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理!鄙蛉粲尢卮筇柕男δ樁略隗@嚇未平的袁婧眼前。
“是你啊,你在等我?”
沈若愚夸張地皺了皺鼻子,“你怎么知道?”心事被人料中的他不好意思地向左右張望,她怎么什么事都知道呢?
袁婧拍了拍他的肩膀,“難不成你要我相信天底下有那么巧的事?在我已經穿過一條馬路、買了一份報紙之后才與你‘巧遇’?”
見沈若愚已經結巴得無言以對,袁婧揮手道:“說吧,找我有什么事?”
沈若愚鼓足勇氣道:“我是想請經理幫忙!
讓她幫忙很難嗎?還是她長得一副兇神惡煞?他不用做出如此內心掙扎萬分的痛苦狀吧?想到這里袁婧故意揶揄道:“難得一向助人為樂的若愚也會需要別人的幫助,我還真是榮幸!”
“呵呵。”沈若愚低笑著,“我是想請經理幫我選禮物!
“哦,我明白了!”袁婧的食指徑自晃動著,一副了如指掌的神情,對著沈若愚擠眉弄眼道,“我們的若愚是要挑禮物送給女朋友吧?”
“不是的,不是的!我沒有女朋友!”沈若愚趕忙否認,雙手搖晃得比袁婧還激動。
見他一臉嚴肅,袁婧也不忍再逗他,“好了,我是和你開玩笑的。那到底是買給誰呢?”知道對象她才能作這個參謀呀!笆琴I給小孩子的……”這下不等袁婧開口,沈若愚立即解釋起來,“你別誤會啊,是我住的小區附近有個孤兒院,我有空就會去陪里面的小朋友玩。我答應他們這個周末會帶禮物送給他們,但是……”
“但是你又不知道該買些什么好,所以就找到了我?”見沈若愚肯定地點頭,袁婧側著頭感慨道,“為什么每次見到你,你都是在做好事呢?真讓我無地自容……好了,別再道歉或者解釋了,要我幫忙也可以,不過先答應我個條件!
“經理你說!
袁婧做出苦惱的表情,“就是在下班時間別再叫我經理了,叫我‘阿婧’就好!
“可是經理……”
“我先走了,再見!痹嚎蜌獾氐绖e,隨即轉身。
身后的沈若愚著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見袁婧的身影越走越遠,自己卻笨拙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那兩個字到了嘴邊卻怎么也喊不出來,別扭了半天,終于當著大街上的人群高聲喊道:“經理,對不起!”
這一喊周圍的人紛紛投來好奇的眼光,袁婧的腳步一頓,垂頭喪氣地用手輕撫額角。
“真是敗給他了!”袁婧低咒著,不顧行人異樣的眼光疾步向沈若愚走去。
“前面不遠有家玩具店,我們過去看看吧。”
“經理,你不生氣啦?”沈若愚高興地望著袁婧去而復還。
袁婧的牙齒不禁打顫,努力將唇角撐出個弧度,“我不生氣,我高興得很,可以了吧?還不快走?”她拉住他的手便走,她可不想繼續留在這里丟人現眼了。
難道讓他換個稱呼真的那么難嗎?想到這個問題袁婧的眉頭不禁又皺了起來,側首對著身旁的人問道:“你非要整條街的人都知道我是你的經理才甘心嗎?”
可罪魁禍首很明顯并沒有聽見她的問話,不停端詳著自己剛被袁婧握過的右手。
袁婧虛弱地嘆了口氣,果然是個少根神經的傻瓜!
經過兩個小時的購物,沈若愚滿意地提著大包小包亦步亦趨地跟著袁婧,正想該如何答謝她,一轉頭她整個人已經在一扇玻璃櫥窗前逗留張望著。
“在看什么?”沈若愚走近才發現這是家裝潢頗復古的禮品店。
袁婧指著櫥窗里一個古色古香的音樂盒,“你看這個音樂盒!
“也要送給小朋友嗎?”
“是我自己看中的,走,進去看看!痹和崎_禮品店的門,徑直走到音樂盒面前。
“果然和我以前那個一模一樣!”袁婧興奮地驚嘆。
“以前那個?”照他看起來每個音樂盒都差不多,她怎么能分得清哪個是哪個呢?
