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伸開雙臂敞開懷抱,溫玲瓏忍不住笑了,起身走過去,再次坐進了他懷里。
龍昭琰繼續抱著她看佛經。
“這佛經很好看嗎?”溫玲瓏有些迷茫,最近他好像一直徜徉在佛經典籍的海洋里。
“不好看!
“不好看你還整天看?”她驚了。
“靜心!
“啊?”
“自己想!
溫玲瓏想了想,果然就想到了,臉突然有點兒燒。
看她這樣,龍昭琰低聲笑了。
“呸!睖亓岘嚧妨怂蝗,自己也忍不住有些想笑。
滿三個月后,他們的夫妻生活倒是正常過,但是他可能是克制著收斂著,所以需要靜心,不能再像懷孕之前那樣想禽獸就禽獸地壓過來。
龍昭琰在她臉上吻了一下,然后收斂笑意對一旁的程川吩咐道:“把那件披風燒了吧!
“是,王爺!
“真浪費。”溫玲瓏評價了一句。
龍昭琰卻帶了點冷淡地說:“你的東西怎么可以沾染那些人的味道!
溫玲瓏瞥他一眼,“不知道該說你什么好了!
“那就不說!
“我現在有點兒矛盾!
“嗯?”
溫玲瓏玩著自己的拇指食指,有些糾結地說:“我有點兒想看戲啊,可是吧,這廟里雖然清靜,但是咱們也待了好幾天了,我想吃葷了!
“晚上滿足你!
溫玲瓏扭頭看他,龍昭琰朝她微笑。
她忍不住伸手捂臉,“你不要曲解我的話,你純潔一點。”
龍昭琰不禁笑出了聲。
“不想待就走,你懷著身孕,是不能終日吃素,對身子不好。”
這倒還是句人話。
“后天走吧。”溫玲瓏下了決定。
身邊跟著這樣一株人形桃花樹,以后類似溫如玉這樣的戲肯定是不缺的,她倒真的不必遺憾。
第七章 有人想當妾室和繼室(1)
有句俗話說得好,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老天爺的臉啊,那真是說變就變,一場大雨不期而至,阻斷了人們離去的腳步。
看著從天而降的雨簾,溫玲瓏有些感慨,“看這場大雨,梨谷的花得被禍害不少!
一件披風搭上她的肩,耳邊響起那人帶著無奈的聲音,“雨天寒涼,怎么不知道小心!
“沒事的,我又沒出去,你別把我想得跟易碎的瓷器似的,我結實著呢!
龍昭琰發出一聲不屑的輕哼。
“喂,你什么意思?”
“結實?”他質疑地看著她,“總求饒的是誰?”
溫玲瓏一開始還真沒反應過來,等她反應過來,臉騰地漲紅了,扭身就往他身上捶去。
這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老司機也不能這樣啊,連個剎車都沒有。
“王爺,有客來訪!背檀ㄔ陂T口回稟。
龍昭琰眉頭微蹙,“誰?”
“那位溫姑娘!
“這么大的雨還出門訪客?”溫玲瓏不得不表示一下佩服了,這種天氣,她寧可窩在家里蒙頭大睡。
俗話說得好,雨雪天跟睡覺最配哦!
“不只她一個人!
“。窟有誰?”
“溫夫人領著兩個女兒!
兩人不由對視一眼,溫玲瓏肯定地說:“應該是猜到你的身分了吧?”
“不奇怪。”
“要見嗎?”
龍昭琰看她。
溫玲瓏攤手,“我無所謂啊,這一看人家就是沖著你來的!
“你是安王妃!彼嵝阉
“在外人眼里短命的安王妃。”她笑。
龍昭琰的臉色沉了下來。
溫玲瓏去揪他的面皮,“干什么、干什么,說都不能說了嗎?”
“晦氣,不許再說了!
溫玲瓏無賴地笑著說:“好吧好吧,別陰著臉了,多浪費這張臉啊。”
龍昭琰抓住她不老實的手,扭頭吐出一個字,“請!
