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凡哪管他后頭說了什么,一聽他說人給跑了,難掩怒火地斥道:“你是怎么辦事的,照云樓里護院那般多,就沒一個能攔下?”
“喂,話不是這么說的,李三爺,今兒個要不是適巧應大人在樓里,我看你要上哪去把似錦找回來。”
“應多聞?”
“可不是,人家好歹是武狀元,又是七王爺出征西戎時欽點的麾下副將,班師回朝后受封為京衛指揮同知,人家驍勇善戰,文武雙全,咱們幾個護院才抵他一個,改日你還得去還這份恩情!
李若凡沒吭聲,只想探探似錦,只想知道她好好地待在宋府,怎會無緣無故的來到照云樓,又怎會有人想擄她。
進了后院主屋的寢房,坐在床邊的照云樓花魁瀲滟徐徐起身,朝他欠了欠身!叭隣敚蛉诉沒醒。”
李若凡走近床邊,驚見似錦的左頰紅腫一片,嘴角破了還淌著血,喉間綁上了布巾,卻依舊可見滲出的血水,不禁回頭瞪李叔昂,像是無聲斥道:這叫一點傷?!
李叔昂一臉無辜地聳了聳肩,只能說彼此認知不同罷了,在他眼里,那真的只是一點點的傷,壓根不致命的皮肉傷嘛。
“過來說話!崩钊舴渤林佳,吩咐了聲便踏出房外。
瀲瀧蓮步輕移,垂著勾魂美顏,等候問話。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若凡沉聲問著。
“晌午時分,應大人過來找我敘舊,卻突地聽見尖叫聲,我和應大人便趕了過去,就見一名男子押著夫人,那時夫人已經厥了過去,應大人便上前要擒拿那人,又為了顧及夫人,所以只逼對方松手,救下夫人便作罷。”瀲滟簡單扼要地帶過當時的兇險情境。
“可有查出人是從何而入?”
“晌午時分,護院輪值的人不多,但我讓人查過之后,不見后門的小廝,猜想許是從后門進入,但到底是夫人獨自前來抑或是被人架來,這就不得而知了!
李若凡垂斂長睫,思索半晌后才道:“多謝你了!
“應該的!
“下去歇著吧,下次遇見應大人時,差人通報我一聲,我要當面謝他!
“是!
瀲滟一走,李若凡便正色對李叔昂道,“先備馬車,待會似錦一醒,我就將她送回宋府!
“小事一樁,不過我讓人隨大夫去抓藥了,你待會連藥一并帶走。”
李若凡應了聲后便走進房里,才剛掩上門便聽見嗚咽聲,連忙走到床邊輕握住她的手。
“似錦!彼p聲喚著,直睇著她秀眉緊蹙的容顏,仿似睡夢中都逃不開恐懼。
似乎聽見他的呼喚,似錦緩緩地張開眼,先是楞了下,隨即防備地看向四周。那反應教李若凡看在眼里,疼在心底。
“沒事了,別怕!彼簧岬剌p擁著她。
熟悉的體溫安撫著她的不安!叭隣敗@是哪里,你怎會在這里?”她止不住心底的恐懼,尤其那人一刀殺了如意的可怕畫面還印在她的腦海里,她真以為再沒有機會見到他了。
“這是我想問的,你好好地待在府里,怎會跑到照云樓?”
“不是……是楚嬤嬤跟我說,有輛牙行的馬車停在府外,要我去看看,我以為是三爺差人來接我去牙行!
她搖著頭道。
“楚嬤嬤?”他詫道,有些意外這事件起因竟是源自于宋府。
“對啊,可誰知道馬車提早拐了彎,我察覺不對勁時已經來不及……直接被人從后門給帶了進去……”一想到如意的死狀,她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叭缫狻缫馐墙难诀,被江府舅太太給轉賣,可我不知道竟是將她賣到這里。”
李若凡一聽,便知曉她指的如意便是被殺的丫鬟,換言之,如意被殺時,她極可能在現場目睹一切?
