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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花水月 第三章 作者:踏雪尋鴉
    “哈啾!”趙旭騰打了個又響又大的噴嚏。

    “笨水月,都是你害的!昨天居然讓我在山洞里睡!”幸好今天能來住客棧,要不然再住山洞,他可受不了。

    “我昨天也睡山洞啊!”水月道。

    “不是這個問題!”水月怎么這么笨!“我有什么辦法?你突然就睡著了,帶著你躲官兵就很累了,難道還要抱你下山住客棧嗎?”今天還扶著趙旭騰到處找客棧,水月現在舌頭的來在人間生活這么辛苦。

    “你……你……反正水月就是大笨蛋!”

    水月看著趙旭騰氣呼呼的樣子,忍不住就戳了他一記,“那還要笨蛋來照顧的人,不知道要叫作什么呢?”

    一早還是他去叫伙計幫忙找肯出海打勞的漁戶,訂金也先給了,說好帶回趙旭騰的父母,會另給酬勞。為什么自己要做這么多事?而這個沒良心的家伙吞了自己的龍珠之后,還好意思對他大呼小叫咧?“哼!”

    “幸好昨天易缺有給我們很多金子,今天才能請大夫來給你治病,要不然你要是病死了,我可沒辦法!辈∷浪懔,但記得要先還他龍珠啊!水月指著桌子上那兩大包的金子,還真有點沉。

    “居然咒我死……”趙旭騰賭氣地扯被子蓋住自己的頭,半晌才探頭出來:“水月,易缺……是做什么的?他的力氣真大!倍遥贮S金的方法也讓人驚奇,對黃金的態度也令人覺得不可思議。

    “做什么的?他需要做什么嗎?”

    “他……唉呀,反正,我要問的是,易缺的力氣怎么會這么大……”趙旭騰嘟囔著?此崮穷w大石頭像在喝湯一樣,普通人的力氣大就算了,易缺那么美耶!水月聽出玄機,“呵,難不成……昨晚你不是睡著了,而是……嚇昏了?”

    “我才沒有!”趙旭騰探出頭大叫。

    水月微微一笑,“沒有就沒有羅!

    “水月,你敢取笑我?”

    “呵呵……病人還是好好休息吧!”

    看著趙旭騰紅通通的臉,水月突然覺得——只是有一點點的覺得——去掉龍珠的因素不談,偶爾這樣上來人間走一趟似乎也不錯。

    養了幾日,趙旭騰漸漸能起來走動,這天,趙旭騰拉開窗子,發現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有幾處張起了紅色燈籠,燈籠有渾圓、橢圓,甚至連動物造型的都有。

    一旁的攤販上也立了根竹竿,上頭掛滿了各種顏色、不同樣式的燈籠,幾個小孩擠在攤販前,拉著母親的手嚷著要買小燈籠,小販直笑得合不攏嘴。

    趙旭騰看著看著,眼眶不自主地紅了起來,元宵節本是團圓日,如今自己孤身一人……雖然已經找到漁戶出海尋找爹娘了,但是,何年何日能再重逢呢?爹、娘,你們可安好?可知道旭兒很想念你們啊……小孩子要到了燈籠,歡天喜地的拉著母親的手走遠了。趙旭騰眼光拉向別處,發現遠處有一戶店面,圍攻了一群人,雖然年示清是做什么的,但不時傳出的掌聲和笑聲連這兒都聽得到,到底是在做什么呢?趙旭騰更探出窗戶一些,沒想到后頭傳來水月慵懶的聲音:“我現在不太想動,如果你跳下去,我可能會來不及救你!

    趙旭騰一愣,縮回身子,回頭看向水月。水月正半躺在一張大椅上,椅子上還叫店小二給他鋪上了厚厚的墊子,原因是因為自己叫水月睡椅子上,而水月又說硬椅子不好睡的結果。

    “不跳了?”

    “誰要跳?”趙旭騰尚未回神。

    眼眶紅紅的,又將身子探出窗戶的人,叫人不做聯想都不行吧?水月沒有回答,倒是趙旭騰猛然會意,大吼出聲:“誰要跳啦?睡就睡,不要亂做夢好嗎?”

    水月也不跟他爭辯,反正他不跳就好,免得自己還要救他一次,“外頭有什么好看的嗎?”

