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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燭印 第六章 詭計 作者:素問
    蜿蜒山道。

    三雙眼睛彼此互覷,氣氛凝重。

    風燭瞪著黑眸,粗啞的嗓門再次質問:“你把話再給我重復一遍?"

    玄齡咽口口水,一拉身旁可憐兮兮的少女,說道:“你能幫她打跑那些賊人,為什么就不同意帶她同行?"

    “女人!你給我過來!"他大掌一伸,拎她到自個兒身邊,怒火攻心道:“你以為我們現在干嗎?攜手天涯,云游四海?我帶你一個權且照應,你還要我瞻前顧后?"

    “但是,她的家人被殺你也看到了。咱們總不能把她一個人丟在深山老林里自生自滅吧!至少,你我帶她出山,咱們再分道揚鑣也不遲啊。”玄齡不忍心見一個與她年級相仿的女孩慘遭橫禍。

    “不行!"他拒絕得干干脆脆,斬釘截鐵。救人是義不容辭,但拔刀相助也有底限。陌生人,底細都不清楚,怎能帶到身邊?

    “當真不肯?"

    “不行!”口吻不松。

    玄齡犟上了,往后一退,“你不帶上她,我也不走了!

    “你——”風燭氣得真想掐死她一了百了!

    少女一咬嘴唇,忍著眼淚,說道:“姑娘,命由天定,是生是死全不由人掌控。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若為了小女子而使得兩位不便,那就太不值得了。爹娘已死,我縱然活著也無從依靠!

    “誰說你無從依靠?"玄齡幽然道:“無處為家,處處即家。四海之內皆兄弟,你未免太過悲觀!

    風燭劍眉倒豎,“好!你要做好人,自己去做,我懶得去管!"他一再忍讓,她卻越來越不講理,存心要把他氣死!用力一扯火龍駒的的韁繩,翻身上馬,絕塵遠去。

    “大爺——大爺——”少女跑著叫喊,馬上人卻無動于衷。她為難地扭過頭看玄齡,“姑娘,你何必啊?"

    玄齡淡淡一笑,找了一處干凈的草坪坐下,“沒事兒,他是走不遠的,一會兒就會回來!

    “真的?"少女眼中劃過一抹異樣的光芒,快得讓人無法捕捉。

    果然,不消半盞茶的功夫,一人一騎卷土重歸。馬鞍上的風燭居高臨下,然而,他虬髯的面孔下找不到一絲想象中的盛氣凌人,有的,僅是淡淡的無奈。

    “你算定我會回來!"

    看到他,玄齡唇邊也溢出淡淡的苦笑,“因為是你——”總有一天,他會明白她今日偏執的苦衷。

    “你叫什么?"風燭一揮馬鞭,驀然問向少女。

    少女急忙行禮,“大爺,小女子姓苗,爹娘喚‘奉月’。"

    “苗奉月!憋L燭沉思,“倒是中原少見的姓氏,你祖籍何處?"

    “小女子祖籍臨近南蠻邊陲!泵绶钤缕鄠貒聡锣ㄆ,“只因南蠻連年災荒,所以舉家北遷。沒想……沒想會碰到強匪,爹娘和家人慘遭殺害……”

    玄齡嘆口氣,“天災人禍偏都被你遇上了,卻也是個苦命的人!

    “小女子蒙受大恩,愿意給小姐和大爺做牛做馬!泵绶钤隆皳渫ā币宦暪蛳。

    玄齡拉她起來,目光瞅著風燭,無言詢問。

    風燭沒回答,只是望望天空,自言自語:“再往前趕一段日子就是北少林,最好盡快趕到。”他得順路探望不啻大師,打聽一下那幾個人的消息。

    雖不解他們回洞庭的中途前去北少林的目的,可風燭沒拒絕就是默認了奉月的同行!

    少林?

    玄齡嫣然一笑,心里頓時有了新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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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少林和南少林并為武林泰山北斗。

    不啻大師是當今少林的掌門,亦是北少林住持,慈悲為懷,德高望重。他得知風燭一行三人到來時,親自來迎接。

    “阿彌陀佛。”不啻大師雙掌合十,兩道長眉微微顫動,“遠客到來,失迎失迎!

