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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眼王妃(下) 第一章 作者:華甄
    “若兒,過來!”

    清晨的陽光明亮而溫和,魏王寢宮的偏殿內,拓跋圭躺在木榻上輕撫著傷腿。剛才騎馬視察軍營晨練,此刻的他感到傷口疼痛難忍。

    這里很安靜,空氣中充滿著淡淡的藥草清香。他喜歡這個味道,因為這是若兒身上的味道。

    從傷勢漸好后,他幾乎每個清晨都會來這里坐一下。

    在這兒,他不僅覺得與她很親近,而且看著湛藍的天空中偶爾掠過的飛禽,感受著環繞自己的清新空氣,他能獲得精神上的自由和安寧,感應到大自然賦予他與她的美妙時光,讓他的心情格外舒暢。

    “若兒,你在哪里?”

    良久不見回應,他以為她不在,便提高了聲音,并坐起身來尋找她。

    可是她在,就坐在距離他不遠的臺階上,安靜地望著在陽光照耀下益顯英俊威武的他。

    “喂,發什么愣,干嘛不過來?我有話跟你說。”拓跋圭瞪著她。

    若兒輕聲說:“你要說什么?我在這里能聽見。”因為過去這么多天來,他常常對她搞突襲,弄得她臉紅耳熱,因此她故意不靠近他。

    自從那日他在磬風谷受重傷被送回王宮后,她就被留在他的寢宮內。

    最初是為了救他的命,后來他醒了,醒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解除她牧羊女的責任,要她留在宮內當御醫,兼做藥師,配制良藥,以因應戰事之需。

    這樣的決定,立刻得到聯盟各部大人和長老們的支持。

    大家都認為,既然她能將瀕臨死亡的管遷救活,能讓身受重創的王上康復,那就沒有理由讓她把高超的醫術只用在牲畜身上。

    若兒不愿意進宮,一想到他的后妃們都住在那里,她就心痛,更何況她不喜歡與這么多人接觸。

    拓跋窟咄也反對她進宮,因為那樣的話,他再也休想得到她。

    但是無論他們如何不愿意,都無從反對這個決定。

    在戰事頻繁的年代,死傷病痛是尋常事,王上及諸位大人的健康平安,對新生的魏國來說尤其重要,因此她與汍婆被帶進王宮,安置在王上寢宮的偏殿內。

    十多天了,他的傷大都已經愈合?呻S著傷勢的好轉,他的行為越來越放肆。從不顧忌她的羞澀不安,也不管是否會有人來,只要一靠近她,他就離不開她。

    昨天,他在用藥水泡澡時,甚至將她拽進澡盆里,害她在管事責備的目光中羞窘不堪地爬出澡盆。

    “這話很重要!”拓跋圭繼續召喚她,又故作可憐地說:“你是要我這個瘸子走過去找你嗎?可是我的傷口好痛!

    若兒猶豫了,明知道他“重要的話”一定又是那些讓她既渴望又害怕的事,也知道她得學會遠離他,可卻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看著他、親近他,容忍他為所欲為。

    “不要,我正在為王上準備藥。”她別開眼、垂下頭,將艾葉鋪放在香爐內,眼里卻是他沐浴在金色陽光下的俊美形象。

    “來嘛,若兒,到我身邊來!彼穆曇舾訙厝岬统粒嘈艣]人能夠聽到這樣的呼喚而無動于衷。

    若兒站起身,往他走去,看到他臉上出現勝利的笑容時,她的嘴角提起,眼里眸光一閃,專注地看著他,用同樣柔和但更低沉的聲音說:“好吧,我來了,王上確定要我來嗎?”

    已經久無防備的拓跋圭旋即墜入她的黑眸深處。“是的,我要你……”

    他咕噥著,視線與她的膠著。

    “我來了!彼自谀鹃竭,輕柔地說:“現在,把你的雙手放在膝蓋上。”

    “好的。”他照做。

    “這樣就對了!笨吹剿kU的手放在了安全的地方,若兒微笑。“現在,我要你躺下……”

