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老夫人得知此事,越加覺得她有趣且特別了。
這天,戚書雅正準備將用剩的木料從屋里搬出來,聽見門口傳來聲音——
“孫小姐!”
她一怔,立即回頭,就見喬無惑不知何時站在門口,一臉興味的朝屋里看著。
“想不到你還真有兩下子!彼f著,走了進來。
戚書雅轉回頭,把木板一塊一塊的疊起,淡淡地回道:“男人能做的事,女人也能做!
“原則上是如此……”他走到她身旁!安贿^男人還是有些天生的優勢,例如力氣。”
她不以為然地瞥他一眼,“你一定沒見過女力士吧?”
“是沒見過,但我可以肯定你絕對不是!闭f著,喬無惑挽起袖子要幫忙,“要搬去哪兒?”
“不用!逼輹艛嗳痪芙^,“我自己行!
他撇唇一笑,“老夫人說你倔得很,什么都不讓人幫,她擔心你受傷,所以要我來看看,你不讓我幫,我很難對她老人家交代!
“你現在所看到的一切,不就證明我不需要幫手嗎?”
她這要強的個性,全來自于她的成長環境及背景。
從小寄人籬下的她,從來不敢要求別人幫忙,因為她知道一旦開口,就會被當成累贅,視如麻煩。一開始,這樣的自立自強只是為了不讓阿姨一家人討厭她,時間久了,竟成了一種臭脾氣、死性子。
她記得前前任男友劈腿愛上她的好友時,是這么對她說的——
反正你又不需要我,失去了也不會難過吧?
人心是肉做的,她當然會難過、會心痛,她從沒想過自己的體貼及獨立,竟會讓對方感到失落,甚至沮喪,她也很想改變自己,很想當個會撒嬌示弱的女朋友,可是她就是辦不到。
“讓我來吧,女人的腰可是很重要的,傷了可不好!眴虩o惑又道。
“我以為男人的腰更重要。”
他睇著她,唇角不明顯的一勾,“為了傳宗接代,男人女人的腰都很重要!
“我沒打算傳宗接代,至少目前沒那想法,所以你就不必替我擔心了!闭f完,戚書雅用雙手抱住近十塊或長或短、或厚或薄的木板,吃力的站起來。
喬無惑原想伸手扶她一把,但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來。
他真沒見過像她這樣的姑娘,這已經不是什么堅強,而是固執了。那天在芹香居第一次跟她接觸,他便見識了她的強悍……后來聽戚老夫人說她要求搬到西小門的屋子住,還說要付房租,他對她就更是好奇。而今天見她一個人把這個地方從不堪使用整修到可以住人,他簡直對她刮目相看。
當他將她接來時,他以為窮苦出身的她,會為了過上安穩的日子做個乖乖聽話、任人擺布的傀儡,卻沒想到她壓根是難馴的小老虎,他得說,這樣的她很有趣。在他的生活里,除了“那個”,現在又多了一樣樂趣。
他跟在她旁邊,以防萬一,隨時準備護著她。
第2章(2)
戚書雅因為看不見腳下,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走出門口,她準備走下階梯,將剩料擱到廊下,怎料腳下一滑,她從階梯上滑了下去。
“!”她驚叫一聲的同時,感覺到有兩只強勁有力的手抓抱住她,她本能的閉上眼睛,腦袋有短暫的空白。
過了一會兒,當她回過神來,發覺自己已經倒在地上……不,不對,她身下躺著的不是硬邦邦的地面,她猛地睜開眼睛,轉頭一看,喬無惑居然成了她的肉墊,雙手緊緊的抱住她。
剛才她抱著的那些木板飛散一地,他的臉上則被木板擦出幾道血痕,而且……他閉著眼睛,動也不動。
“喂……”她趕緊拉開他雙手,起身跪坐在他身邊,聲音因為不安而微微顫抖,“喬無惑?”
他沒睜眼,也沒反應。
她暗叫不妙,他許是摔下去的時候后腦著地,然后……慘了,他不會顱內出血吧?
“喬無惑!”她又急又慌,緊張的抓主他的手,輕拍他的肩,“你醒醒!”
他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她不由得想到母親當年出車禍時,也是完全沒有任何外傷,卻因為顱內大量出血昏迷不治。
他為了保護她、救她,而受了傷……老天,別讓他死,否則她會愧疚一輩子。
“喬無惑,拜托你醒醒,喬無惑……”戚書雅急得眼淚就要奪眶而出。
她好后悔,為什么她要那么固執?為什么她不讓他幫忙?為什么她的個性總是這么不可愛?
“對不起……”她再也忍不住掉下淚來,“你快醒醒,來……來人,快來人!”
她放聲大喊,可是又想起西小門地處偏僻,她又不想讓人在這兒伺候她、打擾她,把丫鬟婆子都遣走了,除非剛好有人經過,否則就算她喊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聽見。
這一刻她恨透了自己,她忘了這不是二十一世紀,出了事,她無法打電話向求救,大夫還不知道得從多遠的地方趕來……
不行,她得立刻去找人幫忙!腦中剛閃過這個念頭,她便跳了起來,可就在同一時間,她的手被一把抓住。
她胸口一震,心頭一抽,倏地轉頭一看,喬無惑睜開眼睛了,而且手勁十足。
戚書雅一時回不了神,瞪圓了眼,愣愣的瞅著他。
看她一臉驚惶失措,淚眼汪汪的,喬無惑眼底閃過一抹狡黠!敖逃柕侥懔税?”
她又呆了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被他耍了。“你、你是騙我的?”
“沒騙你,嚇嚇你而已!闭f完,他松開抓著她的手,坐起身來,卻感覺到后背泛著疼,想來是剛才為了護著她,背部撞傷了,不過他表面上仍是一派淡定地續道:“老夫人讓我來看看是對的,要是剛才你那樣摔在地上昏了,又沒人發現你,恐怕……”
他話未說完,戚書雅便一拳捶向他的胸膛,他驚愕的看著她,還有她臉上的淚,她憤怒的眼神夾帶害怕,兩片唇瓣微微顫抖著。
“孫……”
喬無惑才說了一個字,她便整個人撲上來,朝著他的胸口用力捶打著,邊氣憤地罵道:“很好玩嗎,很好玩嗎?!你這個幼稚鬼!怎么沒摔死你?笨蛋!”
她的眼淚跟她失控的舉動教他狠狠愣住,乖乖的挨了她一頓打。
他想,他是真的嚇壞她了,不知怎地,他心里有幾絲愧疚,甚至是……憐惜。
“為什么要這樣嚇人?我以為你真的、真的……”再次想到父母去世的情景,戚書雅藏在心底深處的傷痛又洶涌地翻攪著,她淚流不止又氣惱地瞪著他,“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開這種玩笑!”
“對不住!眴虩o惑目光一凝,誠懇地道歉。
他的話教她一頓,稍稍的冷靜下來。
“我絕不是存心……不,我確實是存心的!彼麧饷家话,懊悔地道:“對不住,我沒想到會讓你受到如此大的驚嚇。”
迎上他的目光,她感受到他道歉的誠意,也意識到自己情緒的失控。
她在他面前像個孩子一樣的哭鬧,這讓她覺得很丟臉,她懊惱的抽回手,轉頭抹去眼淚。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方才他在她眼底覷見了一抹非常深沉的痛楚,她娘是病死的,那她爹呢?
戚書雅有些驚訝他竟有如此敏銳的觀察力。
“你爹……是這么走的?”喬無惑問。
這么走的是她在現代的母親,不是原主的爹,況且她也不知道原主的爹是怎么走的,但既然他也不知道,她也不用擔心被他發現她胡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