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伊欣似在斟酌,果然單刀直入,說:“那我就直接問了,請問你是不是愛上了朱先生?”
“?什么?”
“原來是這樣,果然如此啊!”
“什么是“這樣”?怎么回事,你倒是說清楚啊!”她突然甩了這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又不等人回答,自顧自得出了結論,讓人搞不清楚她在搞什么鬼。
范若軒哪里會就這樣放過顧伊欣?如果不問清楚,她連覺都睡不著了!
在范若軒的追問下,顧伊欣沉淀了一下,用一種帶些憐憫的目光看著她,說:“朱先生告訴我,他不去法國是因為一個女人!
“女人?”范若軒指指自己,顧伊欣則點了下頭;可她高興不起來,因為顧伊欣的目光明顯是在同情她,果然,她還有后半句。
“范小姐,我長年跟朱先生的報導,對他也算是有所了解;讓他回法國接那份工作雖然很重要,但同為女人,我也不想看你受到傷害!
“我、我沒受什么傷害!”范若軒不小心結巴了一下,覺得喉頭有點發堵。
“朱先生的眼光我是了解的,他喜歡嬌小的亞洲女性,并且一旦相中一個目標就不會放棄,就像是相中一間有挑戰性的房屋,他會想盡一切辦法征服她、讓她變成他期望中的樣子!
“你是什么意思?難道朱銘燁不去法國是為了我沒錯,可他只是為了得到我,在那之前就像一件任務還沒完成,所以他不甘心走?”
“被他甩掉是很慘的,那樣的女人我見過很多。”顧伊欣笑了笑,并不正面回答,真誠地說。
范若軒促笑,“這個人真的很奇怪耶!我們不過是第一次見面,你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做什么?我跟朱銘燁才不是那種關系,而且,我和他的事也輪不到你來過問吧?”
顧伊欣只是個雜志編輯,因為工作的關系才和朱銘燁有所往來,可她對他的關注明顯已經超過了工作伙伴的界限,甚至請年假、用了私人時間,來勸朱銘燁接一份他本來拒絕的工作!不只如此,還管到她頭上來了,好像范若軒已經被判了死刑,需要她來解救一樣。
“這么說吧!朱先生在法國時因為接觸的亞洲女性較少,當他性伴侶的那個人就是我。”顧伊欣語不驚人死不休,一句話就把范若軒驚得呆若木雞,可她還像沒事人一樣,用很平常的語調繼續說:“當然,我不像其他和朱先生上床的女人那樣,愛上他而受傷,我很清楚我們之間的關系,而他也同樣清楚這點,征服我不是他的目的,所以直到今天,我還是他的編輯!
“你……他……”
“抱歉,我說這些也許有些多余,朱先生已經決定要去法國,反正他在一個地方不會待超過三個月,這次已經夠久了;只是我怕他走了你會很難過,才告訴你這些話!
“他要走?去法國?”范若軒好像變成了一尊木偶,只會重復別的人話。
“因為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鳖櫼列勒f,“看剛才你面對那問題時的表情就知道了!
第8章(1)
范若軒漫步走回公寓,并不是有什么心情散步,而是她不確定在現在的狀況下,開車會不會出事故;她的腦袋完全不能正常運轉,從顧伊欣離開后,她就像少了什么零件似的頻頻出錯,幸虧有小圓在才沒有造成什么太大的損失。
顧伊欣說,朱銘燁不會在一個地方待超過三個月,現在他要走了,去法國,而她,身為他回國的玩物,任務也已經結束了,因為他最終得到了這件玩物,就如他所期望的那樣。
這是什么,一個人的感情游戲嗎?只是一個男人的自我消遣娛樂,而她的感情充其量只是附加的籌碼,她投入了,他就算贏?
但范若軒不愿意被他牽著鼻子走,也不會被顧伊欣牽著鼻子走,她受夠了!誰敢把她的感情當游戲,她就讓誰死得很難看!
但她光這樣胡思亂想也沒有用,憑什么讓外人一個接一個地擾亂她的生活,而她卻只有自我苦惱的份?
范若軒加快腳步,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氣,正好藉著這股火,按下十五層的電梯,直朝朱銘燁家而去。
朱銘燁一開門,看到是她愣了一下,而她憋了一肚子火,在看到朱銘燁時也愣住了。
“你在干什么?”她指著他,僵硬地問道。
朱銘燁穿著簡單的T恤和長褲,這本來沒有什么值得大驚小怪,問題是他的衣服上全是白白的泡泡,頭發上、手臂上也全是泡泡,整個人顯得狼狽而……卡通。
“洗衣服!敝煦憻钜贿叞咽直凵系呐菖菽ㄔ谏砩,一邊問她:“你小時候玩過堆沙的游戲嗎?”
有人把衣服穿在身上洗的嗎?范若軒心里吐槽著,還是反射性地答:“不就是用鏟子把沙子堆起來而已嘛!問這干什么?”
“進來!彼岄_一條路。
范若軒沒有猶豫,直接跟朱銘燁去了盥洗室,才到門口她就已經傻眼,再走進去一看,還真有種進入卡通世界的感覺。
好多的泡泡!馬桶上、地板上、洗手臺上,源源不絕的泡泡自洗衣機中涌出,把地板淹沒成了泡泡的海洋,看上去頗有幾分浪漫的情調,如果這里換成別的場景的話。
朱銘燁把什么東西交到她手里,她發了足夠時間的呆后低頭一看,是一把藍色的小鏟子,養花的人會用的那種。
朱銘燁手里拿了把同款白色的,說:“開始吧!”
她根本不用問開始做什么,他已經作出了示范,用鏟子把地上的泡泡鏟起來,丟進馬桶里,如此反覆,而洗衣機還在同時制造出更多的泡泡。
范若軒深吸一口氣,再慢慢吐出,終于忍受不了,一把關掉了洗衣機。
小小的空間突然安靜下來,朱銘燁也停下來轉身看她,好像是在問她干什么這么做。
“請問,你該不會每次都是這樣洗衣服的吧?”范若軒將他的狼狽看在眼里。
“不!”朱銘燁好像看出她在把他當白癡,很果斷地否認,“但每次出現這種狀況都會這么做,洗衣粉總是會倒多!
“也未免太多了!你手是抖得多厲害?再說,泡泡一直往外溢,這樣清它又有什么用?當然是先把機器關掉。
“可是洗衣機上的說明,每次洗衣時間是四十六分鐘,時間到了它會自動停!比缓笏問她:“還沒洗完,你怎么把它關掉了?”
“你啊!機器是死的、人是活的,先把洗衣機關掉了,把水倒掉換新的再開,不就行了?你這樣洗出來的衣服穿著也會癢癢的,因為洗衣粉太多了,根本洗不掉!”
他皺眉,不能認同,“可是再開的話,等機器停就超過四十六分鐘了。”
“那也不會把你的衣服洗爛掉!你以為這是在做核彈嗎?需要那么精確!只是洗幾件衣服而已!
朱銘燁看著那臺洗衣機,似乎是在仔細思考她所說的話的可信度。
她都快忘了,這家伙是個機械白癡!說明書上寫一次四十六分鐘為佳,他就完全照辦,難道時間到了,就算甩干的衣服上還黏黏的他也照穿不誤?
范若軒懷疑他那靈活創新的思維,全都用到裝潢設計上去了!
過了一會兒,他像是想通了,認同地放掉洗衣機里的水,范若軒很高興自己的話勝過了白紙黑字的說明書。
“啊,你身上沾到泡沬了。”換入了新水,朱銘燁轉身之余看了她一眼,突然發現什么新奇物般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