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她沒在安陽弄,因為她又不下田,那時侯她娘有很多佃農,交由他們去做就好,不用她費腦筋。
“不會讓人太關注的,牲畜在前頭拉著走,它每走一步,勺子似的東西便會挖出五到七株的幼苗往泥地里一插,牲畜走得快就種得快,牲畜一慢也就跟著慢……”
用的是早期的插秧法,不是現代的機械插秧機,對科技發達的現代農業而言,那是十分古老而原始的做法,早已不復見。
“才剛說完你又犯。”她腦子里都裝了什么?
她振振有詞的道:“好東西就該推廣出去,你可以用在你們駐軍的屯田上,你應該也分到不少土地吧!”
依昭當朝律法,凡是駐扎在偏遠地區的將士皆有土地配給,各自擇地自行種植,土地歸該名將士所有,但所產之糧食皆由軍隊依市價收購,充作當地駐軍軍糧。
也就是說,自己吃的米糧自己種,無須等待朝廷提供,朝廷還會出銀子購買,不虧待前方將士。
“我沒要!鞭D手就送人了。寧知秋驚訝,“為什么不要?”
“因為我不需要!彼挥幸粋人,從小兵干起,由軍營供飯,再來連續升級,這軍餉夠他用了。
“難道你不打算娶老婆?”好歹存點錢娶妻生子。
“成親?”一抹冷厲滑過華勝衣眼底。
他定過親,但是……
淺淡的暗色如附骨的毒針,悄然的扎人心底,曾經意氣風發的臉孔,如今已是滿臉風霜。
“華哥哥,你在冷笑嗎?”給人秋蟬遇冬蕭瑟的感覺,害她心口也跟著一陣發酸。
“你話太多了!币粡埿∽炖鲜菑垙堦H闔沒個停歇。
“哪有話太多,我……”。⌒切窃陲w……
“小心——”她又怎么了?
“我……頭暈……”猛一起身的寧知秋頭暈目眩沒站穩,身子往前一傾,若非華勝衣及時伸出一臂扶住她,怕是要往下栽了。
“你的身子到底有多差?”她的病還沒好嗎?
她氣地一眨眼,“很差,慧者多殤!
“你……”她是說聰明人都活不長久嗎?
莫名地,華勝衣感到煩躁,他不見得有多待見這位慧黠的芳鄰,但也不樂見一縷芳魂早逝。
“咳!咳!華大人,我二妹雖然看起來還小,但她畢竟十二歲了,你……你們,是不是走得太近了?”不長進的妹妹,還巴著人家的手不放,她不知道他大她八歲嗎?
“大哥……”咦?大哥為什么瞪她,還有那恨鐵不成鋼的心痛眼神是怎樣?
“是她捉著我,你最好看清楚了!
華勝衣卻沒有推開跌向懷中的小姑娘,前胸、后背讓人分不清的她竟給他一種舍不得放開的悸動,當寧知秋自個兒放開他站好的時候,他隱隱有種悵然若失之感。
第四章隔壁的女婿人選(1)
“娘,你女兒是不是很厲害?我什么都會,什么都難不倒我,只要我的小腦袋一轉,任何事都迎刃而解……”
寧知秋簡直是太佩服自己了,一本活生生的百科全書呀!
