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瑚疑惑地看著她,卻還是點了點頭,陪著她在房間里等待。
日光慢慢地移動,爬過窗欞,落在床上,漸漸卻又朝一邊繼續移去,將屋中倒影拉得更斜更長。
不知道等了多久,她終于沒有了耐心。
他去了哪里?
“小姐,不等了?”碧瑚跟在她身后出了房門,疑惑地開口。
“嗯,”她點一點頭,下樓找到了那掌柜,“若是楚公子回來,麻煩掌柜的跟他說一聲,就說我有急事找他!
看著她打賞過來的銀子,掌柜的立即笑瞇瞇地點頭,“一定一定,姑娘請慢走。”
微微嘆一口氣,她抬腳出了迎賓樓。
日光下有微微一瞬的昏眩,明明那么熱鬧的街道,于她來看,卻仿佛突然之間變得冷清無比,與她毫不相干。
此時皇帝景桐卻在尚書房里,為著國事皺起了眉頭。
原本南朝北朝隔河而立,但是江南此處卻不僅僅只南朝一國,更有數個割據小國分據江南,實力上較北國本就弱上不少。再加上北朝民風剽悍,開國皇帝更早早掃蕩了原本割據江北的藩王,統一了北方,到如今百年之內,除了極少數外族藩王尚在負隅頑抗,江北基本上已經分屬北朝。如今北朝國力強悍,更是不斷揮兵,似有越過江險南渡之意,如今更是囂張到派了使者前來求見。
“豈有此理,居然要我們求和?!”太子景玨憤怒地開口,將那使者交上來的帛書憤然丟至一旁。
“若是我們不盡快答復的話,只怕北朝皇帝當真要揮軍渡江,屆時大起干戈,我們該如何是好?”皇帝皺眉不已。
“父皇何必擔憂,區區一個使者就如此囂張,我們更應該趁此機會給他們好看,讓他們不敢小覷我們南朝才是!”景玨長袖一拂,面上現出一抹狠厲之色。
一旁的瑾王景梃卻搖頭開口:“太子所言稍欠思量,若是我們給那使者顏色,他憤而回國,必然懷恨在心,只怕要添油加醋,惹那北朝世宗皇帝生氣,到時候干戈一起,苦的可全是百姓!
太子挑眉冷笑,“皇叔未免太過婦人之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君要臣死,臣便不得不死,為國盡忠,乃是他們的本分。若是當真起了戰事,正好是他們報效國家的時候!
瑾王景梃皺眉開口:“太子未免把百姓性命看得太輕了一點,更何況,兩國交戰,不斬來使。若是太子一意孤行,北朝皇帝定然以為太子連這些禮節都不知道,恥笑于我們南朝。”
“皇叔這話是什么意思?”太子冷冷地瞇起了眼睛,“怪不得北朝皇帝不把我們堂堂南朝一國放在眼中,若不是有皇叔這種人,只怕……”
他冷哼一聲,一副頗為輕視的樣子。
瑾王景梃尚未說話,一旁的皇帝卻已經大怒,“不要說了,你這逆子,已經打了北朝使者一掌,如今還在這里放肆。他既是來使,就代表了北朝皇帝,如果我們對他不利,就等于得罪了北朝皇帝,正好給了他們借口出兵,到時候對我們有什么好處。你皇叔說得有理,你這逆子居然還不聽說?!”
太子更是憤憤,“出兵就出兵好了,有什么了不起!我們既有精兵又有天險阻隔,就由兒臣領兵出擊,只要君民一心,定然將他們殺個落花流水,怕什么怕?”
皇帝憤然拍案,“逆子,你是成心要氣死朕是不是?自小你就好勇斗武,到現在還不讓父皇省心,與其讓你以后登基敗壞祖宗基業,我倒不如將帝位傳于你皇叔算了!”
景梃聽他那么一說之后,頓時跪拜下去,“皇上萬萬不可這么說!”
一旁的太子同樣面色大變,心下頓時一凜,目光掃向跪拜一旁的景梃,眸間頓時襲過狠厲之色。
皇帝卻沒有再理他們,反而取下御筆疾書。片刻之后已經收筆,隨即將寫好的東西丟在太子面前,“自己想想清楚吧,為什么我要這么做?”
