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主人剛回來,需要休息!辩姽苁掠卸Y地說道。
沈蕓娘咬了下唇,默默地轉身離去。
此時,東方荷正被夏侯昌拉著走回了“東方院”。
仆役們見著了她,個個眉飛色舞,只是看到主人的臉色不佳,因而沒人敢上前多言。
“東方姑娘,已依照您先前傳回來的命令,打理好一切,熱水也已經備妥了。”婢女說道。
“她不是姑娘了,她是我的女人!毕暮畈龜堉难鶗孔呷ィ^也不回地說道。
東方荷耳朵辣紅,擰了下他的手臂,抗拒著不想往前,不料卻還是被他硬拉進書房。
他拉了張雕花圓凳,將她安置在身邊坐下,用眼神示意她磨墨后,自己便拿起架上的筆,準備將腦中所有該做的事全都寫在紙上……
東方荷看著他眉頭緊鎖的模樣,知道外頭議事廳里,定有許多人等著他召見報告。關于生意的事、關于沈素女兒是否為太子妃人選的事、關于二皇子在鐵城的戰役、關于軍糧和武器一事……
東方荷傾身向前,無預警地拿走了他手中的筆,站到了他懷里,捧著他的臉柔聲說道:“有什么天大的事,你這幾日在車上也交代得差不多了。你的事業我管不著,可夏侯昌這人歸我管。你現在給我好好盥洗一番,才許坐下來工作或去見人!
夏侯昌抿著唇,看著她固執的神情。
等她伸手探到他肩頸揉捏時,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僵硬,而她有多擔心。
她說的沒錯,他該交代的事確實都交代完畢了,如今就只等著議事廳那些人上來報告,不差這一刻的。
“我全交給你發落了!彼麑⑺霊牙,將臉龐埋入她的頸間。
她摟著他,輕聲對他說:“會沒事的。”
“如果有事呢?”他悶聲問道。
“有事,我替你擋著!彼p手叉腰一本正經地說道:“有我那柄鐵鍋在呢,還怕少你一口飯吃嗎?”
夏侯昌笑了,由著她拉著他的手,走向書房外頭的浴室。
仆傭們正打算送茶進入書房,沒想到卻先看到東方姑娘拉著主人走了出來。
大伙兒全都驚訝地瞪大了眼,因為他們都知道主人一進書房,沒有待上半天時日,是不會出來的。
“茶和熱湯都先熱著,一會就用!睎|方荷說完,逕自拉著夏侯昌走進浴室。待她替他凈了發、潔了身,為他揉散了肩膀的僵硬,這才又把他推回書房,伺候他用完湯、喝了口茶,也替他磨好墨之后,她便想退下休息。
“別走!彼拇笳乞嚨乜圩∷氖滞蟆
她撫了下他的發,知道他此時的心情。無名島上的軒轅嘯生死未卜、北荻政事又有變動,只有她是他的安心所在。
“我一會兒就來。”她說。
他抿了下唇,黑眸固執地看著她。
“再不讓我盥洗休息,我一會兒就成了糟糠妻,很快的就不入你的眼了。”她抱著他的頭,啄了下他的唇。
“你永遠都是我的荷花!彼o握了下她的手,繼而下定決心似地將她推開在一臂之外。“快去休息!
東方荷點頭,走出書齋,吩咐婢女們半個時辰后再為他送些茶和茶點進去。
幾名女管事等在一旁,一看到東方荷出來,便將她團團圍了起來。有很多話想追問,可一看到她疲憊模樣,便也只敢說正事了。
“東方姑娘,不——是夫人,二夫人在外頭等著你。”女管事金春先上前說道。
夏侯昌的“東方院”,除了東方荷及固定服侍的人之外,旁人若是擅進,是要受罰的。
“請她進到耳廳等著吧!睎|方荷揉揉發疼的發鬢!斑有,你們還是叫我東方姑娘吧。”
“怕主人聽到我們叫您姑娘要發火呢,主人好不容易手拉著手將您帶回來了呢!惫苁轮鹣耐峦律囝^說道。
東方荷好笑又好氣地捏了下金夏的臉龐,輕聲說道:“就你陪著過去吧!
