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
“你伸出來就是了!
他依言伸出手,看見她取出一只翡翠指環替他戴上。
“這是我在西市買的,喏,你瞧,這是一對兒的唷,我也有一只一模一樣的指環,那店家說這是夫妻指環,還說只要戴上了這指環,便能恩愛一世!彼老驳纳斐鍪,展示手指上戴著的那枚與他一模一樣的翠綠指環。
“那店家是為了賣你東西,胡說八道誆騙人的說話你也信。”嘴里雖這么說,他卻伸手輕輕撫著她柔嫩的俏頰。
“我愿意相信。”她握住他撫著她臉頰的手,眸中注滿柔情。說來,她與他成親還不到一個月,然而她卻發覺自己對他萌生了一種深刻的依戀,好想能時時刻刻的膩在他身邊。
每日一早送他去上朝,她便開始盼著他回來。
可當他回府后,又要忙著處理公務,能陪在她身邊的時間并不多。
聞言,雷朗忍不住擁她入懷。
“相公,跟你說哦,我還買了一樣東西。”依偎著他,她仰首笑睨向他。
“是什么?”他垂眸望著她,隨口問。
她從懷里取出一只鈴鐺!笆沁@個!
“這要做什么?”
“這是要系在小豹頸子上的,這樣一來只要它靠近你,你遠遠的就能聽到鈴鐺聲,你說這樣好不好?”他答應要讓小豹留在府里,所以她也就不再試圖改變他懼貓的事。
雷朗頷首,“如此甚好!
聽見他也同意,她摟著他的腰,笑說:“可是小豹很喜歡相公呢,它一直想跟你親近!
“我一點都不喜歡它!彼R上板起臉。
“相公為什么會懼貓?”她好奇的問。
“我沒有懼貓。”他不承認這件事。
見他嘴硬,她沒有戳破他,改口說:“好吧,那相公為什么不喜歡貓?”她難以理解,像他這樣耿直的人,為何會懼怕那小小的貓兒?
“沒為什么,我打娘胎出來后,就不喜歡貓。”倘若明白為什么,也許就能克服,但他天性就懼貓,恐怕很難改變。
“我想那是因為相公不了解貓兒,喏,就像當初我也不了解相公一樣,還一度誤會了相公,可是呀,愈了解相公后,我就愈……”說到這里,符書兒赧然的住了
“愈怎樣?”見她說到一半,雷朗追問。
“愈……喜歡相公!彼毬曊f,害羞的將螓首埋進他胸膛里。
他凝目深睇著她,胸口處蕩開一抹熱氣,動容的抬起她的下顎,情難自己的俯下臉,封住那張嫣紅的小嘴。
這一吻,霎時天雷勾動地火,直到兩個時辰后,雷朗才再走出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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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是在太傅宅邸舉辦。
當雷朗攜著符書兒一出現,眾人頃刻間鴉雀無聲,紛紛將目光投注在她身上,須臾,有人開始竊竊私語。
太傅親自前來迎接。
“雷朗,你這小子好福氣哪,居然能娶到這么美麗的妻子。”他接著望向符書兒道:“雷夫人,老夫有禮了!碧敌郧榛磉_豪邁,而雷朗是他十分欣賞的后生晚輩,因此得知他晉升為刑部尚書時,他便想藉著為他慶賀,熱鬧一番。
“不敢,書兒見過太傅!狈麜鴥哼B忙回禮。
“對了,你爹也來了。”太傅笑道。
“是嗎,他在哪?”
太傅梭巡了一下宴客的花園,指向不遠處的八角涼亭!斑,他在那與尚大人下棋呢!
符書兒看向身邊的雷朗,柔聲說:“我想先過去拜見爹!
“好!崩桌暑h首,先向太傅一揖后,才領著妻子前去拜見岳父大人,但一路走過,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的盯著他們,接著大伙仿佛約好了似的,紛紛上前來寒睛一道賀。
結果這不遠的路途,竟然耽擱了半個時辰。
眾人的線視都集中在符書兒身上,看她的眼神就猶如在欣賞什么奇珍異獸,令她感到很不自在,一直躲在雷朗身后。
好不容易兩人才來到涼亭,擺脫了那些人,畢竟中書省與門下省的兩位首腦正在對弈,還沒人有那個膽子敢來打擾。
“爹、尚大人!
