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揚起一笑,“除了我以外,白陽那老頭子的六個徒弟,老大卓洛風醫術見長,老二齊洛善毒,老三就是你熟悉的墨寒,武藝不在本王之下,老頭子將人放在我身旁也是希望我們兩人能互相切磋精進,至于老四柳若安,精明的腦子你也見識過,老五楚謹——”溫良玉頓了一下,那個傻大個,直接跳過,“不值一提,至于小師妹就是莫憐。”
這一番話,已經震得靳永貞無言了,她躺在床上看著半圓形的氈帳,“今日才知,原來這么多年來,我的一舉一動都一直在你的眼皮底下。”
有了憐兒當內應,她做的任何事肯定都逃不過他的眼。
他舉起她的手吻了下,“莫憐機靈又知分寸,并不是真的全心都只為我辦事,你這個小姐,在她心目中的分量比我還大!
她抬起頭忍不住捶了下他的胸膛,說不惱他是假的,卻更知道今日這一切都是為了她,“要不是卓神醫在此,太子的性命堪憂!
“若沒有十足把握,本王不會出手。今日你救了太子,你立了大功,你可以恢復身分,可以回家去看你爺爺和姊姊。”
聽到這,她紅了眼,這是一場戲,賭上了溫良仁的性命,只為了讓她回家。
三年了——終于看到了一絲回去看爺爺和姊姊的希望,她感動的摟住他的脖子。
靳永貞戴著面罩,直挺挺的跪在皇帝的跟前。
溫良仁脫險,玉王府的艷妓功不可沒,皇帝瞇著眼,瞄了眼坐在一旁笑得沒心沒肺、眼睛緊盯著自己女人的溫良玉,也不看看眾臣都在,就非得露出一副色咪咪的樣子,看得他太陽穴一抽一抽的。
太監正在宣讀賞賜,滿滿都是金銀珠寶,大小金簪各三支,金耳墜六個,金釧三個,還有上好絲綢和狐皮……
“等等!睖亓加翊驍嗔诵嫉奶O。
皇帝睨了他一眼,“又怎么了?”對這個兒子,他是徹底的沒了法子,但這次么子確實也是立了大功,雖然是靠府里艷妓救太子而沾的光。
“父皇的賞賜太過俗氣!
皇帝一口氣差點順不過來。
靳永貞暗暗的瞧了瞧,周遭大臣連大氣都不敢吭一聲,以前她會覺得這玉王爺大膽,現在卻也能跟著他一塊兒笑看眾人的喜與怒。
“此女乃玉王府一艷妓,救太子立下大功,”皇帝語帶警告的看著溫良玉,“這些賞賜已足豐厚!
“是豐厚,”溫良玉站起身,走到了靳永貞的身旁站定,“但此女并非玉王府艷妓,而是兒臣的妻子!
他的話別說皇帝震驚,就連坐在他身旁的寧貴妃也一時失了儀態,當眾斥道:“胡鬧;槭仑M可兒戲?你堂堂北周王爺,怎么能娶一低賤女子?”
溫良玉的眼神一冷,“母妃錯了,兒臣不是娶了,而是入贅。”
寧貴妃一張臉沒了血色,原本還慶幸大兒脫離了險境,但這擔心還沒緩過來,么兒竟又給她惹出事!入贅?她快要暈倒了。
一旁的宮女連忙上前,扶住了她。
“入贅?”皇帝可沒那么好脾氣,“你堂堂一個王爺,入贅?你這個不肖子,到底置皇室尊嚴于何處?”
“地上!
“什么?!”
“父皇不是總說兒臣把皇室尊嚴置于地嗎?兒臣今日不過只是照做了!
皇帝指著溫良玉的手直抖。
溫良玉雙膝落地,跪了下來。
皇帝見了,反而愣了一下。這小子向來放蕩,就連當著他這個當皇帝的父親都不見他下跪行禮幾次,而今卻……
“此女乃是兒臣心頭人,除她以外,兒臣誰都不要,還望父皇成全!
皇帝皺起了眉頭!澳銓嵲诨奶,她不過是一名艷妓!