    拓跋圭聽話地往后躺下,卻因為動作過猛扯到了傷口,立刻痛苦地皺起眉頭。

    若兒一驚,忘記了自己正在對他使用魅眼,忙著扶他躺下,并撫摸他腿部依然紅腫發燙的傷口,以減輕他的痛苦。

    此傷靠近大腿根處,是較難包扎固定的地方,任何細小的動作,都會牽扯到傷口,因此愈合較慢,并導致拓跋圭行走不便。

    感覺到他平滑的肌膚在手掌下繃緊,充滿力量,若兒略感放心。

    可安下心后,她猛地羞得抽回手,暗怪自己又一次失態,這么多天的治療,她早已熟悉他赤裸的身體,不該再有那樣奇怪的反應,可是每次面對他壯碩的身軀,她還是會忍不住口干舌燥、心慌意亂。

    唉,這是什么毛病。

    他的大手覆在她的手背,并稍一用力,她的手再次回到他的腿上。

    她抬頭一看,他的雙眼清澈明亮,絲毫沒有先前的迷惑與茫然。

    “你、你怎么……”她吃驚地望著他,卻不知該怎樣問下去。

    他接上她的話!霸趺茨軌虮3智逍,是嗎?”

    “是……是。”

    “也許神靈也給了我某種天賦,是專門用來克制你的。”他嬉戲地說,隨即面色一整,嚴厲地說:“我早告訴過你,不許對我使用魅眼,你難道忘記了?”

    “如果你不規矩,我就會那樣對你!比魞翰环卣f,心里卻對他的天賦之說非常懷疑。她相信剛才的魅眼會失靈,是因為他讓她分神了,而這是她使用能力的最大忌諱。

    “什么是‘不規矩’?這樣嗎?”他雙手一拉,若兒就這樣倒在了他的懷里,被他緊緊抱住。

    因為怕擠壓到他的傷口,所以若兒一點也不敢動。

    “還是這樣?”當她抬頭想說話時,拓跋圭用力吻住了她的嘴,那是一個足以燒毀理智的熱吻。

    當那個令人窒息的吻結束后,他們注視著彼此,兩人都氣息不穩。

    “你不可以……”她的話還沒說完,身子已被他一轉,仰面平躺在木榻上了。

    “我們之間沒有什么不可以!蓖匕瞎缒樕铣錆M激情,可眼里帶著怒氣。“只要我想,我就可以。”

    他的一只手撫摸著她激烈跳動的心口,另一只手撐起自己的身體,以減輕壓在她身上的重量。

    若兒目瞪口呆地望著他,可他還在繼續。

    “要不要試試?”他的手滑上她的俏臉。

    “不要!比魞盒奶缋椎刈プ∷氖郑岔槒牧怂囊庠,離開了讓他心蕩神馳的嬌顏。

    她立刻感覺到拓跋圭手心傳來的不正常熱度,擔心地舉手擦拭他額頭的汗,責備道:“你腿上的傷還沒好,怎么可以這樣不知分寸?”

    他抓下她的手,氣惱的目光在她娟秀的五官徘徊。“我最痛的傷你看不見。”

    “最痛的傷?”若兒吃驚地問:“我仔細查過你身上的每一處,難道還有我沒發現的傷嗎?快讓我看看!

    “我都說了,你看不見。”他翻滾下榻,閉著眼睛,忍受這番激烈動作所引起的疼痛。

    若兒立刻坐了起來,撫摸他腿上的傷。“不要動,讓我為你消除疼痛!彼醋∷⑽㈤]上眼睛,將消除痛感的意念集中到覆蓋著他傷口的雙手上。

    令人難以忍受的劇痛神奇地消失了,拓跋圭的眉宇漸漸放松,可是他眼底的陰霾卻在堆積!鞍l誓,永遠不得再對我使用你的天賦!”他執拗地要求。

    若兒睜開眼睛,看到他神情憂郁,很不忍心,于是連忙答應!拔野l誓,今后一定不對王上使用。”

    “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都不可以!”他孩子氣地繃著臉。

    “是是,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都不可以!”若兒立刻重復著他的話。

    她的順從讓拓跋圭滿意,他將她拉到身側,但心中的憂慮仍難以消除。

    冊封暨婚典即將到來,雖然對所有的事他都做了安排,可他不能確定若兒是否能理解并接受安排,也擔心她能否與其他女人相安無事地住在他的后宮。

    如果不能,他能放棄她、看著她,卻永遠得不到她嗎?

