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菲亞提的問題事關她家小老板,當然不可說他壞話。
對蘇宣崴有再多的腹誹、不爽不怨不滿,天知地知她知蘇家人知就好,不用八卦給表小姐知道。
于是,簡季伽對接連下來,換湯不換藥,想打探她是否對蘇宣崴有意思的問題都以打太極拳的方式朦混了過去——
“蘇先生是個非常認真負責的老板!
“蘇先生對于工作非常用心,在他手下做事,能盡情發揮所長!
“蘇先生與我只是上司跟下屬的關系……不不,辦公室戀情只會妨礙工作,分手等同于被開除,這種蠢事我不會做!
“蘇先生的確長得好看,不過我也不差,為什么一定要喜歡他……我是指男女方面的喜愛,對于自己的上司自然是沒有討厭的意思的……”
違心的惡心話說得太多,害她覺得有些消化不良,胃部像堵了顆石頭,難過斃了。
當個秘書,連表小姐都要應酬,實在太辛苦了。
好不容易順利將人載回公司,簡季珈肩上沉重負擔終于可以卸任,迫不及待的,她把蘇菲亞帶到蘇宣崴的辦公室,才敲了下門,立刻將門用力推開。
可能她給蘇宣崴反應的時間太短了,畢竟她過往至少敲三下才推門,所以當門開啟時,她看到站在衣架旁邊,整理西裝外套的蘇宣崴表情有些錯愕。
“表哥!”蘇菲亞雙手大張,熱情的沖過去。
蘇宣崴一看到奔跑速度之快,活像獅子看到兔子的表妹時,反應是迅速往旁閃躲,害蘇菲亞差點跌個狗吃屎。
“天氣很熱,別黏過來!碧K宣崴對表妹擺了擺手,還沒打算幫扶腳步踉蹌的蘇菲亞。
忽然間,簡季珈覺得寬慰。
原來,蘇宣崴不是單對她不假辭色,就連對表妹都沒有什么兄妹愛了,那她這個與他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人,得不到他的好臉色對待,好像也不是那么嚴重的事了。
她想,蘇宣崴難得出現的“人話”,八成是在前一天曾被雷打中腦袋瓜過,所以才一時“秀逗”了。
“表哥,你干嘛每次都這樣?”蘇菲亞惱羞的跺腳。
蘇宣崴像全身上下都長了眼睛,不管蘇菲亞從任何角度襲擊,他都有辦法閃躲,而且還有余裕拿出手機打字。
已回秘書辦公室整理物品,準備下班的簡季珈瞧見他的來訊。
把人帶回我爸媽家。
蘇宣崴未跟父母住在一塊兒,自個兒在外買房,不同于父母喜愛居住在熱鬧的臺北市中心,蘇宣崴的房子位于寧靜的郊區。
有次他屋內的排水系統出了點問題,簡季珈幫他為水電工開門時去過一趟,挑高四米二,占地四十坪大的房子只有他一個人住,除了臥室有拉門隔間,其余隔間全打通,粗獷的工業風設計,以大量燈光柔和鍛鐵材質所表現出來的冰冷感,隨處可見的深深淺淺的灰,也才沒那么讓人難以親近。
他并未做客房設計,可見一開始就沒準備讓任何親友來過夜。
簡季珈望著手機上的時間,開始倒數計時。
“五十八、五十九,中原標準時間五點整。嘿嘿嘿……”她賊賊一笑,按下語音訊息鍵,“蘇先生,我已經下班了,送表小姐回家一事,就請你自個兒來了。”
蘇董與董娘有事外出,這送表小姐的事除了蘇宣崴,沒人能代勞。
我付你加班費。
“我晚上跟朋友有約,不克代勞!彪m然約好的時間是七點整,還有兩個小時,但她就是不想跑這個腿,他能耐她何?
你可以送完人再過去。
“蘇先生,那樣我會遲到的。我已經下班了,任何公事訊息到此不再接收!
