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蕪、鳳髓,還是月支?”他蠻認真地思索著,“不像紫述的香氣,倒像是百濯香!
“我從不薰香。”她有些惱了,自己正嚴陣以待地表明想要離開的決心,他卻在這里扯什么薰香,屋里頭連個香爐都沒有,哪會有什么香?
“也是,那些香只有宮里頭才有,就連最普通的百濯想必紀大人府里也用不上吧!彼咧攀幉痪械男σ,語氣半嘲半諷。
盈蘭若不再回話,悶悶地咬咬唇瓣,一口貝齒微露,似碎玉一般雪白晶瑩。
這人,偷偷溜進“雁歸樓”,是打算來跟她東扯西拉一些有的沒的,然后被人發現嗎?
一想到“發現”二字,她突然想起,常老夫人估計就快要來了,這一驚非同小可,萬一被人發現了她房里有個男人,名聲壞罷了,逃跑大計豈不是也同樣完蛋了?
“你、你快走吧,馬上就會有人來了,晚上咱們再見一面就好了!碑攧罩,是先把這讓她摸不清頭腦的男人弄走。
“哦?快來了嗎?”他施施然地轉身,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在屋里轉悠,打量著房間里的擺設,沒有一絲一毫的慌張。
“賈先生!”她卻是急了,這人到底在搞什么?雖然他綽號“賈大膽”,也用不著這樣吧?簡直拿這里當成自個兒的家,不是瞧瞧紅木書案上她正翻到一半的書冊,就是拈起棋盤上的一枚棋子,還從桌上擺著的葵瓣式漆香盒里捏了顆玫瑰松子丟進嘴里,最后晃到垂著繡帳的沉香木床榻邊。
“你過來!辈坏人雎曋浦梗呀浐懿豢蜌獾刈酱查竭叺囊恢缓谏釄A座上,而且招手喚她過去。
“做什么?”她給氣糊涂了,想也不想就快步走過去。
“我有個好法子,能助你離開這里,你想不想聽聽?”他悄聲道。
“好!庇m若不疑有他,趕緊點頭。
“你附耳過來。”他故做神秘地勾勾手指,示意她離自己近些。
“是什么?”她傻乎乎地湊過去,下一秒,纖細雪白的手腕被一只大掌捉住,還來不及驚叫,嬌軟的身子已經被人整個攬入懷中。
修長、略帶薄繭的手指挑起小巧圓潤的下頷,絕艷的小臉揚起,美得攝人心魄的眸正驚慌失措地瞪著他。
“。∧、你做什……”話還未講完,因害怕而顫抖的小嘴即被含笑的薄唇密密封住,有力的雙臂收攏,不容分說地抱住不安的嬌軀,熱唇毫不遲疑地攻城掠池,沒有半點猶豫。
“嘿,時間……剛剛好!彼炖锕緡R宦暋
“唔!”盈蘭若不知道他說的“剛剛好”是什么意思,基本上她腦子里一片空白,整個人都嚇得失了方寸,只是下意識地不停掙扎。
可是這表面斯文貴氣的男子,骨子里卻十足強悍,根本不給她一點掙脫的機會,反而更用力地吻她。
薄涼的舌緊緊糾纏著驚惶的丁香小舌,挑逗、引誘……直到她氣喘吁吁,再無力氣抗拒。
屋外,雜沓的腳步聲已愈來愈近,屋內的兩人,一個失了魂而渾然不覺;一個美人在懷而胸有成竹。
門,“吱呀”一聲,開了,眾目睽睽下,摟抱在一起正親吻得“難分難舍”的偷情男女,終于分開了兩張如膠似漆的唇。
盈蘭若全身虛軟地坐在男人膝上,暈紅的粉頰依在男人胸膛,茫然不知所措地瞅著眼前以常老夫人為首的、那一張張瞠目結舌的驚異面孔,憑她再如何冷靜鎮定,可也沒遇到過這么離譜的事情。
嫩唇仍火辣辣的生痛,這男人一點兒就不像他外表看起來那樣懶散,當他吻她時,就像要將她吞進肚子里去。
如今“東窗事發”,他居然還是懶洋洋地抱著她,好整以暇地坐著,壓根沒打算逃之夭夭,甚至連心跳都沒有加快。
盈蘭若突然就明白過來,這人根本就不是“和慶班”的班主,纖細的手指緊緊抓著胸口的衣襟,她怔忡地抬起略顯蒼白的小臉,盯著那張笑得恣意妄為的俊顏。
“你究竟是誰?”她極力壓抑住顫抖,瞠大眼無聲地詢問。
男人不答,一手摟著她,一手安撫似地輕拍她的背部,最后玩弄起垂于她肩頭的一縷秀發,神情甚是愉快,幾乎在此同時,屋內就有人代替他回答了這個問題。
“庭兮!老天,你是庭兮?”說話的竟然是在場人中地位最高的常老夫人,那張原本布滿皺紋和驚愕的老臉上甚至出現了欣喜若狂的表情,未來孫媳婦偷人這種傷風敗俗的丑事,似乎遠不及乍見這名男子的出現來得重要。
庭兮?應該是他的名字,難不成他是常家的親戚?