    不能!眼前這個女人是神靈賜予他的禮物,早已深入他的骨髓,他渴望永遠將她擁在懷里,取走她所給予他的一切,也將自己的所有都獻給她。

    他知道她不是個任人擺布、隨意占有的女人,一旦他接納了其他女人,她或許會永遠不讓他碰她。

    而他,只要想到懷里的女人不是她,所有的渴望和熱情就會化為零。

    除了她,他不需要其他女人。

    既然無法說服眾姻親,讓所有人和平、理性地接受他的選擇,無法遣返慕容秋雁那群美女,讓他與她擁有自己幸?鞓返纳,那么,為了能與她長相廝守,他做這樣的安排,應該能被她理解和接受吧?

    可是要如何說服她呢?他英挺的濃眉再次蹙起。

    唉,大鮮卑神哪,既然注定我們彼此相屬,為何不給我們指引一條明亮的路?

    下意識地,拓跋圭抓住若兒放在他傷口上、消除他痛苦的手。

    若兒一驚,坐起身看著他!斑很痛嗎?”

    “是的,很痛。”他喃喃地說。

    她的雙手從他的傷口上移開,俯身靠近他,擔憂地問:“怎么還會很痛呢?我分明感覺到你的痛楚消失了!

    “那里的痛消失了,可是這里的痛怎么辦?你也能讓它消失嗎?”他緊緊地抓住她的手,將手移到他的胸口。

    “王上?”

    “只要你不再逃避我、逃避我們的感情,我的心就不會再痛。”他深情的目光讓她心悸,他的請求讓她無言!拔倚枰悖粼谖疑磉,好不好?”

    “我──”

    正想回答,眼角瞥見一道灰色身影在窗邊一閃。

    若兒立刻掙脫他的手,拉平他的衣襟,走到積滿艾草的香爐邊。

    幾乎同時,與庭院相連的廳門敞開了,管事羅結走來對拓跋圭說:“陛下,郡主們前來求見!

    拓跋圭和若兒都知道他所說的“郡主們”,正是久居后宮、等待冊封的女人。

    自拓跋圭受傷回來后,她們已經來看過他許多次,不過從他清醒后,他就拒絕了她們的探訪。

    “不見。”拓跋圭懶懶地閉上眼睛。

    “郡主們憂心陛下貴體,都等在大殿外了!

    “讓她們離開,朕不需要她們憂心,只需要安靜!

    “屬下領旨。”管事俯身行禮,退了出去。

    等老臣離去后,拓跋圭張開眼睛,看著逃得遠遠的若兒!八麃硭模愀陕镆苣?”

    若兒低沉地說:“他不喜歡我!

    拓跋圭輕聲笑了!耙撬蚁矚g你,我會殺了他!”

    “正經點,我是說真的!”若兒皺眉警告他!八矚g住在后宮的女人。”

    拓跋圭心中微怔,暗嘆她果真靈秀聰明,進宮不過短短時日,已能看出宮內潛藏的人際關系。

    羅結是拓跋家族的老臣,過去一直伺候拓跋圭的父親,代國滅亡后隱居鄉間。

    當代國復國計畫付諸實施時,他與其他舊臣紛紛投奔拓跋圭,并一直照顧著拓跋圭的生活瑣事。

    雖然他很忠誠,但也十分固執。他堅持拓跋圭應該按祖例,迎娶出身高貴的郡主。娶一個身分不明的牧羊女,既玷污了拓跋家族的血統,也破壞了與姻親世家數百年的和睦關系。

    基于此認識,拓跋圭對住在后宮的慕容秋雁等人十分敬重禮遇,雖未冊封,但已然以王后妃嬪之禮對待她們。

    因為知道羅結的個性,拓跋圭也懶得糾正他,況且,他相信等一切明朗化后,老臣會對若兒改變態度的,因為他絕對會迫使他改變。

    “不要在意他,他喜歡誰跟我們沒關系,但如果他敢對你不敬,那我絕對不輕饒!

    “不,他沒有。”見他如此維護自己,若兒心里有種甜甜的苦澀。

    若兒不在乎別人對她的喜惡,可是想到羅結所表現出來的正是如今許多人的態度時,她就無法超然于事外。

    “沒有就好!蓖匕瞎缗呐纳磉叺哪鹃酱叽偎!斑^來,讓我們換個話題好不好,說點有趣的事吧!”

