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很輕快地按出那個號碼,才響一聲就被人接起,安絮嚇了一跳,腦中開始疑惑,這速度,他不會真的在等吧?
趙司睦又看了一眼手機屏幕,帶著濃濃的鼻音說:“說話,我手機快沒電了!彼褪前l現手機快沒電了才起來充電的。
安絮結結巴巴:“司、司睦,我是、是安絮!
“我知道。”
安絮干笑,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下一句要說什么,“那個,你知道啊!
趙司睦皺眉,“別說沒用的,你有什么事?”
看吧,她就說沒事不應該打電話的,繼續想啊想啊想,突然想到什么,“你的聲音怎么怪怪的?”
現在才發現?趙司睦不冷不熱地回答:“感冒了!倍家呀洸×巳奶炝。
安絮開始緊張,“怎么感冒了?”
“……”
聽筒里只有有一點重的呼吸聲,安絮摸摸鼻子,訕訕地換一個問題:“你一個人在家?”
“我一個人住。”
那就是沒有人照顧了,安絮問得小心翼翼:“我可以過來嗎?”
趙司睦微訝,“你要過來?”
手機屏幕突然變黯,耳邊傳來諾基亞專屬的關機鈴聲,趙司睦苦笑著放開手機,真是時候。
怎么突然掛斷了,安絮疑惑著放下電話,又想起趙司睦一開始就告訴她手機沒電了的。
迅速拽來包包,她要去照顧他。
花了將近一個小時安絮才找到趙司睦的家,她覺得那個三八助理小姐有故意整她的嫌疑,肯定是上次她把她暗諷為狗她還懷恨在心。
敲了敲門,不一會兒門后就出現了那張她朝思暮想的俊臉,可惜帶點病容,安絮心疼地看著,伸手想撫去他臉上的憔悴。
啪,手腕被人抓住,推開,趙司睦的眉因為頭痛微微皺著,“別靠我太近,會傳染!
誰在乎。安絮撲進他懷里,笑瞇瞇地看著他,“沒關系!
忍無可忍,趙司睦伸手把她拎開,自己再退后一步,這樣她應該安全了吧。
把她仔細打量一遍,他問:“藥呢?晚餐呢?”
安絮傻眼,還要帶這些?
趙司睦突然變得怪聲怪氣:“你什么都沒帶?”
“我、我馬上去買,馬上去買!辈呸D身,手腕又被人抓住,安絮回頭,看著他小心地問:“還需要別的嗎?”
嘆了一口氣,他放開她,“算了,廚房里有材料,你煮點東西給我吃吧,我餓了!庇植环判牡乜戳怂谎,“你會煮吧?”
安絮點頭,“會,那藥呢?”
趙司睦牽著她去廚房,“不用!闭l喜歡吃那種東西。
安絮洗干凈手,打開冰箱才發現他所謂的材料是什么,嘆了一口氣,生病怎么還能吃這種東西。
找遍了廚房,最后她找到兩個雞蛋,打在碗里,確定沒有變質才敢用。
二十分鐘后,一碗熱騰騰、香噴噴的雞蛋粥端進了趙司睦的房間,安絮把粥放在一邊,走過去叫床上側臥著的人。
“司睦,可以吃東西了!
沒反應?安絮在床邊坐下,換上賊兮兮的笑容。
抓起一縷頭發,她傾身,讓發捎在他耳邊留連。
趙司睦翻身躺平,抓住她惡作劇的手,“絮,別鬧!
安絮換上無辜的表情,“東西煮好了!
趙司睦半睜開眼睛,又無力地閉上,“放在一邊,我先睡一會兒!
安絮抽出自己的手,撇撇嘴,咕噥:“它本來就在一邊!
把被子扯過來替他蓋上,安絮起身,把粥端進廚房里熱著,又出門買了一些感冒藥。
賣藥的大嬸問誰病了,安絮紅著臉回答:“我男朋友!
“生病了就應該來這里看一下,這樣隨隨便便買點藥回去,是對自己的身體不負責!
安絮瑟縮了一下,“他自己就是醫生!
回到趙司睦家,安絮才想起,司睦曾經跟她說過他不是醫生,是心理咨詢師,搖搖頭,這人也有這么較真的時候。
趙司睦還是沒有醒,安絮湊過去看了一眼,鼻息綿長平穩,應該睡得很沉。
為了確定,她又小聲地喊他的名字:“司睦,司睦。”
沒有應聲,安絮很愉快地在他的嘴角下方留下一吻,然后放心大膽地翻他的衣柜去了。
睡夢中,趙司睦皺了一下眉頭,很快又睡得更沉。
打開衣柜,安絮笑盈盈的眼眸不自覺地閃了一下,怎么這么空!
