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么要裝睡?”
安絮臉一紅,“那個,是為了偷你的外套!
趙司睦苦笑,她還真是用心良苦。
安絮換上疑惑的表情,聲音漸漸變得迷惘:“我也沒有想到你的外套居然能治失眠,開始我還不確定,我想先偷回來,證明不可以再送回去也不遲,結果蓋著你的外套那晚我真的睡著了,所以……呵,很不可思議吧!
有點,不過,“別人的不可以嗎?”
安絮撇撇嘴,“誰要那些臭男人的衣服,臭死了!
趙司睦一愣,悻悻地往旁邊挪了挪,安絮馬上意識到自己這一句話打死的人太多,于是討好地看著他,“當然,你除外!
趙司睦微斂住笑意,目光卻因她這句話激起一層淡淡的喜悅,抬手遮住臉,他溫柔地問:“安絮,你剛剛是想吻我嗎?”
安絮覺得腦中有什么轟然炸開,臉紅得幾乎溢出血來,這種事怎么能承認!
“你胡說……什么!痹捳f出來底氣弱得像呻吟,安絮識相地閉嘴。
“那么多路人,你為何偏偏選擇與我共傘?”他以為他們再見會是路人,安絮那天傳達的不就是這樣的訊息嗎?
“那是因為你是他們中間最笨的一個。”安絮說得不留一點情面,下雨天“散步”,他真的笨得可以。
“安絮!
安絮一驚,每次他這么喊她準沒好事,她害怕他再丟出什么讓人措手不及的問題,她會瘋了去。
她一直低著頭,因此不知道他的靠近,直到下巴被人稍稍抬高,安絮愣愣地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俊顏,下一秒就被他攫住雙唇。趙司睦不知道何時伸到她腰后的手輕輕一帶,她整個就陷入他的懷抱里,密密地貼合著他的身體,任他親吻。
安絮忽然忘了時間,忘了地點,忘了姓名……
那一吻之后兩人的交往似乎成了理所當然的事,而突然升級成別人的女友,安絮似乎還沒有這種自覺。
說實話她很苦惱,一方面她確實不知道如何做人家的女朋友,另一方面她還有對葉子的愧疚,結果她還是只能呆在自己的休息室里。
今天上訓練課的時候,她還把人家的名字喊錯了,面前站的人明明是函兒,她一個勁地喊“凈”,結果凈走過來問她什么事,她這才意識到她喊錯人家的名字了。
果然戀愛中的女人最神經啊。
凈進來發現她又在魂不守舍了,連她在她面前坐下也沒有發現,她嘆了一口氣,“這又是在苦惱什么?”
安絮趴在沙發上的身體動了動,“愛情是一門生活的藝術!
“誒?”開竅了?誰有那么大的本事?
茶幾上的電話突然響了,凈順手接起來,聽筒里傳來一個溫柔的男聲:“絮!
心臟不可遏制地跳了一下,凈看向沙發上還在哀聲嘆氣的人,聽到男聲繼續說:“還沒下班嗎?”
凈遲疑,“你是?”
不是安絮,彼端趙司睦微愣,“我是趙司睦,請問安絮……”
“她在她在!毖杆侔聪旅馓徭I,她喊安絮:“絮,電話!
“誰呀?”
“是我,你還沒下班嗎?”
驀然出現的聲音嚇得安絮迅速爬起來,她緊張兮兮地看向凈,凈笑盈盈地回視。
“絮?絮,你在聽嗎?”怎么又沒聲音了?
豈止她在聽!安絮伸手想拿起聽筒,卻在凈警告的目光下停住,訕訕地收回手,矛頭立刻指向電話那頭的人,“誰讓你打這個號碼的!”
趙司睦覺得好無辜,“你的手機關機了!
安絮一窒,氣焰稍微弱下去,“那你有什么事?”
“我是問要來接你嗎?”他是好心。
安絮惡聲惡氣:“不用,我走路過去!
趙司睦約莫估計了一下,“絮,好像有點遠呢……”
“我樂意!”
凈拼命忍住笑意,可是雙肩還是抖個不停,安絮看著更郁悶了。
趙司睦揉揉額角,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得罪了她,怕她一慪氣真的走路過來,他提醒:“那你早點出門!