    “有!”趙旭騰還是活潑好玩的年紀,馬上就將他看到的街上的情景描述一遍。

    以前的元宵節都是全家進宮去和皇上舅舅過節,雖然每年都很熱鬧,也可以拿到很多禮物,但是,宮中禮儀煩人,一個動作不對,嬤嬤就會嘮叨不停,但是他看皇上舅舅根本就不在意,還對自己笑得很慈祥呢!哪有嬤嬤說得這么嚴重?“你想去看!

    趙旭騰運動了下手臂:“想!街上人好多好熱鬧,躺著這幾天什么事都沒得做,悶死人啦!”

    水月打了個呵欠:“那就去啊!

    “你不跟我去?”

    “我又不想去。你那么好興致,自個兒去就成了!蹦没佚堉榈穆穼嵲陔U阻重重,想不出來的話,就別勉強自己,順其自然就好了,保不定睡一覺起來,趙旭騰就肯還他龍珠啦!那么好興致……趙旭騰猛然像被踩到痛處的貓,跳了起來,“要你管!本少爺就偏要出去!偏要出去!你想怎么樣?”

    水月微撐眼簾,看著趙旭騰強忍眼眶的淚,不肯落下,想必是又想起爹娘了。

    趙旭騰若是肯痛快一點哭出來的話倒還好解決,水月其實不愛看這種明明傷心卻又強撐的神情,于是本來想出口刺激他的話也就吞了回去,又閉上了眼睛。

    趙旭騰走近水月,譏諷道:“水月,我看你年紀也沒多大,怎么像個老頭子似的?”

    水月沒有回答,靠在軟墊上,看來又有入睡的跡象。

    “不準睡!陪我去!”趙旭騰跳過來,將水月的靠墊一個一個扯起來。

    他就是要這樣,就是要找水月麻煩,就是不把東西還他……就是要水月陪著他找到爹娘為止,怎么樣?誰能拿他怎樣!水月不為所動,閉著眼睛任由趙旭騰撒潑,等到趙旭騰氣喘吁吁地將所有墊子都扯掉之后,才發現水月根本就是睡著了,不禁氣得踢了水月一腳。

    “大懶蟲!”趙旭騰瞪了水月好一會兒,才到桌上拿起一袋金子,一拿之下卻發現實在太沉,胡亂倒了一些在桌上之后,才放進懷里走出去。

    趙旭騰出了客棧,首要之事便是換掉身上這些舊衣服,趙旭騰走進一家裁縫店,不多時,便換了一身光鮮亮麗的新衣走了出來,臨走前,裁縫的老板還親自送到門口。

    趙旭騰被裁縫店的老板侍候得渾身舒爽,本來出門時還有些郁悶的心情此時一掃而空,他愛玩的習性此時又回來了。

    街上有許多趙旭騰不曾見過的玩意兒,小販活力四射地取處招呼客人,趙旭騰停在掛滿燈籠的攤子面前,仔細端詳,看了好一會兒,才買下了一個長圓形的小燈籠,晃晃悠悠地走到了群眾聚集,掌聲笑聲不斷的地方。

    “來來來,猜燈謎,猜中有獎!”店主原來是個賣包子的,紅光滿面,熱絡無比,趙旭騰擠到最前面去,看見店門口橫掛了根竹竿,竹竿上垂下一條條的絲線,線的末端掛著紅紙,紅紙上頭寫了謎題。

    “老板,猜對了送什么啊?”一個漢子大聲問道。

    “送兩顆包子羅!”

    大家聞言紛紛笑出聲,嘻笑聲中,老板舉起一幅紅紙,只見上頭寫著:“會走沒有腿,會吃沒有嘴,過河沒有水,死了沒有鬼。射一物品名!崩习逍ξ,“來來來,猜中兩顆包子哦!”

    一旁眾人歪頭想著,趙旭騰覺得新奇,也跟著努力想,不多時,群眾中響起一個聲音:“棋子啦!”

    答案一出,眾人恍然大悟,想著自己怎沒往那方向想去。

    “答對啦!送包子兩顆!”老板緊接著又舉起一幅,只見上頭寫著:“四山縱橫,兩日綢繆,富由他起腳,累是他領頭。射一字!

    老板一手拿著包子,一手拿著字謎,笑得頷下肉一抖一抖的,眾人抱頭苦思之際,突然店鋪前的橫梁“轟”的一聲往下砸,幾個站得最前面的中年人連喊都來不及,便淹沒在暴起的煙塵里!