程川立刻退下去。
“真的要見啊?”雖然調侃,但是她其實并不是很想見那些官場上的人物,包括他們的內眷。
溫如玉并不是普通人家的庶女,而是吳州刺史府里的庶女,今天來的就是刺史夫人和此次陪她來寺里進香的兩個女兒啊。
雖然同樣是姓溫,一樣在朝為官,但是這位溫刺史跟他們平遠侯府可是沒什么關系。
龍昭琰扶她到外面落坐,“嗯!
溫玲瓏點頭,“隨你吧。”
他們坐定不久,程川便領著人走了進來。
溫夫人是個中年美婦人,端莊大氣,就像大多數的高門大婦,在她的身后跟著兩位少女,俱是娉婷風姿,正是花一般的年紀。
其中一位就是之前見過的溫如玉,另一位紅衫少女想必就是溫刺史的嫡女溫姒錦了。
單從外貌來說,溫姒錦略遜溫如玉一點,大約是后者其生母更加美麗的關系,畢竟大戶人家向來是嫡妻端莊賢慧,小妾美艷善解人意。
兩人都是刻意打扮過的,想必也有讓某人瞧一瞧姿色的用意,畢竟大家都知道她這個安王妃今年要死,萬一能接棒續上,那就一飛沖天了。
“妾身見過安王,安王妃!
“小女子見過安王,安王妃!
龍昭琰冷淡地道:“免禮!
溫夫人起身,恭敬道:“先前不知王爺和王妃在此,多有怠慢,今日特來請罪。”
“不必!饼堈宴嘁粋字都懶得說。
溫玲瓏這個時候開口道:“都坐吧。”
“謝王妃。”
溫如玉突然又跪了下來,“先前不知道王妃身分,多有失禮,還請您恕罪!
“不知者無罪,跪來跪去的折我的壽!睖亓岘囆χf。
溫如玉嚇得打了一個激靈,因為她幾乎是立刻就收到來自龍昭琰的冰冷目光,趕緊從地上起身。
安王妃被保國寺妙空大師批命活不過二十,今年正是她的死劫之年,這也是安王陪她在外游玩的原因,折壽這個詞在別人那算是謙詞,可到了安王妃這里那就是要命的話。她就知道安王妃不是省油的燈,一句話便讓王爺對她沒了好印象。
溫夫人連忙緩頰,“原是不敢來打擾王爺、王妃的,但若是我家老爺知道我見到您二位卻不曾請安必是要責罰的,所以才冒昧前來叩見!
“不必如此,我們夫妻也就是隨意走走,并不曾擺出儀仗,夫人自也不曾有失禮之處!睖亓岘嚳茨腥瞬]有說話的意向,就只能勉為其難地接過了待客的事,但心里卻還是忍不住吐槽:明明是他自己要見的,結果卻不肯開金口,真是無語。
“王爺、王妃既到了吳州,不知是否到刺史府住些日子?”
溫玲瓏搖頭,“不必了,我想趁現在身子還行,到處走走看看!
她的意思其實是月分大了行動不便,就不能繼續在外面玩了。但是聽到別人的耳中那就是——我想臨死前再到處走走看看。
溫夫人誠惶誠恐,“是妾身冒失了!
溫玲瓏只笑了笑。
龍昭琰卻在這個時候開口道:“若無他事,便走吧!
溫玲瓏忍不住伸手輕拍他的手。
溫夫人識趣地起身告辭,“妾身這便告辭了!
看著那母女三人離開,溫玲瓏筆直端莊的坐姿一下就坍塌下來,口中嘖聲道:“我果然還是不擅長應酬!
“你不用!饼堈宴院喴赓W。
“是呀,有人輩分高嘛。”
龍昭琰笑著走到她身邊,朝她伸出手,“椅子坐久了不舒服,回里面坐床!
溫玲瓏笑著將手遞給他,借他的力起身,一邊說;“她們這是專門過來讓你看一眼的!
龍昭琰不予置評。
她繼續發表評論,“對安王妃這個位置有興趣的人很多嘛。”
“他們想多了!
