”他指著在一旁上妝的女模特兒道。宋宜筑雖然叫不出那個模特兒的名字,卻也知道是電視廣告的熟面孔,而這位大片導演卻毫不留情的指著人家罵,可見來頭不小。
只見女模特兒氣得滿臉通紅,嚷嚷著要換導演。
看樣子不是很有來頭的嘛,這下子她絲毫不需要顧慮,用不著擔心頂撞了他會替蒲杰帶來不好的影響。
“要罵人之前不會先自我檢討嗎?”宋宜筑沖著導演說,不理會蒲杰在一旁拉她!芭R拍前才看腳,然后就嫌東嫌西的,算什么導演呢?鏡頭的美感是取決于導演的吧?能化腐朽為神奇才算好導演啊,光罵人誰不會?你知不知道大家在這里都站得很累?”
導演的目光飄向他們,金邊眼鏡后的眼神里有著研究的興趣。
蒲杰只想立刻挖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這個導演雖是初出茅廬的新人,卻得了不少獎,十分被好看,而且他還是某知名娛樂事業集團的二公子。他的身份沒多少人知道,但經紀公司的老板十分看好蒲杰,因此在拍片之前便諄諄告誡一番。
“有膽試,希望你的能力跟你的膽識一樣好!
他丟下這句話后,便走過去指揮工作人員。
在蒲杰心灰意冷的當兒,廣告開拍了。
不知大導演是不是故意整人,第一個鏡頭就是NG了將近二十次,只怕要他大導演滿意時,太陽都下山了。
在這種情形下,導演宣布休息五分鐘。
宋宜筑無奈地在沙灘上坐下,蒲杰忙跑過來拿椅子給她坐。
“別隨便坐在地上,會把衣服弄臟的。”
現在‘蒲杰’身上穿的是戲服,一套莫名其妙的西裝,哪有人到海邊玩還穿西裝的?在換裝時直把宋宜筑氣得傻眼。
“真是的,這么無聊的工作虧你做得來!
“剛開始入行的時候我也是這么覺得,但是,當我看到成品出來時,就會覺得所有人的辛苦都有了代價,那時,我覺得自己是在實現所有人的夢想。”
“是嗎?”她突然有點惋惜自己現在是‘蒲杰’,沒辦法看見蒲杰工作時的模樣,在她眼里,蒲杰一直是個長不大的小鬼,因此,工作中的蒲杰是她所不熟悉的,她一直以為蒲杰喜愛這個工作是因為能秀、能出風頭,然而現在看到他眼里所閃動的光彩,讓她心折不已。
“辛苦了,謝謝!
“有什么好謝的?”她覺得蒲杰今天真是吃錯藥了。“要謝就拿點實質的東西來表示一下,嘴巴上說謝謝有屁用?”
“好吧!為了表示感激之意,我送你一套保養品好了!
“不要,我最討厭地些化學品了,而且我又不化妝,要保養品干嘛?”
“保養!女人過了二十歲后最好就開始做保養,不然皮膚會老化得很快,而且,你總不能一輩子不化妝吧?”
“不化妝又不會死,而且我化妝又不好看!
“你沒化過妝怎么知道不好看?”
“你很煩耶!我覺得你比我還適合當女孩子,婆婆媽媽的!
“不管,我決定要送你,反正我現在可以用。”
“喂!你少糟蹋我美麗的皮膚啊,我警告你。”
“你難道都不想看看自己化起妝來會是什么模樣嗎?”蒲杰說著便拿出一只唇膏,是他從化妝師那里借來的。“反正你的臉現在就在你眼前,不用看鏡子,你就知道你化妝好不好看了!彼f著就拿唇膏往唇上抹去。
“喂!你是男生耶!這么愛漂亮!
“哼!反正我現在是女的,糟糕,沒有鏡子涂不好耶!”
