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價格嘛!那更是低得沒話說,等于是白送了,沖著那一句“十七哥哥”,一地藩王還能不愛護“妹妹”嗎?
這大禮趙若瑾受得理直氣壯,因為靜王是她救的,她收點謝禮不為過吧!她還沒跟他要一座玉石礦場呢!算是厚道了。
其實在京城昂貴得叫人買不下手的玉石、香料、藥材,對長年居住在西南邊陲的百姓而言,那是便宜到人人門口堆了一堆,多到他們看都不想看,直想整車往山里倒。
能賣點銀子嘛!那也是歡喜,省得擋住家門口進出不便,俯拾可得的東西有什么珍貴的,他們需要的是鹽和茶葉,在西南比金子還貴,有錢還不一定買得到。
目的達到,趙若瑾親自把人送出門,關上房門回去睡她的回籠覺。
“主子!币娫褐袩o人了,出身黑煞軍的暗衛之首止戈躍下樹,屈身一跪。為防長子謀害幼弟,有先見之明的先帝暗中給了幼子一千名黑煞軍,是為親王侍衛,再從千名黑煞軍中挑選出最強的百名加以嚴苛訓練,成為靜王的貼身暗衛。
經過數年的召募,黑煞軍如今已增至五千名,個個英勇善戰,以一擋十不是難事,更精于行兵布陣,面對人數多于他們十倍的敵人也不畏戰,更能悉數消滅。
這一支黑煞軍少為人所知,連當今圣上也不曉得,皇上只知曉靜王身邊有神出鬼沒的暗衛保護,實力深不可測,所以他多次試探,想把這批暗衛收為己有,編入大內。
“所有人都沒事嗎?”他不希望有人出事。
“止北受了點小傷,止戰大腿中了一箭,止行手臂、胸口各受了一刀,其他無恙!
這次一共派出十二名止字輩的暗衛,分別引開三路人馬,誰知竟有暗藏的一路人馬。
皇上是下了狠手,多方攔截,不讓主子離京也容不得他,如此心無仁德的帝王何以為君。
“傷得不重就好!彼幌胗腥艘蛩蹞p,這些年若非有他們的浴血相護,他豈能安然至今。
“主子,你還不離開嗎?”難道還有事未了?
止戈不解地望著一直撫手的主子,暗暗猜想是否還有未完的任務要他們去執行。
“等一下!彼男,有點空。
“等什么?”東邊有什么?讓主子看得入神。
上官靜的目光看著向東方,身后的暗衛也跟著他的視線往東看,殊不知他看的是全然無光的漆黑屋子。
“等天亮!碧,快亮了吧?
“天亮?”什么意思。
所有人都一頭霧水,沒有辦法弄懂主子的心思。
夜,是那么深沉。
一群剽悍的高壯男子如修竹一般挺直站在夜風中,他們在等待著,無聲而嗜血,如一柄柄欲出鞘的長劍。
靜默無聲,他們連呼吸都一致。
也不知過了多久,驀地,天空出現一抹魚肚白,天亮了。
他們的呼吸變濃重,似乎隨時都能沖上前和敵人一決生死。
“出來了。”
誰出來了?是滿臉刀疤的大漢,還是一臉橫肉的屠夫?只要主子一聲令下,一律殺無赦,再無生機。
“你們說她少了兩顆門牙是不是很丑?”丑雖丑他也沒嫌棄,畢竟這世間有幾人的容貌美得過他。
兩顆門牙?丑?
主子到底在說誰呀?
暗衛們面面相覷,互使眼神想知道主子口中的“他”是誰。
“瞧瞧這丫頭多兇悍,說咬就咬,還不是留下無牙的證據!鄙瞎凫o舉起手,失笑的看著牙印不齊的咬痕。
丫頭?兇悍?咬?
