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早就想睜開眼睛,看看是誰在和白澤說話,也急力想出聲問個明白,偏偏就是睜不了眼,開不了口,令她心急如焚。直到那與白澤談話的陌生聲音消失不見了,那股限制住她行動的力量才突然平空消失。但當她睜開眼,破屋里就只剩她與白澤,那人早已離開了。
自從她被逐下凡來,每件事都不如被告知的那么簡單,也教她愈來愈不敢問,深怕會問出什么可怕的真相。但是這樣一來,她更不安、更惶恐、更無所適從了。而最令她難以接受的是,連她最信任的白澤也對她有所蒙騙!
“若若……”白澤擔心地看著若若,卻又不知該怎么對她解釋;也不能對她解釋,因為……規則。
“不,你別過來!”拒絕他的接近,若若縮往床上的一角,蜷著身子,一雙大眼含怨帶怒地看著他。
她這樣的眼神,就像五百年前,她含怒看他的樣子。即使他早有心理準備,知道她的態度可能會有所轉變,但如今提早面對了,卻依然會他有些招架不住。
“你若能不問,就不要問我;所有的事,所有的疑惑,只有你能為你自己解答!彼麆e過眼,淡淡地說。
他之所以如此冷漠,無非是受限于規則。不能干涉、不能用仙術提供幫助,以種種的條件交換取得命運的妥協,讓她得到重生后,有再一次選擇的機會。
這是他們當初都協議好的,他不明白莫常恒今日又為何要打破規則。只為了……興之所至嗎?
“我自己解答?”她遲疑地問。包括她失落的記憶和這一切的種種?
白澤抱歉地點點頭,神色一僵,才了解莫常恒說他破壞游戲規則的原因。其實,他一直在無意間破壞了規則!閉起眼,他無奈地承認了。
一雙手臂從他身后抱住他,他倏地睜開雙眼,眼中有著不解。
“若若?”
她抱著他的腰,臉貼著他的背!拔也灰裁唇獯穑阋膊挥酶嬖V我,我只想……”想這樣子永遠與你在一起……停頓了未出口的話,她瞇了瞇眼!拔抑幌脍s快辦好事,我要回摘月山!边@是她的決定,誰都不能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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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到這里就好;我自己進去就可以了!碧鹚偵弦患铱蜅M,若若止住腳步,對身邊的白衣男子說道。
若若雖然不明白那日在破屋中,與白澤交談的人所說的“規則”與“后果”是什么意思,卻也明白白澤若再繼續幫她,恐怕去有嚴重的后果必須承擔。她不要白澤為了幫她而作出任何犧牲。
“薛浪云就在這客棧里,你進去以后,要小心應對,千萬不可讓他知曉我們的身分。他是一個極敏銳的人,假如他起了懷疑詢問你,你也不能承認,知道嗎?”
泄露自己非人身分的仙人,可是會受罰的,狐仙亦然,若若的粗心大意實在教白澤放心不下。但是。她現在一句話也不問,反更讓他擔憂。
“知道了,你走吧!”若若微笑地點頭說道,渾然不覺周遭的路人都以異樣的眼光在瞧她。
除非白澤有意現身,否則,凡人是看不見白澤的。路人只見若若站在客棧前,一個人喃喃不休。大伙還以為她瘋了,莫不在心底偷偷替她惋惜不已,枉費她生得這樣一副好容貌……
“自己保重!卑诐奢p擁了擁她,又道:“我仍會幫忙你的!狈凑巹t早已打破,他現在只求她在人間的那段未了的宿緣能得到一個好結果。
若若擺擺手,拒絕道:“不用了,我要自己來,你等我回去就好了!彼难壑杏泄蓤远!拔乙欢〞厝サ。”
她轉身正欲走進客棧,一腳才剛跨進門檻一步,頓了頓,又縮回。她三步作兩步地奔向白澤,趁他尚不明所以時沖進他懷里。她迅速地在他頰上印了一個蜻蜓點水似的輕吻
看他神情一變似要教訓她,若若忙縮了縮肩頭。
“沒什么,只是忘了說再見!彼Φ貌[起了眼,賊不溜丟的。在他未發脾氣前,輕輕推開他,跑進了住著她“任務”的客棧中。
真是孩子心性!白澤看著她奔進客棧中,直到再也看不見她的身影,才掉離了目光,待要離開,在轉過身的剎那間,他原本略泛笑意的唇角忽地抿了起來,而神情閑適的臉龐也添了抹凝重。
白澤緩緩地轉過身,著向不遠處的那家客店。
這氣息,不是若若的。方才因為有若若在身旁,他還以為隱約感受到的香氣乃是來自仍是狐仙的她。她一離開,他才仔細辨視這氣息,既陌生且世俗,過分的馨香反不像長久生活在摘月山上的孤仙所會有的氣息。
是狐!但絕非孤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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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哥,請問這里是不是住著一個客人,約莫這般高,壯壯的,看起來有點兇,不愛說話,腰間還掛著一只葫蘆!
