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您請先回房準備一下吧,沈大人稍晚一些會過來府內探望您。”東方荷一見他神色不對,快手攙起沈蕓娘,就往門口走去。
“探望我……”沈蕓娘瑟縮了下身子,臉色旋即變得慘白一片。
她爹怎么會是來探望她的呢?應當是來威脅她若不能好好地巴著夏侯昌,她娘和舅舅一家就要遭殃了吧。就像上回夏侯昌不在府里時,她爹來探望她那次一樣。那回,她爹還發瘋似地在她手臂上劃了一刀,嚇得她幾天幾夜都不敢睡啊。
可是,她真的有認真地想討好夏侯昌,只是他不領情啊。
沈蕓娘搖著頭,無力地被東方荷送到婢女身邊,虛弱地拖著腳步離去。
東方荷看著她的背影嘆了口氣后,緩緩地繞過地上那些被夏侯昌扔碎的瓷器,走向他身邊。
“改天提醒我,買一些便宜的瓷器來讓你摔,否則你這一擲可都是千金啊!
夏侯昌板著臉沒說話,朝她伸出手。
她順著他的手勢偎進他的懷里,捏著他的手臂輕聲問道:“不是都做好準備了,怎么還在心煩?”
夏侯昌又替二皇子那邊補足了軍力、軍餉,鐵城應當不消幾日就會被攻陷。加上鳳皇及辛漸那邊花了大把銀子蓋新的宮殿,已經有數月發不出兵餉,想來不需多久就會把東南海權交給軒轅嘯的。
最重要的是,夏侯昌對于未來北荻國君之位的全新部署已經完成,是故今晚約了沈素,便是直截了當地殺得他再也無力插手北荻政事。
“就是心煩!毕暮畈穆曊f道,又將她攬緊了一些。
“你啊滿腦子的事情,什么都放不下,什么都惦記著,當然心煩!彼鲱^看著他,伸手揉著他又擰起的眉心。
“我也想什么事都不想,娘子可有方法教我?”夏侯昌啃咬她的手,唇邊總算有了點笑意。
東方荷輕咬了下唇,腦中閃過的念頭讓她臉蛋微紅,但她還是在他懷里坐起身。她先推他在榻上躺平,繼而坐上了他的腰間。
他的眼眸因為欲望而變得深濃,呼吸也隨之變得沉重。
她抽去荷花發簪、解開長發,在他的注視下褪去半身的衣裳,雪白身子小貂似地蜷在他身上撓動著,親著撫著褪盡了他的衣……
歡愛之后,她的纖腰欲斷,整個人只能軟軟地倒在榻上,被他擁入懷里。
“以后我若再忙到滿腦子事情,你就用這招治我!彼麚嶂鉂嵑蟊常ひ魩е鴰追謿g愛后的慵懶。
“你想得美!彼龘纹鹕碜樱胂麓层迳,卻是四肢軟弱、無能為力。
“要你早上起來和我一起練武,老是不聽,現在嘗到苦頭了吧!彼托χ,橫抱起她。
“是誰天天鬧得我睡眠不足?”她啐他一聲,軟綿綿地由他領入浴室,替兩人都清洗過一回。
沐身后,她替他攏冠穿衣,布好臉上面具,兩人這才一同走出“東方院”。
他讓人撤去軟轎,與她沿著荷花步道,緩緩地走向議事廳堂。
太陽甫落下,清風徐徐地送來春日新芽的味道。
她仰頭對他笑著,他亦撫著她的臉頰,回以一笑。
此時,鐘管事從一處小徑走來,上前稟報沈素現在已經到了沈蕓娘那里,廳堂內的事情全數安排妥當,而另一名貴客也在不久前被迎入了廳堂暗室里。
“去吧!睎|方荷替夏侯昌順了順衣裳,推了他向前。
“燒幾道菜,等我回去慶功!毕暮畈f。
她笑著點頭,站在那里目送著他遠去。
夕陽的余暉在這時漸漸淡去,而他最終消失在遠方的黑暗之間。
待到沈素從女兒那里回來,走進廳堂時,已是半個時辰之后。
夏侯昌見了沈素進來,眉也沒抬一下,逕自喝著東方荷讓人送來的養生茶。
沈素見他無禮,臉色一沉,繼而想起這人身后強大的利益,勉強擠出一抹笑容說道:“我方才與我那女兒敘了舊。小女娃不懂事,一點事都要啼哭,你可別怪她!