    “不了,該給王上治療了,我這就點燃艾葉,王上得先回去。”她要用燃燒的艾葉烘烤他腿部的穴道,艾香具有舒筋活血的作用,能幫助他加速康復。

    “不行,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等治療完了再說!币簧婕暗剿纳眢w,若兒就十分固執,拓跋圭也沒再堅持,因為他看到他的兩名衛士已經出現在庭院里。

    “你們來得正好,扶王上回去吧!”看到晏子和柯石,若兒十分高興。這兩個機靈忠誠的衛士,總是知道什么時候該消失,什么時候該出現。

    隨后,她端起點燃的香爐,跟隨他們往拓跋圭的寢宮走去……

    ***

    日子一天天過去,王上的冊封暨大婚之禮即將來到,遷都計畫也開始實施,牛川顯得忙碌而充滿活力,所有的男女老幼,無論出身貴賤、地位高低,都在為王上的婚禮和不久后的遷都做準備。

    拓跋圭的傷在若兒的精心治療下,總算痊愈了,如今無論行走還是騎馬,都恢復了往日的矯健靈活。因此他每天忙于國事,留在寢宮中的時間也越來越少。

    要見他一面很難,若兒心里難免有些失落,尤其是在眾人為王上大婚快樂忙碌的氣氛中,她的心情就格外壓抑,絲毫沒有人們那種快樂的心情。

    若兒把所有的精力和時間,都用在陪汍婆采草藥、烘焙及調配藥劑等事情上,努力不去想其他的事。

    “若兒,王上派大憨來找你。”

    這天,她在馬房內照顧她的寶馬,汍婆走過來告訴她。

    “怎么了?有馬受傷了嗎?”

    “也許,他沒細說!

    “我去看看!彼呐尿E馬的腦袋!皝戆,多情,這幾天你也被憋壞了,我們出宮去好好散散心吧!”

    她接過汍婆為她準備好的藥包,往馬背上一放,牽著馬走出偏殿,立刻看到往日的朋友!按蠛,你怎么都不來看我呢?”她心情愉快地打招呼。

    大憨也笑嘻嘻地說:“這里是王宮,不是羊舍,我能隨便來嗎?”

    “你爹和你妹妹都還好嗎?”

    “好,他們能有什么事?”

    “說吧,王上讓你來找我有啥事?”

    “前些日子,我套到一匹特別剽悍的馬駒,嘿,那馬兒才真叫駿哩!”一說到馬,大憨立刻換了個人,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那日王上來馬場,看到那匹馬,就十分喜愛。你知道的,龍駒的傷雖然被你治好了,可畢竟受過重創,年齡也老了,所以大將軍想將這匹鳥駒獻給王上。這幾日,王上經常去訓練它,跟它的感情也越來越好,可今日不知怎么了,烏駒不吃不喝,跑得也不如往日輕快,沒人看得出它有啥毛病,王上急了,讓你過去!

    “哦,那我們快走吧!”

    兩人寒暄著出了宮,大憨的馬就拴在宮外的大樹下。

    翻身上馬,往馬場趕去的一路上,若兒看到草原、牧場和兵營的每一個地方,幾乎都在為即將到來的王族婚禮熱鬧準備。

    夏季的鮮花點綴著樓宇、氈房,就連各類篷車,也換了鮮卑人表示喜慶的艷麗車篷。

    “王上的大喜日子真的到了嗎?”若兒心情郁悶地自問自答:“是啊,就是六月初七,這不是你占卜的吉日嗎?你怎么都忘了?”

    是啊,是我算的日子!若兒自嘲地想著。

    王上受傷后不久,張袞和南部大人來看王上時,問她適合婚娶、安家的日子,當時她并未多想,便卜了一卦。

    如今想來,他們是為了不刺激她,才故意不提為誰求的卦。

    “唉,大人們何苦如此為難我呢?”她酸楚地想!巴跎弦⒄l,不就是大人們的一句話嗎?我能說什么?”

    輕提馬韁,若兒往遠處的牧場奔去。

    ***

    春天的草原美麗繁盛,各種野花將油綠色的草地點綴得像一張美麗的大毯子,美景和迎面而來的風,吹散了她滿心的郁悶。

    在馬場,她并沒有見到拓跋圭,只見到許謙,想必是因為忙,他先離開了。

    她不想懷疑他是有意在回避她,卻難掩妒意地想:他的婚禮即將到來,有十位美女在等著他,王上見她一個牧羊女有何意義?