    變故驟起,眾人只管往外逃,趙旭騰站得前面,目睹整個過程,被嚇得不能動彈。只見一只慘白的手還露在橫梁外頭,鮮血慢慢溢流到趙旭騰腳邊,趙旭騰眼前仿佛出現自家的衛兵一個個被海賊殺死的畫面,他機械性地退后一步,肩膀冷不防被按住,趙旭騰不禁驚叫出聲。

    “別怕,是我,怎么了?”水月發覺趙旭騰在發抖。

    “那……那個”

    水月看了前方的情形一眼,便轉身將已經躲在他身后的趙旭騰牢牢扶住迅速離開。趙旭騰臉色蒼白,“不……不救人嗎?”

    “那些人沒救了!

    方才死靈的味道和歡呼聲驚醒了他,再來便是群眾的驚呼,水月張眼不見趙旭騰,對龍珠的感應指引著方向,果然一來就看見他笨笨地站在原地也不知要躲。

    “水月,你不是在睡覺嗎?”怎么知道我在這里?水月看著一隊官兵迅速趕去現場,淡淡說道:“本來是。”

    “你特地來救我的嗎?”趙旭騰抬頭看著水月。

    水月腳下不停,帶著趙旭騰往客棧的方向去,反問:“不好嗎?”

    “很好!壁w旭騰也不知為什么自己聽到水月的回答會覺得心頭暖呼呼的,放才的恐懼突然間都被這句話消弭得無影無蹤,他原本以為,水月應該會很討厭他才是。

    驚惶不再,趙旭騰開口道:“對了,水月,我問你個問題喔!”

    “問吧!

    “四山縱橫,兩日綢繆,富由他起腳,累是他領頭。是什么字?”趙旭騰掛在水月身上。

    水月覺得手臂上好像掛了一只小猴子似的,“這是什么?詩嗎?”

    “謎題啦!燈謎!”

    “我不喜歡猜謎!比祟惪隙ㄊ情e得過火才會想到這些事,如果都像其他動物一樣,吃飽睡、睡飽吃,世間就太平啦!“不管啦!快想!

    “你們真是會沒事找事做!彼驴戳藘裳坶W閃發亮的趙旭騰一眼,沉吟道:“田吧!”

    “田?呀!我怎地就沒想到呢?”趙旭騰張大眼,頗懊惱。

    “這種事情不用太認真沒有關系!彼B龍珠要怎么拿出來都沒那么認真在想咧!趙旭騰抗議道:“你想得出來當然可以說風涼話!”

    “想不出來有什么關系嗎?”

    趙旭騰鼓起腮幫子,“會,想不出來會讓人覺得很笨!”

    “哦……”水月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哦什么?要說什么爽快些!”

    “呵,那你想不出來也是應該的嘛!彼滦Φ馈

    趙旭騰瞪大眼:“!你取笑我!水月你這個大笨蛋!”

    “呵呵呵……”看來人類想出這些玩意,也挺不錯的嘛!皇宮內院,燈火通明的長壽宮,來來往往的宮女太監步伐雖快,卻不聞喧鬧,偶有幾名停下來交頭接耳一番,隨即快速離去,幾名醫者打扮的中年人,等在長壽宮門口,像在討論什么。

    突然間,太子儀仗出現在回廊的那一端,一群太醫紛紛跪迎!疤忧q。”

    “免禮。”太子手一揮,免了眾人的禮,隨時即問道:“御醫,父皇的情況如何?”

    “前些天又受了些風寒,不過已經退燒了!

    “很好。父皇醒著嗎?”

    “皇上剛醒,正吃著藥呢!”

    “嗯!碧狱c了點頭,屏退左右,獨自步入長壽宮,滿滿的藥香顯示主人已病多時。

    太子走到當今皇上的榻前,恭敬下拜。“父皇!

    “是晉兒啊……”皇上半躺著,手虛抬。

    太子再拜,誠懇道:“兒臣在,父皇有什么要吩咐的,交予孩兒便是!

    皇帝半撐起身,看向太子,“咳,晉兒,襄陽王府的事有著落了沒有?皇姐和旭騰……咳咳咳……怎么會發生這種事呢?”

    “父皇,您不要激動,兒臣已經下令讓福州那邊的官府出海去尋找了,沿海也加派人力,皇姑鴻福齊天,一定會沒事的!