柜臺前,一個男孩走上前,向正在忙碌的店小二打探消息。
正忙著擦拭桌面的店小二抬起頭來,見到一名眉目清秀的男孩,男孩一開口,就是一串話嘰哩呱啦的,讓他有點措手不及。
“呃,你說這般高,腰間有只葫蘆?”店小二迅速在腦海里搜尋可能的人物,可是……“小兄弟呀,像這樣的客人,我們店里有好幾個呢
SIZE="3">突地,他眼尖地瞧見一名符合男孩所描述的客人朝這兒走來,他下巴一抬!斑觯衲俏豢腿司褪,不知你要找的是哪一個……”
男孩順著店小二下巴揚起的方向望去,突然,一只大掌搭上他的左肩,男孩還來不及出聲,搭上他肩膀的男人便先行出聲
“若若!”
看清楚來人,若若立即眉開眼笑地叫道:“爹,孩兒終于找到你了!”
薛浪云掩不住訝異地看著眼前一身男孩裝束的若若,心中閃過一抹疑惑,卻仍抿住唇,沒有開口。
“原來你是要找薛爺。≌婵床怀鰜,薛爺有個這么大的兒子呢!”店小二將毛巾甩上肩,笑吟吟地道。
薛浪云卻冷冷地說:“他不是我兒子!
若若的笑容僵住,忙道:“是啊,我不是你兒子,因為我是你女兒嘛!”這薛浪云在搞什么,他們不是說好了,一路上都以父子身分作為他們的掩護嗎?
若若的話引來了店小二更深的好奇。他看看若若,發現她美得驚人,再瞧瞧薛浪云,遂露出一口白牙,笑道:“可是你們這對‘父女’長得不怎么像呢!”
若若白他一眼!澳鞘钱斎坏陌。蠹叶颊f我比較像我娘嘛!”這個人怎么管那么多呀?“哦?怎么我認識薛爺這么久,竟然不曉得薛爺已經成親了,而且還有個這樣的女兒?”掌柜原本還想把女兒嫁給薛爺,看來,他是打錯算盤唉。
“。俊毕甑晷《脑,若若低叫一聲,一雙美眸望向薛浪云。
薛浪云知道她疑惑什么,便解釋:“這家店我熟,在這里不用偽裝。”’
店小二的臉又湊上前!笆前。覀兊昀锏娜薙IZE="3">”
若若臉一紅,鼓起腮幫子!澳阍趺床辉缯f,是存心看我耍白癡嗎?”實在氣不過,她的一雙粉拳直往薛浪云身上打去。
薛浪云擋住她的拳,反手握住,心中的疑惑更濃了。他轉頭向店小二吩咐:“小二哥,麻煩給這姑娘備一間房!
“好的,請跟我來!钡晷《@出柜臺,準備帶路。
“等等!可不可以先弄點東西來吃?我餓了。”若若突然叫道。
店小二看向薛浪云,詢問他的意思。
薛浪云點點頭。“待會兒將飯菜送到她房里吧!”
“謝啦!比羧粜Φ馈
薛浪云靜靜地觀察她的一舉一動!安槐刂x!不過,在之前,你要先回答我幾個簡單的問題!
瞧出她眼中的防備,薛浪云淡淡地一笑,便拉住她,跟在店小二的身后,走上二樓的客房。
“薛爺,你瞧這間,好嗎?”店小二挑了一間上房,就在薛浪云所住的客房的斜對面。
“就這間吧!”
