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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定一生 第六章 作者:暗礁
    鷹子山快云山莊重建,在武林掀起不小的轟動。鎮天印遲遲未出,快劍卻死而復生,江湖又是一陣紛亂。

    快劍重新回來,還帶著西邪谷的一個漂亮宮主,怪不得當初鳴鼓山上下一直沒有找到快劍,竟然是去了西北。

    武林都認為快劍的再次出現,是想重振快家。那么,鎮天印勢必要有一場血雨腥風的爭奪了。

    真正知道這件事情真相的,只有景凡和快茗。

    景凡沒有找到快茗,在他眼中,現在的快茗,似乎已經沒有了以前的囂張和乖戾,對眼前的一切都不聞不問了,行跡失去了許久。他也不準備戳穿少辛,依舊在龍嘯幫安穩地坐著。

    ☆☆☆

    “少辛,做快劍這么難,就不要做了。爹娘只是說要鎮天印,那就給他們鎮天印好了!弊谘艙ё∩傩,聽聞外面的種種傳言,她內心不安。

    少辛把宗雅摟著他的手松開,宗雅一愣。

    “以后,我就是快劍,不要叫我少辛了,想要鎮天印到手,只能如此。”少辛說罷,走到了快家的正廳——快鶴堂。

    “少辛,不,快劍,你現在要干什么?”宗雅咬咬牙,雖然生氣,卻不好發脾氣,畢竟是她喜歡少辛。

    “先做少爺啊,我還沒體會過做少爺的滋味呢!”少辛滿臉孩子氣,笑嘻嘻地對宗雅說。

    “那我呢,做你的少夫人?”宗雅湊過臉去問。

    “那可不行,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圣外快劍的夫人是茗苒啊,要先找到茗苒再說。”少辛對氣呼呼的宗雅笑笑。

    “可是你是少辛,少辛喜歡的是宗雅,不是茗苒!弊谘诺淖煊粥倭似饋怼

    “對,我喜歡的不是茗苒,是宗雅宮主你,行了吧?你先去睡覺,我出去一趟!鄙傩撂氯曜谘牛褎倓偛逶陂T楣上的信拔出來,看了看內容,就走了出去。

    “哼!不理你了。”宗雅生氣地走回房去,她喜歡少辛,只得順著他的性子。

    少辛走到門外,這封信是誰送的?既然約到天越府,就算是有危險也要去看看。

    ☆☆☆

    少辛快馬到了天越府。

    一個身影早已經矗在了那里。

    “茗……快姑娘。”少辛叫道,盡管知道她就是茗苒,卻沒有叫出口。

    “少副使——”快茗微微一笑,轉身走了過來。

    “快姑娘有事找我?”

    “是啊,少副使不會煩我吧?”快茗臉上露出一絲邪笑,那是她久違的笑容。

    少辛覺得下面的事情一定不輕松,也露出一個微笑,坐在旁邊的石頭上,“快姑娘有話盡管說,少某欠姑娘不少情,只要少某能做到的,一定讓姑娘滿意!

    “少副使允諾我的第一個條件是什么?”快茗站在一邊,并不去看少辛。

    “好好經營快云山莊!

    “少副使記得很清楚!

    “少某怎會不記得?不過,姑娘曾說與快云山莊無任何瓜葛,為什么又對它如此介懷?”少辛抬頭問道。

    “沒什么,忠人之事而已!

    “那姑娘是否有興致和少某一起經營山莊?”少辛站起來,走到快茗的身后。

    “沒有,我一向天涯獨行,漂泊無定。”

    “要是少某懇請茗兒姑娘呢?”少辛嘴角泛出一絲冷笑,竟然從后面擁住了她。

    快茗觸電般地躲了一下,驚慌地望著身后的人,一雙有如小野狼一般邪魅的眼睛,正笑著望著她。少辛的確是個梟雄,既懂得用自己的智慧去爭奪,又能看穿別人的弱點加以利用。他早就知道,那信上的字跡明明和休書上的一樣,此次叫他來天越府,定然是她為了快劍而來。既然一個快劍能讓她付出三年的華年,她又怎能抵擋酷似快劍的一雙眼睛,一個懷抱……

    “少副使?”快茗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她已為人妻。何況,本以為他對宗雅是一往情深,沒想到,他竟然對自己動手動腳。而且,那笑,分明露出一股放肆。

    “少某,希望快姑娘賞臉!鄙傩僚み^快茗的頭凝望著她。

    快茗的心頓時亂了,她愛快劍,雖然是在他死后才意識到。而今,分明快劍就在眼前,自己要……不、不行!快茗掙脫出他的懷抱走到快劍的墳前,撫摸著墓碑。

    “快姑娘——”少辛望了望那塊墓碑。

    “少副使,不用說了,我明白。現在的快劍,天時地利,可惟一缺少的,是當初的結發妻子——茗苒,少副使想讓茗苒再次出現吧?可是,茗苒已經死了,隨著快劍去了!笨燔臏I水落了下來,滴到土地上,滲透到泥土中。

    果然是個伶俐非常的女子,少辛不禁慨嘆,自己的一舉一動,她都能洞悉透徹。

    “快姑娘,既然大家都是聰明人,難道你不想讓鎮天印順利落到快家?”

