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再一次看時間的時候,店長站在他背后取笑說:“盛夏,和女朋友約會嗎?真是不好意思,你都請假了還要你來幫忙!
“沒什么的,我和她是鄰居,回去就能見到了。”盛夏靜下心淡淡地說。
“好了,只有十分鐘了,你很快就能回去了!钡觊L爽朗地笑笑,“別著急了,女朋友不會跑了。”
盛夏笑了笑,然后搬起一箱飲料走過幾個愛慕地看著他的小女生,心里有點淡淡的不安。為什么總覺得會發生什么事情要發生呢?
一到七點他就迫不及待地告別店長,急切地走回他和韓蘇的天地。
回到院子的時候,四處一片漆黑。他不禁有些詫異,韓蘇難道不在?可是她一般除了找他以外,根本不會去別的地方,難道是路上出了事情?
盛夏走到韓蘇的門口,聽了許久聽不到聲息,不禁著急地向外走,連自己的小屋都懶得回。
“盛夏……”他的背后傳來張楚疲倦的聲音,同時燈亮了。盛夏回頭,看到張楚靠在他屋子邊的門框旁,頭發被抓得亂七八糟的。
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盛夏連忙上前問張楚:“學長,你還在啊,韓蘇呢?”
張楚默默地看著他,然后把他拉坐下來,一臉艱難地說:“你聽我說……韓蘇走了!
“走了?!”盛夏咀嚼著這句話的意思,“什么叫走了?”
張楚猛地抓抓頭發,然后干脆拉起盛夏走到韓蘇的門口。
“她搬走了,也退學了,總之就是你們分手了!弊詈笠痪渌喼笔谴蠛鸪鰜淼模撍溃瑸槭裁催@種棒打鴛鴦的爛人要他來做?
盛夏看了他良久,臉上面無表情,最后他開始用力地拍著韓蘇的木門。里面沒有一絲聲息,但是盛夏不停地拍著門,固執地要得到個答案。
張楚把他拉開,“別這樣盛夏!你記得我說的那個女孩子嗎?”
盛夏停下動作看著他,眼睛里帶著狂怒,“什么女孩?”
“曼陀羅,就是讓我失戀的那個女孩!睆埑税涯,自嘲地說,“她就是韓蘇!
盛夏睜大了眼睛,一把抓住張楚的領子,“你說什么?你到底在說什么?韓蘇她是……”
“她就是我一直說的那個曼陀羅!睆埑嘈χ,“原來我們一直都在她的手心里,記得那天你們在PUB外面等我嗎?我遇到的就是她!
盛夏松開了手,學長們來他這里喝酒的時候,韓蘇和張楚錯開了;在PUB的時候,他倆又是錯開了。他還以為韓蘇和張楚沒什么緣分,原來她早就和張楚在網上交往了。
“學長……”盛夏覺得心里像是有一團無名的火一樣,他用力踢了下木門,“砰”的一聲,木門被踢開了。
屋子里一片漆黑。打開燈,是一片人去樓空的蕭條。韓蘇帶走了她所有東西,消失得徹底。
“為什么?!”盛夏轉身走出來,對著天空咒罵連連,“該死的,她為什么這么做?!”這樣還是驅不散心中的郁悶,他開始放聲怒吼,“該死的!”第一次對女人這么掏心掏肺,第一次對別人這么百般討好,卻原來只是一場游戲!
張楚苦惱得要死,他無措地站在盛夏的背后,“別難過了,她總是這樣的,每次和一個男友交往幾天,就開始分手。這點我已經告訴你了。”
呆站了很久,盛夏忽然笑了起來,“她的確很厲害,學長。有幾個人被她耍了?寧偉?那個PUB前的金發男人?還有你和我。”難怪她總是保持距離,甚至連同吃一盤菜都不肯。
他轉身看著張楚,“學長,想喝一杯嗎?”
“……好,我們去喝一杯!
月牙已經寂靜地掛在天邊,盛夏最后看了看韓蘇空蕩蕩的屋子,嗤笑了一聲,然后跟著張楚走出院子去。
盛夏還是繼續打著工,他給韓蘇打過電話,得到的消息卻是她已經換了號碼;去她的學校里找她,她已經辦理了退學手續。直到現在盛夏才知道自己之前有多么草率。
他以為韓蘇只是個普通的問題女孩,但是他沒想到她居然可以如此輕易地消失,讓他抓不住一點點的蹤跡。
“盛夏,你怎么了?”店長關心地問。盛夏今天一直繃著臉,雖然這樣的冷酷更讓來的小女生們驚叫連連,但是他卻不喜歡看到他不開心的樣子。
“沒什么!笔⑾拿銖娦α诵Γ缓蠓畔率掷锏呢,“對不起店長,今天我的學長演講,我可以請假去嗎?”
