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心刺了一下,他提這事是贊成季霏嫣打她?
季霏嫣立即喜不自勝,本還有些擔心自己上回打了她,惹皇帝不快,這會兒聽他這么說,知道是自己多慮了。
“沒錯,上回要不是長公主出面,你這張臉早毀了,這會兒也記不住教訓,又敢出言不遜?!”
阿紫想反唇相稽回去,但瞧見谷若揚那明顯偏著季霏嫣的神色,心情不由得黯然下來。自己再怎么說也是外人,怎么比得上季霏嫣是他女人的身分,她安靜的把嘴閉上了。
“德妃何必與她爭論什么,氣壞身子只會讓朕心疼!惫热魮P見她知自己有幾斤幾兩后,冷笑,轉而朝季霏嫣柔聲說。
季霏嫣受寵若驚的投入他懷里!盎噬险f得是,她一個罪人身分,臣妾何必與她置氣!
阿紫瞧得心頭發酸,默默別過臉,不去看他們。
“降罪的旨意明天就會落下,你等著就是!惫热魮P抱著季霏嫣,漫不經心的說。
“是,臣女愿意領罰!卑⒆闲念^澀澀,起身要回去等著領罰。
“慢著,皇上有說要讓你走嗎?這就敢擅自起身離開,真是沒規矩,慶王是這樣養女兒的?!”季霏嫣自以為有谷若揚寵愛,不遺余力的為難起阿紫。
阿紫怒,季霏嫣欺侮自己就算了,若連父王也說上了,她是絕對忍不了的!俺寂缓檬浅寂氖拢瑒e扯上父王。”
“你這是什么態度?本宮難道說不得什么嗎?”
“再怎么說娘娘也是晚輩,父王是您的皇叔,娘娘不該這樣無禮!
“你敢說本宮無禮?自古先有君臣后才是父子,那慶王雖是皇上的叔父,但也是臣子,而本宮是皇上的妻子,他見了本宮也得下跪!
阿紫冷笑,“父王能跪的只有皇上和皇后,可惜,德妃娘娘還不是皇后!
“你說什么?!”
“臣女說你還不是皇后,等當了皇后再來說這話——”
阿紫正說著話,谷若揚忽然怒火攻心的站起身拍桌道:“讓她當皇后難嗎?那也不過是朕的一句話,只要朕愿意,她就會是皇后!”他眼神似能吞人。
阿紫一窒,說不出話了。
季霏嫣則是狂喜,皇后,他讓她做皇后?
“皇上對臣妾真有此意?”她激動的問。
“愛妃伺候朕也有幾年了,一直是全心全意的,朕如何不明白,今日朕到你這錦繡宮就是為寵幸你來著!彼郎匦χf。
季霏嫣簡直歡喜到不能自已。
阿紫面無人色,“既然皇上要寵幸妃子,臣女不方便再留下了,敢問皇上,臣女能走了嗎?”她語氣冷硬干澀的問。
“不能!
“不能?皇上留宿在這兒,怎么不讓她走?”那阿紫還沒說話,季霏嫣先錯愕了,皇上寵幸她自然要清場才行,留個她在此,不是礙事嗎?
“她留下與朕留宿在此有什么關系,且朕還在想明天要降什么罪給她,讓她在這里待著,朕比較有心思想出來!彼麗阂獾牡。
“皇上這是想羞辱臣女嗎?”阿紫白了臉孔。
“你說呢?”他陰沉地笑。
“臣女若不留呢?”
“那盡管走,朕不勉強,只是,朕不知到了明天早上,會不會先責罰皇叔幫著你出宮的欺君之罪!
“您?!”他竟拿父王威脅她!
谷若揚陰晦一笑,目光轉回懷里的季霏嫣身上。
“愛妃,該伺候朕就寢了!闭f完,摟著同樣吃驚的季霏嫣進到寢殿去了。
阿紫表情驚愕,他真要讓她在此見他與季霏嫣歡愛?
“皇……皇上,云絳紫還在外頭,臣妾……”寢殿內傳來季霏嫣遲疑的聲音。
“你在乎有外人?”他問。
“臣妾……”
“她不敢闖進來的,她沒那個膽!