說著,兩人回到內室。
“我這腰可真是越來越不禁用了!睖亓岘嚪鲋诖策呑。
龍昭琰熟練地將被子疊好放到她身后,“讓你辛苦了。”
溫玲瓏有些不明白地問他,“你既然并不想見她們,為什么還要讓她們進來?”
“看看什么情況!
溫玲瓏聽得滿臉疑惑。
龍昭琰摸摸她的臉,嘴角微勾,“別為難自己的腦子了!
她不禁瞪了他一眼,“喂——”
龍昭琰俯身在她唇上一吻,“乖。”
溫玲瓏不爽地推開他,表示并不想搭理他。
龍昭琰在床邊坐下,將她攬入懷中,輕笑道:“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我來就好,你好好安胎,別累著。”
她卻搖頭道:“我不能養成依靠你的習慣,萬一哪天你翻臉不認人,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就太慘了!
龍昭琰臉微沉。
溫玲瓏卻是嘲諷地一笑,“別怪我太直接啊,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情濃時,對方處處都好,情薄時,對方連呼吸都是罪無可恕的!
“你怎么了?”他有些擔心地問,孕婦的情緒不穩定他早就領教過了,只是她今天的情緒似乎格外激烈,渾身帶刺。
溫玲瓏撫了撫胸,平復自己的心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事!
“說給我聽!彼麍猿。
溫玲瓏卻只是搖頭,她能說是因為看到溫夫人領著嫡庶女一起出現引起的嗎?
除了男女主角和一些特例,在古代背景下的故事其他人多是三妻四妾的,或者為了符合時代的設定,就連男主角都不再一生一世一雙人了,婚前有通房,婚后有小妾的設定都層出不窮。
她自己是追求一夫一妻的,卻也知道這個時代背景下不可能做到如此,現在他對她好,可是這種好有可能維持一輩子嗎?
若是在另一個時空,她可以嘗試,但在這里,嘗試卻失敗的代價她付不起。
這里不是書本外的世界,男女感情失和了,還可以分手,在這里,如果他不再愛她了,她連離開都不能夠,只能在深宅大院里寂寞枯萎……
一個觸動讓身心敏感的溫玲瓏決心留下的意念產生了動搖。
雨停路干之后,龍昭琰一行仍沒有離開沐恩寺,因為溫玲瓏病了。
這一場病來得讓人猝不及防,她一下子就病倒了。
生病了,得吃藥,可是看著那碗散發著濃濃氣味的藥汁,溫玲瓏是拒絕的。
“別耍小性兒,乖,喝藥!饼堈宴托牡睾逅
溫玲瓏臉都皺成了包子樣,“好苦的,不喝。”
龍昭琰看看碗里的藥,最后嘆了口氣,猛地低頭喝了一口。
溫玲瓏:“……”
下一瞬,他整個人就附了上來,一下吻住了她的唇,苦澀的藥汁從他的口中被渡到她的口內,一口接一口,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一碗藥喝完,溫玲瓏臉紅成番茄色,唇也紅潤光澤得讓人垂涎。
最后,一枚蜜餞被塞進她的嘴里,她含著水光的眼睛橫了那人一眼。
龍昭琰眸色為之一深,便又俯身過去,按住她又是一陣吻,她嘴內的蜜餞落入了他的嘴,在兩人唇舌相纏間幾番返還,最終還是被他含著吃掉了。
她嗔道:“你這人……”
龍昭琰倚坐在她身邊,神色放松地道:“你不愛吃這個,沾沾嘴就好!
是這個原因嗎?
她又嗔怪他一聲,“我病著呢,也不怕傳染!
龍昭琰說得理所當然,“夫妻一體,哪里來的嫌棄!
她揚起眉,“你還敢嫌棄我?”
他笑著接住她捶來的拳頭,辯白道:“明明是你在嫌棄我啊!
小小打鬧一場,溫玲瓏突然問:“我們什么時候下山?”
