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美人,美人。∥ㄒ辉谛闹胁粩嗟睾魡局,足足三個月,再沒有美人供他入畫他便真要發瘋了,三月前進秦府的“翠墨香蘭素心如月”自然也算得上美人,可他在三日內便將她們七人全部入了畫,早知道該是慢慢留著用。從南涼回到秦府,魏無雙,不,秦正以養傷為由讓他向朝廷告假半年,留在秦府回不了京城,他也就沒有機會去尋找美人。離半年的時間尚有一月,他的手早已是癢不可耐。
“主子,彩墨研好了!彼匦囊咽抢鄣脻M頭大汗,這些彩石質地硬又很難研磨均勻,非得一刻不停地磨上一炷香的功夫。
“全磨好了?”唯一抬眼看向桌角那一碟碟墨汁。
“緋、朱、青、褐、白……”素心一碟碟數點著,數完后道:“全在了,聽說用這種彩石作畫顏色尤為鮮亮,年深日久也可保持!
“這‘白’倒稀奇!蔽ㄒ恢钢堑钢y色的白墨道。
“是啊,主子快試試!彼匦拇叽僦
唯一沒好氣地說道:“試什么,你倒是給我找個美人來。”
“找個美人來……”她可不敢,老爺非扒了她的皮不可。雖然僅有三月,她已相當了解這位老爺,平日里待下人極為可親,但若她敢給五主子找美人來畫那些“傷風敗俗”的東西,老爺定饒不了她!耙恢髯赢嬑野?”說著素心長袖一揮、柳腰一彎,婀娜的姿態立刻呈現。
唯一氣極,當下就把手中的筆向她砸去!爱嬆,找還不如畫郝廚娘!”秦府的郝廚娘廚藝一絕,容貌也是一絕,再難找到比她丑陋的女人。
“主子息怒,素心知罪!”她怎么忘了五主子的規矩,再美的美人他也只將其入畫一次。
“其實,五主子可以畫其他主子啊,素心還從來沒見過比他們模樣好看的人……”沒等她說完唯一已揮扇打出一根銀針。只覺耳邊一陣涼風,回頭看,珍珠耳墜被牢牢釘在墻壁上。素心驚出一身冷汗,馬上跪下叩頭謝罪。“主子饒命!”又忘了規矩,能讓五主子入畫的只有女人?墒恰
聽她竊竊自語,唯一將折扇橫在胸前,厲聲問道:“你說什么?”別人的丫頭聰明伶俐,他偏偏要了這么個笨蛋。原本以為趙福已經很沒用,想不到這丫頭更甚。
素心嚇得哇哇大叫,匍匐在地,急道:“我說,我是說,可以畫四主子,四主子的臉……”
“你這丫頭……還算有用。”唯一露出燦爛的笑容,重新拿起一支筆,指著一邊的躺椅道:“過去躺下。”而后書房里不斷傳出素心丫頭哭喪的聲音。
“主子,快點!”這是什么劍招,她的腰要折了。
“吵什么吵!
“主子,還有多久?”這個大酒壇壓得她腿好痛。
“快了。”
“主子,我要摔下來了!辨隙痫w天的時候是這種姿勢?
“行了行了!
“主子,我拉不開這弓!
“笨!”
“主子,我的脖子……”
“大功告成!”
***
這日素心端來一盆水準備打掃書房,粗心的丫頭竟將盆擱在書桌上,正擦拭書桌旁的大花瓶時不知從哪里來一只貓,躍上書桌將水盆弄翻了。
“死貓!你干了什么!”素心大喊著,急忙抱起書桌上的畫卷,不過為時已晚,畫卷已被水浸濕。“五主子一定會殺了我的!死貓!”打開畫卷,里面的畫竟沒被水弄糊。對了,這些不是尋常的彩墨,遇水也不會糊!拿出去曬曬,曬曬再拿回來,五主子也不會發覺……
仕晨拿著一個小盒子進來侍畫軒,小林遠在煉藥房便想來找唯一瞧瞧里面是何種毒藥,一進前院就見素心丫頭在忙活著。
“素心,老五在不……”
“四主子?!”素心飛快把畫卷藏到身后。
可惜太晚了,仕晨已經看清楚了畫卷里所畫的!澳脕!
“四主子……”素心眼看就要哭出來。
“我讓你拿過來!”
“是……”
畫里,紅衣美人坐臥著,一個大大的酒壇置于雪白的腿上,衣衫半褪,一邊椒乳若隱若現。美人粉腮朱唇、鳳眼迷茫,神態惟妙惟肖,那臉簡直與看畫的人不差分毫。
“四主子息怒!”素心見那涌現戾氣的臉,腿一軟跪趴在地,懷里的畫卷全落到地上敞開……
***
“四主子饒命啊,饒命啊,不關我的事!
