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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云覆雨(上) 第七章 作者:閃靈
    夏云初又驚又羞,握住劍柄的手已有些微顫。眼看著余飛身不能動口不能言,想必是被點了穴道,卻不知還受了什么苦處。壓下心中驚怒,沉聲道:“堯綠川,你要怎樣?!”

    “我要怎樣?機關算盡方捉到了他,心中高興得緊啊!眻蚓G川臉上邪邪一笑:“說來也多虧你這幾日耗了他大半元氣,否則縱然我苦斗半日,也未必能得償所愿!

    笑吟吟伸手在余飛耳后輕輕一按,解了他啞穴。

    余飛“呸”了一聲,也不理他,朗聲向夏云初道:“云弟,對不住。大哥沒用,竟連累了你!”

    旁邊堯綠川忽然面色變了,冷冷向余飛望了一眼,神色古怪:“云弟……你叫得倒親熱!”

    咬牙將他身子抓了過來,在他耳邊低低道:“再敢這么叫他……我便立時抓了他來,當著你的面叫人輪流在他身上做場好戲!”

    余飛臉色大變,卻狠狠向他剜了一眼,兩人目光一接,火花暗閃。

    夏云初只覺心里痛得難受,眼見余飛平日素來傲氣慣了,如今被這堯綠川一句話激得不敢多言,心中不知嘔得多么厲害。

    再一細思,對堯綠川心中所想已猜到大半,淡淡道:“你辛辛苦苦抓了他到我面前,有什么話盡管說就是!

    “臨危不亂,難怪我蕭大哥……”堯綠川似笑非笑的眸子在余飛面上一掃:“和這余飛都對你念念不忘。我想要什么,你也該知道——那《素雪心經》,此刻你就乖乖給我默出來吧!”雙手一揮,一名手下已遞上筆墨絹冊,竟是有備而來。

    夏云初望著那筆墨,心亂如麻。那《素雪心經》無論如何也是師門重物,雖不明有何重要,但師父也曾鄭重叮嚀不得外泄。前些日受盡折磨屈辱,也不外是拼命保護此物。怔怔看著那筆墨,一日寸不知接還是不接。

    堯綠川冷笑一聲:“我也知你為難,我這便和你余大哥到山洞中等著,你主意定了再叫手下通報我就是!鄙焓謱⒂囡w攬在懷中,神色輕佻淫邪:“一夜正長,我先好好疼愛他一番,你慢慢兒想!

    余飛臉色鐵青,高大身子被他這么一攬卻無還手之力,看上去委屈無比:“堯綠川——日后不要落在我手中,否則定要你永不能人道!”

    “你沒機會的——”堯綠川冷笑,兇殘之色現了出來:“夏云初若不給我想要的東西,我保證玩弄羞辱完你之后,讓你死在他面前。”

    “不用再威脅恐嚇,我默《素雪心經》!毕脑瞥蹯o靜道,伸手接過了面前紙筆:“可我默了出來,有何好處?”

    “你默完,我即刻放了他!眻蚓G川目光閃動:“就連你,我也一并放了。我本與你無冤無仇,何必再為難你?”

    “我要如何信你?”夏云初咬牙。

    “你有選擇嗎?信與不信區別之在……”堯綠川譏誚一笑:“只在你賭我是否是個言而有信之人!

    “可我怎么看,你都像個言而無信之人!毕脑瞥醯馈

    “若是不信,非要看著他在我手下死去活來之際再忍不住,也隨得你!眻蚓G川臉上,盡是滿懷把握。

    “云弟……”余飛深吸口氣:“你只需自己斟酌利弊,卻不必考慮我。只是大哥卻沒法再保護你。”