“書兒、雷朗,你們來啦!睂恼稻o要關頭,符仲文望了他們一眼后,便又陷入苦思。
“你們坐呀,別站著!鄙写笕苏泻粢宦,再寒暄兩句后,隨即也專注在棋盤上。
雷朗與符書兒在一旁的石椅上落坐,靜觀著石桌前兩人的對弈。
她唇邊漾起一抹淺笑,為著此刻摯愛的父親與丈夫都陪在身旁而感到開心。
雷朗側眸瞥見她噙笑的臉,嘴角也微微上揚。
兩位大人不約而同的瞥了那對小倆口一眼,接著會心一笑,繼續專注于棋局上。
侍女奉上了茶水果品,兩人端起茶杯,淺啜了一口。
“雷大人,太傅請您過去一敘!辈痪,一名下人走過來,輕聲說。
“我知道了。”雷朗頷首,望向妻子。
“你去吧,我想留在這兒!彼幌朐偃淌苣切┤撕闷娲蛄康难酃。
“也好!币娡ぶ杏性栏负蜕写笕嗽冢切┤藨恢劣谇皝泶驍_,雷朗放心的離開。
他離開后,符書兒安靜的又看了會棋局,驀然間有人在她身后輕聲說道:“雷夫人好似不喜這種場合!
她微訝的回頭,看見是江上奉與鮑康平站在涼亭外。
“江大人、鮑大人!彼p輕頷首。
“符大人和尚大人兩人在對弈,不好打擾他們,不如咱們移往別處說話可好?”江上奉有禮的詢問。
她才沒有打擾爹,是他們打擾到爹的吧。但這種話符書兒不好直言,只得順著他們的意思,來到離涼亭不遠的池邊。
鮑康平攤開折扇,輕搖了搖,笑道:“每次一見雷夫人,便覺夫人又更加美艷一分!
“鮑大人謬贊了!彼褪淄刂绣\鯉,漫不經心的應著。她沒忘記當初在符府看見她時,他們可是嚇得一刻也不想多留,哪像她的相公……想起夫婿,她唇邊忍不住噙笑。
她的相公是這世上最好的男人。
“鮑大人沒說錯,雷夫人真是愈來愈美。”江上奉忽道:“咦,鮑大人你瞧,水榭那邊,雷大人在跟誰說話?”
鮑康平抬目望過去,“那是詠平公主。”
聽到他們兩人的對話,符書兒連忙抬首望去,果真瞥見有一名豐潤的女子湊近丈夫耳邊,親匿的在說著什么,她還笑得花枝亂顫。
“嘖,瞧這光景,那傳聞看來是真的!苯戏铑┝怂谎邸
“什么傳聞?”符書兒愣愣的問。
“這……”他狀似為難的略一遲疑,才道:“據說詠平公主十分傾慕雷大人,有意要下嫁給他。”
鮑康平微訝,“可那詠平公主不是去年才成親的嗎?”
“聽說她十分不滿駙馬,早已有意休了駙馬另嫁!贝筇骑L氣開放,女子二嫁三嫁之事,并不罕見。
鮑康平裝模作樣的擰起眉!敖浤氵@么一提,我倒是想起來,曾聽聞她一度向雷大人示好之事!
聞言,符書兒心口一緊,看向對面,只見詠平公主忽然拉著雷朗離開,不知要上哪去,她不禁絞緊了手絹,舉步想要跟過去。
這時江上奉卻出聲道:“雷夫人,令尊似乎在叫你,咱們過去吧!
她輕擰柳眉,略一躊躇,再抬目望過去時,水榭已不見雷朗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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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符書兒躺在床榻上無法成眠,卻也不敢翻身,怕吵醒身畔的人,只能睜著眼望著床頂。
因為一閉上眼,她便會想起今日在太傅府里,看見和聽到的事。
回來的路上,她曾試探著問過相公此事──
“我看見你跟詠平公主在水榭里,后來你跟她上哪去了?”
他只是輕描淡寫的回答,“我跟她去馬房看從大食國進貢來的駿馬!
去看馬要看那么久嗎?從那時開始,她便一直沒見到他,直到宴會終了。
那詠平公主真的看上了他,要跟她搶丈夫嗎?
若是真的,她可是個公主,她壓根爭不過她的……
她輕咬著唇,愁容滿面的嘆氣。
“怎么了,睡不著嗎?”雷朗忽然翻過身看著她。
“啊,我吵醒相公了嗎?”