    籠罩心頭的沮喪壓迫著若兒,幸好急需幫助的烏駒將她的注意力轉移了。

    那果真是匹好馬,體態健美,肌肉發達,與她的“多情”渾身潔白剛好相反,鳥駒的全身黑得發亮,沒有絲毫雜色,即便是病中,雙目依然炯炯有神。

    面對這樣的好馬,若兒忘記了煩惱,專心地用眼睛跟它交談,讓它順從地伏臥在她面前,接受她輕柔的撫摸。

    她很快就發現了導致它不吃不喝、精神萎靡的原因!

    當若兒將雙手平貼在它的腹部時,馬兒舒適地揚了揚尾巴。

    稍頃,她收回雙掌,在馬兒的四條腿上分別輕彈了數下,那馬便長嘶一聲,站了起來,精神抖擻地踢踏著腳。

    “沒事了,牽它出去蹈跶吧!”若兒站起來,撫摸著烏駒柔軟的鬃毛。

    許謙看著烏駒恢復常態在馬場上奔跑,欣喜地要求若兒,再替他檢查幾匹有相似毛病的馬。

    若兒又按他的吩咐,看了其他戰馬,也發現了同樣的病灶。

    “這些馬都得了什么病?”見她手到病除,許謙欽佩地問她。

    “沒什么大病!彼钢菰媳寂艿镍B駒說:“這些馬都是鳥珠穆沁馬,是耐粗食的馬種,得吃野草、飲清流,不要讓它們吃谷物或果子。”

    許謙點頭,對身邊的大憨等人說:“記住了吧?不能再把果子拿來喂馬,不然我們會失去最好的戰馬!

    再看了幾匹馬后,若兒向許謙等人告辭,騎馬離去。

    但她沒有急著回宮,而是沿著熟悉的道路,往羊舍行去。

    那片低矮的房舍對她來說曾經是座監獄,她并不懷念它,可是她懷念那里的羊群和綠色的草地。

    如今的羊舍還是當初她跟汍婆住在這里時的模樣,羊圈和草屋依然保持著整潔和干燥,看來新來的牧羊人是個勤勞并且不想改變的人。

    她騎馬繞過羊舍,看到遠處奔跑的羊群。

    山青草綠,一切還是原樣,生活不會因為某一個人或某一件事而改變。

    羊舍沒有了她,還會有其他人;辜群離開了她,照樣活蹦亂跳。

    可是她呢?沒有了羊群,她失去了玩耍的伙伴;離開了牧場,她不再擁有廣闊的草地和奔跑的空間。

    如果再沒有了王上……

    她的心沉了下去,抬頭看著天邊的云朵,知道沒有了王上,她就會像那朵云一樣,任何一陣風都能將她吹散,消失在廣袤的天際,不留絲毫痕跡。

    可是,她要如何才能留住王上,讓他不要離開她呢?

    遠處傳來優美的歌聲,她循聲看去,見一群男女正在祭祀臺搭棚子,估計那也是為王上的大婚做的準備。

    到處都是歡慶的歌聲、快樂的牛羊,唯獨她心情晦暗。

    為了消除自怨自艾的情緒,若兒調轉馬頭,往遠離歌聲的青石冢走去。

    樹枝刷過她的額頭,弄亂了她的頭發,她抬起頭,看到了蕭條的枯枝再次綠葉葳蕤,穿過濃密的林蔭,她來到自己求神祈禱的圣地。

    若兒看著熟悉的大石頭,想起她曾在這里為王上祈福、祝福他平安無恙,為他的前途占卜,祈求大鮮卑神助他復國成功……甚至連在月夜召喚他靈魂的往事,也一幕幕躍入眼前,讓她的心情欣慰中也有沉痛。

    是的,他平安無恙地完成了復國壯志,弘隆祖業。可是,他的成功也意味著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大,意味著她必須放開他、忘記他。

    “愛”這種情感真是奇怪,來得那么輕松突然,去得卻那么痛苦艱難。

    同年同月同日生,是緣分;九歲時救了他,是命運;此后,為他祈禱祝福成為自然;思念他、記住他,成了習慣,他的身影就這么牢牢地盤據在心頭九年。

    如果拓跋窟咄沒有硬將她帶來牛川,她與他就不會重逢,那么他們的感情又會怎樣?她相信她會一如既往思念著他、為他祈福,而他或許已娶了他的王后妃嬪,那日的擇妻大典上,他不是已經有了選擇……