    “大師有禮。”風燭難得地畢恭畢敬,令他后面的玄齡有幾分驚訝。

    不啻大師微微一笑,“幾年不見,施主的傲然風采依舊,可喜可賀!笨吹侥醒b打扮的玄齡和苗奉月,“既然有兩位女施主,先請到齋房休息!

    玄齡赧然道:“大師好眼力!彼齻兲氐卣伊四醒b換上,誰想到仍是被瞧出破綻。

    “慚愧,不啻大師!憋L燭抱腕當胸,說道:“事出倉促,風某擔心給少林帶來不便,才會出此下策。”

    “來者即客。”不啻大師慈眉善目地笑著,“少林大開方便門,豈會將施主拒之門外?請進。”小和尚把女眷迎到專門的齋房休息,不啻大師與風燭并肩來到他的禪房。

    望著窗外佳木蔥蘢,清雅幽靜的景色,風燭道:“大師這里的風光好是好,可惜世人無心去賞!

    不啻大師為他斟上一碗茶,道:“阿彌陀佛,六根未凈則亂花濺玉,一切妄念由心生,想是施主遇到了煩心的事情吧!

    風燭靠在椅背上,多日的奔波終于得以喘息,“大師,你既是花凋的受業恩師,我也不必拐彎抹角。前些時,京城變故,六扇門遭尚書大人陷害,我們四個捕頭失散各方,現在花凋他們去向不明,生死未卜。風某身邊帶著女眷,不便回京打探。既然路經北少林,就特來給大師捎信!

    “阿彌陀佛!"不啻大師微微一驚,“倒是奇怪,‘風花雪月’四大御前捕頭名震天朝,所破案件不知凡幾。尚書大人乃是文儒,竟能把施主四人打散?"

    風燭挫敗地吁口氣,“尚書大人用了一種無色無異的熏香,令人陡生幻覺。加上當日有歌姬在場,脂粉濃郁,實難察覺異樣。若非咬破舌尖,以劇痛來鎮定心神,恐怕我們連脫身都難。”

    “善哉善哉,我佛慈悲,幸保無恙。”不啻大師手持檀珠,輕念佛號:“冥冥皆有定數,三災六難不可逃,風施主無需介懷。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ǖ螂m是老衲的俗家弟子,但他出師之日已與少林斷去俗緣。他有塵緣因果牽絆,自會保身。老衲方外之人,不便摻與其中。若他日花凋有求于佛門,老衲也會鼎立相助。”

    風燭聞言,心里大有不快,“如此,是風某多事了!

    “風施主看似暴戾激狂,實則為性情中人。”不啻大師不以為忤地一笑,喃喃著:“癡兒,癡兒啊。”

    風燭受祝融怪叟的影響,對佛教四大皆空頗不以為然。若非看在不啻乃兄弟的師父,又是武林前輩,早就為他的淡漠翻了臉。佛家普渡眾生應是最慈悲的,但有時那逆來順受的品性卻顯得殘忍。

    徒弟有難,師父竟然置若罔聞,倒像他吃飽了撐著。呵,可憐的花凋,你就自求多福吧。

    還有,另外兩個……

    真是一群麻煩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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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齋房內,奉月打理著床鋪。

    玄齡靜靜看著她的背影,忽然道:“你還要裝多久?"

    苗奉月扭過頭,怔愣道:“小姐,奉月不知您在說什么。”

    “不知道?"玄齡清冷地笑著,秀雅的面頰上浮現出一抹從未顯露出的嚴肅,“拜月教的黑苗圣姑,委屈來我這里當丫鬟,真是用心良苦啊!

    “原來你早看出了端倪!笔虑閿÷,苗奉月索性不再偽裝,直來直去道:“我不信,那些人瞞過了風燭,竟瞞不過你!"

    玄齡雙目閃光,一字一句地道:“其實,你們已經瞞天過海.我沒懷疑。但是,你忽略了兩件重要的事情。風大哥畢竟是個男子,有些粗枝大葉;我是個女人,自然不會放過細節。你跟我們走時,連頭也不回,那像是一個剛喪父母的女子會做的事情嗎?最重要的,你喬裝打扮可為何不記得貼上抹額?那種特制的黑月標記,只有拜月教的圣姑才會有!鳖D一頓,“你把發絲往下梳是差不多遮掩過去,但我們挨得甚近。風大哥要避嫌,便不會仔細看你,而我卻瞧得一清二楚。因為——”輕輕撩開額前的劉海,撕掉與膚色相近的假皮脂,“我額前的白月牙抹額和你的樣式一模一樣!

