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目直視,看進映有她容顏的深瞳,“你傻了呀!我當時才幾歲,你居然敢把能號令黑煞軍的玉令交給我。”
“沖動!比粼僦匦聛硪淮,他還是會做一樣的事。
“沖動?”她一臉愕然。
她想過無數的理由,卻沒想到是這么一個答案,靜王上官靜是個冷靜得幾乎沒有弱點的人,他怎會有庸俗到爆的情緒,那太不符合他皎若秋月、灼灼其華的清越氣度。
“我想給你就給了,不需要考慮,那時的你像玩著鈴鐺的小貓,讓人想抱養!彼钜稽c就把她帶回封地。
聞言,她怔住了,原來她被當小寵物看待。
“不過我慶幸給了你,不然如今哪來的如花美眷,一聽到皇兄要為我指婚,我腦海中浮現的是你小時候的模樣,當下我想我若要娶妻,那就非小瑾兒不可!彼幌氲剿。
“你嫌我丑。”她不滿的指控。
想起她少了門牙的拙樣,他胸腔發出震動的笑聲,“是丑呀!但我不嫌,因為你是我的!
“誰是你的!彼t著臉啐了他一口。
上官靜笑著把她仰高的腦袋按入胸前!拔乙x京的那一天你沒來送我,我心口空蕩蕩的!
“我去了,不過我爬到樹上,躲在樹葉最繁密的地方!本痈吲R下,看得一清二楚,他的車隊走得很快。
“真的?”他眼中迸出光彩。
風采奪目的靜王此時有如一名渴望有人在意的平凡男子,他想要有一個家,三、兩個孩兒,一盞不滅的燈,一位在他深夜歸來送上一碗熱湯的妻子,絮絮叨叨著日,嵤拢戎鵁釡︻佉詫。
太后雖是他親娘沒錯,但是母子倆自幼便不親,多年之后再生下幼子,太后那時已年近四十,年紀大了難免生產時傷了身子,上官靜生下不久便靜臥在床,調理了好些年才緩了過來,如今仍腦熱頭疼不斷,動不動就昏厥。
所以在他剛出生那幾年是抱養在先帝膝下,也許是老來得子,先帝特別疼愛他,親自教他識字,親自喂他吃粥,親自教他用弓的技巧,還讓他玩著玉璽在奏章上蓋章。
皇宮之中只有一位帝王,可是卻有不斷增加的嬪妃和皇室成員,他們都想要皇上的注意,得到他的寵愛。
那么,就連上官靜的存在也成了阻礙。
在他五歲之前,他中過兩次毒,拉過三次肚子,被人推下水,還有人想用枕頭悶死他,就連太后也嫌他礙眼,不只一次說要送他出宮,交由娘家親人撫養,他擋了太多人的路。
除了先帝,他從未感受過來自至親的關懷。
因此,他的感情淡薄,很小就知道皇家無情,他從不寄望所謂的親人,他們只要他的命,他處處防備,事事小心,好不容易才到了西南,建立屬于他的家園。
有先見之明的先帝是刻意將其封地封賜得那么遠,避免他遭到兄長的迫害,先帝到死都在為他設想。
前提是他必須活下去,活著回到西南。
而他在最危急的那一次,趙若瑾救了他,她如小牛犢般的無畏,邊替他治傷還邊分析他的傷勢,預先給他喝了退熱的傷藥,提醒他縫合的繡線半個月后要拆除,并告訴他如何拆線。
給她貔貅玉佩之初或許是一時沖動,但直至那時,他深深覺得貔貅玉佩她受之無愧,她是他見過最有膽識與見識的小丫頭,玉令如他的命,她值得把命交在她手上。
“十七哥哥,你別對著我傻笑,讓我擔心會不會被滅口!彼F在這模樣真傻,傻得叫人心疼。
一開口,呼出酒氣的上官靜手握她的小手,輕輕地揉捏,“人生總要傻一回,我今生最不后悔的事就是遇到你!
