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嗎?昨日射向太子的箭!
靳永貞身子一僵,射向太子的箭?
就見張公公從外頭走進來,恭敬的端著木盤,上頭有著昨夜從溫良仁身上拔下的箭。
皇帝立刻一個揮手,“呈上來!
皇帝跟前的公公上前,接過了張公公手上的木盤,呈了上去。
木盤上是支被折斷的箭,箭鏃有已干的血跡,那箭身是用樺木做成,漆成暗紅色,底下的一個“寶”字,令皇帝的臉色大變。
“把寶公主押上來。”皇帝大怒。
寧貴妃有些愣的看了一眼,一看到箭,立刻氣急攻心,這個阿寶竟然敢傷她的皇兒。
寶公主壓根不知大禍臨頭,還在自己的營帳里跟謝雁山因為府里小妾有孕而大吵大鬧。
“我要去父皇面前告你一狀!
“你去好了,只怕父皇也不會理會你!敝x雁山的口氣沒有太多的情緒。
寶公主的臉一陣青白,三年前她和母妃鬧了一場讓靳永貞被逐出家門,遠離京城,靳單易眨為庶民后,父皇對她的事就不再上心,連帶著母妃也被徹底的冷落,所以謝雁山才會將她視若無物。
她氣憤的一個跺腳,沖了出去,在皇帝的麾帳前與侍衛相遇。
“寶公主,圣上——”
寶公主的手一揮,將人給推開,沖了進去,“父皇,我要將公主府那些狐貍精全都逐出府去!
“閉嘴!”皇帝怒吼了一聲。
寶公主一愣,這才注意到帳內的情況,她心中疑惑,但目光一看到靳永貞時仍無法克制的大瞠雙眼。
“你——”她手直指著她,“你被逐出京城,且此生不能近身皇室中人,你這是抗旨,父皇,殺了她!
溫良玉冷冷的瞧著她,“貞兒救了太子,已將功抵過,假以時日便是本王的玉王妃!
寶公主一臉難看,“笑話。憑她靳永貞也配與皇室婚配?!”她忍不住伸出手用力推了靳永貞的肩一把,今日要不是因為靳永貞,她不會被父皇冷落,被駙馬視如無物,她的不幸都是因為靳永貞!敖o我滾!”
靳永貞悶哼了一聲。
寶公主一臉的得意,想起當年她的手被靳單易廢了,現在看來,縱使好了,也落下了永久的傷害,“你們姊妹真有趣,一個廢了只腿,一個廢了只手!
靳永貞的眼神一冷,手握了起來,自小她就不能忍受任何人說姊姊身上的殘缺,在她心目中,姊姊完美無缺。
若是以前,她可能會跟寶公主狠狠的斗上,而今——她緩緩的松開了手。
不料,溫良玉的手直接一伸搖住了寶公主的脖子。
寶公主震驚的睜大了眼。
“放手。”皇帝一斥,皇室顏面今日在眾臣面前實在蕩然無存,除了皇子公主相爭外,誰也沒想到公主竟然會行刺太子。
靳永貞伸出手,輕拉了下溫良玉的衣角。
溫良玉的臉色一冷,松開了手。
寶公主立刻狼狽的退了好幾步,“父皇,你看見了——玉王爺想殺我,為了那個女人,他想殺我!”
“閉嘴!被实蹥鈶嵉哪闷鹕砼缘募,“你自己又做了什么好事?”
寶公主一愣,看著被丟到她面前的箭矢,這是她為了狩獵派人特地打造的箭,只有她能用,只是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你竟意圖行刺太子,膽大包天!”
行刺太子?!寶公主的臉色一白,立刻搖著頭,“與我無關。昨夜我與太子爺在溪邊偶遇,傷他的另有其人!
寶公主縱使再膽大,也知道太子是國之本,她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的傷他性命。
“這箭便是刺傷太子的利器!
“這是陷害!睂毠鞯哪樕珱]了血色,“我沒有行刺太子。”
“證據確鑿,由不得你不認。”
寶公主瞪著溫良玉,“是你!一定是你陷害我,一定是你為了太子之位,所以想要殺太子。”
溫良玉瞪著她,“真是無藥可救,憑我,有何能耐拉弓一箭射中太子胸膛?”