    眼中神色復雜,似是不知如何勸他取舍——如今夏云初一人力薄,堯綠川此際只是言語逼迫,下一刻卻難保不武力相犯。

    夏云初苦笑。正如堯綠川所說,自己在這賭局中,已無選擇是否下注的權利。

    贏了,兩人或許有一線生機,輸了……連輕易一死,也是奢望,只怕二人更得同受那無盡折磨。

    望著咫尺外卻再也不能靠近的余飛,心中刺痛直涌上來,忽然只覺得此刻竟如永別。

    不敢再看那雙神色復雜的深沉眼眸,那眸子里……似乎也是和他一般的哀傷沉痛。

    接過身前紙筆,毅然轉身進了石室。剛坐下默寫,外面堯綠川的聲音飄然尾隨而至:“我自有辦法檢驗真偽。哼,若故意默錯一處,我砍了他一只手;若錯四處,你便等著看他四肢不全!”

    那《素雪心經》原本并不冗長,夏云初又是爛熟于心,一個時辰下來,一卷墨跡淋漓的絹冊已豁然在目。他怔怔望著那絹冊半晌,方拿了出去。

    堯綠川一見他手中之物,眼中也掩不住喜不自禁。劈手接過,細細看了,挑出其中一頁讀了幾句,道:“你接著背!”

    夏云初苦笑,這堯綠川不僅心狠手辣,心思也是慎密細致,若是自己方才胡亂默寫,此刻現在背的必與紙上不同。無奈接著背了,幸好忌憚他對余飛不利,并不敢做偽,正與先前所默一致。

    堯綠川并不放松,又陸續挑了數處,一一檢驗無誤,方笑吟吟揣入懷中收了。

    夏云初望著他,靜靜道:“現在放了他罷!

    “誰?”堯綠川秀眉一挑。似乎不懂他說什么。

    夏云初心中一沉,隱約知道不好,看來……他是不會兌現承諾了?

    “當然是我大哥!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大哥?哈哈哈!”堯綠川忽然大笑起來,仿佛聽到了個極是好笑的笑話。

    轉臉向余飛嫵媚一笑,“蕭大哥……他說的可是你嗎?”

    此言一出,三人之間忽然靜了。

    夏云初怔怔望著面前并肩而立的兩人,腦中稍稍有陣模糊,方才聽到的,是個蕭字嗎?

    余飛身子一震,避開了夏云初晶瑩眸光,轉身去看堯綠川,忽然臉上怒色畢現,舉掌一錯,狠狠掐住他脖頸。

    “我跟你說過,一切過了今晚再說!”他冷哼,內力發處,立時令堯綠川臉色暗紅。

    堯綠川眼中一片冷狠望著他,也不運功相抗,半晌譏笑在他臉上浮起,低低掙扎道:“你這般……像是穴道被點、無力還手的樣子?”

    余飛冷冷看著他臉色漸漸紫紅,慢慢放開了手。

    堯綠川退后幾步離開余飛身側,似是也怕他再下狠手。

    輕撫脖子,嘻嘻一笑:“蕭紅嶼,《心經》既已到手,這夏云初是殺是留,我全聽大哥你的意思!泵鎸τ囡w,眼光卻似有似無地轉向了夏云初。

    ……空氣一時凝滯,夏云初只覺周身忽然冷了起來,似浸入了冰水。

    半晌望向余飛:“余大哥,他說什么……我全然不懂!毖壑幸幌虻木К撎尥负鲛D迷蒙無光。

    余飛璨若寒星的眸子也似變了,成了他從沒見過的深邃難測,靜靜看著他不語。

    看著那眸子,夏云初有剎那無法呼吸。

    強撐著,他淡淡一笑:“大哥……你說句話。你說你姓余,我仍信你……不信他。”

    “云弟……我此刻說的話,你仍信嗎?”余飛終于開口。

    “信……這世間,我只信大哥一人!毕脑瞥跞孕χ

    余飛緊緊盯住他的笑容,心里卻有塊地方似乎在裂開般的疼。長吁口氣,他低低道:“到了此時,我也不想再瞞你……我就是——”狠狠心,齒間三字清晰而出:“蕭紅嶼!