先前躲在樹上的止戈是心里有數,其他暗衛們卻是聽得糊涂,你推我,我推你地想推派一人上前詢問,止言就被推了出來。
“主子,你說的丫頭是誰?”硬著頭皮,止言問了。
“是她!眱灻赖南掳鸵慌赶蛘魃隙敷业男∪藘,那一身小村姑的打扮,似要下田。
眾人伸起頸子一瞧,同時驚悚地往后退一步,再看向主子的眼神就有點……復雜。
那還是個孩子吧!
呃,主子也才十四歲呀!尚未成年。
到底是怎么看上眼的,不覺得小了點嗎?
一群刀口上舔血,連死都不怕的男人居然冒出一頭冷汗。
“主子,你七年后再來如何?”實在是……不是什么花都能折,幼蕊未開哪堪攀折。
“什么七年后再來?”沒頭沒腦地說什么?
“那位小小姐看起來還不到十歲吧!主子若有意就等她幾年,屬下等不想你平白擔上惡名!敝寡栽鞠胝f是淫名,話到嘴邊卻是說不出口,真是讓人想不到,平日不近女色的靜王居然好這一口。
聞言,上官靜迅速回頭,面上閃過冷意,先是怪責,繼而顰眉,困惑,而后是訝異、窘然,他聽懂了屬下之意,同時也在反省他幾時表現出令人誤解的傾向!拔掖缑。”
看到眾人松了一口氣的神情,他美麗如湖水的雙瞳沉郁一抹怒氣,他不能有個談得來的“妹妹”嗎?
好險,是妹妹。“妹妹好,天真無邪,率性直坦!惫皇撬麄兿攵嗔。
“是呀!主子的妹妹天性爽朗,善良可愛,值得主子寵愛!蹦艿玫街髯诱J同的女子,肯定是心性純良。
“天真?善良?你們在說誰?”小瑾兒可不天真,該狠心時她絕對比任何人更冷漠。
她不怕他,同樣地也不受他容貌所惑,小小個頭的她有著比狼更兇惡的狠勁,只是她藏在骨子里,未到必要絕不露于外,小心謹慎的扮演無害的小羊,對誰都戴上一張和善面具。
“不是她嗎?”食指所指之處,趙若瑾正瞇眼憨笑的抬起頭,冷不防地看向一行人隱身其后的小土堆。
這么呆憨呆憨的小姑娘難道不天真、不善良?
“別被她的外表騙了!鄙瞎凫o再一次撫摸著被咬的傷口,唇畔浮現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看到他的笑,暗衛們又傻眼了。
終于,主子也像個人了……
“好了,走吧!”那丫頭沒心沒肺的,他的離開她一定很高興吧!高興得手舞足蹈。
上官靜猜的十分貼近,一早醒來的趙若瑾沒瞧見不速之客的身影,開懷地仰頭大笑三聲,要不是怕他落了東西又折返,她還真想買兩串鞭炮掛在門口,大放特放慶祝瘟神遠離。
止言驚愕極了!爸髯邮菫榱怂诺壬弦灰?”
他頓了一頓,默認,“昨夜突然闖入怕嚇著她,但事實上是我多慮了,這丫頭沒心!
可他卻上心了。
止戈搖頭道:“主子,沒有一位女子不愛美,你說她缺了門牙難看,她沒咬死你已是萬幸,不論年齡大小都喜歡被稱美人。”主子得罪人家了。
“是這樣嗎?”他應該把話說清楚。
“絕對是。”止戈用力點頭。
“那我該如何賠罪?”小瑾兒的氣性不小。
“送她喜歡的東西!敝髯,這是妹妹吧!不用太費心,瞧你一臉凝重的模樣,屬下真的為你擔心。
“嗯!她喜歡鈴鐺!庇糜褡龅拟忚K她一定沒收過。
“主子就送吧!”順著小姑娘心意。
此后的數年,興武侯府的大小姐每年都會收到從西南送來的一匣子玉石,全都雕成鈴鐺的樣子,有藍,有黃,有紅,有紫……各色寶石,翡翠玉石皆是世上少見的極品。
心中的難題一解開,上官靜的眉頭也為之一舒,他取出搶來的金鈴放在耳邊輕晃,叮鈴,叮鈴……“找周定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