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貌美不過宮中其他美人兒,又無家世背景,單純是她與阿書關系特殊,加上她是個一無所有的平民百姓,輕易可招之即來,隨手可丟,完全不必顧忌什么。
入宮后的發生一切,其實全是王上做的戲,對她萬分寵愛,她該知皆是假……
錯想王上對她動了心,是她想高了自己!
只是與王上過了那么長一段似真似假的日子,她已不知不覺愛上了他。
她忍不住回想,有好幾夜他們下棋,王上會忽然同她說聽來的趣事,分她的心,讓她輸棋……
骨子里,王上其實是個充滿孩子心性的男人,處得夠久會發現他的可愛勝過心計多端的可恨。
她想不出好辦法得到他的青睞,倒是賠上自己的心……想來很諷刺。
“姑娘還好嗎?”江植仁見周念霜沉默許久,忍不住開口。
“我沒事。最后一件事拜托你,阿書……希望你能盡力周全,他畢竟是個好主子!
“屬下本意也是如此!苯踩收f,其實只要公子明白王上,沒有二心,王上絕不可能傷害公子。
“若真走到王上容不下阿書的關頭,希望你能提醒王上一句,血濃于水,請王上三思!
“……姑娘知道?!”江植仁大驚。
“我猜想你也是知道,才會成了王上的人!敝苣钏馈!皼]其他事,該說的,我都說完了。今日勞煩你向王上提一聲,我想探望一回老人家!
“屬下明白!苯踩蔬t疑半晌,問了句,“姑娘,王上與公子的關系……是王上親口告訴姑娘的?”
“是。怎么了?”
“沒事。待晚些時候,屬下尋到機會,即向王上提姑娘的事。”
“謝謝你!
“姑娘,王上這陣子,只是心情不佳,過陣子興許就好了,姑娘想開一些!北敬蚨ㄖ饕獠还埽跎蠀s自招最大秘密,看樣子周念霜在王上心里非常重要。
他得看緊、看妥周念霜,萬一真有什么事,八成會被師傅……不,是王上剝了皮!
天哪,他到底是著誰的道?明明不是王上的徒兒,居然輕易被洗了腦!
第9章(2)
探望過爺奶后,周念霜安心許多,她沒想到兩位老人家在寧王府過得那樣好。
回王宮路上,江植仁狀似不經心提到,周老太爺、周老太夫人的生活是比照當年寧王府享有的俸例。
江植仁勸她,讓兩位老人家在寧王府安度晚年,別再回周府。
“萬一我有什么,王上不一定愿意顧上兩位老人家!敝苣钏亓私踩。
“王上重諾,既然承諾姑娘,無論姑娘如何,王上定會守諾。何況,姑娘能有什么事呢?”
江植仁試探問道。
她搖頭沒答,隱約明白似是死王要江植仁探問。
周念霜原以為她與王上的關系,她已經想得很明白,但是探望爺奶后,她又有些胡涂。
王上對她若毫不在意,安置老人家過尋常生活也夠了,實在不需多費心思,但顯然不是這樣。
而且,這日探望爺奶,王上似乎特意只讓江植仁跟著她,不知是有何用意。
“植仁,王上是不是交代了什么要對我說?”她反問江植仁。
“是。王上要屬下對姑娘說,已定下月初二登基,五日后將在宮中宴請朝廷重臣與妃嬪,王上要姑娘思慮清楚,若姑娘要回公子身邊,請姑娘在宮宴日前離開,兩位老人家的生活,王上仍會照應,絕不為難姑娘半分。宮宴日后,姑娘若還留下,便再也走不得,必定得坐實帝后位分,無法再更改了。王上希望姑娘想清楚!
坐實帝后位分?周念霜嘆口氣。“王上還說了什么?”
“也沒什么,就是讓屬下問一問,姑娘是不是有什么難處?不過王上也說,姑娘極可能不會說!
“我沒什么難處!