回完訊息,她將鈴聲音量改成靜音,丟進包包里。
平時對她態度嚴厲,連對談都不屑,現在有求于她,就給他碰一鼻子灰,看誰比較厲害。
簡季珈得意洋洋拉起包包拉煉,才背上肩,就看到蘇宣崴沖了進來——蘇菲亞不知暫時被他打發去哪了。
“從今天起,下班時間改為五點半!碧K宣崴急吼吼道。
“什么?”小老板竟然直接開口跟她說話了耶,這是天要下紅雨了嗎?
等一下,她該震驚的不是這點,而是有人擅自延長下班時間了。
“你先送她回去再過去赴約!”
“蘇先生,下班時間怎么可以隨意更動呢?”
“公司我家的,什么時間下班我當然可以隨意規定,況且扣除掉中午休息時間,你實際工作時間只有七小時,這要延長到六點都是合理!
哇靠,不講話就不講話,一開口就一長串,這是壓榨員工啊,她可以去勞工局告他嗎?
“蘇先生,這不符合工作程序!辈灰詾楣臼悄慵议_的就可以這樣亂亂來啊。
“你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往后每天五點半才下班,一個就是現在送蘇菲亞回我爸媽家,申請半個小時加班費!
這有長腦子的都知道該選哪一項,但簡季珈就是不買帳。
“蘇先生,很抱歉,不管是延長工時還是給加班費,我都不接受。工作合約明文規定下班時間是五點,這個司機的班我不加。以上報告完畢。”
這若是蘇董要求她把蘇菲亞載過去,她是很樂意幫這個忙的,不過若是蘇宣崴的“命令”嘛,很抱歉她就是小人一枚,就愛挑這個機會報復跟踩他一踩,看著他烏云密布的臉,只有一個爽字能形容。
不過這人也真奇怪,干麻避自家表妹如蛇蝎?
表妹不過就是熱情了點,看得出來十分喜歡這個表哥而已啊。
“蘇先生,表小姐又不會把你吃掉,把人載過去有啥關系?”她忍不住提出疑問。
蘇宣崴那雙漂亮的黑眸,狠狠地用力瞪著她。
早就對蘇宣崴的瞪視免疫的簡季珈攤攤雙手,“你不說也沒關系,但如果你肯說,也許我會愿意幫這個忙!
簡季珈知道董娘出門前有交代,不可以讓蘇菲亞落單。
蘇菲亞雖然是個大人了,但人家來臺灣第一天,又不是沒空沒車,卻把人丟給出租車或者大眾交通工具,叫她一個人回家,這不是待客之道,要不是因為如此,她相信蘇宣崴早就叫來小黃,把人直接丟進去,拍手了事了。
“她會把我吃掉!”蘇宣崴咬牙道。
“噗!”看到蘇宣崴臉色驟變,簡季珈連忙斂笑,卻又不知死活地玩笑道:“其實只要沒生孩子,表兄妹在一起也沒啥關系的。”
蘇宣崴的拳頭用力握緊,還緩緩抬起了。
“你想干嘛,蘇先生?”這不會是想打人吧?簡季珈迅速看向門口!氨硇〗!”
蘇宣崴迅速轉頭,發現門口空無一人,轉回頭來的兩道凌厲殺人視線,讓天不怕地不怕的簡季珈心口縮了縮。
看樣子,他還真是很不想親自載表小姐回去啊。
莫非蘇菲亞真會將他吃了不成?
她充滿好奇,故不想直接如他的意。
“要不這樣吧,我當司機,送兩位回去?”
簡季珈的提議聽在蘇宣崴耳里實在是非常詭異。
她直接開車送蘇菲亞回去即可,為什么要將他也帶上?
且開著他的車送蘇菲亞,不就表示她還得想辦法回公司開自己的車嗎?
這樣脫褲子放屁的方法未免太蠢。
但是簡季珈堅持這怪異的方式,不想跟蘇菲亞單獨在車內的蘇宣崴最后勉為其難答應了。
他將休旅車交給她開,但他不想跟蘇菲亞一起坐在后座,所以不等蘇菲亞反應,他先坐來副駕駛座,這樣,或許可保住他一點點“名節”。
簡季珈對于蘇宣崴避蘇菲亞唯恐不及的原因,很快地就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