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姨,你將傷藥和紗布拿到我房里去!奔o非彎身抱起失去知覺的黑鷹,配合著蘭總管的腳步,兩人一步步往她的院子移動。
“這就去!”
將黑鷹挪回房中,并緊急地替它救治了后,紀非望著一動也不動的黑鷹問。
“如何?”
“一邊的翅膀骨斷了!碧m總管在桌邊的水盆里洗去了兩手的血,“也不知它在斷翅的情況下是如何飛來的!
她再看向負責包扎的春嬤嬤,“還有別的傷嗎?”
“只剩胸口那處傷!
一直昏迷著的黑鷹,在他們打算將它自桌子上移下來時,突然睜開了雙眼,一對金色的眸子直對上了紀非的兩眼,它看了看四下,有些防備地瑟縮起身子。
“很疼吧?別害怕,再歇一會兒,我們不會傷害你的!奔o非伸手止住它的亂動,“春姨,你去雜物間找個竹籃子,順道再找些碎布來。”
“小姐,你這是要養它?”
“嗯,它這傷不治好可不成。”
春嬤嬤忙想阻止,“小姐不可,這鷹是野物,也不知它傷不傷人,若是它野性兇猛一一”
原本猶躺著的黑鷹,在她話未說完前,已奮力拍著另一只未受傷的翅膀勉力站起,搖搖晃晃地走至桌邊來到紀非的面前,將一只翅膀悄聲搭在她的手上,金黃色的眼珠瞬也不瞬的盯著她瞧。
“你可會傷人?”紀非瞧了瞧它的舉動,微笑地看進它的眼底。
黑鷹下一刻即有模有樣地對她搖首。
“那你乖乖留在這兒養傷可好?”
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下,聰慧的黑鷹再朝她點頭。
紀非笑笑地看著另兩人,“喏,它都這么說了!
“小姐,這鷹……聽得懂人話?”開了眼界的蘭總管,有些好奇地想上前摸摸它的翅膀,卻被它不客氣地拍開。
她一手撫著下頷,“看樣子似乎是!
通體漆黑的獵鷹,先是瞧了瞧又擔心又害怕的春嬤嬤,再看看臉上雖在笑眼睛卻沒笑的蘭總管,它歪著頭似是想了想,最終踩著蹣跚的腳步走至紀非的身邊,抬起爪子往紀非的手臂上踩,在紀非的配合下爬上她的肩頭,選擇老老實實站在她的肩上不動。
對于黑鷹的舉動,紀非有些愕然,半扶半推地協助它站上她的肩頭后,原本她還擔心它的利爪會抓傷自個兒,卻沒想,黑鷹卻主動地放松了爪子的力道,光是靠著擺動兩翅來保持平衡,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像是比她還怕她會受傷似的。
“黑鷹留在我這,這事就這么定了!睘榱怂捏w貼,紀非朝兩名猶錯愣著的忠仆道。
既然決定好黑鷹的去處了,一只裝有碎布的竹籃很快就被送進紀非的閨房里,就近擱在紀非床邊的小桌上,擔心傷勢不輕的黑鷹會被這天候凍著,蘭總管還貼心地在小桌旁添了一只小火盆。
當夜里紀非在書房處理完公事回到房里時,她本以為早該窩在籃里歇息養傷的黑鷹,卻一反白日里的聽話溫馴,時不時就拍打著傷翅想自竹籃里跳出來。打算上床就寢的紀非攔了它幾回,卻怎么也阻攔不了它離籃的決心,迫不得已,她只好將它給抱出來擱在床邊,哪想著地理位置黑鷹仍是不滿意,一心就是想跳下床往門邊去,這讓累了一日的紀非不禁覺得有些疲憊。
“你這是怎了?都快子時了,你不好好歇著還折騰些什么?”她抱住掙扎不休的黑鷹,以為它是不喜歡籃子,所以打算將它抱進被窩內。
遭制住的黑鷹張大了嘴,卻始終沒有發出半點叫聲,只是一逕地想逃離被窩與她。
“睡不著?”她抱起它,低首看著它骨碌碌似會說話的雙眼,猜測地問。
它瞪了她半晌,閉上了嘴扭過頭去。
她想了想,莞爾一笑,“該不會是覺得別扭吧?”