全部扯出來,她找出其中的外套,數一數,一個手的指頭數這些還多了,又細致認真地找了一遍,沒有了。
她坐在地上喟嘆,這樣她要怎么偷他的外套!
床上的趙司睦就是被一陣窸窸窣窣和長吁短嘆的聲音吵醒的,撐著乏力的身體坐起來,他開始尋找安絮的身影,不遠,就在他床尾的地板上坐著,“你在找什么?”柜門洞開,她坐在一堆衣物中間。
原本正拿外套摩挲臉蛋的安絮,立刻扔下外套站起來,她心虛地看著他,“我沒事做,幫你整理衣柜呢!
他才不會笨到相信她的這套說辭,靜靜地看著她一分鐘,“你又在偷我的外套了?”
“別說得這么難聽嘛!卑残蹀D身,把地上的衣服撿進柜子里,戀戀不舍地關上柜門。
“你……”
“我去把粥端來!卑残醮诡^喪氣地離開。
趙司睦揉著發痛的眉心,覺得他的病情有加重的趨勢。
安絮進來,看他皺著眉的樣子,心里居然會舍不得,她一邊罵自己沒出息,一邊在床邊坐下,有點擔心地看著他,“要不要去醫院?”
趙司睦想也不想就拒絕:“不要!
伸手去接安絮手里的粥,她卻側身躲開,趙司睦不解地看著她。
安絮臉一紅,很小聲地說:“我喂你。”
趙司睦還是從她手里接過粥,“我是病得有多重?”
安絮狠狠地、狠狠地瞪他一眼,轉過去用后腦勺對著他,真是,這個人也太不解風情了。
等趙司睦喝完粥,安絮把碗拿去廚房洗干凈,再倒了杯水進來。
趙司睦靠在床頭休息,她走過去把水遞給他,接過杯子他有一絲錯愕,“我不渴!
安絮現在不想跟他說話,找出剛才買的藥,默默地遞過去。
趙司睦微訝,“中間出去買的?”
“嗯!边@不說話怎么做得到。
看著他乖乖地吃完藥,安絮拿走他手中的杯子,“你睡吧!
“那你呢?”
“我也該回家了!
心正以一種不受控制的速度失落著,他以為安絮會留下來照顧他,雖然她呆在這里也不能做什么,可是還是希望她能陪在身邊,只需他喊一聲,她就會出現在他的眼前。
驚覺自己的想法,趙司睦一陣愕然,眼前的這個女子,一點點慵懶,一點點倦怠,像一只沐浴在日光下的貓。
對她的感覺已經深到這種地步了嗎?少了她的陪伴,寂寞就會無邊無際地蔓延過來,只是聽到她要離開,就覺得無法忍受。
不知不覺中,已經這么深了。
“你看著我做什么?”安絮出聲打斷他的凝視,臉悄悄地升溫。
趙司睦掀開被子,“我送你回家。”
安絮抓住他的手,“算了吧,等下我還要擔心你是否能夠安全到家!
趙司睦還是堅持,“不行,我不放心。”
安絮按住他,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勢抱住他,“我也不放心!
放開他,安絮退開一步,又被人拉回去,趙司睦把臉棲在她的小腹,鼻子酸酸的,像是有什么情緒正在蒸發,非要逼出他的眼淚。
是不是人生病的時候感情特別脆弱,他本身就是學心理學的,這一刻卻分不清楚。
這種莫名的情緒,這種想落淚的沖動,不想放手。
絮,留下來。話到了嘴邊又被他咽回去,他知道她會同意,可是她會為難。
何況他還病著。放開她,他溫柔地看著她,“到家了,給我打個電話!
安絮溫柔地回視,手不安分地玩著他鬢角的短發,“好!
走到門口,安絮轉身,視線有意無意地瞟過柜門,“明天見。”
趙司睦好笑地看著她,“去拿吧!
歡呼一聲撲向衣柜,安絮找出自己最中意的那一件,回頭,她又得寸進尺,“可不可以拿兩件?”
嘖,臉色真難看。安絮傻笑,“呵呵,我開玩笑的!
回到家,安絮洗完澡,美滋滋地抱著她的新外套進入夢鄉,完全不記得某個地方還有一個人在等她的電話。
趙司睦左等右等都沒有等到安絮的電話,而這么長的時間安絮即便是走路也應該走回去了,心莫名地恐慌著。
撥通安絮的手機,至少沒有關機,他稍稍安下心,可是響了五六聲都沒有人接,他的心又揪起來。
從床上起來,他一邊找衣服,手機還貼在耳邊,安絮睡意正濃的聲音適時傳來:“你們家里沒有鐘么?”
電話又迅速被掛斷,趙司睦聽著里面的忙音苦笑,原來是忘了。
頭好像越來越痛了,他重新躺下,如夜般呢喃:“你沒事……”
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