“今日找你來,不是為了說這種瑣事!毕暮畈鏌o表情地說。
沈素見燭光在他半邊銀制面具上晃著陰影,想起當日看到的猙獰疤痕,很快地別開了頭!澳蔷驼務劷鼇砦业男∨畠汉吞又隆
“我也不想聽這些!毕暮畈驍嗨脑,冷唇抿著。
沈素一愣,皺了下眉——夏侯昌找他來,不就是為了太子妃一事嗎?
第8章(2)
“來人。”夏侯昌彈了下手指,管事帶進一個身著藍衫、一臉斯文表情卻惶恐無比的年輕男人。
男人顫抖著站在廳堂中央,既不敢看夏侯昌,也不敢看沈素,只是不停地打著哆嗦。
“宰相可識得這名男子?”夏侯昌問。
“有些眼熟!鄙蛩卮蛄苛艘粫䞍汉,才勉強想起!笆歉镝蠓虻牡茏訂幔俊
“沒錯,這人叫李樂,確實是你府內岑大夫的弟子,也是你即將嫁入太子府的小女兒的情人!毕暮畈f。
“胡說!”沈素一拍桌子,怒聲說道:“我女兒乃是完璧之身!
“雖是完璧之身,身子卻是全讓這人給碰過了。來人!”夏侯昌又彈了下手指,管家又帶進另一名穿著皂色衣褲的中年男人!澳闩畠汉屠顦吩诓穹扛刹窳一饡r,你府里的這個仆役看見了。說說你都看見了什么?”
“七小姐衣服被剝得精光,叫著好哥哥……”
沈素氣到滿臉通紅,驀地站起身,沖上前一把抓起那名仆役。
“你含血噴人!分明栽贓!夏侯昌給了你多少銀兩要你說這些謊!”沈素狠狠踹了對方兩腳!罢f。
仆役痛哼著,卻是抱著頭不敢反抗。
夏侯昌使了個眼色,一名黑衣護衛將仆役帶開,連同李樂三人一并退了下去。
“你含血噴人!分明栽贓!”沈素瞪著夏侯昌,指著他鼻子大罵,已經氣到沒有其他詞語可罵人。
“我并未含血噴人,你只是不曉得你的閨女早與人互通款曲了,F在的問題是——太子知不知道這事?皇后知不知道這事?”夏侯昌氣定神閑地說道。
“夏侯昌,你用這種卑鄙手段,只會讓我下定決心掀你的底。我要稟告皇上和太子,你和二皇子的叛國大計。”沈素大聲說道。
“我身為北荻的商人,捐糧助軍、祈求二皇子勝利返朝有何錯誤?何來叛國之說?你還是先顧好自己再說吧。”夏侯昌冷唇一勾,與其說是在笑,不如說是在算計!皝砣耍
沈素一聽他再喊“來人”,頭皮便發麻,他故作鎮定地看著人抬進了一只木箱——木箱里頭裝著一本本的奏折。
“這里全是官員們明天即將上呈彈劾你的奏折——說你出入用度皆勝國君,表面樸實、忠膽愛國,私下卻是收賄連年!毕暮畈卣f。
“夏侯昌——欺人太甚!”沈素全身顫抖著,因為知道那些確實全是他的罪狀。“我立刻就去稟告圣上,說你試圖要二皇子立下戰功,一舉拉下當今太子,還要我在朝中為你周旋!
“那你周旋了嗎?”夏侯昌傾身向前,冷笑地勾起雙唇。
沈素臉色唰地一白,整個人驀地后退了一步。
他確實是周旋了。而且就憑夏侯昌讓這些官員寫奏章彈劾他的手段,鐵定也能讓那些人反咬他一口。
“沈大人,你且坐下,我們有事好商量。世上哪有什么不能解決之事呢?”夏侯昌笑著讓人送上無數酒菜,姿態一派輕松地說道:“你生活奢華一事,不也是因為國事操煩之余,總得放松一下嗎?不如由我來替你向這些官員解說一番,讓他們收回奏折吧。至于你那小女兒一事,只要不送入太子府里,也不會落得欺君之罪了。瞧,一切不是很簡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