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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富貴(上) 第五章 作者:殷子期
    “不過是個玩笑,你別當真了!彼麑⑽野丛谝巫永,伸手來為我擦臉。

    我別過頭去,嘴癟著,仍在不住抽泣。

    “元寶,別生氣了,你哭得我心都碎了……”他嘴里說的肉麻,臉上卻一幅促狹的模樣。

    我橫了他一眼,說:“誰生你的氣,我只是想起在以前世界的日子!

    “想家了?”

    我點頭:“好想回去……”

    “這里不好嗎?我已經答應不再打你了,以后還會幫你做生意。”他微微皺眉。

    “我覺得特別累,總要提防你是不是又在設計我,我不愿意像白癡一樣被人耍的團團轉……”我用袖子抹抹臉上的淚,絮絮叨叨的說,“可是我很笨,總是看不出哪里有圈套,也辨不出哪句話是謊言,我清清白白的對人,也以為人家會清清白白的對我,玉璽以前總說,如果我被別人賣了,一定還在幫人家數錢呢……”

    想到玉璽,我心里一酸,眼淚又流出來:“玉璽說過,如果放我自己生活,肯定會被人害得很慘,所以他會一輩子保護我,不讓別人欺負我,永遠不會離開我……可是現在……”

    “他真是你弟弟?”他忽然問。

    “當然,不過大家都說他比較像哥哥!蔽矣X得他問得奇怪。

    “你們兄弟感情很好啊……”

    “嗯,玉璽總是守在我身邊。”

    他垂下眼睫,好像在想什么,然后說:“元寶,我答應不會再欺負你了,你不要再想他了好不好?”

    “他是我的親人,怎么會不想?”我覺得他的條件很無理。

    “可他已經不在了!”

    我低下頭,喃喃地說:“是啊……他已經不在我身邊了……”

    所以我才會像現在這樣慘……

    “元寶,你會忘記他的。”他說的很肯定。

    我點頭。

    如果可以,也許忘記會更快樂一點,就像那只試驗中的青蛙,用小火慢慢煮,直到死去也不會感到特別痛苦。

    花潛站起來,說:“好了,去梳洗一下,吃過飯之后我帶你去回春堂看看!

    趁著吃飯的時候,花潛找來馮管家,吩咐道:“以后元寶就到回春堂去幫忙,不再做家里的奴才了!

    “是,老板。”馮管家答著,一邊詭異的朝我笑。

    我被他弄的渾身不自在,心想,這個色老頭肯定又在歪想呢……

    果然有什么樣的主子,就有什么樣的仆人!

    ***

    回春堂位于鎮東,距花潛的宅子不遠,步行可至。我跟在他的后面,東瞧瞧西看看,眼花繚亂。

    原來這就是古代,和電視上看的真像!

    剛來的時候被自己的乞丐身份弄的手忙腳亂,后來又直接進了花潛的家里,跟本沒來得及領略古代的風土民情,F在才有機會細細的參觀,真讓人新奇不已!

    我正想過到路的另一邊,去看那里的一個賣小玩意兒的攤子,但被花潛落。骸暗搅耍M來吧!

    他將我領進一間藥鋪,店面不大,靠墻擺著一排插著小抽屜的柜子。一個須發皆白的老先生正給一人診脈。

    等他開完方子,抓好藥,將病人送了出去,花潛這才過去,很尊敬的說:“何先生,這兩天您受累了,我給您找了個新伙計,他叫元寶!

    何大夫轉向我,笑呵呵的說:“元寶?好名字!”

    我不好意思起來。

    看來起一個好名字真的很重要!

    花潛笑著對何大夫說:“何先生,以后元寶就在這里負責臺面,您專心診病,不用管那些雜事了,他有錯的地方,您也別對他客氣。”

    “好好,我看這孩子挺機靈,能幫不少忙!焙未蠓虿蛔〉狞c頭。

    花潛轉向我:“元寶,有什么不懂的一定要問,這藥鋪可不比別的,錯一點兒都會出人命的!

    我點點頭,他又說:“等晚上關店,你就跟何大夫一起回來!

    我又點頭,他又啰嗦了好幾句才走,無非是怕我亂下虎狼藥,細心的樣子和平時截然相反。

    何大夫很和藹,帶我里里外外的參觀了一遍,指著各處說:“里間是按照方子配藥,然后送到外面來,有病人等著的就立刻取走,也有預先定藥的,就先放到這些小抽屜里,等人來了再拿,千萬不要弄錯了。”

    “您放心吧!”我自信滿滿的回答。

    想我可是大集團的太子,將來要管理上千間公司,小小的藥鋪能難倒我?