“嗯,曾經有個一模一樣的。”袁婧端起音樂盒湊近細細地辨認著,臉上浮現著無限的溫柔之色,眼神似乎能夠透過盒面上精致的雕刻圖案看到某種曾經的幸福。
這種表情落在沈若愚眼中,是他從未見過的一面。和她精明果斷的一面相比,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她呢?這個音樂盒之于她到底有什么過往?不過他能肯定的是這個音樂盒一定對她非常重要。
“可惜后來被我不小心摔壞了!痹旱穆曇舨粺o傷感,甚至還有微微的顫抖。連面龐上的溫柔之色都一閃而過被隱忍和傷感所取代。
“經理?”沈若愚小聲念道。
袁婧深吸了口氣,微笑著對著沈若愚眨眼,“我記得里面的音樂是莫扎特的《安魂曲》!彼p輕掀開盒蓋,從中溢出的果然是莫扎特凝重而有不乏深沉的遺作。
“小姐果然好眼光,這只音樂盒是法國伯朗尼家族的手工藝品,不僅做工精細而且聲音悠揚。我敢肯定地說現在世界上不會超過一百個。”
“老板,我要了,你替我包起來!痹簩⒁魳泛泻仙线f給老板。
“對不起,這個音樂盒不賣!崩习逦⑿χ亟^道。
“為什么?”這完全出乎袁婧意料之外的回答令她以為是老板故意抬價,“我出雙倍的價錢!
老板說:“小姐,你誤會了。這個音樂盒我本人也非常珍愛,所以就算你出再高的價錢我也不會賣的!
“老板,我真的非常想買,你能不能……”袁婧做著最后努力,希望能夠說動老板。
“小姐,你可以看下本店的其他禮品,也非常出色的。比如說,你看這個以色列的花瓶……”老板語氣溫和卻有著不肯退讓的堅決。
“若愚,我們走。”袁婧看了音樂盒最后一眼,轉身推門離去。
一路上袁婧仍然十分掛念著那個音樂盒,“那個老板真是可惡,不賣還放在店里,故意招覽顧客上門又給人家吃閉門羹,實在太可氣了!”
沈若愚停住腳步,“要不,我們再回去求求那個老板,看有沒有回旋的余地?”
“不要去了,看他那張自命不凡的嘴臉肯定不會答應的,白白送上門被他取笑罷了!痹亨洁熘,“如果當初沒有摔壞就好了,現在想修都修不好。”
“那個摔壞的音樂盒你還沒有丟掉?”
“我本來希望可以修好它的,可走了很多家店都不行。就像老板剛才說的那個工藝太精細,普通師傅根本沒辦法復原!鄙蛉粲尴肓藭䞍簣远ǖ溃骸拔艺J識個師傅手藝不錯,你拿來我去試試看吧!
袁婧搖頭道:“還是不要了,免得失望!
“嘗試下而已,又沒什么損失!鄙蛉粲蘩^續據理力爭道。
“也對,那我明天帶給你。”
沈若愚的房東太太是個有潔癖的老太太,決不允許任何人在她的房子里飼養任何小動物,否則房屋決不外借。當然身為房客的沈若愚在當初談租借事宜時也得到過明確的告誡,不過他還是有一個小寵物為伴,一只小白鼠。
那是他在大掃除時抓到的,原本應該人工毀滅的,不過這只小白鼠似乎也知道他心腸好,哀怨的眼神在他臉上掃來掃去。終于它如愿以償地撿回了一條小命,被沈若愚飼養在床頭柜上的小籠子里。
“小白,我這幾天都會夢到她!鄙蛉粲迣χ\子中的小白鼠喃喃自語著,可小白似乎并不樂意搭理他,自己一個勁兒地踩著籠子里的轉輪,發出“呼啦呼啦”的聲音。
“她真的很好,長得漂亮又可愛,笑起來的時候還特別溫柔。而且精明又能干,還非常有愛心呢!鄙蛉粲拮诖惭乇セ孟胫,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日夜縈繞的身影,“雖然有時候會發脾氣,但也只是偶爾啦。
“喂,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什么啊?”他似乎發現了小白對他的話并不感興趣,于是撥弄了幾下籠子以示抗議,“再這樣小心我把你交給房東太太哦!
小白似乎感應到了威脅,一雙小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她那么好,我卻是很普通的一個人。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們身處在兩個不同的世界之中,她是屬于這個繁華的都市之中的。而我,遲早要回派潭的,我只是這里的過客而已!