    忽然,多情的耳朵豎起,似乎感覺到某種危險。

    若兒注意到了,立刻收斂心神傾聽,四周除了樹葉沙沙聲,并沒有其他異響。但馬耳依然高聳,腳步依然遲疑,她的心頭頓時充滿不安。

    “多情,我們快離開這里!彼p抖韁繩,驅使它往樹林走,但多情不動,若兒伏身看它,發現它的眼睛正注視著茂密的樹林。

    “你是告訴我,危險就在那里嗎?”她伏在它耳邊低語。

    多情噗噗地打了幾個響鼻,細碎的腳步在原地淺踏。

    她明白了,她不能按原路離開,茂密的樹林里一定潛伏著某種危機。

    她緩緩地拉著韁繩,退到巨石后,對著樹林大聲問:“什么人躲在那里?”

    沒有回應,詭譎的青石冢充滿令人驚沭的寂靜,似乎連風都停止了吹動。

    “出來!不然我就施法將你們全部殺掉!彼柚L久以來被人以訛傳訛、夸大了的能力,來給自己壯膽。

    沒想到這招還真管用,樹林里傳來一聲驚呼。“不要,我們沒有傷害你!

    那聲音似乎在哪里聽過,但她一時想不起來,便大聲問:“你們是誰?”

    “是想幫助你的人!

    “幫助我?我不需要幫助!

    “你需要幫助!走進樹林來,讓我們告訴你!边@次說話人的聲音變了,是個低嗄、好像捂著嘴巴說話的男聲,聽不出是誰。

    進樹林?若兒警覺地注視著那里。“我有什么事需要幫助?”

    耳熟的聲音回答:“拓跋圭要成親了,我愿助你一臂之力,除掉那些女人。”

    “我為何要除掉她們?”

    “為了當王后,獨掌后宮,獲得專寵啊!”

    “呸,我不想做王后,更不想害人,你們給我滾開。”

    “你不害人,人要害你!庇质悄莻低嗄的聲音陰惻惻地說:“她們會毫不手軟地除掉你!在不知不覺中,在你稍不留神時,她們美麗的手會剜走你的魅眼,勒斷你的頸子,傷害你的身體……”

    那詭異陰沈的聲音漸漸消失,卻在若兒心頭盤旋,令她有種難以消除的恐懼。

    “你們到底是誰?”寂靜的樹林默然無聲,他們走了,若兒頹然伏在馬上。

    風吹來,樹木發出聲響,一片云彩擋住了頭上的太陽,光線驟然暗下,嶙峋怪石也顯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猙獰可怖。

    “多情,我們快走!比魞好投俄\繩。坐騎這次沒有猶豫,帶著她沖入樹林。

    穿過樹林后,她往四處眺望,想找出威脅她的人,可是放眼所及,沒有人影。

    那些人是誰?難道是拓跋窟咄?還是又有新的敵人出現?

    他們為何要她除掉后宮的女人?又為何要威脅她?

    他們根本不是要幫助她,他們的目標是要針對拓跋圭的女人。

    若兒還是第一次知道,有人對拓跋圭的女人心懷歹意。

    這是為什么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為了讓紊亂的心獲得平靜,若兒騎馬來到東山上,這是她聽拓跋圭談理想、說抱負,與他有過愛、有過怨的地方。

    遠方的景色依然令她激情澎湃,長城、中原依然是她最向往的地方。

    下馬坐在石頭上,身后的大樹為她提供了舒適的林蔭,山風撫平了她的恐懼,但那些人所制造出的陰森氣息仍緊緊環繞著她。

    她微閉雙眼,盤起腿,將雙手張開,手心向上平放在膝蓋上,任思緒天馬行空地漫游,任情感經由呼吸與自然界的萬籟律動,任全部身心在大自然無拘無束的變化中得到放松和撫慰。

    在這樣的放松中,若兒忘記了擔憂和恐懼,也不再有愛或恨,只有平靜!

    但平靜是如此短暫,當廣袤無垠的天空大地、山河湖泊在她眼前幻化成一幅幅圖像時,她感覺到憂慮與疲憊、痛苦與混亂,卻絲毫沒有婚禮喜慶的氣氛。

    為什么會這樣?若兒在腦海深處搜尋,希望得到某種啟示,可是一無所獲。

    望著遠方,那份糾纏不去的恐懼與疑惑,似乎漸漸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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