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馮馳心里還是覺得有那么點——非常大點的——不舒爽。
看著她跟在別人屁股后面團團轉的感覺,就像自己養的狗跟著別人跑了一樣的古怪。
這份古怪從早上持續到太陽要下山了,馮馳才終于逮到機會一吐為快。
“你們在做什么?!”他瞪著廚房里的一男一女。
男的是副廚阿洋,女的當然是他親自盯了一整天的年依依。
傍晚的時候他想著有大伙顧著,年依依也搞不出什么大亂子來,所以就放心到辦公室處理公務,哪知道他再回來會看到這種狀況——年依依站在砧板前面,阿洋站在她后面,準備手把手教她切菜。
他們以為他們是在拍什么浪漫愛情片嗎?
“老板,依依說她想學切菜,所以要我教她啦!我們什么都沒做哦!”阿洋搔搔頭,臉頰浮上可疑的紅暈。
要是光明磊落還臉紅個屁!
馮馳在心里腹誹幾句就冷冷瞪著年依依這個始作俑者,想當然耳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還滿臉期待地指著阿洋對他說:“阿洋好厲害!我也要學!”
毫不保留的贊美明顯把阿洋的靈魂拱上了天堂,他的笑容大得像快要把他的臉給裂成兩半了。
而馮馳,他黑如焦炭的臉皮好像也快要灰飛煙滅了。
這小鬼跟著別人屁股后頭轉就算了,這會兒還崇拜起別人來了?
“學什么學?我這里又不是教室!東西都給我放好!”馮馳一聲令下,伸出一根指頭直指年依依,冷聲道:“你!給我出來!”
年依依臉上的期待一下子全化作驚惶失措,看得馮馳差點就要軟化了,不過他咬牙告訴自己要硬起來,冷著臉堅持把年依依叫到外頭去訓話。
“你這是在干什么?勾引阿洋嗎?!”馮馳沉聲質問。
“什么是勾引?”她果然不懂。
他深吸一口氣,十足耐心地解釋道:“勾引就是沒有主動跟異性保持距離,就像你剛剛讓阿洋手把手教你切菜一樣,不知道的人看了會以為你們關系特別不一樣!
“特別不一樣?”
“就像你愿意跟他回家一樣!彼胨@么說她應該就明白了。
她當然明白。
“我不要跟他回家!”年依依猛地搖頭。
“那以后就得跟那些臭男……那些男員工保持距離,知道嗎?!”他的臉色終于由陰轉晴。
“知道了。那你會教我嗎?他們都說你好厲害的!”她忽地拿著,雙星星眼看著他,而且上前一步,幾乎就要撲進他懷里了。
他眼明手快扣住她的肩頭,臉頰一熱,終于明白阿洋剛剛的心情。
哪個男人被這樣一個精致漂亮的小女人崇拜奉承都會招架不住啊!
“你真的想學,有時間我可以教你,不過我也算是異性,你也要跟我保持距離,所以不可以再像這樣靠我這么近!彼钗豢跉猓炊凰砩蟼鱽淼脑硐阄督o擾得更加心浮氣躁。
“可是我愿意跟你回家啊!彼膯栴}讓他赫然發現他剛剛的比喻簡直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我剛剛的意思是,不跟異性保持距離就好像你愿意跟他們產生一種……一種特別的關系,比住在一起還特別,既然你連跟阿洋住在一起都不想的話,那更深入一點的關系當然就不會發生了,所以你要跟他保持距離。這個以后你會更明白的?傊,我們現在雖然住在一起,但我們還沒有那種關系,也要保持距離,明白嗎?!”