看著蒲杰一副十足的女人樣,她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覺得他們倆的性格應該交換,才鬧出這么一場換身奇跡。
“我幫你涂吧!”宋宜筑拿過他手的唇膏,其實,她也有點想知道自己化起妝來是什么模樣,由于她一向覺得化妝是蠢女人的行徑,所以一直不敢嘗試,可是現在,反正上妝的人是蒲杰,不干她的事。
于是,她細心地將亮粉紅色的唇膏涂在‘宋宜筑’薄薄的唇上。
不料,這一幕全落入了導演的眼中。
結果,這支廣告有了出人意料之外的發展。
導演竟然換掉了原先那個女模特兒,指名要‘宋宜筑’來拍,而且連腳本都整個改了。
這種安排,宋宜筑當然要大力反對。
開玩笑!她可沒上螢光幕曝光的打算,她要像她爸爸一樣,做個學術研究者,怎么能賣弄色相呢?但是,悶在‘宋宜筑’身體里的蒲杰卻高興得要命,一聽到導演的要求就雀躍萬分,完全無視于她的反對。
宋宜筑差點當著眾人的面提醒他――那是‘我’的身體。
蒲杰興高采烈地去換衣、化妝,留下她一個人生悶氣。
這時導演走了過來,盯著‘蒲杰’猛瞧,看得宋宜筑全身發麻。
這個人想干嘛?她納悶著,眼里充滿了警戒。
導演二話不說,走上前就用力扯開‘蒲杰’身上的襯衫的扣子。
“變態!”她飛快地給了他一巴掌。
“你的反應真娘娘腔。”導演捂著被打的臉,“放心,我不是同性戀,我只是覺得衣服亂一點會比較好,哪有人在海邊還西裝筆挺的?把外套脫掉。”
真是個怪胎,用說的不就好了?干嘛先行動再做說明?他一向這樣做事嗎?宋宜筑有著一肚子的疑惑。
待所有準備工作妥當后,導演一聲令下,“開麥拉!”
‘蒲杰’站在已出現彩霞的海邊,一波波潮浪往他的腳邊涌來,‘宋宜筑’自沙灘上撿起一個螺貝,放到‘蒲杰’的耳邊讓他聆聽,然后,趁著‘蒲杰’微微彎身的時候……‘宋宜筑’輕輕地獻上一吻。
雖然早已積壓物資劇情內容,宋宜筑還是不由自主地臉紅了。
蒲杰表現得十分自然,可是她不行,固然是因為這種感覺好像自己親自己,讓她覺得怪別扭的,更因為這是她跟蒲杰長大后的第一個吻呀!她多希望現在兩人并沒有靈魂互換,而且,不是因為劇情需要,蒲杰是因為愛她才吻她。
可是,蒲杰并不愛她。
另一方面,這個吻對蒲杰而言也是全然新奇的感受,當他吻上宜筑時,突然感到一種未曾有過的悸動,讓他差點忘了跑開。
這時,‘宋宜筑’羞澀地轉身跑開,按照劇情,‘蒲杰’應該要追上去。但是她無法使‘蒲杰’的雙腳移動,直呆了兩、三妙,才順利地讓‘蒲杰’邁步追上,并從口袋中拿出唇膏相贈。
“卡――”
完了,一定NG了。蒲杰心里想著。
以女孩子的身分吻男人是他生平第一次的經驗,而且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是‘蒲杰’和‘宋宜筑’接吻,這個想法一直教他不安。他記得小時候玩公主和王子的游戲時,兩人有過天真的吻,但是現在他們都長大了,好像連吻的感覺都變了……
他只覺得心跳加快,吻其他女孩的時候都沒事呀!為什么對象換成宜筑時就不一樣了?可是宜筑的外表是他自己呀!他對自己這么有反應干嘛?難不成他愛上了自己?
他不確定自己還有沒有勇氣再吻一次。
但是,導演似乎對他們青澀的表現很滿意,竟然一次OK。
剩下的就是補一些鏡頭,沒多久便收工了。
收工后,導演乘機走了‘宋宜筑’身邊!澳銈儌z不是情侶吧?”
“呃……當然不是,我們是鄰居!
“青梅竹馬?”
“嗯!”蒲杰不禁疑惑了起來,這家伙找‘宜筑’說話干嘛?難不成他對‘宜筑’也有興趣?
“麻煩的關系,我是指,如果你喜歡他的話,青梅竹馬的關系往往是障礙!
“我喜歡她?你是指靈魂的她還是肉體的她?”
導演用看怪物的眼光盯著‘宋宜筑’,覺得這兩人真是怪胎。
“都有!睂а菡f完便快步離開,像害怕怪胎是種傳染病似地逃離,丟下蒲杰一個人納悶著。
難道他是個喜歡宜筑的自戀狂?可能嗎?他有可能是自戀狂,但是喜歡宜筑?這會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