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露營經驗的蘇子晴很懂得利用手邊資源,前一世的她很喜歡親近大自然,有臺露營車,她會開車載著學生到野外露營,一待五、六天,在大自然的環境中寫生,畫出一幅幅美麗的畫作。
她是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合力養大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爺爺是知名的國畫大師,外公是書法名家,在兩人書、畫的薰陶下,她自是能寫擅畫,并以此為業。
十八歲那年她就被譽為書畫天才,并開始辦展覽,出售作品,二十五歲不到開班收徒,成為知名書畫家。
由于家學淵源擁有深厚的功底,她的書畫廣受歡迎,因此她在生計上并不困頓,還花了五千萬在山上蓋環保屋,打算當她養老的去處,她把她的未來打點得很完善,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再好的安排也抵不上老天的捉弄,蓋好的環保屋沒住上幾天就告別深愛的世界。
幸好她天性是悲觀的,對人性沒把握的預立遺囑,身后財物全留給老人家,他們沒了就捐給國家,環保屋給了她好友的女兒,一個有自閉癥的十七歲少女,有著極高的繪畫天分,環保屋符合她不善與人往來的需求。
她聰慧得令人驚訝,一般閨閣千金不會懂得如何自救,她們只會嗚嗚低泣,驚慌失措。
喝著熱騰騰的雞湯,身子一暖的歐陽無恕認真的道:“我這條命是你的,你想要什么盡管開口!
她側著臉想了一下!斑不需要,尚未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我不求人,你當欠了我吧!”
“好!彼匪粭l命。
“擊掌為盟!惫湃撕苄胚@一套。
“嗯!”
擊掌的時候,望著沒他手一半大的小手,歐陽無恕心里興起些許波瀾,他想握住柔白小手永遠不放,想要守護它的主人。
第三章 回到伯府的第一仗(1)
“!天放晴了——”
“是呀,天放晴了!
在他們把野雞煮了吃、烤了吃之后,連下了幾天的雨終于停了,陽光普照,大地染上金黃色,這天剛好是第三天的早上,歐陽無恕的傷勢也好轉了些,能不用人攙扶地走上幾步,傷口漸漸結痂,就是臉色還有點蒼白,稍微走久點會喘,胸口會發疼。
外傷好治,內傷難醫,他這是動武過度后所導致的氣血淤凝,須得慢慢調理,一時半刻急不得。
不過雨一停,兩人的臉上同時露出松了一口氣的笑臉,沒雨了表示他們可以離開,不必忍受難聞的霉味和雞屎味。
“咦!這里有蘑菇?”一腳跨出茅草屋,歐陽無恕一眼就瞧見長得稀疏的蘑菇,幾朵小菇巴附在門邊。
“不然你以為小雞燉蘑菇、烤蘑菇打哪來,茅草屋是以竹子編成屋體,再抹上混了稻草的泥巴,腐爛的泥巴草是滋養蘑菇最好的肥料,下過雨它自然會長出來!彪m然只有十來朵,但夠吃了。
蘑菇的生長速度極快,有雨就長,她把幾朵大的摘了燉湯,到了晚上小蘑菇長大了,旁邊又冒出小朵的,她又烤著吃,一次不貪多,才想吃就有。
“沒想到這樣也能長。”一小叢,比他的手大不了多少,大大小小的蘑菇擠成一坨,高低不一。
“你看看這是板藍根,那是婆婆丁,野生野長的野草,因為就在門外,我一眼就瞧見了,快感謝它們救了你的命!碧K子晴逗趣地輕推他一下。
雨下得大,視線模糊,她不敢走遠怕迷路,因此只在茅草屋周遭找了找,看有沒有什么用得上的東西。
