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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小說 >> 古代,大陸 >> 江湖恩怨,波折重重 >> 憐君情意濃作者:左云染 | 收藏本站
憐君情意濃 第3章(1) 作者:左云染
    花光如頰,溫風如酒。成親的第二日,竟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

    寒天山莊別業的丫環們一清早就侍立在莊主臥房的門口,晨起洗漱之物一應俱全。其中一個丫環手上還捧著一套女子的衣衫,另一個丫環手里還托著梳妝所用的胭脂水粉。她們私下里早就迫不及待地想一睹新娘子的芳容,看看究竟是什么樣的絕色佳人,竟然能把她們高高在上的莊主迷的昏頭轉向。

    洞房內,林寒宵坐在椅子上,紋絲不動猶如泥塑一般。在他對面,沉沉睡著的是他的新娘子。冷冷一笑,那眉目間的寒光,卻沒染上窗外陽光的暖意。

    她就連睡覺的時候,都優雅的像個大家閨秀。若有似無的呼吸聲,靜如止水的面容,凌亂卻不失光澤的長發,掩至肩膀的絲被露出一截雪白的頸子,那上面還留著昨夜的吻痕,青紫如蝴蝶的傷口……

    他突然有些頹敗,目光也變得狼狽。本以為一夜繾綣之后,他已經足以撫平心口的熱烈,已經可以將他對曾家的憎恨延續到她的身上?墒撬麉s該死的被她吸引,他并不縱情聲色,更不會癡迷于胭脂女子,但對上她,他原本如鐵石的心腸,就會多出一份隱忍的克制。是他的恨太深太深,容不得一絲的柔情。如絲柳般的弱質女子,竟然成為他報復曾家的一枚棋子。他該于心不忍嗎?如果他不忍,那就全盤皆輸。她骨肉里流著曾家的血,也是吃曾家水米長大,他根本不必不忍。因為曾家負他,她也就負他,因為曾家欠他,那她也一樣欠他。既然要討回來,那從她身上下手,又有何不可?他根本無需不忍……無需……

    這一夜,是如此漫長。直到陽光一縷一縷的侵襲他的雙瞳,他才發現,長夜已盡。

    眼中有一絲的痛,他便輕輕地合上了目光。當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的眼里,就連那一絲的憐惜也消除殆盡,只剩下冥冥如海的寂靜深邃。

    曾語柔醒來時,睜開眼睛就看到林寒宵在定定地望著她。她怔了怔,被他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然,抬手撫著自己的臉龐問,“我的臉上有什么東西嗎?”一定是她睡品太差,攪得夫君一夜不得安生。思及昨晚,她又不禁臉紅起來。盈盈的笑意,已經泄露了她的心思。

    “沒有!彼酒饋碜叩剿磉呎f。

    “那你怎么這樣看著我?”她仍是懷疑的捧著臉。

    “因為我娘子很美,百看不厭!彼鱿侣烀造F,即便語音中欠些深情,也仍然足以蠱惑她的心。

    很……很美?他說她很美?曾語柔呆呆的撫著臉。就在她神魂游蕩的時候,原本掖在胸前的絲被也滑落在她的腰季,上身玲瓏浮凸的曲線藏在她一頭黑發中,吹彈可破的肌膚上還隱約可見昨夜歡愛的淤痕。

    林寒宵皺了皺眉頭,把絲被重新掖住她的肩膀,淡聲道:“晨間有風,不要著涼!

    “嗯。謝謝。我不冷!痹Z柔埋首絲被中,把自己裹成粽子,羞得無臉見人。簡直太離譜了,居然忘了她根本未著寸縷,還當是穿著褻衣在閨房里呢。如今她已經嫁做人婦,再也不是閨閣女子。雖然她之前對自己已有百般叮嚀,卻還是在醒來時忘了個干凈。

    “難道是昨晚,我還沒讓你滿足么……”他略帶內疚的語氣,仿佛正躍躍欲試的準備彌補昨夜之不足。

    “當然不是!痹Z柔睜圓了眼睛,瞪著他那張無辜又別有深意的俊臉。刷的一下,她的臉紅成一團火球。天哪,她到底是不是真的醒了?怎么這種胡話都說得出口。

    林寒宵漫不經心的笑了笑,挑高了眉毛,裝作大惑不解的模樣,求教似的問:“當然不是,是什么意思?”