“如意讓押我的人把我帶進一間房,我想逃,哪怕被打我還是想逃,可門才一開,那個人便抓住了我,拔了劍殺了如意!”她說到最后,全身緊繃起來。
李若凡閉上眼,緊緊地將她環抱住!皼]事沒事,別怕,我就在這兒。”
第十三章莫名被綁架(2)
“三爺,我不懂,那人分明是識得如意的,如意還喚他一聲梁爺,可他卻轉身就殺了如意!”她情緒激動,腦海里怎么也拂不去那沖擊性的瞬間。
“……你的意思是說,如意領著你進照云樓,是為了把你交給那個擄你的男人?”他眉頭一沉,直覺得這事況比他想象的還要復雜,牽扯的層面已不只是宋府,但卻想不出府外的人為何要對付她。
“是啊,如意對那男人說有好好地看著我,他就把如意殺了。”她緊揪著他。
李若凡垂眼忖著,大抵可以猜想是殺人滅口,如此一來想從照云樓里打探如意與誰接觸過的法子恐是行不通的。對方行事如此謹慎,約莫是不會留下任何蛛絲馬跡,而一句梁爺,線索太單薄了。
要說似錦得罪過誰,頂多是宋府里的人,再怎么樣也不可能差使府外的人動手,但要說是沖著他來的……就得要想想有誰是與宋府有關聯的人了。但不管怎樣,肯定是內神通外鬼,柳氏是脫不了關系的。
“對了,三爺,那個男人在皇上造訪侯爺府那日,曾經讓二房的丫鬟領去直正園!彼棋\像是想到什么,脫口道。
“去二房?”他啞聲說著,五指緩緩收攏成拳。
原來是宋潔搞的鬼!若是如此,那男人恐是與六王爺脫不了關系了。但就算是為了鉗制他而擄走似錦,總覺得這意圖太過薄弱。
“我記得他長什么樣子,給我紙筆,我畫得出來!彪m說她對文字難以辨識,但她對人臉卻能記憶深刻。
“這事不急著處理,現在的你需要好生靜養。”
“我沒事。”一點痛而已。
李若凡直睇著她紅腫的左頰,不舍地撫上,卻見她瑟縮地瞇起眼,可見這痛根本不如她所說的輕。
像是想到什么,他驀地收了指!澳阍傩獣桑矣行┦乱灏赫f。”
“李二爺也在這兒?”
“照云樓的地下老板是我和叔昂,你在這兒出了事,幸好瀲滟察覺古怪,讓適巧來訪的應大人聯手救下了你,瀲滟先通知了叔昂,叔昂得知消息自然會立刻差人通報!甭犓f完來龍去脈,他才真正地感到恐懼。
這其間,只要瀲瀧動作稍慢,恐怕從此以后他再也見不到似錦了。
他多想緊緊地擁住她,可每一次的擁抱都會教他想起,那一晚她愛嬌地坐在秦文略的腿上,與他交頸相擁……如果可以,他真想問她,她和秦文略到底是什么關系,可話到嘴邊卻是怎么也問不出口。
皇族總是多疑,安插許多眼線在商戶或官家里搜集情報,也許似錦就是七王爺安插在江府的眼線,而一個男人要控制女人最簡單的作法,就是以情愛喂養,換取女人的死心塌地,而她和秦文略之間,是否就是如此?
思至此,他就渾身發麻,不敢也不愿再往下想,更不想見她,偏又思念著她,這回她出事,他不假思索地為她趕來,萬般憐惜,卻還是忘不了那一夜。
“喔……所以對方并不知道這事,才會選在這兒想擄我走……”她強迫自己穩定心神,尋思各種可能性。
“別想了,你再歇一會!痹捖洌阋鹕。
似錦趕忙拉住他的手,他卻想也沒想地甩開她的手,教她錯愕地直睇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