而且雨一下,秋風再吹,氣溫是有點涼意,在有個重傷者的情況下,她不能再病倒,兩人一起病懨懨地誰來照顧?所以她在找藥和可食的野草時,盡量不讓衣裙再淋濕,治風寒的藥只剩下兩顆,能不用就別用上,誰曉得后頭還會遇上什么事,她不想藥到用時方恨少,把救命藥丸用完。
“你一個養在深閨的小姑娘認得出野地里的蘑菇?不怕它有毒!庇幸淮嗡谝u擊敵營途中,火頭夫煮了一鍋雜燴供大伙兒食用,誰知敵人沒死,自己的人死了一大半,事后一查是吃了有毒的蘑菇,吃最多的人死得最快,他因前往前方探路未吃一口而逃過一劫。
蘇子晴長睫一掀,橫了一眼。“有個時時想要自己性命的后娘,能不留心點嗎?我還想找幾本醫瞅瞅。”
“不要忘了我也有個難纏的繼祖母要應付!彼娓杆氖畾q才娶得十五歲少妻,平時當孫女寵著,因此寵出她的驕縱,為所欲為,祖父一死她更是肆無忌憚。
婆婆要拾綴媳婦有何難?陸氏常把歐陽無恕的娘單氏叫到院子立規矩,往往一站兩個時辰不予理會,一口水一口吃食也不給,還仗著長身分將媳婦當丫頭使喚。
單氏因為不堪受虐而病倒,最后連腹中三個月大的孩子也流掉,身子受損,再也無法孕育子嗣,此生只得一子。
為了此事她郁郁寡歡,最后纏綿病榻,為了孩子撐了幾年,但仍在歐陽無恕十歲那年撒手人寰。
孩子還小就沒了母親著實令人心酸,但府中還有惡狼虎視眈眈,唯恐兒子被自家人加害,歐陽東擎毅然決然帶著年幼的兒子上戰場。
對外的說詞是將門子弟須多磨練才能成材,事實上是為避開陸氏母子的毒手,他要親自培養兒子的自保能力。
誰知小樹苗成長茁壯了,大樹卻一夜傾倒,其中的變故難以道與外人說,接下父親棒子的歐陽無恕沒有悲傷的時候,他要更努力的強大自己,守住父親留下的基業。
“同病相憐!彼粐@。
“是同病相憐!彼绦。
“以后我們要相互扶持,你要多照顧我!边@只大腿她得好好抱住,日后的美好生活就靠他了。
蘇子晴一覺睡醒后忽然福至心靈,想起歐陽無恕的名字為什么這般耳熟,原因無他,因他在五王奪位中站對了隊伍,輔佐了新帝上為,成為皇帝最寵信的近臣,位高權重,受封“征北侯”。
“征北侯”是御賜爵位,官居二品、但他在朝中的地位是超品,皇上跟他稱兄道弟,親王們見了他紛紛走避,連眼神都不敢對上,唯恐被他看上一眼就死于非命。
原本皇上有心抬舉他,封他個異姓王做做,還有遼闊的土地當封地,卻被他堅決地婉拒——功高蓋主,每個手握兵權的重臣都怕。
皇上是君,他是臣,君臣之間沒有兄弟,他不想落個卸磨殺驢的下場,和一國之君反目成仇。
這是蘇子晴佩服征北侯的地方,他懂得急流勇退,不會為爭一時風光而開罪新帝,保留彼此生死與共的交情,做皇上的后盾,而不是那把殺人的刀,他聰明地知道取舍。
“必然的。”他伸手輕拍她頭頂。
“不要弄亂我的頭發,我好不容易才梳好!庇梦逯甘帷
打她成為蘇子晴那天起,她就沒有自個兒梳過頭,唉,手生了,被人服侍慣了,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你這叫梳發?”歐陽無恕語帶笑意。
她輕輕一哼!案F計較,要不你給我一面銅鏡和玉梳,絕對梳得像個名門閨秀!
“晚點給!钡人娜藖砹司湍茏屗麄儨蕚洹
“晚一點我都回府了,你再給便是私相授受。”這個罪名她的后娘肯定會開懷大笑。
“我偷偷給!辈蛔屓税l覺。
“你巴不得引人來抓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