待店小二下樓備飯菜茶水,薛浪云關起門,示意若若坐在他指定的位置上。
懾于他眼中清楚的脅迫,若若不得不順從他的意思,悶悶地往桌前一張椅子坐下。才一坐定,頸項前就多了一柄冷冰冰的簿刃。又來了,這男人!
“問就問,動刀動劍的,你是什么意思?”她杏眼圓睜,怒瞪著薛浪云。
“你是誰?”這是自他遇見她以來,便一直存于心中的疑惑。他不問她“是什么”,是因為他并不確定她是“人”。
“你懷疑我什么?”若若想避開他對于她“身分”的質詢,即使,她明明清楚他懷疑她不是人。
薛浪云面色微凝,揮劍劃破她左肩的衣裳。隨著那一大片布料的掉落,他眼中的疑云才稍稍褪去。
她的左肩至胸前綁著一圈一圈的繃帶,有些地方還隱隱滲出血絲,是他那回收劍不及所傷的。可是,方才他在樓下搭上她左肩時,她明明像個沒事人一樣,既沒喊半聲疼,也沒露出半點不適的神色;難道是他誤會她了嗎?
若若反應迅速地舉起右手,結結實實地賞他一巴掌,心底卻暗叫好險,幸虧白澤在她身上施了障眼法,否則,那么深的傷口沒幾天就復原了,甚至連半點疤痕都沒有,說她是人,誰相信呀?還是白澤設想周到,她在心底甜甜地笑,臉上卻作出忿怒的表情。
“薛浪云,你不要臉!下流!”呵呵,好過癮。抓緊被劃破的衣襟,她怒罵道。其實,她身上纏著繃帶,也沒多少春光外泄。
挨了若若一巴掌,他別開瞼,一邊將床上的床單扯來披在她肩上,一邊道歉;“對不起,是我唐突了!
若若一愣,心底有著訝異。沒想到,薛浪云還有這樣可取的一面呀!
她披著床單走到他身邊,興起了開玩笑的念頭!霸趺矗痪湓捑拖敕笱芰耸?你既然看了我,就必須負責!狈查g女子遇了這情形,都是這樣反應的吧?
負責?薛浪云不由得蹙起一雙劍眉!澳阋胰⒛?”
若若笑得更賊了!笆前。〔蝗,你就得把眼珠子挖出來!
“可笑的建議!毖嗽凄托σ宦。
“那么你是拒絕娶我嘍?”她手叉著腰,佯怒地問道。
“不,我同意娶你!
薛浪云的話險些沒讓若若閃到腰!笆裁?你不是當真的吧?”她只是開玩笑啊,誰要嫁他來著了?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既然看了你,對你負責也是應該的!彼掌饎Γ卣f道,教人聽不出話語的真假。
他是騙人的吧?若若還想試試,非要他先說“不敢”;否則,她豈不吃虧了?
“我不信,你發誓給我看!
薛浪云瞧她一眼。這女人怎么這么煩,都說要娶她了,她還不信!
舉起右手;他狀似無奈地說道:“皇天在上,我薛浪云方才之言若有虛假,愿遭天打雷劈!
若若沒想到薛浪云真的會對天發誓,這可不是開玩笑的,畢竟,她不可能真的嫁他為妻啊!更何況,她亦不愿呀。
待要阻止,他簡短的誓言卻已說出。
“這樣總可以了吧?”他不解地看著抓住他手的若若,不懂她眼中何以出現驚恐!叭羧?”
若若低垂下頭,驚嚇于她所望見的一幕!鞍。≡趺磿豢赡,不該這樣的……”她瞪著他的掌心,花容失色地喃喃自語。
“怎么了?不可能如何?”看若若一臉慘白,薛浪云不禁問道。
瞧她一直瞪著他的右手掌心,是瞧見了什么嗎?他舉手一看,倒也沒看出什么端倪
若若仍冗自陷在疑惑與驚嚇當中。這怎么可能呢?薛浪云的右手掌心里居然浮現一道掌紋!一條姻緣線!
“你已經看了我的手心二十來次了,你到底在看什么。俊毖嗽瞥榛厥,厭煩地抱怨。
驚覺自己唐突的舉動,若若只好重新端起飯碗,喃喃低語:“人家只是想看看那條線會不會不見嘛!”