    快茗望著墓碑,這是機會啊,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太小了,她咬了咬牙,“我答應你!

    ☆☆☆

    已經很長時間沒回快云山莊了,山莊還是那么恢弘,快茗在山莊前感嘆。

    “少辛,你回來啦!弊谘磐蝗粵_了出來,一下子抱住少辛。

    快茗見這場景,趕緊把頭轉向一邊,獨自走進山莊。

    “宗雅,有人在呢!”少辛把宗雅的手放了下來。

    宗雅這才意識到身旁還有人,慢慢地走上前去,“啊,你?”

    “宗雅,不認識吧?這是茗苒,以后你就叫她嫂子,她是快劍的夫人,快云山莊的真正主人!鄙傩两榻B道,“茗苒,這是宗雅,西邪谷少宮主!

    “我見過了,小——兔子!笨燔⑽⑿α艘幌拢济粨P地叫道。

    “我也見過你,原來你是有夫之婦!可是,那天我見你在龍嘯幫幫主懷中很開心呢!弊谘乓膊皇救。

    少辛的臉色不好看了,這兩個女人!

    “還承宮主美意,現在我的相公失而復得。”快茗冷笑了一聲,走到了里面。

    “少辛,為什么要她來?你看她,成心要氣我的,把她趕走吧!弊谘抛е傩恋囊陆蟛灰赖厝鰦伞

    “好了,我知道了,乖,你先自己到林子里走走!鄙傩练笱芡曜谘,趕緊跑到快茗身邊來。

    “少辛——”宗雅氣得在門口直跺腳。

    “茗苒,以后這里還是你的家,你和少宮主,一起住在這里。”少辛回望著宗雅,微笑道。

    快茗看向少辛的眼睛,他的眼睛是清澈的,言語中對宗雅是滿滿的關心。

    快茗一陣悵然,心中那酸溜溜的感覺是怎么回事啊?他明明不是快劍,少辛和宗雅本來就是天生一對,自己太可笑了。

    快茗閃身過少辛,走到了宗雅的面前,“少宮主,對不起,我剛剛是觸景生情,才言語沖撞了你亂了身份!

    又一個道歉,她的平生的第二次,以前的快茗和茗苒,會這樣嗎?

    “哼,知道就好,算你道歉及時,要不是少辛在,一定有你好看的!弊谘诺f了一句,頭也不回地走了進去。

    快茗臉上還是沒有任何表情。

    ☆☆☆

    “少夫人、少夫人——”

    “少夫人,你回來了——”

    “少夫人——”

    幾聲熟悉的呼喚響起,快茗環望著,是三年前遣散的仆人。

    “是你們?你們怎么又回來了?”快茗欣喜至極。

    “少夫人,我們還以為見不到你了,你把老太君的喪事辦了,不告訴我們去哪里就走了,害得我們想伺候少夫人都找不到!這次聽說少爺回來了,我們也就都回來了。”

    “太好了,你們還想我啊?我那時可是沒少給大家添麻煩。 

    “少夫人哪里話,我們就是喜歡當初那個蹦來蹦去,天天跟少爺吵架的少夫人呢!”多年未見,主仆談起來自然格外親切。

    ☆☆☆

    少辛在一旁聽完故事,笑了一下,默默地到正廳去了。

    隨后,快茗也走了。

    經過以前的游廊、以前的畫壁、以前的池塘、以前的亭子……怎么走,都能聞到當時的氣息。為什么?為什么要按照自己以前喜歡的樣子?難道不知道這里的主人變了嗎?快茗捶打著游廊邊的抱柱,淚水流淌了下來。

    “茗——茗苒。”少辛的聲音傳了過來。

    快茗趕緊擦干了眼淚,“少副使!

    “以后、以后方便的話,叫我快劍吧?”

    “哦,差點耽誤少副使……快劍的要事了!笨燔α诵,趕緊改口。

    “能不能跟我說說以前你和快劍的事情?”