說到這里沈若愚不免唉聲嘆氣起來,順手拉開床頭柜的抽屜,從中取出一個精致的音樂盒,輕輕地開啟盒蓋,《安魂曲》的樂音叮叮當當蕩漾開來,曼妙的音符撒遍小公寓的每個角落。
“小白,很好聽對不對?這是她很在乎的東西,我也感覺得出這個音樂盒對她很重要,雖然很多時候阿媽都說我好遲鈍的。你說會不會是她哪個去世的親人留給她的禮物?呵呵,電視劇里都這樣演的嘛!
小白調過頭,踱到籠子的另一邊,仿佛也在鄙視沈若愚的推理能力。老大拜托,你怎么這么老套?
“所以我要盡早把這個交到她的手里,真希望看到她幸福的笑臉!毙臐M意足的沈若愚將床頭燈關閉,“不早了,晚安,小白!
屋子里只有《安魂曲》的樂聲裊裊飄蕩,配合著小白再接再厲踩踏著轉輪的“呼啦”聲。
關掉電腦,袁婧將辦公桌上要交給李韻琳的一摞文件整理出來后,抬手一看已經10:44了,又是一個加班夜,不過回去也是對著冷冰冰的四面墻壁辦公,對她來說在哪里都沒什么差別。
她推開秘書辦公室的門,計算機屏幕散發出微弱的白光,“韻琳,今天辛苦你了,還有這些文件你明天再做吧!痹簩⑽募诺睫k公桌上。
“經理。”
她一抬眼看到的卻是沈若愚的臉,“怎么是你?今天不是韻琳留下來做事的嗎?”
“李秘書說和男朋友早就約好了,所以……”
“所以就找你做槍手?”袁婧了解地看了看計算機屏幕,“差不多了吧?剩下的就留給韻琳明天再做好了。走,我請你吃宵夜去!
“好。”
面對沈若愚今天的爽快袁婧倒有些愣住了。
“朋友向我推薦了一家很有特色的小吃店,待會我們過去嘗試下!痹诘入娞莸漠斂谠簩⒆约旱慕ㄗh向沈若愚說著。沈若愚卻心不在焉地翻著他的手提包。
“忘東西了?”
“應該是放在辦公室里了,你等會兒我去去就來!边不等袁婧應允沈若愚就朝來路沖回去。不一會,聽到腳步聲的袁婧回頭問道:“找到了?”
沈若愚拍拍手提包,“被我落在抽屜里了!
丁冬。
“電梯正好來了,我們走吧。”
循著地址好不容易找到小吃店的兩人不僅沒有應有的興奮,袁婧還懊惱地一個勁兒拍著自己的腦袋,“我真是蠢,那么晚了,就算是晚間營業的飲食店也要關門的!
面對著緊緊關閉著的卷簾門,袁婧無奈道:“不好意思,讓你跟著我跑了那么多冤枉路,最后還吃了閉門羹!笨缮蛉粲迏s似沒有聽到似的,徑自想著什么。
“若愚?”
“我知道!”沈若愚恍然大悟道。
“你知道?”知道什么?沒頭沒尾的。
“走,我知道附近有吃東西的地方!”
“那么晚了會不會已經打烊了?”她可不想再走冤枉路。
“走吧,那里越晚越熱鬧!
“真的?”
袁婧半信半疑地隨著沈若愚走在已有些寒意的大街上,待兩人穿過了幾條弄堂拐了幾個彎之后,終于來到了沈若愚所說的越夜越熱鬧的小吃店。
“到了!”沈若愚興奮地回頭看著有些吃驚的袁婧。
“你說的就是這里?”
夜排檔!
“是啊,這里到了晚上很熱鬧的,很多人到這里吃宵夜的還可以聊天。我經!鄙蛉粲藜拥亟榻B著,等他意識到或許這種地方袁婧根本不屑踏足時已經晚了,只能漲紅著臉結巴道:“對不起,我剛才太激動了,沒考慮到這種地方不適合你。我、我真是沒大腦,我怎么能帶你到這種小攤來呢?你一定吃不慣的……”
等他抬起頭來看她時才發現她已經朝一個小攤走去。
“老伯,給我一碗餛飩面,加蔥加紫菜,不加麻油。”袁婧熟練地點著食物,在一張桌子邊坐下,從桌上的竹筒里抽出一雙筷子,笑嘻嘻地看著沈若愚發窘的表情。
“過來坐啊,站著干嗎?我們可是來吃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