    “呦!姐姐不愧是上一任白苗圣姑的女兒!泵绶钤掳蛋凳諗孔⌒闹械挠犎慌c嫉妒,嬌笑道:“身在漢人窩,心系苗疆事啊。既然你明白我是有目的而來,為何不當場揭穿?"

    “我早該料到會有今天!毙g站起身,淡淡道:“你有備而來,我若揭穿了,最壞是魚死網破,玉石俱焚。你們在暗,我們在明,無論如何吃虧的都是我和風大哥。與其那樣,不如把你套在身邊,將計就計,也好隨機應變!

    “姐姐倒是坦白!泵绶钤律裆W爍不定,“那你該了解我此來的目的嘍?"

    “要么是殺我,要么是帶我回苗疆復命!彼袢粺o波,仿佛訴說的事情與己無干,“不過,你不像是要殺我的樣子!

    “不錯。”苗奉月眼眉一挑,“按照拜月教的規矩,每屆教主均由兩苗圣姑競出。你必須和我較量一下,誰先促成歧公子與我苗疆的大業,就可繼承衣缽。”

    “歧公子?"玄齡心一顫。

    “告訴你實情也是教主的意思!泵绶钤抡f道:“歧公子看似為一介商人,實則來頭不小。他乃是天朝皇帝的太子。后遭迫害,逃至苗疆避難。若能幫他重登帝位,我苗疆就能成為天朝第一大組織,一改中原武林千百年對苗疆的鄙視。你父親身為洞庭湖主,倘以水師相助殿下登位,功不可沒,或許可免與其他門派一樣滅亡的下場!

    “你們倒是信心十足!毙g冷笑,內心深處暗慮不已。

    江山落入誰手,都是龍氏子孫的天下。但是,萬一四境諸國趁機犯境,豈不白白便宜了他們?而且,中原武林好不容易才得寧靜二十幾年,難道又要重蹈血腥的覆轍?

    “你的意思是要我……”

    苗奉月哂然道:“天朝外強中干,皇帝迷戀美色,尚氏兄弟把持朝政,與陵王爭得你死我活。眼下,是舉大事的最佳良機。我調查許久,天朝惟一能成為歧公子威脅的只有四個人。他們是六扇門的四大御前捕頭——你的風大哥,即是其中之一。”

    “你要殺他?"玄齡抓緊襟口。

    “殺他?"苗奉月捂唇一笑,“那樣一個癡情種,殺了可惜。他是祝融野叟的徒弟,武功卓絕,若是收服他,可謂大功一件!

    “沒有人能勉強風燭!毙g搖搖頭,“他不是你能控制得了的男人,你莫小看了他!

    “我控制不了他,你可以控制!泵绶钤乱稽c她的眉心,“一路上我看得明白,那個姓風的家伙從尚書府逃離,為了救你只身犯險,再跑回六扇門,才會一路被追兵弄得狼狽不堪。甚至說,那兩支原本該射到你頭上的箭全被他擋下來!一支射在他用劍的右臂上,一支是他的左肩窩,距心口幾寸遠。呵……這分情意世間少有啊。”涼涼地說道:“你開口,他必會答應。我控制你,就等于控制他!

    “你根本不必控制我,我也不會隨你回苗疆,更不會爭奪那個什么拜月教主的位置!毙g斂著秀眉,唇瓣微顫。

    “不回去?須知你體內的苗蠱不會讓你活過二十四歲!"苗奉月得意地一彎唇,“姐姐馬上快到二十四歲了吧!"

    “是又如何?我就是死也不要別人操縱!毙g的眼中透著堅定而韌性的光澤,“其實我死了更好,恰好成全你當教主,豈非皆大歡喜?苗奉月,我跟你做筆交易,你敢不敢?"

    “交易?"苗奉月昂起頭,瞇著鳳眼,“有何不敢?"