    “沒有什么,除了吵架還是吵架,如果能到現在,恐怕也一樣!笨燔苫ㄌ粒p輕地答道。

    看來是不想回憶那段往事,“那,快劍有什么喜好?”

    “賭,還有和我吵架。”

    “和你?”

    “是啊,他對別人都是很溫和的。”快茗苦笑了一下,“他不——喜——歡——我!

    “茗苒——”少辛望著轉身離開的快茗,這個女孩,心事還真重。

    ☆☆☆

    快茗躺在三年前曾經睡過的床上,現在依然新的房間里,喜字已斑駁不現。

    她夢著自己想夢的東西。

    一個身影在床前停住,遮擋了月光。

    被子掉在床下,快茗依舊蜷縮在角落中。

    重新蓋好,他望著她,夢中一定有什么傷心事吧,淚水已經淌到了枕頭上。

    少辛緩步踱了出去。

    ☆☆☆

    “金一笑還是沒什么動靜嗎?”

    “沒有,幫主,鷹子山那邊的動靜卻是大了。”楚梁在一旁憂心道。

    “是啊,幫主,西邪宮主,還有那個少副使現在已經占了快云山莊,各幫派紛紛道賀,已經有些氣候了。再、再加上快茗姑娘也幫他們,這鎮天印恐怕是……”提及快茗,華師爺有些顧慮。

    “快茗?她現在在鷹子山?”

    “是的,聽說是以快劍夫人的身份。當初,快云山莊和鳴鼓山聯姻,江湖在鷹子山大宴三天,后來,快劍的夫人茗苒不知何故更名為快茗,從此就……現在,快茗姑娘應該知道少副使的身份,可是……”華師爺頓了頓,沒有再說下去。

    景凡沉默,他現在心情復雜,一個是自己爭雄的強勁對手,一個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

    “快茗是什么意思,把少辛當做快劍的寄托嗎?”景凡自嘲地笑笑,他不明白,也想不通。

    “幫主,如今不是為這些事情煩惱的時候。”華師爺看出景凡神情失落,連忙勸道。

    “對,現在先要對付金一笑,既然連快劍的圣劍都不能贏他,這個人,肯定要費我們一番心思。”景凡坐了下來,端起茶水,望著漂浮的葉子。

    “幫主,那?”

    “好,一箭雙雕,來人——”

    華師爺和楚梁望著景凡,幫主又有什么打算?

    ☆☆☆

    鷹子山早上的霧氣出奇的濃重。

    “茗兒!鄙傩燎昧饲瞄T,走進了快茗的臥房。

    “少副使!”

    快茗的回答總讓少辛覺得尷尬,在人前,快茗從不會叫錯,是他絕對的快劍。而在人后,她卻也從沒有叫錯過他是少辛。

    “武林盟會召開在即,鬼賭門已經發了請帖,希望快劍去為江湖朋友做個見證由鬼賭門來執掌盟主之位,我們呢?”

    “少副使不是希望西邪谷來執掌中原嗎?”

    “這是——”少辛回答得有些尷尬。

    “少副使,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少副使準備身安何處?”

    “身安何處?”

    “是啊,西邪谷執掌中原,少副使還想要什么呢?”

    少辛望了望天空,時近正午,卻還是陰沉的一片。

    “想要什么?沒了,我什么都不想要了,嘻嘻!鄙傩辽硖幙靹Φ慕巧破經]什么模仿得像的,而快劍年少時的玩世不恭,卻像極了。

    “沒有?想來也是啊,武林大會后,少副使就能完成心愿了!笨燔驼Z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

    氤氳的霧氣彌漫著鷹子山,午后二時。

    “快姑娘還要留在這里嗎?”

    “我?”快茗沒有想到少辛會有這樣的問話,難道是逐客令?

    “西邪谷既然進駐中原,那我原來的身份還要繼續下去,快姑娘和我做個有名無實的夫妻,豈非很委屈?”少辛邪魅地笑了笑,凝視著快茗。

    “你?哼!”快茗顯然是生氣了,“要不是你這張臉,恐怕你也沒這個福氣跟我做個有名無實的夫妻!你是一代梟雄,可是,除了為人做事外,你還能干什么?恕我直言,你不過是個籠子里的獅子,任別人擺布的棋子而已!

    “既然這樣,快姑娘顯然也不喜歡少某,那么,快姑娘可以走了。從哪里來,回哪里去!”聽了快茗的一番話,少辛竟然不氣,只是輕松地逐客。

    “多謝!你好自為之!”快茗心中很氣,自己做的一切,她雖不期待他能感恩,但這種逐客的神情,讓她憤怒。

    快茗回望著快云山莊,不能就這么走,一定要爭回面子。

    ☆☆☆

    霧氣漸漸散了,快茗到孟嘗賭坊大賭了幾通,好久沒這么開心了!