    這三個字落在夏云初耳中,只覺身邊一片死寂。便連四周風過林稍,蟲鳴嘰嘰也似在這刻識了趣,適時的有了片刻歇息。

    “不……不會。我死了化成灰……也記得他的聲音!毕脑瞥踔敝笨粗碱^輕輕皺了起來。

    “哈!烏衣教中,什么奇藥沒有?只要——”碰到蕭紅嶼如刀般眼光,堯綠川眼珠一轉閉了嘴:

    “好,大哥你自己說!

    “只要一顆“磁音丹”服下,就可令喉嚨微腫,每日一服,可保整整一日聲音大變!笔捈t嶼望住他,眼中競有他看不明的哀痛:“從現在開始,我不想再騙你一句。”

    “是無須再騙!眻蚓G川再退幾步,微笑道:“大哥,我看這傻子倒也可憐,不如饒了他一命吧……反正那什么七日極樂散是騙他的,不過普通春藥而已,我們留他在此自生自滅就是!

    蕭紅嶼轉頭,眼中兇光大盛,喝道:“住口!”身形騰得躍起,一招“鐵鎖橫江”便向他攔腰劈去,堯綠川哼了一聲,早有準備,舉掌來格:“這倒奇了,我替他求情,你倒怪我?”

    蕭紅嶼心中大恨,低聲怒道:“那七日極樂明明是極毒之物,你……”忽然恍然明白:他這一說,夏云初必是信了他,再也不信那淫毒是穿腸奪命之物。

    心中一驚,轉身再看夏云初,只見他怔怔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卻陌生得可怕。

    就連以前他目盲那一言,只見過他眼中無神無焦,也不曾見過有過如此黯淡絕望。

    夏云初慢慢往后退著,身子不知覺抵上石室邊。

    看著前方那并肩二人,一個豐神俊朗偉岸挺拔,一個眉目如畫艷麗張揚,立在一處說不出的合襯,端的是猶如畫中之人。

    再望著面前圍成半圓的那群黑衣人冷冷眼光,似是也在笑他愚蠢。心中恍惚想到這些人又怎會不識得蕭紅嶼?必是早知實情,不過陪那人一起做場好戲。

    忽然間,滿眼里,滿心內,俱是瘡痍。

    前方是黑壓壓人墻,哪里有路?踉蹌著想再退,卻已退無可退

    只自己一人在這群陌生人中立著,茫茫天地,竟然又只剩了他孤身一人。

    蕭紅嶼的眉,皺緊了。

    近前伸手拉住夏云初右手,他的語聲說不出的溫和:“云弟,隨我進石室中去。”

    夏云初怔怔看著自己右手,那微痛的關節忽然間竟似劇痛鉆心,無法忍耐。

    抬起頭,他看著蕭紅嶼,忽然一大口血噴了出來,直噴得面前那人身上衣襟班駁處處,絢爛如點點紅悔,心中無數畫面紛急涌過,眼前一黑,直直地昏了過去,再也看不見那人惶急神色。

    ☆☆☆

    蕭紅嶼陡然變了臉色,急急搶上一步,正要攬住他,卻聞得腦后一陣微風襲來。

    心念一動,身子微微一側,右手疾出架住了堯綠川那掌,左手倏忽一沉,仍是接住了夏云初軟軟癱下的身子。

    再一轉身,已退進石室之中,掌風平出,將夏云初穩穩送至最近的石桌上,冷冷道:“綠川,你想怎樣?”

    堯綠川如影隨形欺身而到,看著夏云初蒼白面容,眼中兇光乍現:“當日你在我床上可是應了我什么嗎?”

    蕭紅嶼哼了一聲:“不錯,我說我絕不可能對這小小的白雪派弟子動情?蓞s沒應你什么!

    堯綠川死死盯住了他,鳳目一瞇:“好——我問你,那現在你打算如何對他?”

    “綠川,我知道你一直想他死。可你聽著,”蕭紅嶼陰沉沉道:“這夏云初我護定了,更……要定了!

