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期說:“我等他!
凌晨遲疑一下,期期艾艾地不想開門,這好比十五歲的少女還是不要放三十歲的男人進屋等爸爸的好,張子期不耐煩地敲了一下門,凌晨遲疑半晌,終于還是打開門。
張子期自說自話地走進來,打開柜門拿出曾杰的紅酒來喝。
凌晨目瞪口呆地看著。
張子期干掉一杯,瞪了凌晨一眼:“怎么?替你爸爸心疼?”
凌晨后退一步,不知說什么好,要待不看張子期,挪開眼光,只用眼角掃他,卻又象做賊,沒辦法,只得垂頭不語。
張子期窩到沙發里,過了一會兒,嘆口氣:“曾杰沒娶你媽媽時,我們天天到這里喝酒,告訴我,為什么他們都想娶妻?能得到幸福嗎?”
凌晨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張子期一邊喝酒一邊輕聲哼歌,凌晨細聽,是那首:“輕飄飄的舊時光就這么溜走,轉回頭去看看時已匆匆數年。”
張子期招手:“過來,陪我喝一杯!
凌晨后退,笨拙地說:“我爸爸不讓我喝酒!
張子期那一口酒差些噴出去:“你爸爸不讓?呵呵呵!
凌晨忘了,張子期是知道他們父子的,張子期沉下臉:“坐下!你再用那種眼神看著我,看我不抽你!”
凌晨一嚇,再退一步。
張子期把手里的酒杯扔出去砸他:“你他媽當我是色狼。课蚁矚g男人怎么了?你還喜歡女人呢!你見到母豬會不會撲上去?”
凌晨被酒杯打中,雖然不痛,那被人扔了一下的感覺令他生氣,他忍不住怒道:“你才是母豬!”
張子期諷刺地:“我是公豬!”
張子期罵道:“你猥猥瑣瑣地做什么?我只同我愛的人上床!我不會隨便看見一個長相過得去的男人就想干他,我也不喜歡棒棒糖與小白襪!”
凌晨被罵激了,一時血沖上頭,忍不住怒叫:“你變態!”
張子期這下可氣壞了,沖上去捏著凌晨的脖子用力搖晃:“你他媽說誰變態?與眾不同就是變態?別人有媽,你沒媽,你變不變態?”
幸好門響,曾杰進來,一看這情形,嚇了一跳:“干什么呢?張子期?到我家里行兇,你找死。
張子期松開凌晨,告惡狀:“這小混蛋罵我變態!”
凌晨氣得:“是你先罵我是母豬的!”
曾杰哈哈笑:“你咋會是母豬呢?頂多是公豬。”凌晨氣倒,料到在這兩人面前得不了什么好去,轉身回自己屋去了。
曾杰回過頭來同張子期說:“你要打我兒子主意,咱十來年的交情,就完蛋了!
張子期道:“早在你娶老婆時,那狗屁交情就已經完蛋!”
曾杰嘆口氣:“柏林的婚禮,你不能不去。”
張子期高聲道:“我過馬路讓車壓斷腿了行不行?”
曾杰“切“一聲:“你真斷了腿,就不用去,否則,還是得去,不然別人看著,更不象了!
張子期咬牙:“別人別人別人,你們倒會想著別人!正經自己最親近的人不管,倒為別人想這么多!我真想閹了他!
曾杰笑。
張子期道:“還有你,你們這些人,害人害已,都該閹了!”
曾杰罵:“操,就留你一個XX人!你是啥好玩意兒啊?”
張子期道:“至少我沒害別人!”
曾杰低聲喝罵:“誰害別人了?那都是別人逼我們,你以為我愿意娶個老婆,分我一半財產,再留個兒子給我養?”
張子期忍不住笑一聲:“那不是童養媳嗎?”
曾杰眼角向那屋里一掃,原來那份從容談笑的神色立刻消失了,眼神里似乎有一點不安有一點期許。
張子期瞪著他:“你不是在品味初戀的感覺吧?老樹開花,晚節不保!
曾杰道:“別他X糟蹋祖國神圣美麗的語言,剛知道啥叫成語吧?”
張子期笑:“我告訴你,愛情這東西跟吸毒差不多,你別看著別人欲仙欲死地,就也想嘗嘗,到時候真搞得上了癮,又得不到,你才知道啥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曾杰笑問:“你現在知道了嗎?”
張子期被問得一愣,有點尷尬,只得冷笑一聲:“你不用諷刺我,告訴人好話,你不聽,好心全當驢肝肺!比缓笏鲱^躺到沙發上,將半瓶紅酒喝水一樣,全灌進去。
曾杰也不勸他,只警告:“去洗手間吐,你要是吐我屋里,別看現在外面零下十幾度,我一樣把你拎出去。”
張子期拿酒瓶子扔他,曾杰一把接住,把瓶子放垃圾桶里去,然后丟一條毯子到張子期身上,可憐的張子期已經喝得胃痛,卻還沒醉死,只是揉著胃問:“你這是什么酒?光胃痛,怎么不見我神志昏迷?”
曾杰笑答:“要神志昏迷,酒是慢點,要是用酒瓶,就快多了。”
***
凌晨九點鐘出來洗漱,聽到一聲嘆息。
地獄最深層枉死城般的嘆息,嚇得凌晨汗毛倒豎,回過頭來只見沙發上橫著個人,雙臂自沙發上倒垂下來,似死尸一般。
要不是張子期適時地翻個身,凌晨就要尖叫了。
張子期半睜醉眼:“柏林柏林……”哀怨地,不舍地,深情款款地。
凌晨喃喃:“還沒走?”留這里睡?那為什么不去曾杰床上睡?要睡客廳?小凌晨眼里,即然甲是同性戀乙是同性戀,那他們應該就可以湊成一對。
也許因為資源緊張,許多時候,可能真的是那樣,他們沒的挑擇,可是在有選擇時,他們是會選擇的。
張子期喃喃道:“柏林,不要離開我!”
哀求,凌晨還從未見過一個大男人口出哀求,一時間呆在那兒,只聽張子期哀傷地無助地:“柏林,我愛你!
然后,再沒聲息了。
凌晨飛快地刷牙,一邊刷牙一邊不知該覺得惡心還是覺得可憐。
張子期口中的我愛你,才是真正無望的愛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