金夏點頭,知道東方姑娘此舉用意是讓她在必要時幫忙找理由脫身。
東方荷才進到耳廳,沈蕓娘便慌慌張張地從檀木椅里站了起來。
“見過夫人。夫人找我何事?”東方荷在沈蕓娘身邊落坐。
“我是來道歉的!”沈蕓娘抓住她的手,雙膝一軟就要落地!笆|娘那日出言不妥,害姑娘忿而離開。自此之后,心有內疚,日日為姑娘的安危擔心。姑娘今日平安回來,特來請罪,還望姑娘見諒!
“我那日離去之事與你無關,你莫再自責了!睎|方荷和金夏兩人一同將沈蕓娘扶回了座椅里。
沈蕓娘不安心,拉著東方荷的手,絮絮叨叨地又說了一會話,直到金夏開口提醒。“二夫人,東方姑娘連趕了幾天路,還未歇息呢。”
“我——我真該死!”沈蕓娘自責地紅了眼眶后,連忙推著東方荷說道:“姑娘快去休息吧。”
東方荷點頭,便在金夏的攙扶下離開了耳廳,進入浴室盥洗。
待到她沐浴完畢后,她回到了夏侯昌的寢房里。
坐在榻邊呼吸著熟悉的檀香及乳香味道,她竟不知不覺地斜倚在榻邊沉入了睡眠間。
再度醒來,是因為隱約間覺得有燭火刺眼。
她揉著眼抬起頭,但見夏侯昌正在寢房一隅的矮幾前挑燈夜戰著。她心一疼又一暖。心疼他這么勞心費力,心暖的是他其實少在寢房工作,無非是為了看她。她光著腳丫子滑下睡榻,走到他身邊,拉起他的手往榻邊扯去。
“睡覺!彼f。
“霸道的小東西!毕暮畈〈矫蚱鹦Γ斡伤鹕碜呋亻竭。
她按著他在榻邊坐下,替他寬了外袍、為他取下發冠,以指梳散他的發。再拔下他臉上面具,推他躺在玉枕上,并揭去他臉上的疤痕。
待到她轉身擰了條布巾,拿來藥膏時,他已經睡得不省人事了。
她心疼地嘆了口氣,在他常年貼著疤痕的皮膚上敷了層藥膏后,便拉過被子蓋住彼此,只愿他日后的每個夜里,都能擁有這樣的好眠啊。
之后的一個月,東方荷很慶幸有她陪在夏侯昌身邊,否則還真不知道他會把身體弄得怎么樣。
生意方面,他雖有許多得力助手,可重大決定還是得由他來判斷。且因為戰爭之故,鐵器生意忙到不可開交,偏偏鐵礦又在運輸時出了些意外狀況。
在此忙亂之間,唯一的好消息是,無名島上的鼠疫已經成功地被梅非凡控制下來,軒轅嘯平安無事,而島上雖有傷亡,多數人卻保住了性命。
而最讓夏侯昌不快的消息則是,沈素的小女兒果然被送進太子府里,被視為未來太子妃的最佳人選。且這種與人事布局有關的事,最是勞心勞力。密探每日匯整消息,向夏侯昌報告。他則是隨時都有一堆與太子相關的人要秘密接見。
然而,就在這樣的人事紛擾之間,沈蕓娘不知是為了要表達自己是站在夏侯昌這邊,還是因為對東方荷感到內疚,總是三天兩頭地往東方荷身邊走。
只是,這夏侯昌一忙起來,和東方荷獨處的時間原就不多。怎有耐性忍耐他和東方荷之間還有人擋著,見了沈蕓娘一、兩回后,終于忍不住在她拉著東方荷說一些什么布料、刺繡的時候大發雷霆。
“一堆廢話,滾出去!”夏侯昌冷眸一瞇,把杯子往地上狠狠一摔。
沈蕓娘嚇得驚跳起身,整個人縮成一團,更加覺得夏侯昌根本就是借機責怪她當初害了東方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