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公子,”陸宸雖沒施拜見禮,但眼眸直視著宇文瓏,不失恭敬地道:“只因死者干系重大,言大人才會親自過來。”
宇文瓏看著陸宸,用眼神與之較量。朕有問你嗎?你憑什么代替朕的女人回答?
他的語氣又重了幾分,“言大人,沒聽到本公子在問話嗎?為何遲遲不回答?”
好個陸宸,老是和他的女人眉來眼去的,當他進棺材了是吧,老虎不發威,你當朕是病貓,今天就讓你瞧瞧朕的厲害……
言少輕看著他,不知他又哪里不對了,她輕嘆了口氣,道:“回黃公子,誠如陸大人所言,因死者干系重大,本官才會過來。”
他可知道,他這一身月白繡孔雀紋的錦袍有多扎眼,估計墻邊那些花娘都看得錯不開眼了吧!就算不說他是皇帝,她們也會爭先恐后的朝他奔過去。
“咳!庇钗沫嚽辶饲搴韲。“死者何人?”
他根本不想知道死的是誰,他就想這樣看著她,也要她看著他。
第五章被皇上當情敵(2)
就在兩人隔著一些人對看之時,一道煞風景的聲音響起了。
“哎喲,我的天爺啊!這位公子生得好俊。 兵d母甩著繡帕,扭著腰,眉開眼笑的款款走向宇文瓏,仿佛廳堂里沒有躺著個死人。
宇文瓏一凜,“不許過來!”
“奴家偏要!兵d母以帕子掩口,笑得花枝亂顫!半m然這大堂不能做生意,可還有樓上廂房,公子既是來了,就不要裝了,偏好什么樣的姑娘,奴家都能找來,公子不必害臊,盡管跟奴家說便是!
見她又往前了幾步,散發出濃濃的脂粉香,宇文瓏已伸手擋在身前了,她還是不依不饒的靠上來,眼見她毫無羞恥之心,情急之下,他脫口道:“別再過來,朕是皇帝!
事實上,他也沒那么怕女人,只是不想言少輕誤會,尤其在陸宸面前,他要是讓鴇母碰著了,豈不是授人以柄,誰知道陸宸會在少輕面前說他什么了?
“哎喲公子,您真會說笑。”鴇母笑不可遏,“公子要是皇帝,那奴家就是皇后了!
宇文瓏沉聲喝斥,“放肆!”
鴇母沒被嚇到,反而咯咯嬌笑!肮痈仪槭怯邪缪莸鸟焙茫颗颐靼,這里好些貴客都有些特別的嗜好,您要扮做皇上也沒什么!蹦┝耍對宇文瓏拋了個媚眼。
“鴇母退后!毖陨佥p鳳目一凝,“若再隨意走動開口,本官便以干擾辦案收押。”
鴇母身子一僵,笑意瞬間凍結!按笕损埫!奴家……奴家不敢了……”
她果然馬上閉緊了嘴巴,退回去跟花娘們站在一塊兒,一聲也不敢出了。
言少輕目光落回宇文瓏身上,“黃公子何苦在此和稀泥,這里有本官和陸大人,定能辦得妥帖!
宇文瓏若是會走,那他就不會來了。“本公子就不走,如何?”
言少輕滿眼的若有所思!氨竟偈菫榱它S公子好,才讓黃公子走。”
看他這副來找碴的姿態,她要不要捉弄捉弄他?讓他往后不敢再隨意于她辦案時來搗亂?
宇文瓏雙手負在身后,朗聲道:“言大人不需為本公子著想,本公子就是要留在此地。”
“這可是黃公子自己說的。”言少輕凝眉,陡然揚聲,“來人,把白布揭開!
“是!”幾個衙役同聲齊答,其中一人掀了白布。
我的媽呀!宇文瓏這才見到地上有蓋了白布的尸體,他剛剛完全沒看到。
奇怪的是,那鴇母怎地還如此鎮定,都出了人命,她還想做生意?