但是,自從她看見那條姻緣線自他掌心浮現到現在,她每回察看的結果,都只看見那條線果真確確實實地存在著,并非她一時眼花看錯。
那線,似是在他發誓后才出現的,這令她耿耿于懷。這代表什么?她不禁想起在破屋中與白澤交談的那人說的什么……五百年前的宿緣?續起?難道薛浪云之所以沒有姻緣線,是因為他個定的婚配對象并非是凡人?不敢再深入推測,縱使答案呼之即出,她也不愿意、更不敢再順著這思路去想。不該叫他發誓的,她不要這樣的結果呀。
“若若?”他好奇她在發什么呆,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避開他靠近的手,若若捧著飯碗跳起來,一臉惶恐地瞪著薛浪云。
薛浪云收回手,納悶地看著面露防備的若若。他不過是想看看她是不是腦子燒壞了而已,她干嘛反應這么強烈?她如此怪異的舉動來自她先前看了他的手,她到底是在怕什么?
若若慌道:“我跟你說哦,我不是真的要你娶我,剛剛我只是在跟你鬧著玩而已哦,你可千萬不要當真!
原來,她是往擔心這個!薛浪云白了她一眼!澳悴患,我難道遣會強娶你不成?”這自抬身價的女人!
若若聞言,松了口氣,心頭一塊大石落了地。這才再度坐下來準備吃飯,發現飯菜擱太久,都已經涼了,胃口反而在這時才恢復。
“你是怎么找到我這里來的?”薛浪云心底仍有些疑惑。
那日,她受了傷被那白衣男子劫走,他順著他們消失的方向一路尋找,卻打探不出任何消息,想想,他對她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只好放棄。正巧,他來到了這間客棧,便暫時住下。沒想到,她卻自己找上門來,這太不尋常了,不得不令人懷疑,更令他不解的是,那日在街上,她挺身擋下他的劍,似是為了保護那白衣男子。
若若扒了口飯,努力咽下以后,她才抬起頭,供出早已準備好的說辭
“你一定覺得很奇怪,我為什么逃得出那賞金獵人的轄制!說來,我也挺幸運的;那個人本來要捉我去領賞,但在路上,我遇見一個貴人,他不但救了我,還幫我處理傷口。
拜別他以后,我一個人無依無靠的,心想那就回頭找你好了。一路打探下來,我跑遍每間客棧詢問。原先,我也不曉得你就在這店里;沒想到,真就讓我遇到了,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嘍。”
“挺有說服力的說辭,好吧,我就暫時信你!彼睦黼m不太相信,畢竟這女人接近他的意圖不明;但直覺告訴他,她是無害的,也就不再打破沙鍋問到底了。
眼見自己取信了薛浪云,若若松了口氣!澳悄阌衷鯐竭@里來呢?不會是為了找我吧?”
“少往臉上貼金。這客店的掌柜與我是舊識,我本不欲久住,但是……”
“但是怎樣?”他的表情怎么怪怪的?她頗納悶。
薛浪云露出一副困惑又煩惱的神情!罢乒竦挠幸浑p兒女
“那我知道了!比羧襞牧讼伦雷,恍然大悟地叫道。
“你知道?”薛浪云感到好笑地暗忖,八成她又胡思亂想了,掌柜拜托他的事可不尋常呢。
“當然嘍,憑我的聰明機智,隨便想也知道,那掌柜的想招你為婿,是不?”如果真是如此,那就太好了。
“你好像特別關心我的婚姻太事啊!毖嗽剖懿涣说仡┝怂谎。
“難道不是?”若若難掩失望地問。
“當然不是!彼麚u頭否認,就算掌柜確有此意,他也未必情愿!笆菫榱艘恍┢娈惖氖虑。”聽掌柜描述得繪聲繪影。好像真的一樣,但尚未親眼見到,他實在很難相信。
薛浪云的語氣引起了若若的好奇心,她追問:“到底是什么事?”吊人胃口,是最不道德的了。
他遲疑了一會兒,回答:“是狐精!甭犎羧舻徒幸宦暎酒鹈,不悅地道;“你叫什么叫?”
“你……,你怎么知道的?”若若大吃一驚,即使他懷疑她非凡人,也不該那么精準地猜出她狐仙的身分,他是怎么看出來的?