    “嘻嘻……”的一陣笑聲,卻不是出自曾語柔的紅唇。門外佇立許久的丫環們笑成一片,東倒西歪的只聽見“咚”的一聲,不知道哪個笨手笨腳的把面盆給摔了。

    “哎呀,你們這些不懂規矩的丫頭,想挨罰嗎?”訓斥聲高起。

    半晌,屋外的丫環們也噤若寒蟬的收了笑聲。偷聽主子的私房話,還不成體統的笑了出來,萬一被主子責罰,那她們可就欲哭無淚了。

    室內岑寂。

    林寒宵放下紅綾帳,把裹著絲被但未著寸縷的曾語柔擋在帳內。然后沉聲道:“外面的人進來!

    門被推開了,魚貫進來幾個丫環,一絲不亂的安置好洗漱之物,福了一福后就安靜的退出門口。然后進來一個管事大娘,身后跟著兩個托著衣裳和水粉的丫環。

    “爺,我挑個兩個手腳麻利的丫頭來服侍夫人!惫苁麓竽镎f。

    站在管事大娘身后的兩個丫環先是屈膝福了一福,然后同聲說道:

    “奴婢崔女。給爺請安!

    “奴婢許恩。給爺請安!

    林寒宵看也沒看那兩個丫環,就說道:“你們出去,把東西放下!

    “呃?”管事大娘和兩個丫環都傻了眼。“爺。不滿意這兩個丫頭,我再去挑些伶俐的?墒窍茸屗齻兎谭蛉烁掳?”兩個丫環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垂下頭,不真的自己哪里讓爺看不上眼。她們丫環里聽說新娘子并沒帶陪嫁姑娘,就暗自揣測誰能一躍成為新娘子的貼身丫環,這種好事可不是年年都有,她們當然要明爭暗斗一番。

    “你們退下!绷趾渎曋貜汀

    “呃?”三個人不敢多言,把疊著衣衫和擺著胭脂水粉的托盤擱在桌上后,便匆匆地福身退了出去。關上房門,幾個人面面相覷,難不成她們爺要親自替新娘子更衣洗漱?嘖嘖。這要傳了出去,那她們莊主豈不成了全城人的笑柄,寒天山莊莊主的威儀何在?可是……若能被夫君這么疼著寵著,哪個女人會不樂意?恐怕都要甜蜜到心坎里了。新娘子可真是好福氣。幾個人酸溜溜地想。

    林寒宵看著那些衣裳,伸手摸娑幾下,側目看著那密不透風的紅綾帳。

    曾語柔聽著帳外的動靜,直到她確信帳外除了夫君之外再也沒有別人,這才撩開帳子的一側。抬眼一望,卻再度不期而遇的對上他的雙眸。她一怔,帳;^手背,遮住了她撩開的縫隙。

    這是第幾次了,他耐人尋味的眼神就那么落在她的身上。一瞬間,那眼神陌生的讓她起疑。而準備看個仔細的時候,他卻又換上了另一幅面孔,柔情款款的讓她沉醉其中。難道他只想要她看到他的情意,卻不許她看懂他的初衷嗎?也許……只是她多慮了。

    林寒宵拿起衣裳,移步到床榻旁邊,單手將帳子用銀鉤掛住。把衣裳放在她的眼前,說:“穿上試試!

    她“哦”了一聲,但卻仍未放開遮體的絲被。他不是要她在他面前穿衣服吧?這……這也羞人了。

    看她遲遲沒有動,他就知道她的小腦袋里在想些什么。不由嘴角一彎,惡劣的話脫口而出,“新娘子下不了床,可是會招來非議的!