鴇母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一時又忘了言少輕的警告,幽幽嘆了口氣道:“公子有所不知,這爭風吃醋鬧出人命的事兒,奴家開門做生意這二十年來也看了不下數百回,早麻木了!
宇文瓏聞言怒道:“放肆!”
鴇母又被嚇得心兒怦怦跳,這年輕公子怎么開口放肆閉口放肆的,好生嚇人,演皇帝演出心得來了是吧?
“天子腳下,你卻說看人命看得麻木了,這是在說本朝天子治國不嚴嗎?”宇文瓏臉色陰鷙地問。
他也是有自尊的,既然人家不認為他是皇帝,他便不想再以真實身分示人。
見他問,鴇母便不以為意地說道:“皇帝也才登基一年,這事兒不好說,再說了,奴家開始做生意的那當口,恐怕當今圣上還在吃奶咧,所以不關他事!
鴇母說者無心,宇文瓏卻腦子轟地一熱!按竽!”
什么吃奶?這什么粗鄙的話,尤其當著少輕的面……
“鴇母——”言少輕鳳目銳利。
鴇母立即一臉慌張。哎呀!糟糕,她又忘了她不可以說話。
“大人饒命,奴家、奴家一時忘了,都怪這位公子跟奴家說話,奴家才會忘了,大人要罰的話不能只罰奴家一人,要連這公子一塊兒罰才公平……”
宇文瓏瞪著那拖他下水的鴇母。
雖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但和一個鴇母同罪……虧這鴇母想得出來。
“鴇母,”言少輕不疾不徐地道:“從現在開始,本官問你的話,你都要如實回答,若敢欺瞞,視同共犯!
且再治你個藐視王法與欺瞞本官之罪!
鴇母嚇得一哆嗦,忙跪下連連磕頭!耙欢、一定,奴家一定誠實作答,絕不敢有半句虛言,不敢欺瞞大人!”
“很好!毖陨佥p沉沉緩緩地道:“你說,兩個男人酒后爭風吃醋打起來,死者彩娘在勸架,其中一個男人本要打另一個男人,拳頭卻不小心落在彩娘的腦門上,她當下便倒了下去,你們發現她沒了氣息,連忙去報官,是也不是?”
“對對,就是這樣!”鴇母點頭如搗蒜!芭铱吹们宄侨绱。此外好些個花娘跟客人也都看到了,大人不信的話,可以傳他們作證!
言少輕眉梢微挑,“那兩名酒客,可是熟客?”
鴇母忙搖頭,“不是,奴家未曾見過,今日是第一回上門來!
言少輕臉上沒見一絲變化,聲音四平八穩,“他們是否指名要彩娘作陪?”
鴇母一個激靈!笆前!大人怎么知道?”
言少輕沒理會她的問題,陸霜林知道主子肯定要親自驗尸了,便打開帶來的小提箱。
見言少輕一言不發的戴上白布手套,宇文瓏突然一顆心提到了胸口。
他知道她是通過刑部考試的仵作,她填的驗尸單可做呈堂證供,可他從來沒有親眼看過她驗尸……
“黃公子還不走嗎?”言少輕輕輕揚眉,睫毛慢慢揚起,露出深如墨玉的眼眸看著宇文瓏。
宇文瓏一臉的緊張,卻還是很堅持,“不走,你開始吧!”他要看,不管再怎么覺得害怕,他都要看。
這門功夫傳承自她的祖母,她祖母總說仵作是唯一能為尸體說話的人,只要她身為仵作的一天,就不讓人死得不明不白。
因此他要看,想要走進她的心里,這是他必須克服的過程。
瞧,陸宸都盯著看,身為她的夫君,他怎么能夠說不敢看,掉頭離去?
“黃公子這是何苦?”言少輕心中有種無法形容的復雜情緒,有些后悔適才捉弄他了,應該先知會他一聲再揭開白布的。
明明害怕,可他為何不走?
他并不知道,其實她都知道他為何怕見驗尸過程。
在他年幼時,為了讓他嚇破膽,甚至變得癡傻,好讓自己親生兒子宇文玦少個儲君對手,當時的徐皇后將他關在刑部驗尸房里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