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卻見張子期與曾杰也在梳洗,而且都西裝筆挺地。
張子期看見凌晨愣了一下,然后笑了,露出一股子邪邪的表情:“你兒子長得真是不錯啊!
凌晨瞪了他一眼。
曾杰也瞪他一眼。
張子期笑道:“小子,跟我一起去參加婚禮!
凌晨徑自去衛生間,堅決果斷地回答:“不去!”
張子期被噎得愣在那兒,曾杰大笑,哈哈大笑起來。
張子期直跟著衛生間去:“臭小子,我是你長輩!”
凌晨白他一眼。
張子期道:“你爸讓你去,你去不去?”
凌晨再次白他一眼:“以大欺小。”
曾杰說:“你別拿個孩子去刺激柏林!
哦?還有這種事?
張子期回罵:“我刺激他?那你對他結婚這件事怎么看?”
曾杰回答:“他結婚成全了你們兩個!”
張子期怒道:“放屁!照你這么說,你結婚還是個偉大的壯舉了!”
曾杰低頭理他的領帶,沉默不語。
張子期道:“明明不可能有好結果的事,為什么一個又一個地上去試!
曾杰輕拍他肩:“因為不是人人都象你這般有勇氣。”
張子期道:“妻子比別人更可怕,一下子就知道原委,溫柔點的受盡委屈,遇到潑婦,一下子嚷得滿世界都知道,再也不用做人!”
曾杰嘆氣:“你說得是,我若不把所有財產都分申啟芳一半,她就要給我好看,這還是沒抓到什么把柄呢!其實我也不怕她,不過不想老人知道這件事!
張子期沉默。
曾杰說:“你們又好一些,我看柏林的主意是可行的。”
張子期打個寒顫:“想到要同一個女人睡在一起,我全身汗毛倒豎!
曾杰笑一聲:“沒那么可怕,不過是皮肉略松懈點。閉上眼睛想象好了!
張子期做個嘔吐的表情,想不到他前一天酒喝得太急,胃里不好受,這一下子真的有胃液涌出來,當下把正在洗頭的凌晨一推,對著洗手池就吐了下去。
凌晨濕漉漉地站在當地,看著張子期令人作嘔地吐了又吐,自己嘴巴里都酸起來。
張子期吐完,順勢倒到沙發里:“我病了,我不去了!”
曾杰啐他一臉:“你要死,快滾起來把洗手間給我收拾了去!”
張子期用被子蒙住頭:“不去不去就不去!”
曾杰又哄又勸,張子期悶不作聲,到最后曾杰命令凌晨:“過來,小子,我帶你去,介紹你認識柏林!
張子期跳起來,瞪著曾杰,看起來他不是一個開得起這種玩笑的人。
曾杰再勸:“來來來,讓凌晨陪你去好了!”
凌晨氣得:“你出賣我!”
曾杰陪禮:“好兒子,你只當做好事,這個人非要柏林婚禮上出現不可!
凌晨“哼”一聲:“你不理他,我不信他會不去!
然而倒底凌晨受人錢財,這一點小事哪敢違拗。
穿著白T恤與破牛仔褲的凌晨,站在一身禮服高大英俊的張子期身邊毫不遜色,他們之間不過是洛陽牡丹同曠野百合的區別,美麗是一致的。
曾杰覺得那一刻很陶醉,男伴都這樣美麗,雖然不都是他的,但至少有一個身體歸他支配,想到那個單薄的身體,會受他一個眼色的支配,那種感覺真是妙不可言。不僅僅是肉的問題,一個人的肉體若不得不受人支配,精神多少也會受到影響,間接地,曾杰覺得他正與凌晨發生一種微妙的,精神上的奴隸與主人間的關系。
此時凌晨頗不自在地被張子期當做男伴帶著進禮堂
遠遠地,看見一個粗眉大眼的男子,憑直覺凌晨認為他就是那個柏林。眉毛平直,雙眼微微帶點憂郁,即使是笑著的時候,也象是帶著一絲厭倦,仿佛靈魂深處受了最深的傷害,永生永世無法痊愈。那一點點厭倦,讓他同周圍的人不同。人潮洶涌,他沉靜如水。
凌晨說:“他看上去比你順眼多了。”
張子期捏他一下:“閉嘴。”
凌晨發現張子期緊抿嘴唇,看他的表情好象巴不得把那憂郁的美男子關進籠子里,別人看一眼他都覺得吃虧。
那柏林,離得那樣遠,依舊可以看到,他對張子期的到來有一種發自內心的震撼,那目光不過在張子期身上一掃,整個人已經開始發光發熱。
傻子都看得出他愛他。
可是張子期忽然親密地探過身來,在凌晨耳邊低語,其實他說的,不過是:“緊緊跟著我,神態親密點!
張子期一邊帶著凌晨往前走,一邊微笑著對凌晨耳語:“我他媽的煩死這小子了,敢做不敢當的人,想當初要不是他騷擾我,我會落到這地步?現在他倒一甩手先走了,你見過這么無良的人嗎?”
神太那樣親密,卻不過是在罵舊情人。
凌晨再次抬頭白他一眼:“你真無聊!”
在外人看來,不是不象撒嬌的。
兩個人走到柏林面前。柏林已是面色大變,一雙黑洞洞的眼眸里竟流露出恐懼來,可是他什么也沒說,只是垂下眼,還勉強微笑:“子期,勞煩你了!
張子期做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不就是做伴郎嗎,咱們一向是好兄弟,這點小事不用客氣!毖栽~那樣誠懇,語氣卻極度諷刺。
柏林微微垂下眼,他的神態,他垂來的肩,他微微駝著的背,那樣疲倦與落寞。他沉默著,至使場面冷了下來,三個人相對,誰也不說話,這沉默壓得凌晨就要后退離開,柏林卻微笑一下:“這位,是你的朋友?”
凌晨不想再從張子期那張臭嘴里聽到冷嘲熱諷傷人的話,自己搶著答:“我叫凌晨,是曾杰的兒子。”
柏林的神態明顯輕松了一點,張望:“曾杰呢?”
凌晨說:“他在后面,馬上就過來!
柏林那憂郁的眼神落在柏林臉上,他溫和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