“就是掌柜告訴我的,你覺得我應該相信嗎?”他盯著若若問。
若若被他看得心虛,低頭避開他的目光,結巴道:“當……當然不……不能相信!逼婀,這掌柜的怎會知道她不是人?她都還沒見過他呢。
“是啊,我也不太信,花妖狐魅,怪力亂神之事,若非我親眼所見,很難教我信服。但是,王掌柜不會誑我,他說他一對兒女為狐精所魅,這教我信也是,不信也不是!毖嗽七B日來就是在為此事煩惱。
咦?原來他說的狐精不是她!聽完他的話,若若這才一掃陰霸,但眉頭又隨即擰起。
“王掌柜的兒女為狐所魅?”如果是真的,那可不妙了。
“是啊,很難令人相信吧?”他不太當真地說。
“這事有多久了呢?”她問。如果是狐妖惑人行采補之術,她身為狐仙,自然不能坐視不管。畢竟,人的精力有限,若狐妖無所節制,可是會害死人的。
“約莫十來天吧!”他偏頭看向她!澳阈牛俊
若若白他一眼。“為什么不信?不管飛禽走獸或者花草樹木,只要有心,再加上天時地利,都可能變化成精,這跟凡人求仙、求道的心態是一樣的。人類并不是最有生存債償的生物,請你注意這點,好嗎?”
“瞧你說的,倒像你自己不是個人似的。”她的口氣令他頗不以為然!拔以谝估锸卦谒麅号姆客,至今已有兩夜,倒也不曾見到什么異狀!比绻皇窍嘈磐跽乒癫豢赡苡夼缇头餍潆x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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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若沉吟了下,才道:“或許連狐妖也怕你呢!你身上的煞氣太重了。”連她都受不了呢。
“聽你所言,你似乎很了解這種怪力亂神之事?”他好奇地問。雖然她的話像在亂說,但她的態度卻理直氣壯,不似胡扯。
“我正巧略懂這方面的事,拜托你別再對我疑神疑鬼的。行不行啊?”忽地,她心思一轉,取出白澤交給她的錦囊,抽出一張符紙,用手指在上面畫記一些符號,口中念了一小段咒語,再遞上前,交給薛浪云。
“這是什么?”薛浪云著向她塞到他手中的一張空白紙條,不解地詢問。
將錦囊收回衣袋中,她才說:“那是咒符。我剛剛在上頭寫下了咒語,你把它收在身上。你說你不信有狐妖,晚上我就讓你開開眼界,這張符可以隱藏起你的氣息不讓狐妖發現。今晚我同你再去探探,如果發現狐妖,你就將這張符貼在它身上,它就會原形畢露了!鼻埔娧嗽埔荒樅桑值溃骸安恍盼艺f的?那么,今晚同不同我去驗證看看呢?”
薛浪云見若若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再看看捏在手中的紙條,遂點了頭!昂,咱們今晚就去擒狐!狈凑,不管她去不會。他也早已答應王掌柜替他守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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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掌柜一家老小居住的宅子就位在客棧的后方。
夜幕低垂,星月無光,冷風颼颼地吹過林間,遠方鎮外的山區傳來幾聲狗吠,令黑夜更增添了幾分鬼魅與幽冥。
街上的店家多已打佯,燈火一盞一盞的熄滅,夜漸深,鎮上的居民也紛紛入睡,好儲備體力迎接明天工作的挑戰。
王家的屋頂上,卻趴著兩條身影,在眾人皆上床就寢的時刻,他們兩人壓低音量,細聲地交談。
“都這么晚了,也沒出現什么異樣,依我看,狐精作祟之說,實在不能相信!彼J為王家的公子和小姐會體衰面黃,也許只是因為生了病的關系。
“胡說!真的有狐妖作祟。”另一條身影低聲反駁,她先前見了王家一子一女的模樣,兩人氣色都很差,這屋子四周也殘留著一些狐族同類的味道,所以,她肯定有狐妖在此為患!拔医o你的符,你帶在身上了嗎?”如果今晚狐妖沒來,鐵定是薛浪云這煞星的關系。