凈再也忍不住了,撲哧笑出聲來,她看著安絮,這兩個人,實在太好笑了。
掛了電話,安絮老老實實坐好,準備過她的三堂會審,一開始她就有這個覺悟了。
凈捂著肚子對她擺手,一邊說一邊笑:“沒聽見人家說要你早點出門嗎,我不急!
有那么好笑嗎?安絮起身拿起包包,不能再呆下去了,凈的笑聲平時聽在耳里挺悅耳的,今天聽起來卻讓她毛骨悚然,比格力空調的制冷效果還好。
出了公司,安絮努力用最好的心情欣賞夕陽,她有預感,明天將會是世界末日。
徒步走到與趙司睦約定的西餐廳,他果然比她先到,至于先到多久,這個有待考證。
安絮不時看向跳躍的燭焰,覺得好笑,她這一笑讓對面的趙司睦松了一口氣,她不知道她進來到現在,臉色一直有多沉。
“你笑什么?”很想分享她的樂趣。
“點幾根蠟燭在桌上,就叫燭光晚餐!
這樂趣,有點……
安絮忽然看著他,來的路上她想了很多,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他們這樣不行,因為他的介入,她覺得她的生活突然變得亂七八糟,每一件事情都偏離了原來的軌道,她心慌。
“趙司睦……”
“是司睦。”他繼續耐心地糾正。
“好吧,司睦,”真別扭,“你要不要重新考慮一下?”
趙司睦就這樣看著她,眼底如被鋪上了一層落櫻,華麗地凄美著,“你說什么?”
安絮別開目光,“就被吻了一下而已,我想我不介意的,你其實不用負這么大的責!
這個傻瓜,至今還看不明白、體會不到嗎?連負責都被她想出來了。
“絮,你會讓別的男人吻你嗎?”
“誰敢!”拳頭伺候。
趙司睦似乎能看清她心里的潛臺詞,忍不住微笑,安絮這才發現又著了他的道。
她瞪他一眼,“你別笑,認真考慮一下我的話。”
趙司睦點點頭,突然站起來,安絮嚇得跟著站起來,緊張地看著他,這人不會這么容易生氣吧?
趙司睦沒有拂袖而去,他走到安絮面前,靜靜地看著她忽然低頭,在眾目睽睽之下吻住她。
周圍傳來一片抽氣聲,安絮聽到了,可是完全忘了應有的反應,除了閉上眼睛她不知道她還能夠做什么。
片刻后趙司睦放開她,溫熱的手掌還貼在她嫣紅的臉頰上,“你為什么獨獨不拒絕我的吻?”
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安絮現在腦袋呈漿糊狀,一心都在周圍的目光上,她的臉皮還沒有厚到刀槍不入。
趙司睦扣緊她的腰,手掌來到她的胸口,平貼著,安絮立刻掙扎,可是趙司睦早有防備。
“你想干什么?”安絮覺得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趙司睦自負地笑了,好像回到了初回國時的模樣,信心滿溢,“跳得好快,”他看了她一眼,“我知道都是因為我!
安絮打掉他的手,這種情況下誰的心跳還能正常得了,真是!
“抱歉。”趙司睦放開她,“我還記得你說過的話,喜歡就要努力在一起,你都沒有努力就要放棄了嗎?”
安絮嘴硬,“誰喜歡你了!”
趙司睦笑了笑,“你不承認也沒有關系,我想這里的人應該很樂意見到剛才的那一幕重現。”
卑鄙!安絮立刻跳離他的身邊,恨恨地瞪他。
趙司睦突然笑出聲來,輕輕的,卻格外震動人心,“不管你承不承認,那天晚上你想吻我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你別忘了我的職業!
悔啊,引狼入室。
安絮看了一眼周圍,一雙雙含笑的眼睛都集中在他們身上,一把抓住趙司睦垂在身側的手,她惡狠狠地說:“還不快跑。”
趙司睦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看著跑在他前面的安絮,笑意不自覺地加深。
其實他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并沒有多少把握,不過看她臉上的嬌羞,他確定了,她是真的喜歡他。
安絮其實是一個很害羞的女孩,她的羞澀不是矯揉造作,是因為被人說中心意自然流露出來的。
說錯了她會惱羞成怒,會沒心沒肺地嘲笑,一旦被人說對了,她會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因為她害羞。
為什么那晚會躲開她的吻,終究是怕那只是她一時的意亂情迷吧,怕她的吻不是出自于她的喜歡。
比起她的吻,他更想要她的喜歡。
他,喜歡被她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