不久,寢殿內飄出了陣陣薰香,漸漸地傳出季霏嫣低吟的聲音……
阿紫渾身一震后顫抖起來,她無所謂的,根本無所謂,季霏嫣本就是他的妃子,他們如何恩愛,都是應該的,反倒是自己,怎么了,究竟怎么了?
她的心不該痛,不該有窒息的感覺!
“皇……皇上……嗯嗯……”季霏嫣嬌吟著。
不!她搗住了耳朵,告訴自己應該趕快逃走的,但顫抖的四肢卻像扎了根似的無法挪動半步,為了父王,她不能走!
“德妃的皮膚可真是如凝脂般細致潤滑,令朕愛不釋手……”
“皇……皇上喜愛就好……皇上……皇……皇上……”季霏嫣語音破碎的嬌喊。
阿紫忍了再忍,實在忍不住了,倏然站起身,終于奔出了錦繡宮。
“郡主?!”守在外殿的尤一東急喚。
她沒有理會,晶瑩的淚珠奪眶而出,在她白皙的雙頰上劃下兩道水痕。
再在錦繡宮多待一刻,她也許就會心窒而死!
她終究是無法忍受的,無法看他在自己眼前寵幸妃子,她以為自己不會有感覺,但她錯了,真錯了,過了多年,她依舊走不出那男人纏縛在她身上的繭!
第四章調查云家后人(1)
阿紫不顧一切地奔跑在偌大的宮中,什么都不想,只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哭泣。
她淚眼模糊的奔跑過一道又一道的殿門,一層又一層的石階,在沖入御花屬前,腰上忽然一緊,一只手臂將她圈住,她的身子被拉進一個胸懷里,讓人緊緊擁住。
她心跳加速,用力喘息,竟是不敢仰頭去看抱住自己的人是誰。
越過這人的肩頭,她驚恐的瞧見尤一東領著大批禁衛軍將他們圍住,她輕咽下口水,徹底清醒過來,得知自己方才干了什么蠢事,她竟然敢在禁衛森嚴的皇宮內苑里狂奔,她不要命了!
她緊張地想推開緊擁住自己的人,可他不為所動,她試著再一推,他稍稍松開了自己,但仍沒讓她脫離懷抱,僅對后頭的人說——
“今夜之事不得張揚,退下!
“奴才遵命。”尤一東應聲,立即讓所有禁衛軍退下,僅剩自己一人站在遠處守候。
“您……您怎么追出來了?”她慘白著臉問谷若揚。
“你翻騰了朕整座皇宮,朕能不追來嗎?”他低下頭盯著她眸里殘存的淚光。
“臣女……該死!”她臉色由白轉赤紅的道。
“你的確該死!
她終于仰起頭朝他看去,見他神色陰沉難度,她心驚的往后退一步,這次順利脫身了,他讓她離開他的懷抱。
他目光高深莫測地望著她,“怕死嗎?不,朕不會殺你,朕會留你的命,這才能好好的折磨。”
她倒抽一口氣,“您是故意的,故意將臣女叫去錦繡宮,故意與德妃恩愛,故意刺激臣女——”
“你說得沒錯,朕是故意的,可你若不在乎,任朕再怎么故意,你也不會受到刺激,更不會夜奔皇宮,鬧得雞犬不寧不是嗎?”
谷若揚唇角勾起,對她今日的“表現”很滿意,她如果不愛他,不會這樣失控,而今夜她若沒奔出錦繡宮,真敢給他看到最后而無動于衷的話,那么失控的人就會是他了。
她終究沒教他失望,撐不了多久便跑了。
這便證明她心里有他,教他心中對她缺席今日秀女典之事稍稍釋懷了。
然而,方才瞧她如入無人之境地穿梭在皇宮內苑里,讓禁衛軍如臨大敵,自己若不出現,她恐怕會被當成刺客,魂斷禁衛軍的刀刃下,這生死一瞬也夠教他心驚膽跳了。
“臣女……臣女……”阿紫雪白著容顏,根本說不出話辯解自己的行為。
“朕雖不明白你到底有什么心結才會這樣一再拒絕朕,但朕沒有死心,你若不急,咱們就再耗著吧!”看著她語塞的樣子,他愉悅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