    “一定要救回他們,來……晉兒,傳令下去,只要有誰能救回皇姐一家,封知州,外加賞黃金千兩,啊……還有,如果找到旭騰,馬上善加保護,帶他入宮,騰該好好加撫這孩子才是!

    “封知州?父皇,您……”

    皇帝的眼神透出警戒和不耐,口氣相當堅持:“不用多說,咳咳咳……快去傳令!”

    太子低下了頭,“是……父皇保重玉體,兒臣這就去辦。”

    “嗯,去吧!

    父王的眼神……那是不信任和猜忌。太子閉了閉眼睛,再抬頭,眼睛里那不被重視的痛已迅速抹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更為深沉的東西……太子走回自己的宮殿,隨侍的太監王忠隨即遞上了一封信,躬身道:“太子千歲,德州唐鎮將來信!

    太子眼一亮,隨即放平聲音:“擱著,你出去!

    王忠答應了一聲退了出去,太子見門掩實了,這才過去拆開信來。

    入眼的字跡剛正遒勁,開頭一句:“晉弟。”讓太子的眼淚差點滑了下來。

    近來安好?兄到德州已有月余,兵務掌理、兵員訓練已漸入軌道。寬心。

    德州氣候偏寒,但附近有一山,峰秀神峻,若非軍務纏身,實想攜弟這手,逍遙于山水之間。

    晉弟上回提及之事,晉弟自是宅心仁厚,但宮廷之事多所難測,權力威勢難順人心,弟無需難過,但有所遣,兄當全力以赴。

    兄身在千里,心系宮闕,弟好自珍重。

    兄唐鈺笑逍遙于山水之間啊……太子默默看完信,看著信中流露的關懷,想著寫信的人如今遠在千里之外,想著,自從唐鈺離開都城之后,一切就都變得不一樣了……當今皇上膝下無子,只好從堂兄弟中尋找適合的人選來繼承,當時濮王、定王、盧王的勢力全是如日中天,而他,一個早年犯事被貶的章王的長子,就這樣被拱上了太子之位。

    自己是個傀儡。

    沒有后臺、沒有勢力,夾縫中的雜草突然被移植到華麗的花盆之中,他為了適應,日日夜夜兢兢業業。

    但皇上并沒有將自己當成“太子”來看,皇上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原先打算種上牡丹的花盆中,無緣無故長出的一株雜草。

    他是那么努力想要成為一個好的太子,期望讓皇上終于有一天,能微笑看著他,但無論他如何努力,皇上對他的表情依舊冰冷。

    后來,他才知道,皇上早年曾微服出巡,并且和一民女有了段露水情緣,且那民女有了龍種的傳言甚囂塵上。于是,他派出了探子尋找那名女子,幸運的是,事隔多年,居然還能找到人。但女子也坦言,當年自己獨身一人,實在無力撫養孩子,只好將孩子送給別人,如今,亦不知這名真龍子流落何方。

    于是他明白了,皇上對他的冷漠,來自于,自己非真龍子;于是他想,就算不能真正尋回真龍子,尋回了那名民女,或許能讓皇上對自己另眼看待。

    但是,當他向皇上表明自己已迎回那女子之時,皇帝的眼神居然變得更為冰冷,他不能明白。后來,太監王忠才告訴自己,從內苑里聽來的消息。

    “太子機心太重,居然以為箝制住曾替朕生下真龍子的女人,就能一手遮天嗎?朕非可欺之君,太子定是想藉此找出真龍子以斷后患,好永永遠遠無人來奪他的寶座。休想!朕在一天,就不能容他放肆!朕要廢了他!”皇上道。

    “皇上,萬萬不可。太子忠誠純良,有德有能,廢了他,難杜眾口!币幻蟪嫉。

    皇上哼了聲:“哼!尋個隙,廢了他還難了嗎?”

    于是,那一年,他徹底了解,無論他多么努力,都只是別人想廢想謫想貶,不容他反抗的人。

    太子吁了一口長氣,收起了書信,默默看向窗外,北方德州的方向。

    唐鈺……你知道你的晉弟,不再是“宅心仁厚”了嗎?“水月,我要喝水。”水月頭也不抬!霸谧郎!薄八拢乙人壁w旭騰再接再厲。水月靠在桌邊沒有反應!八,你幫我倒一下水會怎樣?”那些惡夢都不是真的,爹娘沒事的。趙旭騰大聲吼著水月,仿佛可以吼退惡夢一樣。

    水月抬頭打量趙旭騰,察覺他神情散發的不安,“精神不錯嘛,都可以起來吼,走幾步路應該也不成問題!