“可以啊,去散散心也好,現在不是馬上要去醫院工作了嗎?你一定要調整好心情才對!钡觊L拍拍他的肩膀。
盛夏感激地點頭,然后換下制服走出門去。
店外的櫥窗前站著一個穿著白裙子的年輕女子,盛夏的眼睛立刻被吸引了過去。但是從那女子的背影看去,她不是韓蘇。
韓蘇的頭發是那種水水亮亮的,直直的如黑色的綢緞。她的背影像極了坐在紅窗低檐下的古代少女,雖然她的脾氣不太好,雖然她任性別扭。
可是一個連別人切菜都不忍心看的女人,怎么有勇氣去玩弄別人的?盛夏收回眼睛,沉默地走向公車站牌,準備去韓蘇的學校聽張楚演講。
“盛夏。”背后傳來了女子的呼喚聲。
不是韓蘇的聲音,盛夏黯淡了下眼神,懶洋洋地回身看去。叫他的是那個穿著白裙子的女人,那張和古典長裙不太相稱的臉,讓盛夏回憶了半天,才想起是那個被他給了不少冷臉的秦綠穎。
她來做什么?還穿著和韓蘇差不多的衣服。盛夏冷哼一聲,轉身繼續走向站牌。
“盛夏你站。 鼻鼐G穎面子有些掛不住了,“你知道我是誰嗎?”
盛夏還是不理會他,他靠在站牌上,一臉面無表情。同樣等公車的幾個小女生立刻開始竊竊私語,盛夏的俊美和挺拔簡直把那些電影明星比到了太平洋。
秦綠穎看他這個樣子,心里酸到極點。她快步走到盛夏面前,她忍著氣說:“你還在找她?”
盛夏不理會她,墨黑的眼睛看著街道。他忽然想起韓蘇那個斷腸草的故事,到底是為了什么,她要離開。
秦綠穎咬咬牙,“你想知道你心上人的消息嗎?我全知道!”
這下盛夏終于肯給她注意了,他冰冷地問:“你知道什么?是不是你對她做了什么?”要不然韓蘇為什么會什么也不說就離開。
“你是不是真的瘋了,她不是什么好女人,她玩弄了很多男人,你知道不知道!”秦綠穎覺得自己快瘋了,“你們男人都是這樣嗎?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我們這種送上門的就什么也不是?”
正好公車來了,盛夏看了看她的表情,明白她不會告訴他韓蘇的事情,索性忽略她上了車。
秦綠穎咬咬牙跟了上去?吹绞⑾膯问植逶谘澏道铮吭诠嚨姆鰲U上,依舊一臉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她無可奈何地站在他的旁邊,可是一直等到下車,盛夏也沒看她一眼。
這次報告張楚演講得不錯,雖然他中途有幾次失神,好在他天生就是那種很會帶動氣氛的人,一個小時下來,掌聲連連。
盛夏坐在最后一排,眼睛不住地搜索著會場。韓蘇的同班同學來了不少,可是問到她的時候,這些人的臉上都帶著奇怪的表情搖頭說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只說韓蘇一向是一個人的,除了她自己,沒人知道她。
盛夏覺得心里很難受,他不知道韓蘇在學校是這樣的情況,難怪她不喜歡上學。
瞄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盛夏站起來,不動聲色地靠近目標,“寧偉是吧?”他伸手把寧偉揪到一個休息室里,不等他站定就開始盤問,“韓蘇呢?別跟我說你不知道。”
寧偉苦笑著,盛夏的力氣真的很不小,眼看他又要上前揪他,他連忙擺手,“她是來找過我,可是她只對我說了一句話!薄笆裁?”盛夏按捺住心里的嫉妒,耐著性子問。
“她說,給我點尊嚴,別來找我!本褪沁@一句,他終于徹底放棄了。
盛夏愣了,這到底是說給寧偉的,還是說給他的,或者是說給所有她甩掉的男人聽的?
他握緊拳頭,在失控去揍寧偉之前走出了休息室。一回到會場,他聽到了一個自信的女音從臺上傳來:“我們請XX醫院的醫界新星盛夏上臺來講話。”
會臺上不知道什么時候換上了秦綠穎,場下的學生們沿著她的視線捕捉到了盛夏。盛夏看著會臺,一臉的陰沉。
“盛夏,快來啊,我們以后是同事了!
身后,張楚悄悄拍了下他的肩膀,“算了,上去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碑吘故⑾牡暮霞s捏在秦綠穎的手里。
盛夏還是沒動,他定定地掃了一眼全場的人,然后冷笑著轉身離去。
走在X大的校園里,天空一片蔚藍。七月的陽光肆無忌憚地灑了下來。
身后的張楚還在呼喊著他的名字,盛夏扯開襯衫的領子,看著四周。韓蘇曾經在這里,現在他也在這里,他們活在同一片藍天下,卻已經錯失在了人海。
他閉著眼睛,想象著韓蘇穿著那襲白裙打開剝落紅漆的木門,那一刻即使明知道她是一朵斷腸的曼陀羅,他還是會甘心走進她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