“你一直在嘆氣,發生什么事了?”從太傅府回來后,她便有些不對勁,原以為她會主動跟他說,然而他等了一夜,她卻也沒多說什么,只是從上床后,便不時輕嘆著氣。
猶豫了會,符書兒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問:“相公……你會不要我嗎?”
“你在說什么傻話?你是我的妻,我怎么可能不要你?!”他訝道,真不知她怎會萌生這樣的念頭。
聽見他的話,她一喜,抱住他的手臂,急問:“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他輕揉她的頭,“別再胡思亂想,早點睡!
“嗯!彼@才露出笑顏,“相公,書兒這一輩子都會跟著你!彼崆榭羁畹耐。
他忍不住情動的吻了吻她。
雷朗不知道自己的耳根何時變軟了,他一向不愛聽那些諂媚奉承巴結的話,可是每回只要聽到她說這些甜言蜜語,便覺整個人都舒心暢快起來。
當初娶她并不怎么情愿,但此刻,他很慶幸當日沒有推掉這門親事。
發覺他的唇移到她的耳側,吮吻著她敏感的貝耳,符書兒身子輕輕一顫,嬌羞的低喃,“相公……”
他的大掌滑進她的單衣里,揉撫著她柔嫩的胸脯。
他不是個重欲之人,然而她卻總是能輕易的撩撥起他的欲念,對此,他并不排拒,因為她是他的妻,他愛她名正言順。
脫下兩人的衣衫后,他翻身覆上她,藉著窗外透進的月光,他細細的睇著她的眉眼,她清澈的眼波宛如一汪秋水,令他心蕩神馳。
“書兒……”他低語,萬分珍惜的輕吻著她的額心、眉、眼、鼻、頰,最后吻住她輕啟的櫻唇,四片唇瓣密密膠著在一起。
接著,他溫軟的唇一路沿著她的頸子,滑向那凝脂如雪般的玉峰,宛如膜拜似的吮含著她的蓓蕾,輕輕舔嚙,惹得她嬌吟出聲,渾身輕顫不已。
她攀緊他的肩,翦水秋瞳里挹滿了柔情,與對他的渴望。
打那夜圓房后,她便很喜歡他這么對她,每回當兩人密密結合在一塊時,她便覺得她與他的心仿佛也親密的契合在一起,心心相印。
在這一刻,她會感覺到他那份濃烈的情意。
伴隨著她誘人的嚶嚀淺吟聲,深夜的房里,透著旖旎的漫漫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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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長安城吟春酒樓二樓的廂房里,覷向已端坐在里頭的人,詠平公主劈頭便問:“你秘約本宮來此究竟有何要事?”
“公主請坐!蹦侨似鹕碛胱。
“有話快說,本宮還有事!弊潞,她不耐的說道。
“我想到一個計策,可以令公主得到想要的那個人。”
聞言,她揚眉斜睨坐在對面的人,“哦,你知道本宮想要何人?”
“當然。”他指尖伸進茶湯里沾濕,在桌上寫下兩個字。
一看,她放緩語氣問:“那么你有何良策?”
他傾前低聲說了幾句話!爸灰@么做,公主必能得到那個人!
聽完他的計謀,詠平公主眸光一亮,接著狐疑的問。“你為何要幫本宮?”
“我這是魚幫水、水幫魚。”
“本宮不明白你的意思,本宮看不出來你能從這件事中得到什么好處?”才說著,她突地想通其中關節,立即揚眉笑罵,“原來如此,你可真狡猾呀!
那人露出一笑,“咱們各取所需,目前只要公主依計行事即可。如何,公主可愿意?”
她爽快的頷首,“好,只要能得到那人,你需要本宮怎么配合,盡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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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書兒,本宮說了這么多,你應該明白本宮的意思了吧?本宮看上雷朗了!
符書兒震驚不已,好半晌后才能出聲。
“……可是他已娶親,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分明承諾過她的,為何詠平公主還會找上門來,對她說出這樣的話?
嬌貴蠻橫的詠平公主挑起描得細致的柳眉,哼道:“那又如何,若你不愿自動離去,本宮便要他找個理由休了你,想本宮乃是尊貴的金枝玉葉之軀,是絕不能與人共侍一夫,你若識相就自己求去,免得屆時難堪!
符書兒手指緊絞著衣裙,抿緊唇瓣。“相公他答應過我,絕不會不要我的!
