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衣扇舞從客棧帶回后,向雪川把她安置在自己居住的嘯雪閣。
他會做如此安排,一方面是為了提防衣富貴可能會對半雪樓采取不利的舉動,而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得專心對付齊鳳冥。
衣扇舞撇撇嘴,在雅致的花廳內東瞧瞧西看看的。
“你聽見了沒?”
原本想充耳不聞的衣扇舞,在聽見他顯得格外柔和的嗓音時,不得不回道:“聽見了啦!不過,你確定我爹真的不會找到這里來?”
“就算你爹找來又如何,難道你以為我會把你雙手奉送給齊鳳冥?”他斜睇她一眼,薄唇揚起一抹淺笑。
衣扇舞霎時漲紅了臉,“哼,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事情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你也應該要換句臺詞了!”她別過臉,不想讓他看見她臉上掩不住的欣喜。
“哪句臺詞?”
“當然是……”衣扇舞先是假意輕咳了兩聲,才煞有其事的譏諷道:“我怎么可能會把快到手的離星玦奉送給齊鳳冥呢?”
聞言,向雪川的臉色一沉。
“怎么?我說錯了嗎?”她倒覺得自己說得很對。
向雪川不禁嘆了口氣,“舞兒,你非得要把我想得那么壞嗎?”他的臉上難得地浮上了一抹無奈之色。
只可惜衣扇舞并未留意到。
“沒辦法,誰教本小姐已經被騙到怕了!彼柭柤纾桓辈簧踉谝獾哪。
“舞兒,那你說,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我?”
“你做不到的!
“你不說,又怎么知道我做不到?”
“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很簡單,我只要向少樓主你大發慈悲,待這所有的事情過后讓我順利離開京城即可。”她的要求真的很簡單,而且對他來說只是舉手之勞。
“不可能!”向雪川的臉色微變。
哼!早就料到他會反對,所以她也是隨口說說罷了。
“舞兒,我會用時間證明一切!彼焓挚圩∷齺聿患伴W躲的肩頭,認真的說道。
衣扇舞直勾勾地看著他,小嘴微噘,眉心微蹙,久久之后,她才別過頭,淡淡地說道:“我想睡了。”
時間雖然能證明一切,但她實在不曉得自己能否撐到那個時候,更何況,這種等待根本就毫無意義,現在唯一能夠取信于她的,就是把離星玦給毀掉。
一旦沒了離星玦,一切都好談。
向雪川緩緩收回放在她肩上的手,緊接著,他緊握住她的柔荑,帶她走入房內。
“我就住在你隔壁,有事就喚我一聲!
聞言,衣扇舞立刻瞠大眼自床上站起。
“你該不會又想對我……”她一臉戒備地瞪著他,擔心他隨時可能會做出什么無恥下流的舉動。
“上回是你讓我太生氣,才會造成我一時失控,你放心,往后只要沒得到你的同意,我就不會再親你!
“你住口!”她羞紅了臉。
“舞兒,我的吻應該不至于會讓你感到厭惡吧?”
“你還說!”他真的好不要臉。
向雪川輕笑了聲,“好好休息喔!”他轉身欲離去。
“等一下!币律任杞凶∷
他停下腳步,優雅地轉身,“怎么,你要我留下來陪你嗎?”
“才不是!我只是想問我什么時候才能離開?”住在半雪樓,她是緊張且不安的,雖然住在這里她可以暫時拋開與齊鳳冥之間的婚約,可是跟向雪川住在一起,她的處境恐怕會變得更糟。
“等我覺得你可以離開時,你就可以離開了。”從他嘴里逸出的聲音,忽然變得十分冷漠。
接著,在衣扇舞反應過來前,他已然拂袖離去。
衣扇舞來到半雪樓之后,又過了幾天。
這一夜,她正要回房,卻不小心撞見向雪川抱著一名女子走入他的房里。
沒想到他居然——
可惡!是誰信誓旦旦地說他喜歡她的?又是誰說要迎娶她的?衣扇舞氣得差點沒沖進他房里指著他的鼻子大罵。
向雪川,你好樣的,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騙我!
好,反正本姑娘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就去瞧瞧你帶回來的姑娘有多么美!衣扇舞用力吸了吸鼻子,等待機會想沖進房去。
沒多久,向雪川果真步出房門離去。
待他的身影一消失,衣扇舞立即沖進了他的房間。不過,當她看清楚躺在榻上的女子后,立即愣住了。
躺在榻上的女子名喚蘇琉君,乃諸鳳樓之人,在衣扇舞住在諸鳳樓的那段期間,她們兩人以姊妹相稱,所以當她知道蘇琉君所愛之人乃是她的未婚夫齊鳳冥時,便極力想撮合他們,只可惜她沒有成功。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向雪川為何要捉來君姊姊?
