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白人男子又從紙袋中抽出了一張A4資料,遞到卡羅面前,“她二十一歲,在家鄉沒有父母、沒有任何親戚;目前領取全額獎學金,在學校里唯一比較親近的的朋友下落不明。如何?這樣的背景是不是很熟悉?”
卡羅睇了對方一眼,“你在暗示什么?”
“那是臥底人員最喜歡捏造的身世腳本!
聽了,卡羅嗤笑出聲!鞍萃,她才幾歲,臥底?”簡直荒謬。
而且他可沒見過那么弱雞的特務人員,才跑個六公里就唉唉叫。
“客觀一點,身世可以造假,年齡當然也可以捏造;更何況,就算她真的只有二十一歲又怎樣,你不是不知道中國軍方可以做到什么程度,他們甚至曾經把小孩當成剌客來調教。”
“她不是中國人,她是臺灣來的!
“你怎么能確定?”
聽了這句質疑,他啞口無言。
是啊,他怎么能確定?單憑幾道臺菜?這理由連他自己都覺可笑。“記住你自己的身分,你不該隨便讓人進出你的住處,搞不好她已經在你的床底下裝了竊聽器,甚至——”
卡羅突然打斷了男子的話,“所以你的意思是,懷疑她是軍方的臥底?”
男子愣了愣,才搖搖頭,道:“只是懷疑而已,目前只能確定她不是我們這邊的人。初步猜測,應該是軍方派來調查半年前那批軍火走私。”
卡羅露出了“你瘋了”的表情。
這點似乎早在男子的預料之內,他笑了一笑,“如果你不相信的話,咱們可以來打賭,你絕對找不到她那位“下落不明”的閨房密友。在我看來,那根本只是為了要接近你所安排出來的一場戲而已!
卡羅不再說話,陷入了某種程度的沉思。
直到他聽見女侍者的腳步聲從背后緩緩靠近,他才回過神來,若無其事地將孫搭蓓的照片與資料全都收進紙袋里。
“店里要打烊了,你們打算坐到天亮嗎?”女侍者的臉很臭。
“我們這就離開!闭f完,卡羅拿出皮夾,從中抽了一張百元鈔票遞上,“不用找了!
女侍這會兒臉色才稍微順眼了些。
卡羅并沒有向男子道別,他逕自離開了餐館,開了四十分鐘的車才又回到了曼哈頓。
第4章(1)
那會是真的嗎?一切都只是臥底的戲碼?
這件事情困擾了卡羅一整天。
他其實不太相信白人男子的說法,甚至嗤之以鼻,然而可悲的是,他竟無法完全推翻對方的猜測。
于是他決定從最單純的地方開始下手——麥可.豪登。
所以,一大清早,麥可.豪登的家門就被幾名壯漢給端開。他昨夜喝茫了,還在睡夢中,被這一聲巨響給嚇得摔下床。
“搞什么飛……”
抬頭,他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
站在他面前的男人,竟然是鼎鼎大名的卡羅?曼契尼,他嚇得膀胱一松,差點
尿在褲子上。
“卡、卡卡卡卡羅?”他心臟狂跳、嚴重結巴,心想該不會是為了那批被搶的毒品而來的吧?
慘了,他聽過這個男人的傳聞,這下子絕對不是被毆被端就可以挨過……
“起來!笨_冷冷發號司令。
“唔……是、是!”
麥可.豪登如夢方醒,趕緊從地上撐起身子,他甚至感覺得到自己的雙腿正在嚴重發抖。
然后卡羅指了指他的床。
“坐吧,我有一點事情要問你!闭Z畢,他隨手將一旁的椅子拖了過來,自個兒也一同坐下。
麥可.豪登心臟都打顫了。
因為卡羅戴著手套,媽的!他居然戴著手套,這情況若不是要殺他滅口,便是要對他進行一番嚴刑拷打。
“大哥,你誤會了,你一定要聽我說,”麥可.豪登幾乎就要跪下來,“那批貨我真的沒有私吞,你看看我,我整個人就是一副俗辣樣,怎么敢私吞你的貨——”
“閉嘴!