仕晨一手拿著五張畫卷,一手扣住哭鬧的丫頭將她拖著走,一路上下人們全出來觀望。
“去把其他主子叫來聽雨閣,快點!”
“是!”眾人不敢怠慢,立刻聽命行事。
麒兒、群傲、云飛、小林皆以為秦正出了事,紛紛擱下手中之事火速前往聽雨閣。當仕晨押著素心來的時候四人已等候在花廳。
一見大哭不止的素心,云飛責備道:“老四,你和丫頭也過不去?”
仕晨把手中的畫卷往地上一丟,“你們自己看吧!
“什么東西?”群傲撿起一幅展開,小林湊近來看,臉色瞬間大變。
畫里,一片雪白的梨花林子,身穿緋色衣衫的小人兒墊起腳,伸長脖子去嗅高處一枝梨花,精致的小臉笑得如春風一般,那一片梨花林子也因她的笑顏而增色不少。是“她”,小人兒身著的是女裝!
“二主子!痹骑w展開另一幅,將群傲叫過去。群傲伸頭一瞥,瞬間,云飛就感到腳下的地陷了下去。
畫里,兩個身穿勁裝的青衣女子手持長劍,一人飛身如大鵬展翅俯身刺下,另一人后仰將腰身彎成一個拱避開她的劍,同時抬腿踢向她的下盤。兩女子身材玲瓏有致,面容清麗不凡,雖是陰柔了不少,但誰都能一眼看出,那是秦府的二主子和七主子!
云飛又展開一幅。
畫里,英姿煞爽的白衣女子騎著疾奔的黑色駿馬,手拉滿弓站立于馬鐙之上,左眼微合箭直指前方。那姿勢和云飛狩獵時一模一樣,面相亦是。
“嫦娥奔月……”仕晨看著麒兒手中的畫喃喃念出聲。
畫里,美人云鬢高挽,迎著舞動的月輝衣衫飛揚,柔軟的腰肢像是要在風里折斷。那絕美的容顏稍顯清冷,若嫦娥是這般容顏,那她定然是天上人間第一佳人。
“大主子!”
麒兒突然出手,手如鷹爪扣向素心的喉嚨。仕晨急忙推出一掌將素心打開,她這才撿回一條命。
“說!是不是老五畫的?”
素心撲倒在地,看著羅煞一般的大主子不斷哆嗦,說不出半個字,眼淚也不敢落下半顆。
“老爺出什么事兒了?”唯一收到下人來報,匆匆趕來,不知大禍將至。
進了花廳看見地上滿臉淚痕的素心,正要詢問,忽見麒兒手中撕成兩半的畫,驚得倒退三步,再看其他人手上也拿著畫卷。此刻唯一腦中僅有一個念頭,明年今日便是秦五主子的忌日!
麒兒捏著撕爛的畫步步逼進,手掌開始翻轉。想著從前在侯府被他教訓的凄慘,唯一幾乎要落下眼淚。這一回和從前不一樣,指不準兒會被活活打死。
“我回來了!贝藭r,遠遠傳來秦正的聲音。他也收到了下人的通報,從鎮上的集市趕回來,手中還提著一個鳥籠。
靈光一閃,唯一立刻道:“是老爺,是老爺說他想看……我才……真的不是我要畫的!崩蠣攲Σ蛔×耍瑸榍蟊C缓孟任懔。
興高采烈的秦老爺才跨入門內,麒兒便高聲喊道:“老六!
小林領命,拿出六顆白色藥丸扔給屋里六人,自己也服下一顆,而后上前兩步右手一揮,一陣青色瞬間彌漫屋內。秦正當即栽倒在地,全身麻痹動彈不得,接著如同置身火爐燒痛不已。
“幸好阿杰回了南宮門,否則非得把你抽筋扒皮!”群傲憤憤道。
燒痛過后是刺骨的冰冷,秦正想喊卻發不出聲音,冷熱交加使得他很快打起擺子。
“啊啊……”小林突然指著他叫喊起來。
“怎么了老六?”云飛問。
小林咿咿啊啊地比劃叫著,淚水嘩嘩淌下。
麒兒最先看懂他的唇語,驚道:“你說忘記他失去功力,使不得這種毒?!”
其他幾人大驚,看那地上的人果真是嘴青面黑雙眼翻白。
“秦正!”
“老爺!”
“大哥!”
“老爺,老爺!”唯一嚇壞了,拽住秦正的手號啕大喊,直想一頭撞死在那頂梁柱上。
“老爺,老爺,你別死啊!”
被夫人們搖喊著,秦正就快要失去意識。他到底做錯什么了,莫非是因為方才花去十萬兩銀子買雀鳥?死也讓他死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