“慈堂姑,好久不見了!蹦腥诵σ饕鞯,手指勾纏著那縷柔順烏黑的發絲,專注的樣子仿佛天大的事情都不及這縷秀發重要。
第2章(2)
“快!快來人!”常老夫人因激動而導致蒼老的聲音變得高亢嘹亮。
“老夫人!是不是要報官?已經準備妥當了!”聞風而來管家帶著幾個彪形大漢從外頭以一種“保家護主”的姿勢跑進來,手里還拿著繩索、棍棒之類的物件。
“報什么官?快去報信!”常老夫人激動地揮舞著拐杖催促:“趕緊快馬加鞭去‘水晶宮’稟告老爺子,七少爺在咱們府上,快點,遲一點就怕又讓他給跑了!”
“七少爺?”管家一愣,回過神來,立即朝外頭奔去。
方圓百里,連三歲小孩兒都知道“水晶宮”是曲家主宅的名號,搞了半天,原來這位“奸夫”就是不見蹤跡好幾年的曲家七少爺,管家邊跑還邊納悶,這神出鬼沒的七少爺,怎么跑這兒來了?
“庭兮,你會乖乖待著是吧?”常老夫人慈眉善目地朝著男子笑,跟哄小娃娃似地:“你得等你爹來,一會兒他來了,隨便你是走是留,不過你也曉得,若是他來了沒瞧到你,他老人家的怒氣老姑我可擔當不起呀。”
“放心,慈堂姑,我等他來。”男人慢騰騰地說完,朝目瞪口呆的佳人一笑,將她高高抱起,挪了個位置轉而坐到床榻上。
那黑漆圓座也太硬了,坐得難受死了,還是這沉香木床舒服點。
“好,那我就放心了!背@戏蛉怂闪丝跉,笑咪咪地開始噓寒問暖:“渴不渴?餓不餓?要不要叫和慶班在外頭臨時搭個戲臺子,先唱兩出戲來聽聽?”
“不用,吵得慌,你們都出去好了,我想休息一下。”
“那行,你好好休息,我們都出去了。”常老夫人大手一揮,示意眾人趕緊離開屋子,然后親自掩上門,拄著拐杖守在屋外。
“老……老夫人……”紀家大太太驚魂未定,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地問:“這、這個……”親眼目睹了這種丑聞,老夫人居然還能笑顏逐開,是不是她老人家笑得越開心,她們這些人就會死得越難看?
紀家大太太心中叫苦連天,未出閣的四丫頭居然敢偷漢子,這下她怎么跟常家人交待?回家后又怎么跟紀興回話?左想右想都是死路一條!
“噓!”常老夫人完全沒有心思去理會旁人,擺擺手,帶著笑容,專心地守在門口,有當家主母坐陣,整個“雁歸樓”外,閑人免進,來者不敢高聲語,恐驚了屋內那對“野鴛鴦”。
☆☆☆
屋內,卻不如外頭那樣平靜。
“你快放開我!”總算回過神的盈蘭若,又開始在男人的懷中不安地掙扎。
“現在不行,得等我家老頭子來了,才能放!蹦腥宋χ,雙臂如鐵鉗在她如柳的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