“帶了,但是根本就沒有狐妖。”薛浪云決定明天就去向王掌柜問個清楚,被戲耍的感覺令他十分不悅。
“還沒子夜呢!再等等吧!我有預感,今晚一定會出現!币罁牧曅裕簪瑟M四騁桓鎏囟ú剎抖韻,除非放弃,否韵娀抠犉H觳患儆啊?/p>
看若若不斷地摸著手腳,凍得連牙齒都打顫了,薛浪云體貼地說道:“愈晚愈冷了,我看,你還是先回客店吧,我一個人守就行了!迸俗煸僭趺从,終究是女人,冬夜的屋頂上可不是個舒服的地方。
若若呵著氣暖手!澳窃趺闯赡?我不能離開啦!彪m然真的很冷,但眼見自己的同族走入邪路,她不該放手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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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不肯離去,薛浪云冷哼一聲!皟霾×,我可不管你。”他拿起腰間不離身的酒葫蘆猛飲一口烈酒,再遞向身旁的女人!耙灰靠梢耘碜。”
若若遲疑了下,便接過試著小飲一日,卻皺緊了眉頭,忙將嘴內的酒汁吐掉。
“好難喝!”她趕緊把葫蘆丟還給薛浪云。
薛浪云見她吐掉酒液,也沒再說什么,只將葫蘆系回腰上。這時,敏銳的聽覺令他豎起了毛發。
“來了?”若若睜大眼看向薛浪云,薛浪云搖搖頭示意她噤聲。
兩人無聲地挪開一塊屋瓦,湊近那缺口,偷偷住下瞧著屋內的動靜。
屋頂底下是王掌柜的女兒春蘭的閨房。房內不斷有細微的談話聲傳出,卻不見有人,只看見床帳內隱約交纏的人影。
莫非是王春蘭與人在房中幽會?薛浪云的腦中閃過這個想法,遂決定進房一探究竟。輕手輕腳地躍下屋頂,沒注意若若已氣得臉色發白,卻又不敢喊出聲。
他居然把她丟在屋頂上!那她怎么下去。垦劭粗嗽凭鸵M入屋子里,恐怕會壞了事,她一急,腦袋更加一片空白,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床帳內,應約可見理頭的人正在做什么,不時有男女交歡的喘息與呻吟聲傳出。
薛浪云冷冷地注視這一切,考慮著該不該掀開床帳,使他們的偷情行為曝光。須臾,他轉身欲走,眼角余光卻瞥見了令他震驚的一幕-一
一條毛茸茸的長尾巴正露出床帳外!
帳內的家伙不是人!驚訝之余,他手中的長劍已出鞘,刺向床帳后的狐妖。
“劍下留孤!”
屋頂上傳來一聲呼喊。緊接著又是一聲巨響,屋瓦瞬間崩落.傳來一聲慘叫之后,屋上的女子也掉跌下來。
但是,劍既已揮出,待薛浪云要收拾時,劍刃早已沾上鮮血。
一大片雪白的床帳被利劍削下,床上橫躺著一名衣衫不整的女子與一名抱著手臂、不著寸縷,相貌卻異常陰柔俊美的男子
“若若!”薛浪云關心地開口。光聽她那聲慘叫就知道她摔得不輕。但是,她那聲“劍下留抓”是什么意思?
然而,薛濃云不敢輕易回頭看她,他手中的長到直指床帳內的妖狐,深怕一不留神,就讓它給跑了。若若始終沒應聲,而他的劍也遲遲不敢放下。
床上那遍身赤裸的狐妖緊抱著鮮血直流的手臂,陰柔俊美的臉孔卻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
薛浪云見狀,警覺提防,想起若若給他的那張咒符,連忙取出,見那狐妖就要奪窗而出,他快速閃身避開它目中吐出的白煙,再一個翻身,將咒符按貼其背,只聽見哀鳴一聲,不久,果然瞧見一只大黑狐伏在地上,右前腳正流血汩汩。
薛浪云藏不住心中的震驚,原來世上真有精怪的存在,也震驚于若若給的符咒竟真的有用!他扯下腰間系帶,縛住了大黑狐的四肢,抹掉額上的汗水,這才回過頭察看若若的情況,轉過身的剎那,他卻呆住了。
哪還有若若的人影?!一片碎礫瓦堆中,只有一只暈了的紅狐趴倒在地。狐的周圍則散落著若若穿在身上的衣物。
薛浪云瞪大了眼,手中的長劍一時沒握穩,“鏗”的一聲,劍就掉落在冰冷的石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