    水月想到連著幾個晚上,趙旭騰都處于極度驚嚇之中,顯然是元宵那天的情景讓趙旭騰想起了之前的船難。趙旭騰不僅夢囈連連,還不時伴隨著尖叫和哭泣聲,今天總算比較像人樣了。

    想到那天,趙旭騰從尖叫中醒來之后,突然像瘋子一樣,三更半夜叫來伙計準備紙筆。

    伙計的臉色說是屎樣也不為過,手里準備著,嘴里嘟噥著。

    趙旭騰冷不防一個耳刮子煽了過去:“要你準備個東西,碎念什么?我爹娘要不能平安回來,我尋你算帳!”伙計看趙旭騰眼睛布滿血絲,形容有如惡鬼,不禁打了個寒顫,忙磨好墨、鋪好紙之后就退了出去。

    水月從頭到尾冷眼看著這一切。

    人死不能復生,F在的趙旭騰,就像在迷宮中,明明看到出口卻不肯轉出去的人。

    趙旭騰提筆就寫,水月閉上了眼,卻無法像往常那樣立即入睡,耳力不知不覺地捕捉著房內的一舉一動。

    嗤、嗤。

    是蠟燭燈蕊燃燒的聲音。

    “爹……娘……”哽咽的聲音、壓抑的低語。

    胸口那個位置,不知為何,輕輕抽動一下。水月不由得微微凝眉。

    那夜,他突然有一種感覺;時時,或許他該救回所有落水的人才是……水月看著趙旭騰,突然覺得,還是精神奕奕的趙旭騰看起來比較好。

    發現水月又在發呆,趙旭騰對著水月大叫:“是你害我染風寒的耶!你要給我倒茶!”

    “我又不想喝水,你離桌子比較近不是嗎?”水月回過神來,不為所動。何況,幫他做這些小事又不能要回龍珠。

    “你……你……咦?”

    “怎么了?”

    “水月,你吃過早飯了沒?”趙旭騰傾過身去,認真問道。

    “早飯?那是什么?”餓了就吃不是很好嗎?還分哪一餐?“早飯就是……早上吃的東西啦!你吃過東西了沒有?”

    “沒有。”

    趙旭騰再靠近水月一些,“好像已經快午時了耶,你不餓嗎?”

    “不會!

    趙旭騰眼睛閃閃發亮,看著水月的表情像在研究什么有趣的東西一樣,“水月……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妖怪?”

    “噗……什么……”水月至此才知道趙旭騰到底在想什么,不禁笑了起來。

    “你不要覺得不好意思,你告訴我之后,我也不會看不起你的!

    看不起?這是什么跟什么?“你為什么會覺得我是妖怪?”

    “吶……可以瞬間消失,可以好幾天不吃不喝,這不是妖怪是什么?”趙旭騰扳著手指,一項一項數給他聽。

    水月靜靜聽完,半晌才道:“呃……聽你這樣說起來,好像也是哦!

    聽到水月的附和,趙旭騰得意非凡:“對吧,你是什么妖怪呢?”

    啊,如果水月是妖怪的話,那水月會每天都懶洋洋的,似乎也可以理解啦,說不定他是水土不服,不適應人間的生活呢!“真遺憾,我不是妖怪!彼聯u了搖頭,臉上有種“對不起,讓你失望了”的表情。

    趙旭騰以為水月是不喜歡這些字眼,更湊近道:“唉呀,那我們不說妖怪兩字了,水月,你是什么呢?”

    “是不是只要我吃東西了,你就覺得我不是妖怪了?”水月好笑地看著趙旭騰過度興奮的小臉。

    “你現吃的話,我只會覺得你是為了應付我才吃的。”

    水月挑眉,“你還真難伺候!

    “還好啦!水月水月,以前來我們府上的說書人有說到一種吸人血的妖怪哦!要不然就是吃人肉的,都不吃東西的妖怪我倒是沒聽過呢!”趙旭騰的語氣像是巴不得看到水月突然到街上抓一個人來吃的樣子。

    “我有說我都不用吃東西嗎?”水月笑了起來。

    “你三天沒吃東西了吧!