太子遲疑地撿起丟在地上的帛書,略略看了兩眼后頓時大驚失色,“父皇,你要割讓十四個州給北朝,并且自去帝號?這種奇恥大辱,怎么可以……”
“我為什么要受這種奇恥大辱,你自己好好想想清楚!”皇帝冷冷開口,“退下吧!”
也不再看他們,只聽得身后傳來衣服摩擦時簌簌的聲音,然后便是輕輕的腳步聲,又過了片刻,卻聽得身后景梃的聲音:“皇兄……”
“五弟,你也退下吧。”他淡淡地開口,手扶御座,看著書房內掛著的一幅畫卷出神。
景梃無奈之下,也只好輕聲退了出去。
過了許久,皇帝才動了一動,長長嘆了口氣。
書房梁上,淡青的一角衣擺輕輕一動,悄無聲息地換了個位置。
門外突然傳來了腳步聲,皇帝心下一驚,連忙開口:“誰?”
“父皇,是兒臣!眳s是一個極清潤的聲音,隨即來人推門走了進來。
皇帝聞聲轉身心下歡喜,“珂兒?你來得正好!
“父皇有事找兒臣?”雩王景珂疑惑地開口。
皇帝搖了搖頭,“那倒不是,只是與珂兒說話,才不會那么累。”
景珂猶豫了一下開口:“兒臣剛才遇到了皇叔,聽說父皇……”
皇帝卻打斷了他的話:“不論聽到了什么,都不要說了!
“父皇……”景珂無奈地開口,卻看到皇帝再次揮手制止他,只好閉口不語。
過了許久之后,皇帝終于長嘆了一聲,仿佛在自言自語:“你大哥怎么就不明白,皇帝又豈是如此好當的呢?他如此強硬,只怕江北的人,已經開始提防了……”
書房梁上,淡青的身影突然微微一震,仿佛為了他的話而微微地吃了一驚。
景珂無奈地微嘆一聲,看向父親的目光夾雜了些許敬佩和茫然。
誰說成帝不擅國事,其實所有的事,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父皇,若是不稱皇帝的話,那要怎么稱呼?”想了一想,他再次開口。
皇帝嘆了一口氣,看著房內案幾上層疊的折子,慢慢開口:“便稱南朝國主吧!
第四章誰人偏憐梅花瘦(1)
清晨醒來,尚未著衣,便已經咳嗽了三兩聲,碧瑚伸手一探,頓時“哎呀”一聲,“大小姐,你生病了?”
瑤光只覺得臉上一片赤紅,神思倦怠,背心處一涼一熱地收縮,自己伸手撫了一下額,才發覺果然燙得驚人,只好低低一笑,“看來,我真的生病了。”
碧瑚忙扶了她重新躺下來,“我去告訴老爺夫人,然后幫小姐去請大夫!
“去吧!彼龘]了揮手,碧瑚見她似乎有些神思恍惚的樣子,幫她又掖了一下被子,這才忙忙地出了房門。
瑤光卻并沒有睡意,只是睜著眼睛看著那杏色綾紗帳出神,忍不住又咳嗽了三兩聲,唇角卻微微揚起。
若是她生病了,或許今日便不用進宮吧?
過了片刻,門外就已經傳來了匆匆的腳步聲,隨即飛瓊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姐姐!”
瑤光勉強支起身子,看著匆匆跑進房間內的妹妹,“你來了?”
“姐姐,你生病了?這怎么辦?”飛瓊又是惋惜又是嘆氣。
“什么怎么辦?”她掩唇輕咳一聲。
“姐姐生病了,要怎么進宮呢?”飛瓊皺著眉看她。
“不進宮也罷了!爆幑馕⑽⒑Γ恐查_口。
“但是這可是皇后娘娘親自邀請,不進宮的話不太好吧?”飛瓊依舊皺著眉。
“瑤光的身體要緊,還是不要進宮了!痹S夫人走到門前剛好聽到那么一句,連忙推了門進去,坐到了瑤光的床邊,伸手在她額上試了一下,隨即嘆了口氣收回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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