棗兒默誦,記清楚后點頭!翱梢!
龍焱盯著石草,還在掙扎該不該換其它人上場,他擔心石草有個閃失,會壞了“一條龍”聲譽。
不過他也明白,石草該能勝任這工作;沓鋈チ,他吐口氣喊聲:“菊花鍋子上桌!
廚子們個個竊笑,菊花鍋子堪稱“一條龍”里最難做的名菜,料材下鍋時間之難掌控,常一遲疑就會錯失良機。王二暗想,最好教石草這小子頭回上陣就遇上嘴刁難纏的客人,好好整他一整。
這樣一來,龍焱就會明白姜還是老的辣;一個十來歲的毛頭小子,是擔不了什么大任的!
一名跑堂接過木盤,邊吆喝“菊花鍋子上桌”,穩穩將熱鍋送到菊廳。棗兒緊緊跟著,鍋子一擺上旁邊小幾,她立刻朝房中客人躬一躬身。
“小的馬上替兩位爺調配!睏梼赫f著跑堂先前教她的詞兒,邊將盤盤材料擺近手邊,眼盯著鍋子,一待湯冒滾泡,立刻抄盤下鍋。
貴為公主的普寧哪有機會見人在她面前翻鍋弄鏟,只見她一雙眼兒瞪得多大。
“小伙計,你多大歲數?”普寧瞧棗兒長相,忖他年紀絕不會大過她。
棗兒不敢分神,邊盯著鍋子邊答:“十三!
才這么點年紀就得出來工作!普寧眉一挑!澳牵粭l龍’工作重不重?你們當家主子兇不兇?”
怎么突然問這個?棗兒驚訝抬頭,正正跟普寧的眼兒對上。
普寧扇子朝桌邊一敲!鞍l什么愣,我在等你答話!
棗兒趕忙回答:“工作是挺忙,但龍爺對我們極好,嚴格是有,但兇倒不至于!
“怪了……”普寧挲著下顎!霸趺锤膺呎f的不一樣?”
普寧進“一條龍”前,可是拖著護衛到花街柳巷閑逛了圈。每每說起“一條龍”,姑娘們總會繪聲繪影傳誦“一條龍”當家的丑事,什么幾年前他曾咆哮地將他親娘轟出家門。許多人指證歷歷,說他還對天發誓,若再見他娘靠近“一條龍”,一定報官處置。
普寧在宮里待膩,最愛這等稀奇怪事,當下便決定要瞧瞧那大逆不道的惡當家到底長什么模樣——她眼一溜,正好瞧見小伙計忙著舀湯。她沒多想,伸腿一踹踢翻了擱湯鍋的小幾。
“啊!”
湯碗碎地聲伴著慘叫,一下驚動正在招呼客人的賬房,他奔來一看,只見上好的紫銅鍋整個翻倒,半身濕的石草縮在地上,腳邊散落兩只碎裂的菊花碗。
賬房連連賠罪!皩Σ黄饘Σ黄,小的馬上幫您換房!”
普寧一哼!霸趺,派了個伙計笨手笨腳掃了我吃興,也不見你們當家出來跟我道歉?”
“公子!”一旁護衛看不過眼,忍不住出聲阻止。
“你閉嘴。”高高在上的公主刁蠻慣了,她想怎樣就怎樣,誰敢多吭一句!
“是是,公子先這邊請,小的馬上去請咱當家過來……”
一連串腳步聲離開菊花廳,跪在地上的棗兒才敢撥開沾在身上的花瓣魚片,她闖了大禍了!望著地上碎裂的菊花碗,想起先前崔老爹的交代,不但燙著的地方火辣辣疼,她心里更是驚嚇不已。
說真話,剛才她真沒看清楚事情是怎么發生的,她明明也沒碰著小幾,怎么會突然間就翻了呢?
“你完蛋了你!”被支使過來收拾的跑堂沒好氣地罵!瓣J了這么大禍,連龍爺都請出來幫你道歉,你啊,等著收拾包袱回家去吧!”
棗兒不敢吭氣,只是噙著淚默默收拾殘局。
另一邊,龍焱被十萬火急地請出灶房,他一聽賬房說明原由,眉頭倏緊。
“客人呢?”