“姑娘,恕屬下多嘴,王上是個心事藏得很深的人,沒多少人知道王上的心思,但王上對姑娘—”應當是用了心的。他沒能將話說完。
“植仁,宮宴日會不會有人生事?”周念霜打斷江植仁的話。死王在登基前特意設宮宴,她記得他曾說過差不多是時候了……他執意讓江植清、江植仁入宮,斷然不是真為了護她!
阿書不知植仁是死王的人,但她知。
死王對她說的話,她轉了一轉,馬上想到了阿書。
江植仁被打斷后,愣足半晌,一個幾乎被“軟禁”在宮里,足不出毓芳殿的姑娘,能猜出宮宴日會有事?難怪王上對周姑娘特別上心!
她果然是個心思靈巧的姑娘,但或許也是王上對姑娘太過“坦誠”相對。
“阿書……會有事嗎?”周念霜起了憂慮。
“請姑娘安心,公子那日不會有事。”江植仁婉轉道。
“阿書他……”
“姑娘,王上說了,若姑娘憂心,遂讓屬下轉達一事,若姑娘執意留下,宮宴那日姑娘將以皇后身份入宴,王上要姑娘注意自身安危,其他事請姑娘勿憂心,一切王上自有安排!
“我明白了。”周念霜點頭。兩人再無交談,一路默默回了王宮。
在殿里來回踱步的死王,少了氣定神閑的模樣,面色有幾分急切。
都去大半天,也該回宮了,他那個徒弟笨是笨了點,但拳腳功夫足以護衛他的愛妃無事……
只是怎去這樣久還不回?
不一會兒,他聽見動靜。
江植仁確定殿內無人,悄然入了殿。
“如何?”
他被問得有些反應不及,王上想知道哪件事如何?
江植仁實在不想老是被說笨,他細想一會兒,垂首答道:“周姑娘說她不走,不會回公子那兒!
死王明顯松了一口氣,沉默一剎那,人坐下后,聲音不高不低地說:“笨徒弟,誰問你那事了?
本王是想問,她見著兩位老人家后,心安不安?你確實說了,即便她回你徐家公子那兒,老人家也會有人照顧妥當?”
“……”這跟王上想知道的“如何”,哪兒不一樣?“確實說了!
“李四,她是否猜到宮宴日有事?”
“確實猜到了!
“本王就說,她是個機靈的!彼Z氣有幾分得意,彷佛獻寶似的。
江植仁暗暗地想,王上“病情”頗為沉重。
“是,周姑娘的確機敏。”他附和應聲。
“當稱娘娘,她既不走,自然是本王的皇后了!边@些日子堵得難受的情緒,彷佛消散大半。
“屬下明白!蓖跎系摹安∏椤,儼然已無力回天。
“徒兒是否同皇后說清楚,宮宴日仔細自身安危便可?”
“說了!
“剩最后這關,但愿一切能順遂如意!彼劳鹾龅仡H有感慨。
“屬下猜想,公子對王上是念著舊情的!狈駝t,公子不會一見傳回的南國新王“龍印”繪像,立即決定起事。
“總得經過考驗才能真正明白,人心最難測。嘴上說的哪里做數?對了,李四,方才你終于認了本王是師傅,本王好生欣慰!”
有嗎?他有認嗎莫非僅是他方才接一句“說了”,就是認師傅?他真冤。
“比較冤的是本王,收你這笨徒弟好些年,便宜讓你占盡,你卻連拜師禮都沒行過!”死王哼了哼,輕易看穿江植仁在想啥。
他哪兒占了便宜分明是他任勞任怨任王上差遣,哪來便宜給他占?
“罷了,本王早已認命,攤上笨徒弟、攤上一個心里有別人的美人,是本王命苦,怨不得人。
喔,徒兒你問過皇后沒?究竟會有什么事?皇后既不想離開,為何要像交辦后事那般說話?
甚至求本王讓她看周老太爺、周老太夫人一回……”他后面說得似是在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