“喔!彼贫嵌攸c點頭。
“反正我們要住在一起可以,但是你從今天晚上開始就不能再抱著我一起睡覺,我之前說的男女授受不親就是這個道理。你不懂也得懂,不然就得去跟葛心妮住,我可不要自找麻煩!”他刻意板著臉說這些,就是要一勞永逸。
他畢竟是個血氣方剛、各方面無比正常的男人,自制力有限,她再投懷送抱,難保不會發生比接吻更失控的事情。
“我懂!我懂!不跟經理。 蹦暌酪老氡ё∷,但又為了表現自己真的懂了,只好硬生生忍下來。
她的掙扎全寫在臉上,讓馮馳看了不禁一陣好笑,不過她接下來的問題就讓他笑不出來了。
“那我可不可以抱豆豆睡覺?怕睡不著!彼嶂∧X袋發問。
她現在發現抱著有溫度的東西睡覺好舒服呢!可是他不讓她抱了,屋子里有體溫的東西就只剩下豆豆那條狗了,那也是他的狗,當然要問過他的意思。
瞧她聲音軟軟的,眼神軟軟的,小小聲征詢他的同意的樣子實在是有說不出的可愛,理應將他化為一攤溫柔春水才對,但是他現在從心情到臉皮都跟溫柔似水扯不上邊。
聽她這意思,不就是他跟家里那條狗是擺在同一個層次的?
“你要抱就去抱,不要抱得不舒服把它給踢下床就好!彼麤]好氣地恩準她把豆豆當抱枕用,心里卻是不以為然那條笨狗能讓她睡得又香又甜。
然而事實證明,年依依的抱枕并不是非他不可,她抱著豆豆睡覺不只睡得又香又甜,還睡到賴床叫不醒。
反倒是馮馳自己在沙發上躺得渾身筋骨酸痛不說,還因為一整晚都在期待她會跑來跟他要求換“抱枕”,結果搞得自己徹夜未眠。
他是很懊惱,不過睡沙發也總比每晚煩惱著要不要把八爪章魚吃下肚里好吧?所以他們的“床事”就這么定案了,也算是皆大歡喜。
第6章(1)
半個月后的這天,“FORK佛克”餐廳才剛剛走進一個客人,媒體記者就把大門口給擠爆了,不過即使有再多探究的目光跟鏡頭,也全都被淡灰色的高墻阻絕在外。
“那就是孫菲兒?”
“她來了?”
“真的嗎?我看看!”
因為孫菲兒包下了整間餐廳,現在才剛落坐,所以不急著上菜,這會兒兩個廚師、一個經理還有兩個被叫來上班的服務生阿海跟芳芳,這會兒全都擠在廚房門口,七嘴八舌討論起坐在窗邊那位戴著墨鏡、長發飄逸的貴客。
在萬眾矚目之下,被研究的人慢條斯理地摘下墨鏡,讓窗外透進的陽光照亮一張標志性的臉孔——看起來就是脾氣不好的樣子。
“本人怎么也長得這么兇?我還以為她是拍廣告才故意結屎臉?”阿海搔搔頭。
“你不知道她的外號就是野蠻超模?不過個性怎樣是一回事,重點是她在走秀的時候氣場強大超殺的。⊥鈬爽F在都被她迷得團團轉,歐洲美國很多大秀都指定她開場,真可以說是臺灣之光!”芳芳說得口沫橫飛,看得出來孫菲兒是她的偶像。
“我看老板也是被她迷得團團轉哦!不然他今天怎么會出去坐臺?”阿海指著正在跟孫菲兒聊天的馮馳,跟芳芳兩人嗤嗤偷笑。
“胡說什么?他們只是普通朋友而已。”葛心妮一手一個,輕捏阿海跟芳芳的臉。
“朋友?怎么認識的?難道老板在國外也走秀?”阿海的猜測讓所有人的嘴角都狠狠抽了一下。
“他們是在老板當時在法國工作的餐廳認識的,她很挑食,但是老板可以把她不敢吃的變成她敢吃的,所以一試成主顧還變成朋友。”葛心妮解釋完畢,眾人不約而同明白的哦了一聲。
“所以別瞎說一些有的沒的,給外面那群狗仔聽到就麻煩了!备鹦哪葸@樣交代完就去做自己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