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你至少也留一個陪朕吧。”少帝快步攔住他。
“不成,少了任何一個,你皇嬸會罵我。”藺仲勛一臉冷凜,沒得商量!白吡!沒干活的今天就沒飯可吃。”
可憐的少帝孤伶伶地被拋下,他可是獨子,多羨慕皇叔有四個兒子可以為伴,他也很想要個伴……
晌午休憩時,杜小佟迷迷糊糊地作著夢——
如夢似幻,又仿佛曾經經歷,就像是昨日般的清晰。
她病得只剩一口氣,卻不住地望著窗外那株芍藥,等著思念之人到來,直到有抹影子突地閃入,她半張眼,啞聲問:“芍藥開了嗎?”
以為是他,可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的兩人,卻都不是他。
“你們是……”她虛弱地問著。
福神和除厄對看一眼,福神壓低聲響道:“糟了,鬼差在勾魂了!
除厄緊握著禍神的心,凜然眉眼直對著她,試圖把心送進她的體內,豈料她竟抗拒著,落淚道:“他又為我找了誰的心?”
除厄怔了下,撒不了謊地道:“為了你,他犯了天條,已被打進輪回受苦,而這是……他的心,他要我們交給你!
她震愕地瞪著那還在跳動的心,淚如雨下!鞍阉男倪給他,我不要……”
“你不收,也還不回去了,他已經進輪回了!
她乏力地搖了搖頭!拔也灰,我想找他……如果我死了,我可以遇見他嗎?”
“不知道!背虻闹苯咏谈I裰碧_,暗罵他不懂變通。
“他的過,我可以代他受嗎?孤獨、背叛、出賣……如何凌遲我都無妨,讓我還,別責罰他,他都是為了我……”低喃慢慢地化為無聲的唇語,直到她咽下最后一口氣。
除厄眼睜睜地看著鬼差拘走她的魂,他不能干涉,因為這是命,但是……
“除厄,你要去哪?”福神見他跳出窗外,快步跟著他,就見他將禍神的心渡入芍藥里頭!澳惆训溕竦男牟卦谶@里做什么?!”
“他們兩人要是有緣,就有機會相見,不管上天給予什么責罰,只要芍藥花開,他們就能逃過一劫。”
“你別多事,要是又亂了定數,連咱們都遭殃。”
“禍神被打入輪回就已經亂了定數,咱們要是不跟,豈不是要讓他危害人間?”除厄說著,手已經扣上他的。
“等等,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你抓著我干么?!喂,我不想當人,我是福神!”
他們跟著鬼差的身后而去,光芒將兩人的身影吞噬,天地間恢復了原本的黑暗,直到她聽見——
“包子,你再打盹啊,晚上我就請你吃包子!”
“一兩哥,我覺得你最近很喜歡針對我!”
“你再叫一次!”
“……”
杜小佟張眼時,不禁揚著笑,從竹寮里往外望去,就見一大四小都在田里忙活。
他的傷勢痊愈之后,不知為何,碰觸花草都不會再讓花草枯死,于是這田里的事自然是全都交給他,她一個口令,他一個動作,合作無間。
回到村里后,他讓人在田邊蓋了竹寮,方便休憩,屋子也大肆翻修,而后頭還在加蓋新的屋舍,說是成親要用的喜房,可她根本還沒答應何時要嫁他。
涼風徐徐,她舒服地微瞇起眼,繼續在竹躺椅上窩著。
看在她曾為他受了些罰的分上,現在多差使他一點,應該是不礙事的,對不。
竹寮邊,芍藥隨風搖曳,吹送淡雅馨香,而她壞心眼地瞧他們爺兒倆斗嘴,偷得半日閑。
得夫如此,足矣。
番外篇
格殺勿論之我管你是誰PART1
夜幕低垂時,藺仲勛動作利落地將曬在石板廣場上的稻谷收起,正當他掃了最后一畚箕的稻谷進簍子時——
“一兩哥,要不要我幫忙?”