    “要走了?”堯綠川一震,似是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之事。

    “是!”蕭紅嶼的口氣斬釘截鐵。

    堯綠川靜靜望他,半晌忽然一笑,面上竟然不怒反傷:“大哥,你知我為何一直想他死?那是因為我在刑室里頭一次聽你叫人別傷他左手,似乎就知道會有今日……”

    頓了頓,俊面上神色漸漸倨傲:“只是我太自信,總覺著我堯綠川又怎比不上這小小白雪派棄徒?加上我也想得那《心經》,才心甘情愿陪你演全了這出戲碼……”

    蕭紅嶼默默聽著,淡淡道:“綠川,情之一物,原本就是無理可尋。我原先也道自己絕不會對一個男子動情,可如今……”他眼中光芒一閃:“我已不能自拔!

    堯綠川面色變了,雖已隱約明白蕭紅嶼心意,此刻忽聽他親口承認,卻似仍有尖刀在他心里一剜。

    冷冷看著蕭紅嶼,他忽然哈哈狂笑:道:“好!那就看我今天能不能在你眼前殺了他!”

    一掌擊在身旁石塊上,內力到處,石屑紛飛,數塊碎石挾著勁風,急向夏云初太陽穴飛去。

    蕭紅嶼眼光一掃,大喝一聲,一招如排山倒海般擊出,掌風激蕩,立時打散了那些石塊,其中一塊更是改了方向,轉沖堯綠川胸口而去。

    堯綠川嘴角冷笑,競不躲閃,只聽“噗”的一聲,那石塊正中他左胸。

    蕭紅嶼內力驚人,他又存心不避,這一擊直撞得他踉嗆了一步,“哇”的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干什么不躲?你以為我不舍得動你?”蕭紅嶼冷冷道,卻停了手。

    “我就是恨你剛才見了他吐血,急得什么似的……我只想看看,你傷了我之后,是不是也一樣難過?”堯綠川強壓住胸口氣血翻涌,微笑。

    蕭紅嶼看著他眼中又痛又傲的神色,忽然想起那日他在床上忍痛帶笑的神情,心中一動,默默無語。

    半晌淡淡道:“綠川,情愛之事,本無法強求,你又何必自困自苦?”

    “你也知無法強求,又要和這人糾纏?!哼……這夏云初明白你身份,難道還能和你雙棲雙飛?你別做夢!”堯綠川冷笑。

    這一句,正中蕭紅嶼隱憂,不由讓他變了臉色。

    想了想,他忽然微微一笑:“你說的對。留他在身邊,確是麻煩……”近前細看堯綠川臉色,柔聲道:“方才擊中你胸口,可有大礙?”

    堯綠川看著他那蠱惑眼眸中笑意,腦中一陣迷糊,道:“無妨……”話音剛落,只覺一股大力當胸而到,驚覺之時卻已太晚,身子一起,直向山洞門口飛去。

    這一擊似推似送,力道拿捏得正恰好,正將他平平擊出石室外輕輕落下,卻像被人抱起再放下一般,令他毫發無傷。再看那石室,轟隆機關作響,一道石閘已徐徐而落,將里外完全隔開。

    堯綠川這時方知又中了蕭紅嶼的道,眼看午夜將至,想著那二人便要在一墻之隔處顛鸞倒鳳,心中如何不又怒又妒?

    這堯綠川自幼在烏衣教中長大,耳濡目染皆是強取豪奪,睚皆必報,性子原本就是偏激狠毒。如今一旦知道心中所愛之人戀上他人,唯一所想不是如何讓他回心轉意,卻是認定先殺了夏云初才是至關緊要。

    眼珠一轉,計上心來。轉身向一名屬下道:“去往城內豐悅客棧,速速通報那白雪派掌門一聲,只說他們門下棄徒夏云初在此!毕胂脑瞥蹙退阌惺捈t嶼力保,也必逃不過師門追責,不由心中稍安,嘴邊含笑。

    “醒了?可有話要問?”蕭紅嶼望著面前的人,從他睜開眼那刻起,便沒望過自己一眼。

    仍是沒有回答。

    他皺起了眉頭,伸手去拭夏云初嘴邊血痕。這個動作終于引起了夏云初的反應,身子一顫,那雙眼睛總算落在他身上,是他意料中的陌生。

    “對,有話想問!毕脑瞥醯穆曇艟故浅銎娴钠届o,沒有他想像的痛恨失常,這讓蕭紅嶼有片刻驚奇。

    “好,你問。從此刻起,我不再會有一句謊話騙你。”

    夏云初微微笑了,有慘淡的意味,更似嘲諷:“當初放我一人在山間,不怕我死了……你的計劃全落了空?”