    幾個鬼賭門的徒眾吆喝著走了進來,周圍立即安靜下來,快茗聽到周圍有人小聲的議論。

    “聽說了嗎?金爺來了!

    “什么時候?”

    “就剛剛啊,才上了鷹子山!

    “這次快劍又回來,金一笑肯定坐不住。”

    “是啊,不過,快劍倒是走運,今年抱得兩個美人歸啊,一個是西北的美女,一個是中原的名媛,哈哈,什么時候咱們才能左擁右抱?”

    “就你?省省吧,你老人家這張臉啊……哈哈!”

    幾個人在賭案邊竊笑起來。

    “幾位!笨燔叩侥菐讉人的桌子旁。

    “喲,是個美人啊!這年月,連女人都到賭場來了!

    “兄臺,這些都是什么人。俊笨燔难劬︻┝艘谎蹌倓傔M來的鬼賭門徒眾。

    “他們?少招惹,這個孟嘗賭坊就是他們的本家!

    “鬼賭門?”

    “是啊,金一笑來了,鬼賭門也就到齊了!

    “金一笑到這里來干什么?”快茗一邊賭著一邊打探消息。

    “他們?還不是沖著快云山莊來的,快劍沒死,金一笑怎么坐得安穩武林第一把交椅?”

    “殺了快劍就坐得了?”

    “金一笑要去哪里的話,都會先通知鬼賭門的賭坊,這次,卻什么信兒都沒有。這不是明擺著嗎?金一笑是要一窩把快家給端了,這個都不明白?”

    “在下愚鈍。”

    快茗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預感,把銀子隨手丟在桌子上,走了出去。

    “哎?姑娘,你的銀子不要了?”后面的人喊叫著。

    “你這傻子,剛剛還跟她有說有笑的,她可是素面賭圣,也就是快劍的老婆!迸赃呉粋人笑道。

    ☆☆☆

    快茗趕到快云山莊,只見一片戰后的狼藉。

    “夫人啊,你回來了!幸好剛剛不在啊!遍L媽媽跑了過來,眼圈還是紅紅的。

    “怎么了?”

    “金一笑帶著鬼賭門的人來了,和少爺打了一場,少爺快贏的時候,他們不知道從什么地方把那個宮主給帶了出來。本來少爺讓我們把那個宮住送出去的,可是她又跑了回來,被金一笑的人抓住,少爺也被他們帶走了……”

    快茗沒等長媽媽說完,便騎馬飛奔而去。

    ☆☆☆

    “茗兒——”景凡在鷹子山下攔住了快茗的去路。

    “景幫主,我有要事,回來再談!笨燔荒樀慕辜。

    “是去鬼賭門?”

    “是!”

    “是去救少辛?”

    “是——”快茗覺得回答得有些唐突,又加了一句,“還有西邪宮主!

    “他們是冒牌的,抓走豈不是更好,快云山莊從此由你主持!

    “你知道這里發生的一切?”快茗疑惑地望著景凡。

    “是。是我告訴鬼賭門這個快劍是假的!本胺膊⒉浑[瞞,說得也從容鎮定,他從沒想過隱瞞快茗些什么。

    “為什么?你這樣做他們有生命之憂啊!

    “快茗,你沒有見到剛剛的情景,宗雅被綁過去的時候,少辛不顧自己的性命,把劍放了下來。他是少辛,不是快劍,何苦呢?”

    “我知道。我知道。”快茗下了馬,苦澀地笑笑。

    景凡從沒見這么苦澀的笑,“茗兒——”

    “我知道我以前是被他的外表迷惑了,所以才做了那么多的傻事?墒俏矣X得我這是把自己的愛給了天上的快劍,真的,他能感覺到的。也是天上的快劍給了我少辛,讓我能有個寄托,愛,就是這樣。見到少辛,我就覺得像見到了快劍,他們太像了,我只能把愛給他。我從沒想過他能從宗雅走到我的身邊,但我就是想為他做任何事。景凡,我明白你的心,可我是快茗,我是快劍的快茗,我可以待你像親哥哥一樣,我卻不能把對快劍的愛給你。”快茗說完,策馬而去。

    “是嗎?茗兒——”景凡愣愣地望著飛揚的塵土。

    “幫主——”

    “走,去鬼賭門。”景凡也上了馬,揚鞭而去。

    做哥哥的,怎么能讓你一人去闖鬼賭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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