    “唔……”水月歪了歪頭:“我肚子餓得比較慢,因為我吃得很飽!

    “真的?吃什么東西可以飽三天?”

    “不只飽三天!

    趙旭騰往后一倒:“真的?哇,如果大家都知道要吃那樣東西,那街上的客棧不就都沒有生意可做了?”

    “那種東西也不是常常吃得到的。”如果用錢就能買到可以飽很久的東西,倒也不算太麻煩。

    “是什么嘛,我也好想吃看看!

    “天山賽里木湖的水精!

    “天山?”趙旭騰眼睛一亮,天山距此可說是有如天涯海角一般,水月肯跋涉到那么遠的地方,那可真是不得了,說不定水月沒有自己想得那樣,成天都不動,懶得不得了。

    水月接下去說:“天山的水精五百年產一后代,我便在那時吃掉母代!

    “你說……幾年?”

    “五百年!

    “那……那其他時間?”趙旭騰遲疑地問。

    “水精的力源強大,只要吃一次,五百年便不感饑餓!辈贿^天山還是太遠,可惜水精無法在別的地方生后代。

    “你……你……你果然是妖怪。”

    趙旭騰聽得目瞪口呆,水月也加解釋,任由他亂想。

    “!為什么不吃掉小孩?”

    “因為,水精一出生就有保護膜,突破需要一段時間,但母代在生產完的那一瞬間,卻是全無力氣,很輕松就可以吃掉!倍疾挥觅M力氣就能吃到東西,到天山一趟其實也還可以接受啦!“所以,你是趁人之!

    “有何不可?”

    水月講得理所當然,趙旭騰突然覺得他這樣做好像也沒錯,“那你平常都在做什么?”

    水月笑了一下:“你問的問題怎么和我的同伴問的一模一樣?”

    趙旭騰覺得都不用吃東西,好像也很不錯,有神仙的感覺呢!“你都不用為吃的東西奔走啦!那一定多出很多時間做其他的事情,問一下羅!

    “肚子不餓的時候,還要做什么事?”

    趙旭騰微覺疑惑:“什么事都不做?”

    “是!”

    趙旭騰瞪大眼:“什么都不做是在做什么?”

    “睡覺羅!”

    “睡覺!”所以,水月除了五百年去抓一只水精來吃,然后,花五百年睡覺……而且,要吃水精還趁水精都不能動的時候吃掉,想也知道不用花什么力氣……“你,你根本就是懶!”原來水月不是水土不服的妖怪,他只是一種很懶的妖怪而已!“會嗎?”

    水月無辜地眨眼,趙旭騰不禁翻了翻白眼。

    太子宮殿。

    “那件事情怎么樣了?”當今太子背著手,問道。

    久侍太子身邊的王忠一聽,馬上就知道“那件事”是指襄陽王府的事,隨即道:“回主子,一切都照您的意思辦了!

    “嗯!

    太子沒有動,王忠也不敢動,躬著身等著主子吩咐。

    “撥往太原、涿州、德州的軍需,怎么樣了?”

    “回主子,樞密院已著手辦理!

    “你先下去!

    “是!

    太子坐在案前,案上早已備好筆墨,太子提筆蘸墨,開頭寫了:“鈺兄!敝,便不知道該寫些什么。

    為了鞏固自己的勢力,他不得不在朝中布下了許多暗樁。

    但父皇卻在月前,藉著幾名官員的彈劾奏章,把幾個由他提拔而起的官員全都降了職,父皇對他的猜忌可見一斑。

    而這樣的猜忌也連累了唐鈺,唐鈺由原本的河北燕山府路兼河東路宣撫使,一降成為德州的鎮將,專門訓練兵士。

    將士不相習,早已不是新聞,唐鈺所謂的“上軌道”,那是經過什么樣的苦才達到的?還是他只是要自己安心?要寫給他什么?寫自己最近做的齷齪事?寫父皇對自己的態度?還是要告訴唐鈺,其實他很想直接把他調回來帶領禁軍,就算守城門也好過在偏僻小地方受盡苦難。

    嗯……還是先別調動,父皇若將注意力集中對付唐鈺就不好了。

    先忍忍,先忍忍……等到大勢底定,屆時他要做什么將無人能阻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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