    “不怕,你昏迷那陣,有人夜夜查看。甚至……我有親自前往照顧!笔捈t嶼淡淡道。

    夏云初點點頭,那么……夢中有人喂水,在額上試溫度的記憶竟是真的。

    腦海中所有事情混在一處,他的頭開始劇痛。

    怔怔看了看眼前之人,他慘笑,聲音飄忽:“你能自己說嗎?我想知道什么,我自己也忘了!

    “好!笔捈t嶼點頭,眼光一刻不敢離了夏云初!不知怎的,他寧愿見他狂怒痛哭,也不愿見他如此淡然無望。

    “余,“嶼”也……飛,通“非”。被追中毒,自然是假。只不過腿上傷口倒是真的。為求逼真,總不能一點苦頭不吃……再往后,無非是想博你信任,引你……動情!笔捈t嶼道。

    聽見最后那兩個字,甜腥之氣忽然毫無預警地沖到嘴邊,夏云初捂住了嘴。

    “那日來毫州前,我以為已然水到渠成,便想硬來,卻不料你以死相抗,只得罷了……無法,只得到毫州用約好的煙花為號,聯系上綠川做了場戲。害你身中這七日極樂之毒,無非是望你與我肌膚之親后動了情念,才會愿為我交出那《心經》來!鳖D了頓,他柔和道:“云弟,你肯為我做此犧牲,我很高興!

    夏云初的眼簾垂了下去……那個人,如今怎么還能叫得出那“云弟”二字?!

    “另外——當年救我那白袍中年人,就是現在的烏衣教教主水行舟。不知何故,我們水教主所練奇功日見走火人魔,竟只有你白雪派中《素雪心經》可解。”蕭紅嶼慢慢道。

    眼中冷冽現出,又道:“水教主與我雖為主上與下屬的關系,可在我心中,卻似師似父,更是恩人。便是今日之事有重來之機,我仍是要設計騙到這《心經》救他,絕不后悔。”

    夏云初聽著,忽然想到那日在酒肆中所聽言語,腦中終于想到端倪:想來那青桐派姓馬的二人便是幼時殺蕭紅嶼家人的元兇。想了想,口中低低吐出一句:“你后來也殺了那馬氏兄弟全家?”

    蕭紅嶼冷冷一笑,眼中兇狠怨毒之色盡顯,恨恨道:“那馬氏兄弟當初殺害我父母全家,就無人知曉。這便是你們所謂名門正派,殺人放火只在暗處,從不敢見了天日。嘿嘿!什么叫正,什么又叫邪?我報仇偏偏就要選在鬧市街口,人家道我天性兇殘,又怎樣!

    是啊,那又怎樣?夏云初凄涼一笑:他殺人越貨,放火燒屋,從此以后又與他何千叩忽然想到一事,心沉了下去。半晌他拾了頭,嘶聲道:“我大師兄,也是你殺的。那日你跟著我,見我走開便下了手,只為讓我更覺孤獨,方會把你當成唯一可信任的人。”

    這一句,卻已不是問話,只是陳述。

    可蕭紅嶼卻立刻重重搖頭:“你錯了,他絕非我殺的。當日我真是與你一起離開,并不知兇手是誰!

    夏云初身子顫動了一下,抬眼細看蕭紅嶼臉色,慘淡一笑:“蕭紅嶼……到了今日,為何仍要不認?堯綠川那時應在客棧等我們,絕無時間來回……不是你,又會是誰?”