“這也是情勢所逼。因為兒臣的妻子曾犯重罪,”溫良玉的手握住了靳永貞的手,堅定的說:“懇請父皇念在今日她救太子一命,網開一面,讓其恢復身分,返家承歡膝下!
皇帝久久不言語,心中反復推敲著溫良玉的話,他的目光幽幽的定在跪得直挺的靳永貞身上——腦中閃過一抹模糊的身影,縱使被靳單易一手捏碎肩骨,依然倔強的挺直著腰桿。
靳永貞……是了!多年來,只有這個人能讓玉兒失了控制,三年前讓他絕裂離京,而三年后,又讓他愿意返京……
皇帝吸了口氣,淡淡的開口,“拿下面罩來!
溫良玉握住靳永貞的手一緊,阻止她要拿下面罩的動作,“父皇,這是代表父皇同意兒臣的請求!
皇帝定定的看著溫良玉。他眼底的期望顯而易見,倒是難得,會為了個女子求也他——
“朕允了!
簡單的三個字,令靳永貞的眼眶紅了。
溫良玉這才松開了手,親手替她拿下了面紗,看到她的淚水,他不由皺了眉頭,“不開心嗎?”
“是太開心!彼崧暤恼f,對皇帝一個叩首,“謝圣上!
皇帝卷著她,不由目光一柔,“是朕要謝你,你救了太子。只是——”他的話聲一轉,壓下心頭的激動,得要先辦正事才行,“入贅一事到底怎么回事?玉兒真入贅你靳家?”
靳永貞的臉微紅,這不過是一時的玩笑話,畢竟如今已跟當年的情況不同,但溫良玉看樣子似乎是當真了。
“兒臣是答應了!
“閉嘴,”皇帝瞪了溫良玉一眼,“什么事都行,就這事兒由不得你胡鬧,朕可以念在永貞立了大功的分上恢復其身分,讓她返京,但是入贅一事斷不能再提。”
溫良玉的嘴一撇。
“溫良玉,”皇帝難得連名帶姓的叫著自己的兒子,“這是朕最大的讓步。”
“好吧!不提入贅,但父皇要下旨,”溫良玉也談條件,“兒臣要娶永貞,兒臣要她光明正大的當兒臣的玉王妃!
從一開始皇帝便希望溫良玉可以娶靳永貞,偏偏溫良玉當著靳單易的面給回絕,現在轉了一圈,兩個人又走在一起,可見這姻緣線一旦綁上了,不論想或不想,早晚還是得走在一起。
“朕允了!彪m然還是僵著一張臉,但是皇帝的眼底已經有了笑意,“難不成真眼睜睜看你頂著王爺身分去入贅嗎?”
“謝父皇!睖亓加窭镭懼x了恩。
“圣上?”寧貴妃輕喚了一聲,她原先可是指望媳婦是個溫和賢良的閨閣千金,而不是像靳永貞這種沖動任性的將門之后。“皇子大婚,事關重大,可否……”
“她可是救了太子。”皇帝淡淡的丟了一句。
他疼愛玉兒,雖然在眾人眼中玉兒放浪形骸,不顧禮法,但就是這樣的真性情反而令活在禮法束縛中的他更疼這兒子幾分。只是在心中,他最看重的還是太子——畢竟太子是將來的國君,而今靳永貞救了良仁,這份大功就足以彌補她一切的不完美。
寧貴妃聞言不由嘆了口氣,不再堅持,內心深處也明白,再堅持,以溫良玉的性子也不會聽自己的。
也不管皇帝還沒叫自己起來,溫良玉就直接拉起了靳永貞。
“既然處理完兒臣的婚姻大事,現在就來處理小事。”
聽到溫良玉的話,皇帝隱約冒出不好的預感!澳阌窒肴绾危俊
“永貞昨夜替太子療傷時,發現一事。”
皇帝微愣,“說。”
說什么?看著圣上看著自己,靳永貞抬頭看著溫良玉,怎么每次都不跟她套好招,要演戲,好歹也得告訴她下一步該怎么演吧?
“可憐我的王妃,”他的手一攔她的腰,將她拉進自己的懷抱,“愛慘了本王,聽到賜婚,竟迷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