藺仲勛閉了閉眼,懶懶望向身后很不會看臉色又很欠扁的唐子征。“包子,你的腦袋里不會真是裝肉餡吧?”一兩哥……肯定就是因為他還喚他一兩哥,所以他的愛妻至今還不肯點頭完婚。
后頭的莊子早已經擴建完畢,他都已經收割兩期的稻子了,可他的愛妻還是不肯點頭,如今想來肯定是有人從中作梗,壞他好事。
而他——唐包子,肯定是頭號嫌犯!
唐子征張了張口,默默地把清俊臉龐皺成包子臉。他不過是一時間改不了口,有必要這么說他嗎?
“我活都忙完了,你才說要幫我,真是貼心,我該怎么謝你?”藺仲勛皮笑肉不笑地道,將農具都收拾好。
唐子怔真的快哭了,這一年來,一兩哥真的好喜歡欺負他,事事都針對他,教他好傷心。僵在原地,還思索不出如何緩和他的心情,后頭突地響起——
“吃飯了。”
“來了。”愛妻的呼喚讓藺仲勛暫且放他一馬,繞過他踏進廳里。
唐子征摸摸鼻子,正打算跟上時,聽見了馬車駛來的聲響,他不由得停在原地,就見一輛馬車果真是停在莊院門口,而且那馬車——
“皇上!碧谱诱髭s緊向前去,就見福至扶著少帝下了馬車,而單厄離就站在馬車旁。
“子征!鄙俚蹞P起和煦的笑。
“皇上怎么會來了?”唐子征低聲問著。
不等少帝開口,福至已經先一步開口!盎噬下犝f新米已經收割,想到莊子嘗鮮。”
少帝面帶赧色地點著頭,但這不過是福至替他找的說詞罷了,事實上他是受夠了冷清的宮殿,不想再獨自一人用膳。
唐子征點了點頭,只好領著三人進了廳。
廳里,眾人早已圍桌坐妥,一見少帝到來,藺仲勛的濃眉一蹙!鞍⒏,你把皇上帶來這兒做什么?”
那話聲有著明顯的不悅,杜小佟毫不客氣地在桌面下狠踩了下他的腳,教他痛著也不敢張揚。
“皇上用膳了嗎?一道用膳好不?”杜小佟笑瞇眼招呼著。她進宮見過少帝數回,在她眼里,他不過是虛長包子一歲的少年,是個孤獨得令人心疼的孩子,可惜她掛念著田地,無法常進宮陪他。
“多謝皇嬸!鄙俚蹞P笑,在她身旁落坐。
“阿福,厄離,別客氣,一道用膳!倍判≠埩_著,要燒餅和油條再去端兩張椅子湊合。
“多謝王妃!备V梁敛豢蜌獾乩鴨味螂x,就兩張凳子坐下。
“人多熱鬧!倍判≠∫姳娙硕甲,雖說有點擠,但很熱鬧,于是熱情地替少帝布著菜!盎噬,這兒吃的不過是些山間野菜,就怕不合皇上胃口!
本來臭著臉的藺仲勛在見著她布上什么菜后,壞心眼的笑了。
“怎么會呢?”光是人多就覺得這一頓飯菜香極了,教他食指大動,立刻夾了菜入口,然后面有苦色地停止咀嚼。
藺仲勛見狀,不由得放聲大笑。就說那菜是苦的,尋常人都吞不下的!
“不合皇上胃口?”杜小佟不著痕跡地又踩了藺仲勛一腳,小心翼翼地問著。
少帝用力地咽下,抹開完美無瑕的笑!安粫芎贸!
“那就多吃點!倍判≠⌒Σ[眼,又替他夾了同道菜。
少帝面有難色,可是桌前有數雙眼看著自己,就連皇叔都一臉訕笑地盯著自己,他怎能自滅威風?不過是苦了點,有什么大不了的。
夾菜入口,他動作飛快地配著飯,想藉米飯香掩過苦澀,豈料扒得太快,米飯掉了一大坨在桌面,他面有赧色地快速撥下桌。
身為皇族,吃相如此不雅,真的是——啪的一聲,他的頭疼了下,一并頓住了他自省的心思。
然后,他看見單厄離手扶上腰間劍柄,但面有猶豫,而身旁的福至則是呆了,再然后,另一頭爆開皇叔的大笑聲……到底是誰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