    蕭紅嶼看著他,眼中竟似哀傷,半晌柔聲道:“我說了——從今以后再不會騙你!

    夏云初怔怔看他,忽然又笑了,卻有掩不盡凄涼之意:“正好相反——可惜從今后我再不會信你!

    蕭紅嶼眼中柔情,忽然凍結。

    冷冷看著夏云初,他傲然道:“好,我蕭紅嶼一生殺人無數,這個便也算在我頭上,又如何?有本事便活著,為你大師兄報仇,十年二十年,我等你便是!

    心中疼痛與仇恨忽然混做一團,夏云初只覺得不能呼吸。

    周身慢慢有燥熱的熟悉感覺浮了上來,在他四肢間迅速擴大……午夜又到。

    耳邊依稀有堯綠川的聲音似笑似譏響起:“不過是普通春藥而已……”他淡淡一笑,咬住了唇。

    以往那奪魄銷魂的痛苦感受,不知今晚熬不熬得過去?

    拾眼所見,是蕭紅嶼緊迫盯人的深沉眼眸。

    他要怎樣?他還要怎樣?要親眼看自己輾轉難熬,丑態畢現?還是想看他何時終于心神崩潰,死在他面前?

    身上的苦楚已到焚燒烘烤之境,絲絲縷縷的痛與熱齊齊在每寸肌膚、每根骨頭里竄走叫囂,他嘴邊仍是那抹自嘲輕笑。

    如獲至寶般,他的右手在石桌下觸到一片薄薄碎石,半個身子在石桌后,蕭紅嶼的目光透射不到。

    牙在暗中咬緊,手中石片狠狠劃上了掩在石桌后的大腿,那一刻,突然的疼痛暫時驅定了深陷人骨的瘙癢和躁動,讓他有稍稍清醒。

    汗流了下來,從額頭。有濕濕的血流了出來,在他的腿上。

    ……這樣疼痛,真好,他模糊地想。片刻這痛已不能奏效,他手指微動,再劃了下去。

    蕭紅嶼靜靜看著他,似乎想看他能撐到幾時。午夜應已過很久,為何那個人的臉上始終沒變換過表情?

    鼻中忽然有股淡淡的血腥氣竄入,他的臉色變了。

    急沖過去,他一把抓起夏云初藏在石桌后的右手,那緊握的石片上,足像從血海中撈出般,猶自淌著血滴。

    “你瘋了?!”他狂吼一聲,眼中見到夏云初大腿上深深劃痕,出指如風,疾點了他腿側“伏免”穴,血流立時慢了。

    “可惜……我右手無力,否則也許能劃斷大些的經脈!毕脑瞥醯匦χ櫭纪蜃约簜麣堄沂。

    蕭紅嶼窒住了,竟無言。半晌咬牙道:“我再說一遍,在我手中,沒人能想死便死!”

    夏云初呻吟一聲,聲音到了唇邊,卻只剩下游絲般的哀鳴,身體一軟,終于就著他的手滑倒下去。

    蕭紅嶼咬牙,伸手欲去剝身下那人衣衫,“云弟……我不望你諒我,只是不想你死!彼袜。

    夏云初忽然渾身打顫,喉間悲鳴起來。伸手去推上方那如山般壓下的火熱軀體,卻是絲毫撼動不得。

    剛將自己除完衣物的身體抵上去,卻無意地對上那雙被情欲與哀傷同時逼迫著的眸子,蕭紅嶼心中忽然痛得似有針扎。

    “云弟……這淫毒真的不解不行,你就忍了這一次,以后我再不碰你。”他柔聲細語。

    “哈哈哈……”夏云初終于狂笑,直笑得眼淚也流了出來:“蕭紅嶼……你要我這副身子,隨時都可以。何必還來騙我?”

    蕭紅嶼頓住了,搖頭驅走心底躑躅,他冷冷低聲道:“夏云初,若我說確實想要你這身體瀉欲,你是不是便好過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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