這回黑鷹連理都懶得理她。
“……或是你怕羞?”她繼續猜測。
它直接抬起沒受傷的翅膀掩住她的嘴。
“我說你一只鷹羞什么羞?”紀非直接把它這反應當作是默認,一手將它抱緊并拖進被窩里,“快睡,天很冷!
厚實的錦被遮天蓋地的自上頭蓋了下來,阻去了黑鷹逃跑的去路,同時也將它困囿在紀非溫暖的懷抱中。紀非小心地避開它的傷翅,一手按住不時亂動的黑鷹,過了許久,不僅是昏昏欲睡的她倦極了,就連被她體溫熏得暖烘烘的黑鷹也困了。
方入夢境未久,絲絲寒意就像是穿透了暖和的錦被,滲進了被里也滲進了紀非的夢里,長年來時時保持警覺的她隨即醒來,接著她便明顯地僵住了身子。
這是怎么回事?
她之所以會莫名夜半醒來,不只是因全身冰涼涼的,還因她兩手似正抱著一具光滑的身子,且那觸感……還挺不錯的。
小心確認包圍渾身的涼意是由對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后,紀非緩緩抬起水眸,兩眼緊緊鎖住近在眼前的那一張俊容。
“……你是何人?”好不容易,她這才自喉間擠出聲音。
有著一雙冷目的男子沒搭理她,眼中寒意甚是凍人。
“你是那只鷹?”她也只能這么推論了,畢竟她可沒有夜半夢游出門去逮個美裸男回家陪睡的好習慣。
他仍舊沒吭聲,目光專注地打量著她,像是非在她面上看出個子丑寅卯不可。
“你究竟是什么?”既然對方不說話,那她也只能主動點往下問了。
“修啰!被矢t淡淡輕應,“可以放開我了嗎?”
修啰?
雖不知那是什么,但以這偏涼的體溫來看,總歸不會是人就是。
“我無敵意。”感到他的推拒,她兩手緊緊環抱住他結實的背后,以免下一刻會被他不憐香惜玉的推下床去。
“放手!被矢t在她兩手在他身上打結,怎么也撥不開時,俊容上終于出現了些許惱意。
“我其實也沒那么怕冷……”她的兩腳緊纏住他修長的雙腿,免得即使受了傷氣力還是比她大的他會兩腳將她給踹下床。
他沒好氣的問:“那還摟得這么緊?”
“我怕一放開會瞧見不該瞧見的東西!痹┩靼。y道他忘了他現下是渾身光溜溜的嗎?
“……”
感覺他停止了抗拒推攘,紀非總算是稍稍放下心。她試著挪動被他壓得有些發麻的右臂,他也配合地將身子往床里頭挪,可這一挪一動,乍現的春光,即大開大敞地出現在她的視野內地供她欣賞,迫使她不得不再度將身子貼回他的胸坎前,主動替他遮掩住無限春光。
“……”她真的不是故意占他便宜嗎?
緊抱著他好半晌,覺得這景況怪異得緊的她,清了清她的嗓子打破他倆之間的僵局。
“你一到夜半就會變成這副模樣?”怪不得方才睡前他說什么都不肯讓她抱進被窩。
皇甫遲輕聲更正,“是原本就這副模樣!
她抬起小臉,美好的黛眉往上挑了挑,明澈的大眼中盛滿了好奇。
“我中了咒!彼行┎荒偷亟忉,“解咒前,夜半會恢復原身,天一亮則變成鷹!
“何時可解咒?”她微微抖了抖,總覺得源源不絕的涼意,正透過他們交纏的肢體緩緩傳至她的身上。
他冷眼一掃,“總之不會是現下!
“那咱倆得繼續抱多久?”雖說眼前人再賞心悅目不過,但老抱著跟冰塊似的身子,也挺讓人吃不消的。
“你只要把眼閉上讓我去尋套衣裳就成!边@話她早問不就得了?
她氣定神閑地再問:“你哪來的衣裳?”撿到那只黑鷹時,她可沒見鷹的身上有穿什么衣服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