雖然不是無所不知,但在以農立國的古代而言,夠用了,反正她又不制造原子彈,對槍炮類不感興趣,具有殺傷力的武器一竅不通,她有的就是小學生的知識,能做做幾樣簡易的工藝勞作,自娛娛人。
“瞧你嘴巴翹得半天高,完全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你多久沒照照鏡子了,都快面目可憎了。”周氏朝得意忘形的小女兒鼻頭一擰,取笑她小尾巴翹得太高,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再面目可憎也是娘的乖囡,你還是寵我寵得沒邊,我比大姊可愛百倍,比弟弟討人喜愛千倍,他是我腳邊的一坨泥!睂幹锵掳鸵谎,活似那戲臺上的女土匪。
寧知槿嘲笑的一嗤,一百倍?她在作夢。
“你才是泥!我是王母娘娘座前的金童。”寧知方學到二姊三分的厚臉皮,捧起自己毫筆。
近朱則赤,近墨則黑。
“嗟!就你這長相,給我牽馬還差不多,想當金童先修修佛緣吧!你昨兒個搶了我的滴雞翅!彼類鄢缘牟糠,本想留到最后再來吃,誰知這小子為她不吃,從她碗里一筷子夾走,直接往嘴里一塞,讓她頓時看傻了眼。
周氏的廚藝不是普通的差,她能編出巧巧如生的花鳥圖樣,縫制全家人的衣服,一雙雙的鞋子做得合腳,可是一到了廚房便手忙腳亂,糖和鹽常常分不清。
看在兩個女兒眼中,那簡直是災難。
他們目前的情形是請不起服侍的下人,為了不餓肚子,寧知秋和寧知槿是一個擇菜,一個做菜,兩姊妹一說一做的配合得天衣無縫,終于化解了有可能火燒廚房的危機。
到了最后,菜燒得多的寧知槿也熟能生巧了,不用妹妹在一旁教她做菜,除非有想吃的菜色寧知秋才會出現在廚房,用水盈盈的大眼看著大姊,懇求她施舍一道菜。
寧知秋也是不會做菜的人,這點像極了和廚房有仇的周氏,因此寧家的掌廚人從此成了寧知槿。
“什么搶,我看你動也不動的擱著,我是好心幫你解決掉,省得浪費了!蹦莻雞翅真好吃,難怪二姊每次都搶先下手夾走,她太奸詐了,也不讓讓弟弟,自個兒吃好料。
“娘,你沒抱錯小孩吧!他肯定不是我弟弟,你看他臉上的肥油有幾寸厚!惫味脊尾幌聛。
“娘,二姊欺負人,我一點也不胖!彼髅髌,就是吃得多,力氣比常人大了些。
“在某個月黑風高、風雨交加的破廟里,有位年輕貌美的少婦十分艱辛的產下一子,此時有個乞丐婆也抱著兒子入廟,她為了讓兒子吃好穿好,偷偷換了兩人的孩子……”人不自私,天誅地滅。
“哼!二姊又在說話本了!闭l聽不出在影射他,他又不是傻子,她隨口編兩句他就信為真。
二、四歲前,他曾以為是真的,抱著大哥的腿要去找親生爹娘,好把那個可憐孩子換回來,可是等他越長越大,和父兄相貌越來越相似,他才氣呼呼的瞪大眼,氣惱二姊又誆他。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誰說不會真的發生這種事,皇子都能換,何況是尋常百姓家……”說的正是貍貓換太子。
“秋兒——”周氏出聲斥喝,制止女兒的口無遮攔。
皇家的事由不得百姓議論,禍從口出。
知道自己多嘴了,寧知秋自打嘴巴的逗娘親開懷一笑!拔彝詿o忌,娘有怪勿怪,當沒聽見!
沒繃住的周氏輕笑出聲,“還童言無忌呢!你都不小了,再過幾年都要擇婿嫁人了!
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間,當年那個早產、被斷定活不到周歲的孩子都長個兒抽身子了,現在都快高過她了呢。
感慨萬千的周氏輕撫小女兒總曬得不黑的柔白面頦,內心的感激無人能知,多少個夜里她曾因沒護好女兒而淚流滿腮。
“我才是小童。”寧知方指著自己。
沒理會幼弟的寧知秋將那張湊近的臭臉推開,獨占母親的懷抱。“娘先關心大姊吧!她比我大一歲。”
她前頭還有人排著隊呢。
“少把我扯進去,我不愁沒人上門提親,眼界低一點也能將就,可是你呀!看起來凡事不在意,其實什么都在意,真該好好盤算盤算,為將來做好準備!彼@個妹妹嬌得很,受不得氣又吃不了苦,只能當菩薩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