“你不可能,但靳永貞能!睂毠鞯氖种敝钢镭憽
“阿寶,你忘了嗎?”溫良玉的聲音很冷,“當年為了向你賠罪,靳單易親手捏碎了貞兒的肩,你以為以她的情況,還有何能耐傷太子?”
當年若是她能夠再仁慈心善一點,沒逼得靳單易斷了靳永貞一條手臂,今日這場戲還無法演得這么天衣無縫。
寶公主的臉色變了,這件事不是她做的,但是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自己。
刺殺太子可是死罪啊……看著溫良玉,寶公主吼道:“你想殺我,我可是你妹妹。”
溫良玉冷冷看她,“若你沒做,誰也動不了你!
“駙馬!”寶公主吼道:“駙馬可以替我作證,他在一旁,他有瞧見,行刺太子的另有其人。”
皇帝的神情已經鐵青,但還存著一絲希翼,希望兇手真是另有其人。
謝雁山被請進了帳內。
“駙馬,你快說,”寶公主拉著他的衣襟,“太子真不是我殺的。這箭矢……擺明了是有人陷害于我。”
謝雁山當然知道太子的事與寶公主無關,她不過是因為太子不停的送美人進公主府,所以心生不滿,一時氣憤要跟太子搶獵物,想要下下太子的顏面,并沒有傷太子之意。
他正要開口,卻看到了一旁的溫良玉與靳永貞,他的心一突。
三年前在議事殿的事重新涌上心頭,他并沒有太多的內疚,畢竟他只是為了自保,但從溫良玉找上他,拿出條件交換他入贅靳府時,他就看出這個風流王爺心中對靳二小姐的情感不一般,而今他們竟同時出現在這里——
一個是已經失去寵愛的驕縱公主,一個是從小到大被捧在手心,縱使犯下滔天大罪也能全身而退的玉王爺,優劣立判。
“昨夜夜濃,臣距離過遠,”謝雁山回答,“并沒有瞧見是或不是寶公主所為!
果然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
寶公主難以置信的瞪著他,“連你也陷害我,我殺了你——”
“來人!把寶公主押下!
侍衛聞言,立刻押下了寶公主。
“圣上,一定要替太子做主。”寧貴妃在一旁哭成了淚人兒。
靳永貞像是旁觀者似的看著眼前的一團亂,突然手一緊,手被穩穩的握在了溫良玉的手中。
她抬頭看著他,他的承諾從來沒變,一切有他,她什么都不怕。
寶公主縱使是公主,但殺太子可是動搖國本的大事,只能當場被拉進天牢等死。
此事一鬧,皇帝沒了心思,率著眾臣返京。
沒多久,就傳來寶公主在天牢被賜毒酒身亡,柳貴妃則在冷宮用三尺白綾自刎而亡。
這些消息傳進了靳永貞的耳里,說不出悲喜,人死如燈滅,縱使再恨也是個了結。
至于謝雁山的無情,皇帝雖口中未說,但心中不悅,一道圣旨便將人給發配邊疆,看來此生回京無期。
溫良玉伸出手,將發呆的靳永貞抱進懷中。
靳永貞微微一笑,毫不設防的依偎著他,信賴的靠在他的懷里。
“你知道為什么在你走后,我沒有對付他們嗎?”
她的頭靠在他的胸前,輕搖了下頭。
“因為我在等你回來,陪著我一起看他們的報應。本王已經讓他們多活了三年!
“我現在才知,寧愿得罪天下人,也別得罪你玉王爺。”
他一笑,低頭吻了下她的唇。
天才微亮,馬車停了下來。
不過短短三年,靳永貞再回到這里,卻覺好似恍如隔世。
靳永貞在溫良玉的扶持下下了馬車,靜靜的抬起頭,衛國公府的朱紅大門依然矗立,但門漆看得出來已經久未整理有些褪色,原本高掛匾額之處早已空空蕩蕩,曾經的繁華盡退,只剩說不出的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