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得靜神情凝肅,濃眉緊緊揪皺,露出猶豫又苦惱的表情,突地,他像是下定決心一般,大步上前,“慧心姑娘,把藥給我!
高慧心愣愣地將藥碗遞給他。
區得靜坐到床沿,自己仰頭喝下一大口湯藥,將藥碗放到一旁的幾上,正當大家疑惑他為何要這么做時,他忽地將鬧騰著的夏就贏一把抓住,一臂扣住她的肩,另一手則捏著她的下巴,然后與她口對口,將解藥喂至她口中。
這一幕,讓余慎、高大夫、高慧心及一名藥僮都看傻了眼,高慧心還因此臉頰漲紅,羞得別過頭去。
區得靜用這樣的方式,一口一口的把解藥全喂給了夏就贏。
服下藥后她又鬧了一番,但過了一會兒,解藥開始生效,她也慢慢安靜下來。
區得靜見她終于冷靜下來,正想松開鉗制她的手,她卻反過來緊緊抱住他的腰,將頭枕在他腿上。
他一愣,下意識看著余慎他們,露出無可奈何的苦笑。
高大夫笑嘆一聲,“看來區爺你暫時跑不了了!
“可不是嗎?”區得靜低頭看著夏就贏的睡臉,眼底有著不自覺的溫柔!拔以谶@兒看著她吧!
“也好。”高大夫頷首一笑,領著其他人離開了
夏就贏靜靜的躺在區得靜的腿上睡著,而他也靜靜的看著她,情不自禁的輕撫著她的臉。
她粉嫩的臉上有一些檫傷和被野草劃出的傷口,看著令人心疼。
“幸好你沒事……”他喃喃說著的同時,眼底迸射出兩道肅殺的銳芒。
不管是誰干的好事,他都會揪出那個混蛋,好好懲戒一番,不為別的,只因她是他在乎的女人。
兩個時辰過去,夏就贏幽幽轉醒,她頭痛欲裂,像是有人朝她后腦杓狠狠敲了一記。
“唔……”她發出微弱的呻吟,下意識按著后腦,而后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肌在某個人的腿上。
她先是一驚,隨即整個人彷佛遭到電擊般彈了起來?粗矍暗膮^得靜,她瞪大了眼睛。
“你……我……”
區得靜談淡一笑,“你總算醒了,我腿都麻了!
夏就贏看看他,再看看四下,她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而且身邊只有他,甚至在她醒來之前,她似乎是緊緊抱著他的。
天啊,這到底是……忽地,她腦袋里一道電流誦過,教她頓時清醒,她想起不久前發生的事,關于她爹、邵三德,還有那個李婆子。
老實說,她跟夏長壽雖名為父女,但其實她對他沒有什么感情,她不覺得傷心,只是感到憤怒,她真想不到夏長壽居然會聯合邵三德對她下藥,這是什么樣的父親?
“你全身是傷的逃到郊道上求救,我的馬車剛好經過……”區得靜沉靜的黑眸定定的注視著她,像是要喚回恍神的她般叫著她的全名,“夏就贏,發生什么事了?”
夏就贏回過神,兩只眼睛直直的望著他。
“高大夫說你吃了合歡散,那是會讓人迷失心志的黑市禁藥,是非常淫邪的藥物……”他目光一凝,“是誰對你下藥?”
迎上他沉靜而嚴肅的目光,她的心抽了一下。
她當然希望邵三德那種敗類得到應有的懲罰,但逮到了邵三德,便會牽扯出夏長壽,而這個敗類是原主的爹,是黃娘的丈夫,是夏全贏的父親。
黃娘是個溫柔善良的好女人,夏全贏也是個懂事上進的好孩子,她怎忍心讓他們因為夏長壽而遭到外人恥笑或輕視?再說,福全葬儀好不容易從谷底爬起,要是這件事曝光,恐怕又……不不不,她不能說。
“我不知道。”她毅然地回道。
區得靜眉心一沉,“你說謊,你的眼神告訴我,你知道是誰。”
“你會通靈還是讀心嗎,看我的眼神就知道?”她因心虛而有點慍惱的瞪著他,“反正我也沒事,事情就到此為止吧!