    她氣惱地垂下眼簾,他非要這樣說,非要她即刻挖個地洞把自己埋了,他才稱心如意嗎?那種惡計得逞的表情,讓人氣得牙癢癢,而他卻優哉游哉的在一旁看風景。

    林寒宵沉沉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了一番,近在咫尺的嬌軀撩起他心下蠢蠢欲動的火焰。微微皺眉,轉身快步踱開,拿起擱在架子上的絹巾,放在面盆里浸了浸,擰干后覆上他的臉。任冰涼的濕意,漸漸消除他心里的燥熱。

    趁他洗臉的時候,曾語柔七手八腳的系上肚兜、套上中衣,把渾身都裹得嚴嚴實實之后,這才閑淡的用手理了理頭發。新婚之夜過后,她原以為自己會找個角落,把一顆混亂的心思也一并理順。但此刻,她卻怎么也不想離開他的身邊,即使一分一秒也想與他共度。這樣纏粘的心意,她未嫁之前真是想都不敢想,而現在卻順理成章的盤踞她的整顆心。

    不知是什么時候,菱花鏡前,她垂眸端坐。他站在她的身后,為她梳理青絲。偶爾透過菱鏡,一個眼神的交匯,就讓他倆笑逐顏開。

    林寒宵冷峻威嚴的莊主形象,就在一夕之間徹底顛覆。對于主子的私房秘事,做下人的一向有天生的好奇,就算表面上可以裝的像置若罔聞,但私下里議論最多的便是掌握著自己命運的主子。平常人家的主子,喜怒哀樂往往還和下人們有關。高興了,賞。不高興了,打。所以仰人鼻息度日的仆役,怎么能不打點起全副精神去留意著主子的一舉一動?并且關系和睦的還會互相提個醒,萬一不小心行差踏錯惹怒了主子,那可少不了挨些教訓。雖然寒天山莊沒有濫用暴行的前例,但不代表這里的仆役們會不懂得看主子臉色,不議論主子的私房秘事。

    這不,一群忙里偷閑的丫環們,正躲在假山后面“唧唧喳喳”的議論個沒完。

    “我的天哪。爺居然親自替新娘子更衣,梳髻,還替新娘子畫眉呢……”

    一個羨慕的聲音驟響,就引起其他人的抽氣聲,想都不要想的立即否認。

    “那怎么可能?”畫眉?她們莊主那雙手,修長有勁,怎么看都只適合握劍,怎么看都不適合執眉筆。

    “我……我親眼看到的。”氣勢稍虛,但不妨撤個人來打氣。放話的丫環握住身旁相同打扮的女子,說:“小娟也看見了。”幾道求證似的目光瞬間鎖住那名被稱做小娟的女子。

    “看起來,是那么回事!毙【挈c點頭。雖然她們是在門縫里偷看的,但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有人助陣,放話的丫環氣焰一下子高漲了起來。她繼續說道:“而且啊,爺都不愿意讓我們服侍新夫人呢。寵的不知該怎么做才好似的。你們都眉看見爺的表情……”她眼睛溜溜的轉,說得神乎其神,好像她是唯一一個洞察全局的聰明丫環。

    見狀,其他人急切地說:

    “什么表情?”

    “你快說嘛!別賣關子了!

    “爺居然在笑耶。真的呢,不騙人。騙人是小狗。我還聽見爺笑得好大聲。”她話音稍落,抽氣聲此起彼伏。

    她們那冷面冷心冷到不可一世的爺,居然會笑?還笑得好大聲?

    一陣冷風飆了起來,她們不約而同地縮了縮脖子。

    “你說……咱們爺是不是愛上新夫人了?”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你笨啊。如果爺不喜歡新夫人,那又怎么會把她風光娶進門?想想婚禮那個排場哦,風光得一時無倆。就是忙壞了咱們。”另一名丫環說。

    “爺不會是被什么東西附身了吧?”怪力亂神論的丫環說。

    靜默片刻。其余的丫環們很是贊同地看著她,然后重重地點頭。這簡直不是假設,而是肯定:她們爺肯定被什么附身了。哎呀,最好讓王管家去請個風水先生或者矛山道士,來算算別業這塊地上幾百年前有沒有癡情種出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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