“我請他們上梅院坐了,那少年公子指名就是要您過去道歉……”
龍焱整好衣冠,大步跟在賬房身后。
普寧可是引頸期盼許久,本以為連自個兒娘親都不要的惡當家會生得多兇神惡煞,一見龍焱樣貌,她眼瞠了瞠。
多俊俏英武的男人吶!她眼兒一與他深不可測的黑眸對上,心窩就像被人揪住了似,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同時她也疑惑,一個容貌生得如此端正的男人,真會是那種罔顧父母恩義,狠心叛逆的不孝子?
龍焱不卑不亢地道歉:“聽說剛才底下人冒失掃了公子吃興,我特意過來賠罪!
但這會兒,普寧早忘了剛才菊廳的小伙計,她滿心滿眼只看見龍焱一個!奥犝f你姓龍,叫什么名字?娶妻了沒?”
“公子!”護衛急忙出聲。
普寧皺眉!拔液闷鎲枂,不行啊!”
“敝姓龍,單名一個焱字,今年二十有七,還未娶妻!
“我中意你!逼諏帥]頭沒腦冒出這么一句,嚇壞了大家,尤其是同行的護衛李進。
“公子——”
“承蒙公子厚愛!饼堨筒焕⑹恰耙粭l龍”當家,見多識廣、見怪不怪!爸皇沁請公子見諒,灶房還需要我張羅看顧,容我先告退。”
“不許走!”普寧突然從懷里掏出一迭銀票,大聲宣告:“這里是一萬兩銀票,今天整天‘一條龍’本公子包了,所以從現在開始,你沒事了,本公子要你坐下陪我吃飯!
普寧趾高氣昂,一副不怕他不從模樣。
龍焱一瞧桌上銀票,再瞧普寧表情,他搖搖頭!褒堨退‰y從命,這些銀票,還請公子收回去吧!”
普寧吃驚:“你竟敢違抗我?你可知道我是誰!”
“不許說!”
同行護衛一出聲阻止,更是激怒驕縱的普寧。
她可是堂堂公主,誰敢吆喝她?普寧沖著護衛大吼:“你不要命啦李進!竟敢對本公子大小聲!”
李進抱拳一躬!靶星肮哟饝^我,絕不曝露身分!
李進一說,普寧忽然沒了聲音。誰教她還得靠他幫忙才能溜出宮,萬一他生氣,下回不幫,她不悶死才怪!
“算你好狗運,本公于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計較!逼諏幫蝗慌淖酪缓!安四?都坐了這么久了連碗湯也沒喝到,你們‘一條龍’是在搞什么啊!”
賬房陪笑說道:“是是,菜馬上到、馬上到。”
龍焱與賬房一前一后離開梅院,送菜的跑堂與他倆擦身而過,后邊還跟著四廚。
龍焱搖了搖頭,問道:“石草呢?”
“我要他去整理菊廳了!辟~房也是一臉悶。“瞧這小子,平常做事仔細,可偏挑今天闖這么大紕漏!”
在賬房的叨念聲中,龍焱走向菊廳,菊廳已經整理好了,現只剩棗兒一人在里邊抹著地板。最后一點收拾干凈,她起身拎起水桶,不意牽動肩上燙傷。
龍焱見她背著門,縮了縮脖子。
就在這時,普寧公主的護衛李進借口內息,從梅院走了出來。遠遠瞧見龍焱身影,他馬上喚:“龍當家留步。”
龍焱認出是誰,朝他頜了頜首!肮佑泻畏愿?”
“我是來幫我家公子道歉!
剛才的事只有李進清楚,錯不在盛湯的小伙計,全是他家公主使了壞心!皠偛拍羌拢俏壹夜用笆。我瞧那位小伙計好像被燙著了,這點銀子,算是賠償那兩只碗,還有那小伙計的傷。”
年紀長公主一輪有余的李進,方弱冠就已是公主座前帶刀護衛,從小看著公主長大的他,已不知暗地里幫她道過多少歉。
龍焱心里揪了下。石草受傷了,難怪剛才看石草的舉動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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