    今天的病人不多,雖然我還不太熟悉,也還應付自如,干得起勁,閑的時候就跟何大夫聊天。

    想不到何大夫也對花潛贊不絕口,我不禁納悶。

    難道全世界只有我看清了他的真面目?

    何大夫捋了捋胡子,笑著看我,說:“一個人對于他心中與眾不同的人,態度自然也會與眾不同啊!

    我聽得一頭霧水,但還是不懂裝懂的點了點頭。

    ***

    第二天,我又跟著何大夫去回春堂,剛剛開門不久,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扛著幾個袋子進來,頭上還戴著個氈帽子,壓得很低,似乎是想遮住臉。

    他將袋子放到地上,對何大夫說:“何先生,這里是您上回要的藥材,您過過目?”

    何大夫起身細細的查看了一番,點點頭道:“很好,沒錯,元寶,你拿三兩銀子給他!

    我答應著,將銀子交給他,他看了看我,問:“你是新來的?”

    “是,我叫元寶!蔽页π。

    “不錯,好名字,哈哈哈哈!彼Φ暮芩,“我叫張財,可惜沒財!

    在他仰頭大笑的時候,我忽然發現他的右邊臉頰上有幾道抓痕,血淋淋的,很是觸目,失聲叫道:“你的臉……”

    他的笑聲戛然而止,用手撫著那幾道傷,樣子很窘迫。

    何大夫聞言過來看了看,笑著問:“張財,又和老婆打架了吧?”

    他唏唏笑著,自我解嘲道:“那婆娘兇的很,改天惹惱了我,就休了她再找個年輕漂亮的,嘿嘿……”

    “誰叫你偏要干那事兒去的,你老婆是出了名的醋桶,你還不知道?”

    何大夫搖搖頭,又去看他的病人去了。張財拿了銀子,也不急著走,賴在柜臺上和我有一句沒一句的扯閑話,不一會兒就稱兄道弟起來。

    待到何大夫出去了,他忽然壓低聲音說:“小兄弟,你這兒有沒有什么藥,能叫男人那兒更強的?”

    “男人哪兒?”我沒聽清楚。

    “就是下邊唄!

    我終于明白了,原來他想買春藥。

    “張大哥,你這要問何大夫,我哪兒知道啊……”

    “這點兒小事,還用看大夫?到底有沒有?”

    我搖搖頭:“這我可不知道,而且,這些東西吃多了可不好,看你這塊頭,難道還用得著吃藥?”

    “唉……小兄弟,看你可靠,我就和你說了吧,我那里……舉不起來,為這事兒我老婆成天和我打架,弄得我抬不起頭來……”

    原來是陽萎……這可是男人的致命病啊……

    因為害怕步他后塵,我急忙問:“怎么弄成這樣的?”

    “說來也奇怪,就是有一次我背著我老婆去找鎮北的劉寡婦風流風流,哪知剛到一半,我老婆突然闖進來,一通扭打,從那以后我就不行了……”

    “怎么不看看大夫?”

    “這種事兒怎么好意思……”

    我點頭,表示理解,低頭想了一會兒,拿定主意,從藥屜里翻出一顆藥丸,偷偷塞給他:“給你這個!

    “這是什么?”他捏著藥丸問。

    “這就是治你病的藥,我爺爺的秘方。”

    “真的管用?”他將信將疑。

    “當然!以前有個人和你一樣,吃了我爺爺的藥,一顆見效!

    其實他本身沒病,只是自己心理作用而已,這樣一說,應該就會管用。

    “好好,我回去試試!

    他轉身沒走兩步,又回頭問:“這藥叫什么?”

    “嗯……”被他忽然一問,我只好信口答道:“叫偉哥。”

    誰知第二天一早,回春堂才剛剛開門,就被里三層外三層的堵了個水泄不通,無數的人聲稱要為他們的遠房表弟或結拜義兄什么的買一種叫做“偉哥”的藥。何大夫被弄的莫名其妙,竭力解釋回春堂并沒有什么“偉哥”,眾人根本不信,留連著不肯走,幾乎要將門檻踩破了。何大夫沒有辦法,只好差一個燒火的小童趕快去請花潛。

    當然只有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沒想到會惹出這么大的麻煩,心驚膽戰的貓在柜臺里面,不敢露頭。

    那個偉哥只不過是一顆牛黃解毒丸,絕對沒有壯陽的功效,我只不過是用心理療法幫張財重振雄風,沒想到他竟然說了出去……

    真是個大嘴巴,早知如此,還不如不要幫他……

    我正徑自后悔,只聽何大夫焦急的說:“花老板,您看看,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兒啊……”

    花潛來了?