    “那好,我幫你登上教主之位,但有個條件,你必須放棄從風燭身上下手!毙g沉著地說。

    “要我放棄風燭?"苗奉月摸著下巴,眼珠一圈圈轉動,狐疑地沉吟:“你會甘心放棄競爭教主的機會……”

    玄齡一甩袖子,“我說過,我對教主的位置不感興趣。你是黑苗圣姑,精通苗疆蠱術,我自幼生長在江南,拿什么和你比?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你這樣想,教主可不是。”苗奉月冷冷地嘲諷,憤恨之情顯露無疑,“她隸屬白苗,又是你娘苗憐月的親妹子,自然維護白苗。你縱然一無是處,她也要想著法子把你扶上教主之位!"她們這些苦練多年的子弟算什么?在人家眼里,不過是糞土而已。

    玄齡無奈地嘆氣:“我不認識你所謂的教主,不曉得其中的利害關系,只要一句話,你到底做不做這筆交易?"

    “你有把握?"苗奉月不確定地問——面前的女人不會武功,但她的心思誰也摸不透,看上去文文弱弱,實際上卻精明得很。若比起玩心思,真難成她的對手。

    之前,小覷了她……

    “看你合不合作。”玄齡輕呷一口茶水。

    不知不覺,形勢發生了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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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遲遲鐘鼓初長夜。

    一更天,北少林幽靜的寺院里響起急促的腳步聲。西側齋房的門前站定兩個纖弱女子。

    其中一個眉眼含愁,倉促叩門:“風大哥!快出來!"

    淺眠的風燭頓時警覺,翻身提劍,下榻拉門。看見是玄齡和苗奉月,心不禁猛一跳,“怎么了?"

    “我的輿玨……”玄齡直視他的眼睛,紅唇吐露:“我的輿玨不見了!"

    “什么?"風燭猛地擒著她的手腕,怒吼道:“輿玨不見了?我不是才交給你嗎?"

    “是啊,我白天還帶著,直到睡前才去摘,就發現不見了!"玄齡被他捏得生疼,眉頭一皺——

    魯漢子,下手總那么不知輕重!

    風燭瞪著向奉月,“你一直跟著玄齡?"

    奉月忙不迭點頭,“是,奉月一直跟著小姐,沒有離開,小姐確實剛要睡下,卻發現輿玨不見了!我們一路找來,并沒有發現蛛絲馬跡,定是賊人盜了!"

    “剛才不見的?"風燭挑挑眉,“那是說偷兒剛走不遠?"提劍躍上房梁,四下大量,霧茫茫漆黑一團,哪里有一絲風吹草動?他重新跳回到兩人面前,“看來,不得不麻煩不啻大師。”好大的賊膽,趕跑到他的眼皮底下偷東西?而且,闖進來再逃出去卻不驚動巡僧,不可小覷。

    玄齡問道:“為何要驚動不啻大師?"

    “咱們在少林丟了這么重要的東西,他們難辭其疚!"風燭一回眸,瞥見她單薄的身軀在夜色中瑟瑟顫抖,惱火道:“姑奶奶!你只會給我找麻煩嗎?去給我披上你的外衣,已經夠亂了,別再給我瞎摻一腳!"

    奉月搗頭如搗蒜,“是我的錯!我忽略了山上露重,差點讓小姐受傷寒!我馬上去拿外衣給小姐——”轉身就往回跑。

    “奉月,不用了!"玄齡沒抓住她,讓奉月溜開了。

    “你跟我去找不啻大師!"說著,風燭氣呼呼地牽著玄齡的小手往前面的禪房走去。

    他們到的時候,不啻大師并未休息,正和幾個晚輩講解佛法。風燭和玄齡深夜前來,他們都有些莫名其妙。

    “大師,”風燭毫不客氣地劈面就說:“實不相瞞,這位姑娘是洞庭湖君山島的大小姐君玄齡。她隨身佩戴的輿玨乃是洞庭湖的重要信物,但在貴寶剎被盜,不知,對此大師可有指教?"