“舞兒。”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衣扇舞原本想撫上蘇琉君臉蛋的手倏地一縮!澳、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
“你認得她?”向雪川斜睨了昏迷中的蘇琉君一眼。
“我們不僅認識,還熟得不得了呢!”她戒備地回道。
“是嗎?”向雪川挑起眉,薄唇亦勾出一抹冷笑。
“向雪川,你捉君姊姊來作啥?”
“你說呢?”
“你……你該不會喜歡上君姊姊了吧?”蘇琉君可是個大美人,說不定他早就對她心存愛意……哼!管他愛上誰,反正像他這種長得還算可以的男人,總是會見一個愛一個。
“舞兒,你吃醋的模樣真是可愛。”他低柔的聲音里充滿了寵溺。
呵,這倒是個意外的收獲。
“你、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誰在吃醋呀?”被說中了心事,衣扇舞只能用言語掩飾自己的羞怯。
向雪川笑了笑,不與她爭辯。
“向雪川,你別老是扯這些有的沒的,既然你不是對君姊姊有意,那么你捉她來做什么?”一調整好自己的心情,衣扇舞馬上開始質問他。
“這……”他微瞇的眸中閃過一抹詭色。
“你別支支吾吾的,快說——喝!你拿剪刀要干什么?”衣扇舞這時候才看清楚他手上竟然拿著一把銳利的剪刀,“不行,你不能殺君姊姊的!”她俏臉一白,趕忙擋在榻前。
“我沒說要殺她!
“可是你明明拿著——”
“我若真要殺她,根本不需要靠這把剪刀。”向雪川的聲音里有著一絲嘲諷的意味。
“可是……”
“放心,我只不過是要取她的一綹頭發罷了!”
“你要她的頭發作啥?”衣扇舞不放心的問。
“這還用問,當然是要逼齊鳳冥退掉與你的婚事。”事實上,他要自蘇琉君身上取得的不只是一綹頭發,只是礙于衣扇舞在場,他才不得不這么說。
聞言,衣扇舞立即放松了戒備,“這么說,只要齊鳳冥答應退婚,你就會放走君姊姊?”知道他這么緊張她嫁給齊鳳冥,她不禁芳心暗喜,但只要一想到他如此大費周章,全是為了不讓離星玦落入齊鳳冥的手中,她的心就不禁又冷了下來。
“是沒錯!
“可是萬一齊鳳冥不愿意退婚呢?”不是她想潑他冷水,而是連她也搞不清楚齊鳳冥到底愛不愛君姊姊?
向雪川嗤笑一聲,語帶深意地回道:“他絕對會愿意的!
“既然你這么有把握,那你就趕快去辦你的事,這里就由我照顧了。”不對,這其中必定有問題,否則他不會回答得如此肯定……說不定他是想趁她不注意時偷偷殺掉君姊姊!
“舞兒,那蘇琉君就勞煩你照料了。”向雪川剪了蘇琉君的一綹發,留下一句饒富玄機的話后,立即轉身離去。
哼,這根本不用你來提醒!衣扇舞對著他離去的背影扮了個鬼臉。
“君姊姊、君姊姊……”她若是一直沉睡下去也不好,她還是趕緊把她叫醒,問問她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為什么會是你……”蘇琉君是被喚醒了,可是她醒來的第一句話卻夾雜著驚慌與害怕。
衣扇舞以為她是害怕半雪樓會對她不利,于是急忙解釋道:“君姊姊放心,有我在,向雪川絕對不敢動君姊姊一根寒——”呃,她好像把話說的太滿了,“君姊姊,其實向雪川他、他是有剪掉你一小綹頭發啦!”
“向雪川……頭發……”蘇琉君思忖了下,“向雪川……半雪樓少樓主,原來這里是——”頓時,她明白了一切,嘴角亦扯出一抹自嘲的淺笑。
“君姊姊,只要齊大哥退掉與我的這樁婚事,向雪川自然就會放君姊姊離開的,所以——”突然,一陣令人心驚膽戰的笑聲打斷了衣扇舞。
突然之間,衣扇舞完全亂了分寸。
“君姊姊,舞兒求你別再笑了啦!”
不知過了多久,蘇琉君才終于停下了笑聲。
“君姊姊,舞兒的話到底哪里可笑?”她不懂,也不明白。
“君姊姊你快說!”見蘇琉君不發一語,衣扇舞忍不住催促著。
“我想靜靜!碧K琉君只覺得腦袋一片昏沉。
衣扇舞的小嘴開了又合,合了又開,最后也只能抿抿嘴,悄然離去。
唉!一定是齊鳳冥惹得君姊姊如此傷心,可是現下的她已是自顧不暇,實在沒有余力再幫她了。
在衣扇舞離開后不久,向雪川竟又意外地現身在房外,隨后,他笑了笑,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