龍昭琰把玩著她的手指頭,漫不經心地道:“這里清靜!
溫玲瓏發出一聲嗤笑,“清靜?”
“山下更亂!
她嘀咕,“麻煩。”
“回頭責罰他們!
“?”
他說得理所當然,“下面的人辦事不力,沒掩好行蹤!
溫玲瓏搖頭,“不是我說啊,龍昭琰,你這張臉就是最大的破綻啊,你還老是在外頭晃,怎么可能不暴露?”
他挑眉,“怪我?”
溫玲瓏點頭,“當然怪你了!
龍昭琰微微側了側身,看著她笑,“長生,我是陪你啊!
溫玲瓏怔了下,然后瞪眼,敢情這是在影射她啊。
龍昭琰笑容加深。
溫玲瓏抽回自己一只手指著他,好一會兒才吐出話,“我讓你陪了嗎?撞又撞不走,整天跟前跟后的,我是缺胳膊還是少腿了?我一個人在外面飄了多少年了,有出過事嗎?”
他伸手摸她的臉,“如今花開正艷,正宜摘,不比昔日年少時。”
溫玲瓏一下就打開了他的咸豬手一口,“呸。”
“你呀,跑野了!
“那又怎樣?”
龍昭琰失笑,捏捏她的臉,認命地道:“本王栽你這里了,還能說什么。”
“呵,您還覺得委屈了?”她故意用上敬稱,顯得特別諷刺。
“不敢,是我們九少委屈了!
“知道就好!
話說到這里,龍昭琰看了她一會兒。
溫玲瓏覺得他有些奇怪,被看得有點兒忍不住想問他的時候,才聽他道:“長生,心里不痛快就發出來,別憋在心里,憋出病來你不舒服我也心疼!
溫玲瓏將臉轉向床里。
他伸手將她的臉扳了回來,“說說吧。”
“不說出來,我一個人不高興。說出來,兩個人不高興,何必呢。”她拒絕。
“比你生病強。”
她依舊不說。
說什么?說她沒有安全感,說她想回家?
可安全感這種東西,玄之又玄的,說不清的,尤其兩人身分不對等,他向來是強勢的一方,不會懂弱勢一方的憂慮。
龍昭琰嘆了口氣,“既是她們來惹你生的氣,那本王就處置她們好了!闭f著他便要從床上起身。
溫玲瓏一把拽住他,一臉不贊同地瞪著他。
“肯說了?”
“哪有你這樣的?”居然拿別人來威脅她。
他認真地說:“管用就行!睖亓岘囄丝跉猓粗。
他耐心地等著,就見她又嘆了口氣,慢慢坐起了身,連忙搭手扶她。
“龍昭琰!
“說!
溫玲瓏看著他心平氣和地道:“我們來做個君子協定吧。”
他微一揚眉,示意她繼續。
溫玲瓏便繼續往下說:“若有朝一日你另結新歡了,和離,”她頓了一下,果然看到他冷笑,“我估計沒戲,到時候就讓我辟府另居,也好讓我眼不見心不煩!
龍昭琰默默按下心頭火。
溫玲瓏無奈,“你看,我就知道我說了你會不高興嘛。”
松開袖中攥緊的拳,龍昭琰開口,“好!
溫玲瓏愣了下,“你答應了?”
“嗯。”
“行吧。”她說得有些意興闌珊。
“你到底在怕什么?”
溫玲瓏笑了下,可她這笑落在龍昭琰眼中卻是說不出的凄清寂寥,讓他覺得她心中肯定藏著萬千無法對人言說的心事。
素日里倒也還好,一旦有什么事觸及到她的心弦,她可能就會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緒。
若不理她,她自己也能調整好。
她的性子總的來說還是那種積極歡快的,并不會沉浸在低落的情緒里太久,只是他看不得她不快,更重要的是,她這次還鬧出病來了,可見得這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看來——她是真的很厭惡男人三心二意,她不仇視小妾庶出,但她痛恨用情不專的男人。
“你對小妾庶出并不仇視!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