    “阿彌陀佛,竟有這種事?"不啻大師從蒲團上下來,白眉不住地顫動,“施主勿急,少林乃是佛門清靜地,絕不容許有賊人恣意行竊。風施主是六扇門的捕頭,當知捕捉賊人要人贓并獲,否則會帶給他們無妄之災。不妨讓老衲派弟子四處尋找一下,或許是個誤會,君姑娘不慎遺失了輿玨也未可知——”

    這時,外面又有幾個小和尚連滾帶爬,一路跌跌撞撞地跑來。

    “師父,師父,大事不好了!"

    “阿彌陀佛,你們都不要慌,有話慢慢說!

    小和尚急得快哭了,“師父,藏經閣失竊,咱們的《易筋經》被人偷了!"

    當啷!噼里啪啦!

    禪房內眾僧的木魚槌掉落,幾串檀珠墜地,大珠小珠落玉盤。

    江湖中有誰不知少林的震山之寶《易筋經》?那可是名揚海外的的武學奇書,傳承千年,位居經典之冠。是誰那么大的膽子敢跑來少林盜書?

    風燭見他們呆了,索性催促問:“丟其他經書沒有?"

    “沒……沒有。”小和尚結結巴巴地回答,“只是,看守藏經閣的師叔和師伯至今昏迷不醒!

    不啻大師也失了鎮定,“容為師去看看!"箭步如飛,匆匆離去。他后面的眾僧侶緊緊相隨——

    風燭若有所思地道:“玄齡,看來有麻煩的不只是你我!

    玄齡彎彎的眉毛一揚,“你是說,兩件事是同一個人做的?"

    風燭雙臂環胸,淡淡地道:“多年來的經驗告訴我,有人在按步驟一步一步地把我們引入圈套。而且,我有一種上當的感覺。”

    我有一種上當的感覺。

    玄齡眼一眨,心劇烈地跳動,“上當?怎么說?"

    “現在說不清!彼脸恋赝職饫^而吸納,“走,我們去看看情況吧!丟了《易筋經》,那就不單純是少林的事情了!笨峙抡麄江湖都會被卷到其中。

    “風大哥!彼偷偷貑。

    “嗯?"他轉回身看向她,只看得到那頭頂的小發漩。

    “六扇門的捕頭,”她字斟句酌、清晰明澈地說:“你們在辦案的時候,都要看到最深最切的一層吧?"

    “當然!彼唤馑囊馑迹氨砻媸亲羁斩春湍w淺的,不過,也是最容易迷惑人的。玄齡,你是不是——”

    “我知道你是最出色的!彼財嗨脑挘⑿Φ溃骸跋M麩o論到何時,你都是那么冷靜!彼脑捪袷且坏雷徴Z,會在以后的日子里應驗——

    如果,他還記得她當初欲訴還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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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林寺確實丟了《易筋經》。

    而且,受傷的僧人至今不醒,身上既沒有刀劍傷痕,也沒爭斗的跡象。一時間,少林寺的明警鐘此起彼伏,響徹云霄。

    引起風燭注意的是:藏經閣的周圍散落著粉末。風燭拈了一些細碎粉末在鼻端聞,有股濃郁刺鼻的花香味撲面而來。再去聞,便有昏沉欲嘔的感覺。

    不啻大師與他對視半晌,異口同聲道:“曼陀羅!毙『蜕刑崃送盎旌现苯贩鄣臎鏊畞,噴到昏迷的僧人身上,他們才幽幽轉醒,恢復意識。

    不啻大師搖搖頭:“阿彌陀佛!冤孽啊,江湖風雨消歇不過二十余載,誰想又起波瀾。風施主,看來君姑娘丟失輿玨并非偶然,老衲自是不愿踏十丈紅塵,奈何達摩祖師傳下的經書丟失了,卻叫老衲不得不重新過問。半個月后是洞庭湖君萬浪島主的壽辰,如此,老衲就與施主三人同下少林,至君山島面見君島主,會同諸位武林同道共商大計!

    事已至此,別無他策,也只能這樣。

    君玄齡和奉月忙著收拾東西,準備第二天清晨離開。惟獨風燭默不作聲,黝黑的眼眸不著痕跡地打量藏經閣四通的方向,又重新審視一遍事發現場,不由得嘴角勾起冷冽的弧度。

    哼,引狼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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