“傻瓜,這種話你也信。本宮貴為公主,看上他可是他前世修來的福分,你以為他會舍我而選你嗎?只要他娶了我,這一生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詠平公主輕蔑的斜睨著她再說:“你以為你真的擁有旺夫之格嗎?父皇之所以接連升他的官職,是看上他的才能,才不是因為你呢。當初若不是你爹突然跑去央求父皇作主,要將你許配給他,讓我措手不及,才輪不到你當他的妻子。
“還有,告訴你一件事,我與雷朗早就相好許久,情愫暗生,若非你從中作梗,此刻我們早已成親!
“我……不相信相公會這么做,何況公主不是早已嫁為人婦嗎?”符書兒紅了眼眶質疑,不愿相信丈夫是個貪圖榮華富貴的男子。
“那又如何,本宮早已不喜駙馬,近日便要將其休離,改嫁雷朗!
聽到她的話,符書兒一震。“我不相信相公會這么做。”
聞言,詠平公主不耐的甩袖而起,怒聲斥道:“哼,本宮好話說盡,你若再敬酒不吃吃罰酒,本宮就叫他休了你,你好自為之!”
說畢,便在侍衛的簇擁下,傲然離去。
“小姐……”詠平公主離開后,蓮月擔心的看著自家主子。
符書兒不發一語,臉色蒼白的走回寢房。
不、不可能的,相公不可能這樣待她,他前幾日才信誓旦旦的說過,絕不會不要她,她不信還不到幾日,他便背棄自己的承諾。
見她回到寢房后,只是木著臉,一聲不吭的坐在床榻上,蓮月憂心的勸道:“小姐,這種事不能由著詠平公主說了算,您還是再問過姑爺比較好,我瞧以姑爺的為人,理應不會這么做。”
聽見她這么說,符書兒仿佛被當頭敲了一記,這才轉動眸子看向她,激動的說:“對,沒錯,以前我曾經誤會過相公,這次我不能再犯下這種錯,等相公回來,我再當面向他問個清楚!
見主子回神了,蓮月趕緊再道:“嗯,說不定只是那詠平公主自個一相情愿,否則若如她所言,姑爺早已暗中和她交好,那么她去年又怎么會嫁給這個駙馬,而不是姑爺呢?”
“沒錯,相公他絕不是這樣的人!币娚徳抡f得頭頭是道、合情合理,符書兒深擰的眉心終于舒展開來。
“蓮月也相信姑爺的為人,而且聽說那詠平公主對男人一向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她嫁給第一個駙馬時,據說便暗中私通了府里的一名侍衛,惹得那駙馬惱羞成怒,兩人大吵一架后,頭也不回的便離開。去年成親已是二嫁了,這樣的人說的話怎能信?!”蓮月是力挺自家姑爺到底了。
“咦,詠平公主竟是這樣的人嗎?”聞言,符書兒有些吃驚。
“詠平公主的事,不少人都知曉,這些是以前還在符府時我聽人說的。”
這時外頭忽傳來敲門聲,一名下人稟告道:“稟夫人,符大人病了,派人來請您回符府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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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素只要他一回府,書兒不久一定會過來找他,但今日他回來已有一個多時辰,仍不見她來,連回寢房也沒見到她,雷朗忍不住招來陳總管想詢問。
“大人,陳總管弟弟今日成親,他回去了,不在府里!币幻氯嘶胤A。
他這才想起陳總管前兩天便跟他提過此事了。
“那么你可知道夫人上哪去了?”
“稟大人,夫人回符府探望符大人了!蹦敲氯嘶氐馈
“她回娘家了?怎么沒有事先同我說一聲?”
下人解釋,“因為符府突然派人來說符大人病了,接走了夫人,所以來不及告知大人!
“符大人病了?這是什么時候的事?”雷朗一臉驚詫。
“約莫在未時左右!
“不可能,那時我正同符大人在談事情!彼舻卣玖似饋怼
“可是對方確實自稱是符府派來的人!蹦敲氯艘汇叮又悴聹y道:“莫非對方不是符府的人,而是有人假扮的?”
“你立刻派人到符府去詢問是怎么回事!崩桌誓樕氐慕淮。
“是!毕氯粟s緊匆匆離開。
雷朗坐立難安的踱著步,心焦的等著派去符府的人回來報訊。
不久,帶回來的消息是──“稟大人,符府的人說今日并沒有派人過來接走夫人。”
雷朗臉色一沉,快步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