    我又向柜臺下面縮了縮。

    他一直怕我亂來,這下捅了這么大的簍子,肯定要大怒了……

    “叫人先把店關了,咱們到后面說去!被摵芾潇o的吩咐,接著又問,“元寶呢?”

    “咦?剛才太亂,一直沒有看到他。”

    只聽腳步聲漸近,我一抬頭,正好看到他探進來的臉,一幅若有所思的樣子,趕緊又心虛的低下頭。

    “元寶,是不是你搞的鬼?”他的聲音很嚴厲。

    “不……怎么會是我……”我小聲否認,頭更低了。

    一只大手猛地將我從柜臺里揪出來,還沒等我弄清狀況,就被人扔到里間的地上。

    “誰都別進來!”花潛說完將門反鎖住。

    我以為他要打我,連滾帶爬的鉆到放藥材的桌子下面。

    “你給我出來!”

    “不要……”

    誰會傻到出去被雷劈!

    他伸手進來抓我,我急忙向桌子的另外一頭爬,見他繞過去,我又掉頭往回爬。如此往復幾個來回,他終于忍無可忍,轟的掀翻了桌子。我向門口逃竄,被他提著領子扯回來按在地上,見我仍不斷掙扎,干脆整個人騎在我的身上。

    桌上的藥材撒了滿地,有幾顆和好的藥丸被我壓在身子下面,咯的后背生疼。

    我叫道:“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質問道:“不是你?那你跑什么?”

    “我……我以為你要打我……”

    “我為什么要打你?”他緊接著問,不給我喘息的機會。

    “因為我給張財——”

    眼見要說漏了嘴,我戛然而止,惶恐的看著他。

    “你給張財什么了?是不是那個什么‘偉哥’?”

    “沒什么……”

    “元寶,要不要我找張財來問問?”

    “不……”

    “那你就乖乖告訴我,你到底闖了什么禍!”

    “我……”我見隱瞞不住了,只好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出來。

    他聽后放開我,嘆了口氣:“元寶,你知不知道你給我惹了多大的麻煩?”

    “就說沒有那種藥不就好了?”我小聲建議。

    “哪有那么容易!”他搖搖頭,“門外的人必是從張財那里得知,之后又傳開來的,有眉有眼,誰會相信這種托詞?而且這病又是男人最怕的,若說沒有,人家只當我們奇貨可居,對回春堂的聲譽不利啊……”

    “那就實話實說嘍!

    “承認我們自己賣假藥嗎?”他反問。

    我訕訕的低下頭。

    承認賣假藥根本就是自殺。

    花潛沉思良久,站起來,開門請何大夫進來。

    何大夫見地上一片狼藉,吃了一驚,忙說:“花老板,元寶有錯,也定不是有意的,您可萬萬不要打他……”

    “我有分寸。”花潛掃了一眼地上的草藥,“這些藥錢就從他的工錢里扣!

    “憑什么,又不是我弄……”我正想抗議,被他惡狠狠的瞪了一眼,不敢吭氣了。

    “何先生……”花潛將我剛才說的轉述了一遍,其中當然省略了“偉哥”是二十世紀偉大發明的事。

    何大夫聽完不住的搖頭,問:“老板想如何解決這場風波?”

    花潛便說:“我才剛細細想了一遍,元寶的藥,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只不是對人人都有用,不如這樣,若有人來求藥,就說這藥由某種仙草配制,有些靈性,只醫有緣人,請他們各按天命。”

    這樣都可以?

    我不禁乍舌。

    幸好是在古代,若是在現代,還不即時被工商局封了!

    “也只好如此了。”何大夫點點頭,要出去照著對外面的人說。

    花潛又叫住他:“這藥賣二十兩銀子一粒,一分不能少!

    二十兩?!牛黃解毒丸可是一個銅板十顆的耶……

    奸商!我心里暗罵。

    他似看出了我的心思,笑得理直氣壯:“這可真是奇貨可居,當然要狠賺一筆,能治這種病,男人出多少錢都肯的,我要二十兩還覺得自己心軟呢。”

    哼,賺這種昧良心的錢,小心報應!

    我撇撇嘴。

    ***

    風波終于平息下來,二十兩不是小數目,且并不是人人靈驗,問津的人也不多,而肯出錢服藥的,也有一些醫了心病,一夜便好的。從此,“偉哥”就成了傳說中的密藥,遠近幾百里人人皆知,回春堂也因此名聲大操。

    倒是何大夫,對我說的心理療法極為感興趣,經常與我探討,我少不得又謊稱這是我爺爺的爺爺的外公傳下來的醫書云云。

    花潛利用偉哥賺了不少錢,可他不僅不肯給我漲工錢,還要我賠償毀掉的藥材。在回春堂做伙計一個月一兩銀子,我算了算,要想賺到一百兩,少說也要七八年,不禁絕望。

    跟金子訴苦,她卻點著我的腦門說:“你呀,別不知足,老板已經對你很照顧了!我們作奴才的一月才兩吊銅板!”