以她那嫉惡如仇、直來直往的性格,怎可能放過一個對她下藥的人?她不肯說,就只有一種可能,她認識下藥的人。
“你在保護那個對你下藥的人?”他不悅地問道。
迎上他像是要透視她一般的銳利目光,夏就贏不自覺倒抽了一口氣,“不關你的事。”
“當然關我的事。”他神情認真地道:“不管對你下藥的是誰,都讓我感到憤怒!
若在之前聽見他這番話,她肯定感動得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可現在,她氣恨得只想想用力咬他一口。
他都已經要娶第三任妻子了,為什么還要對她說這種會讓她誤會的話?他想享齊人之福,還是想腳踏兩條船?
沒錯,以他的經濟條件及家世背景,有個三妻四妾也是平常之事,可她沒辦法跟其他女人共事一夫。
她要的愛必須很完整,她理想中的婚姻也絕對容不下第三人。
“你有什么好憤怒的?”她沒好氣地問道。
“我憤怒有人想傷害你!眳^得靜直視著她,眼神熾熱而真切,“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的傷害。”
迎著他霸道、率真的目光,她的心瘋了似的一陣顫跳,可在那止不住的心悸里又夾雜著沸騰的怒火。
她霍地起身,兩只眼睛噴火似的瞪著他,沖口而出,“對我下藥的邵三德是個渾球,你也是個渾球!”說完,她下床想走人,眼前卻一陣黑,兩腿發軟。
就在她以為自己會摔跌在地時,區得靜的一雙勁臂接住了她,將她乏力的嬌軀納入懷抱里。
她羞惱得想推開他,卻被他緊緊抱住。
此刻,他胸口有一股從未有過的怒焰狂燒著。他聽見了,對她下藥的是邵三德她都說邵三德是個渾球,那么她為什么要保護邵三德?又說他跟邵三德一樣都是渾球?
區得靜眼底冒著怒火,沉聲再確認一次,“真是他?”
“是又怎樣?”夏就贏懊惱的推開他,“不關你的事,不要表現出一副很在乎的樣子!
“我是真的在乎!彼钌畹奈艘豢跉,試圖平復自己因為憤怒而劇烈起伏的情緒,“我一定要他付出代價。”
覷見他眼底熾烈的怒焰,她是真的相信他在乎,她的內心也陷入無限糾結。不管他是出于本意還是迫于無奈,他在秋節后要娶第三任妻子是不爭的事實,既然如此,他為什么還要表現出一副在意她、關心她的樣子?他難道不知道他這么做只會更傷害她嗎?
他讓她對他的感情有所期待,讓她產生了錯覺,他……他怎么可以這樣?!
想著,她心頭一陣抽緊,淚水忍不住的涌出。
見她突然哭了,區得靜陡地一震,他還來不及出聲,她冷不防地一拳落在他胸口,然后拳頭如雨下的捶打著他。
“你這個大混蛋!為什么要來招惹我?為什么?”她憤怒又傷心,每一拳都在表達著她的心情感受,還有心意及感情。
“你怎么了?”他擒住她的小手,低頭看著淚流滿面的她,一陣困惑及心疼。
她抬起淚濕的眼睫,幽怨地瞪著他,“你……你不是已經要娶第三任妻子了嗎?為什么還要來招惹我?”
“什么?”他一愣,什么第三任妻子?
“我都知道了,是葛城石家三小姐。”夏就贏秀眉一擰,豆大的淚珠撲蔌蔌的直落。
“哪來的葛城石家三小姐?”區得靜蹙眉一嘆,一臉無奈委屈,“你打哪兒聽來的?”
“是區太夫人說的,她說、她說你……”
不等她說完,他勾起她的下巴,寵溺又溫柔的注視著她,“難怪你說我是渾球,又對我這么深惡痛絕的樣子,原來你是打翻了醋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