卡羅吁了一口氣。
他終于知道那小妞的指關節是因為誰而受傷了。不過,他不怪她,連他自己都很想親手痛毆這個痞男了。
不過,活動筋骨不是他今天來的目的。
“你認識這個人嗎?!”說完,他從口袋抽出了一張照片,遞到麥可的面前。那是蘇麗珣。
“呃……認識。”
“你對她有多了解?”
麥可.豪登歪著頭,答得戰戰兢兢,“嗯……大概……比普通再多一點點吧……”
然后卡羅將照片收回了口袋里。
“現在,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訴我!彼又亓苏Z氣,“如果讓我發現有任何一句造假,那你就等著吃子彈,懂嗎?”
麥可.豪登吞咽了下口水,沒命地點頭!岸、懂……”
在外面奔波了一整天,卡羅回到住處的時候,已經是晚間八點多了。
甫進家門,他立刻注意到有個女人睡倒在沙發上。
雖然她的衣裝有些凌亂不整,但由于睡姿實在不怎么優雅,因此,那畫面一點兒也不養眼。
不過,竟勾起了他一抹微笑。
“抱歉,小姐她好像很累,所以我就沒叫醒她!瘪R西莫在一旁解釋!皼]關系,就讓她睡吧!
語畢,他脫下大衣,交給了馬西莫,然后他輕聲走到沙發旁,在她的小腿邊的位子坐下。
他細細地端詳著她的睡臉。
她睡得很沉、睡到嘴巴都開了,甚至發出細細小小的鼾聲。說她是臥底?這臥底未免也過得太放松了點。
白天他從麥可.豪登那邊問到了不少東西。
在他聽來,那個叫蘇麗珣的女孩一點兒異常也沒有,就只是個一般的大學生,喜歡逛街購物、喜歡跑趴,大學生會干的蠢事她一件也沒少過。
但是孫蓓蓓不太一樣,她不是泡在圖書館里讀書,就是在附近的一家餐廳里打工,生活一整個很無趣。聽說她是為了全額獎學金才會這么拚命,如果沒了獎學金,她大概也沒那種財力可以完成學業。
于是他又派人到學校里的圖書館去求證,館員證實了這件事,“那個亞洲人真的很夸張,她幾乎沒課的時候就會來,有時候一待就是半天,簡直沒有個人休閑可言。難道亞洲人都是這樣?”
餐聽方面,店長也證明了他確實有雇用孫蓓蓓。不過,上星期她請了長假,說是要回臺灣,但是請假期限己過,她卻再也沒有出現。
以上,一切都很完美,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但有時候事情就是這樣,當證據越是接近完美的時候,就越是有什么地方不太對勁……
突然,手機鈴音響起,劃破了原本寧靜的空間。
他愣了一下,不是他的手機在響——是她的。
孫蓓萑倏地彈了起來,先是被身旁的卡羅嚇到,而后她甩用頭,全身上下都摸過一回了,才終于在牛仔褲后方的口袋里找到了手機。
“喂?”她接起。
卡羅僅在一旁聆聽著她單方面的對話。
“啊、是,蘇媽媽!
她說的是中文。
“可以、可以,沒問題的,我現在可以講話……”說到這里,她向卡羅比劃了一些手勢,大概是示意她想到陽臺講電話。
他做了一個“請便”的動作。
然后他看她打開陽臺的玻璃門,走到了陽臺上,卻忘了將身后的門給帶上!澳鞘且驗樗謾C弄壞了,送修了好幾天都還修不好!
“好的,我知道,我會告訴她,”
“唔……過幾天吧,等手機回來了我再叫她打電話回家。”
他可以清楚聽見她在說些什么。
事實上,他聽得懂中文,只是無法開口說得流利,大部分的人都以為他只精通英、義兩種語言而已。
沒一下子,她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