    話雖如此,可我還是想盡快脫貧。

    于是晚上,我躺在床上,手臂支著頭,要求花潛加薪。

    他一手抱著我,說:“你現在一個月還沒做滿,按理還是學徒呢,我給你工錢已經很寬大了。”

    “鐵公雞!”我用眼角使勁兒夾他。

    他毫不介意的笑笑:“賺錢哪有這么容易的,你別太天真了!

    “我也知道,可我想快點兒回到以前的日子么……”我低下頭。

    “元寶,給我講講你們那里的事吧。”他見我低落了,便轉移我的注意力。

    我一聽來了精神:“好,你想聽什么?”

    “嗯……講你們那時候的人怎么做生意?”他三句不離本行。

    我便給他講股票,講跨國公司,講超級市場,講連鎖店……

    他越聽眼睛越亮,放出奇異的光芒。

    可我講著講著,眼淚卻流下來。

    這一切已經是海市蜃樓了……

    花潛突然將我扳過來,壓到我身上,兩片薄唇一下子貼上了我的嘴巴,將聲音截斷掉。我雙手亂拍,卻被他抓住,按在床板上。

    我本來正傷心,他又落井下石,愈發的難過,牙齒發狠的咬下去。他悶哼了一聲,放開我,嘴角滲出血來。此時我已沒有心情指責他不守信用,只是用手捂著眼睛不住的哭。

    他沉默著,我的眼睛被淚水模糊了,看不到他的表情。

    許久他忽然開口說:“元寶,你想不想額外賺點兒錢?”

    “怎么賺?”我擦擦眼睛。

    “你讓我親一下,我給你一錢銀子,怎么樣?”

    這不是叫我買身么!

    我正想拒絕,他又用極具誘惑力的聲音在我耳邊吹著氣:“好好想想,這樣你可以很快賺到一百兩哦……”

    我立刻被誘惑了。

    被他親幾下有什么,又不是第一回,再說,反正都是男人,也沒什么吃虧的。

    一次一錢,十次就是一兩……

    想到此,我點點頭:“好,我賺這個錢!

    他帶著一種得逞的笑,再次吻住我。

    我閉上眼睛,心想,這個吻可真長啊,早知道就應該按時間收費……

    這個外快可真容易賺,五天下來我已經有三兩銀子進賬,致富的日子指日可待。

    花潛說一錢一錢的給太麻煩,不如一月結一次,我想想也好,不過和他約法三章,絕對不可以在人前親我。

    白天我去回春堂,人來人往的,沒有機會,結果晚上的接吻頻率密集到讓我數也數不清楚,不得不找一張紙,在上面畫正字,以紀錄我的盈利,沒過幾天,一張紙就寫滿了。我數著整張紙上歪歪扭扭大大小小的正字,嘴巴都笑歪了,小心翼翼的將紙壓在褥子下面,等著結賬的那天到來。

    花潛總是先在我的嘴唇上細細的舔咬幾回,再深入到口腔里,纏繞住我的舌頭。陣地總在我這邊,讓我覺得自己很吃虧,只好努力的將自己的舌頭伸到他那邊去。

    哼,這下就變成我親他了,他還要給我錢,真值!

    口腔中酥酥麻麻的感覺源源不斷的傳遞到腦子里,像螞蟻搬家,排成個長隊沿著我的脊骨不斷往下,酸癢得我忍不住的扭動身體。更奇妙的是花潛的手撫過的地方,這種難熬的感覺立刻就消失了,只剩下舒服得難以言喻。癢得越厲害,不久之后就會越舒服,所以當他有時舔我的耳朵和脖子,我也沒什么意見。

    就當是售后服務了,反正還是我比較占便宜!

    “舒服嗎?”他在我的耳邊輕輕吹口熱氣兒,激的我渾身一抖。

    “不舒服!蔽沂缚诜裾J。

    我可不能讓他發現了,以他的精明,說不定要收費,哼哼!

    “咦?我剛才好像聽到有人舒服的直哼哼。”

    “……一定是廚房的豬跑出……嗚……”

    嗯,繼續繼續,問那么多干嘛,我賣東西愛吆喝,你管得著么?!

    久而久之,我竟然有點兒上癮了,三五不時地主動送上紅唇。

    一定是金錢的力量!

    我暗自為自己的墮落行為找到了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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