酒后吐真言,他有些醉了。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就算石頭也焐熱了,事隔多年再遇當年的美少年,趙若瑾縱有一顆鐵石心腸也融化!笆吒绺,你不負我,我定不相負,但聞君有二意……”
修長手指輕點她殷紅唇瓣,“不會有二意!
她笑了,垂目,相信他此時的真心!拔液苄⌒难鄣模吒绺缧⌒牧,不要輕易對女子許下承諾。”
君若無心我便休。她有很多種逃離他身邊的方法。
“看得出來!彼Φ萌环潘,嘴角帶著寵溺笑意又去撫摸她如云發絲,一下一下的讓發穿過指間。
“看得出來什么呀?我一向是府里最乖巧溫順的女兒,上敬長輩,疼愛弟妹,算帳、女紅、書畫皆有所學!币娝捴杏性挼娜⌒,她不滿的舉起小粉拳捶向他胸口。
“是乖巧溫順,但骨子里卻是長了一根刺,不碰到你的逆鱗平安無事,一旦觸及,你的反擊足以讓人后悔招葸你。”就像貓有爪子,敢碰它的貓須就抓死你,毀你容。
對于他對她的了解,趙若瑾很滿意。“太子跟你說了什么?我看他離去時滿臉笑容。”
上官靜眼底的濃笑變淡,多了冷意!八曳鏊衔,我說那是我的皇兄,他一日在位誰也不能動他,但我保證不會投向任一個皇子陣營,我只要我的西南!
“他信了?”天真的孩子。
“為什么不信,他們那些小打小鬧我還不放在眼里,我有黑煞軍,一掌就能拍死他們!彼f得有幾分霸氣,鄙夷拚死拚活往上爬的小輩,所要不同,立場不同,便有不一樣的結果。
“這些皇子們真是傻,我看皇上的身體至少還能活二十年,他們急什么?”再急也坐不上那位置。
“他們急是怕死在皇兄前頭。”上官靜滿臉快意地說出皇子們的憂思,天家無親情,何時大難臨頭無從得知。
誰敢覬覦皇位誰就是皇上的敵人,管他是不是親生子,先殺了再說,帝王的心比石頭還硬。
“那你呢?你這次私下回京,皇上有沒有怪你?”皇上向來不待見他,認為他有威脅,逮著機會還不趁機大作文章。
“你說呢!”他挑眉。
趙若瑾氣勢十足的一瞪眼!吧俅騿≈i,說清楚!
“嚇!家有悍妻,河東獅吼!彼僖馕菲奕缁,繼而擁著嬌柔身子輕聲低笑,眼里柔光如水泛濫。
“上官靜——”她大吼。
馬車行駛在街道上,日已西落,月兒緩緩升起,一盞一盞的人間燈火點亮,照著平靜的青石板路。
“我還是喜歡你嬌嬌軟軟地喊我十七哥哥。”她是第一個這么喊他的人,也是唯一的一個。
趙若瑾賭氣地捉起他的手一咬,小牙印外多了大牙口,這回牙印整齊,沒有缺牙!澳憔偷靡獍!”
他又笑了,再次吻住甜到暖心的檀口!靶¤獌海灰獡,我帶了黑煞軍來,皇兄動我不得!
有外人在場,上官靜會自稱本王,王爺派頭做得十足,可是在她面前他只稱我,他們之間只有你和我,無其他。
聞言,她驚訝地忘了正在惱他,一手搭放在他胸前!澳憔谷桓以谔熳友燮さ紫聞邮帜_……”如果她是皇上也要防他了,他太彪悍。
上官靜恍若小菜一碟的揚唇道:“為了自保罷了。對了,你大哥中舉了,他還想繼續科考嗎?”
中舉,什么中舉……啊!中舉……他考上舉人了?!話題忽然跳開,怔了一下的趙若瑾才面露喜色,隨即又反應過來問:“咦,不對,你怎么曉得?榜單不是尚未公布,要等張榜才會知道!
他自有他的管道!笆墙庠!币簿褪穷^名。
“哼!讓你賣關子。大哥在讀書上極有天分,三元及第不是難事,只是我們家還有個永真,大哥其實走文官路子不適宜,他要先為弟弟打開一條路,讀書讀得好也能有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