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嬸有些奇怪她怎么知道此事,答道,“沒錯。”
“是不是還有另外一人,也去問了四姑娘這件事?那人是誰?”
桂嬸很訝異,沒想到她連這事都知道,“四姑娘連這事也托夢告訴你了?但怎沒一并告訴您是誰?”
寒招財含糊的說:“四姑娘托夢給我那時,有些事沒說得很清楚!
聽她這么解釋,桂嬸也沒再多想,說道:“那人是大少爺。”當時大少爺和二少爺先后來找四姑娘逼問那件事時,都把下人遣了出去,但她與四姑娘情同母女,這事四姑娘也沒瞞著她。
“原來是他啊!眾滂餍拚f不定早就發覺婁梓綱與父親侍妾有染之事,但他不愿做壞人揭穿此事,而想假借他人之手,故而才會找上婁竹心。
面對這位忠心耿耿的奶娘,寒招財將賴川在牢里招供的話,一五一十告訴她。
聽完,桂嬸滿臉悲憤之色,“所以壓根就不是那賴川挾怨報復,而故意誣指他!”下一瞬,她霍地站起身,似是下了什么決定,“多謝寒姑娘告訴我這些事,我這就去為四姑娘報仇!
寒招財吃了一驚,連忙攔住她,“桂嬸,你別沖動!
揭露婁梓綱與伍姨娘私通之人,婁梓修還來不及安排,此事就在他措手不及之下被揭發了來——已離開的桂嬸又再回到婁府,求見婁德山,當著他的面說出婁梓綱與伍姨娘私通之事。
“二少爺必是擔心四姑娘會將這事告訴老爺,所以才買兇殺害她,老爺,求您要替四姑娘作主,不能讓她就這么被人害死!惫饗鸸蛟诘厣,哭得淚流滿面。
乍聞此事,婁德山又驚又怒,“你莫要胡言亂語,梓綱豈會做出這種事來?”
“那賴川誰不攀扯,為何偏指認二少爺,難道老爺就沒有懷疑過嗎?”
“那是他挾怨報復,才誣指梓綱!眾涞律教鎯鹤诱f了句。
“您怎么不問問親自審問賴川的楊捕頭,看他是真的在誣指二少爺,還是二少為脫罪而反咬他?別的不說,二少爺私通伍姨娘之事,大少爺似乎也知情,不信您召他來一問便知。二少爺不顧人倫,與庶母通奸,您還要護著這樣的不肖子嗎?”
“這事我自會查問清禁,倘若讓我得知你存心污蔑二少爺,縱使你是竹心的奶娘,我也饒不了你!”婁德山臉色鐵青的說出重話。
“老爺,我敢對天發誓,我所說的若有一句假話,就不得好死!惫饗鹛至⑾露臼。
婁德山沉著臉,讓人將桂嬸帶下去看守著。
倘若她所說的事是假的,他自是饒不了她,但如若她所言為真,他就更不能讓她活著離開婁家。
這樣的丑事一旦傳出去,他婁家的臉面豈不丟光了。
不久,婁梓修被叫到書房來,一進來,便見婁德山臉色陰沉得駭人。
“爹!彼斏鞯膯玖寺暎尖馐鞘裁词,竟惹得父親如此震怒。
坐在案桌前的婁德山,開口便質問長子,“我問你,你是不是知道梓綱與伍姨娘之間的事?”
聞言,猝不及防的婁梓修露出驚訝之色。
見狀,婁德山也用不著再追問下去,怒摔了桌上的一個玉獅紙鎮。“這個畜生!”
婁梓修飛快尋思父親是如何得知此事。
“你早知道這事為何不來告訴我?”婁德山勃然大怒的責問長子。
婁梓修垂下眼,低聲答道:“二弟是你唯一的嫡子,孩兒擔心說出此事,會壞了你和二弟的父子之情!
“他要是有把我當成父親,就不會做出這種混帳事來!”類德山驚怒得胸口急促起伏。
“想來二弟也是一時胡涂,才會做出這樣的錯事,爹莫為了這種事氣壞身子!眾滂餍挹s緊勸了句,以彰顯自己這個兄長對弟弟的維護之情,與對父親的孝心。
婁德山如今被嫡子做出的逆倫之事,氣得無法平靜下來,擺擺手,示意他退下。
如今用不著再將嫡子叫來,他也知道那賴川指證他買兇殺妹之事,不是胡亂指認,女兒的死他雖有些惋惜,但相比起來,兒子更為重要,他不能讓這唯一的嫡子賠進去。
半晌,冷靜下來后,婁德山交代心腹手下一件事,不久,伍姨娘便在她房里暴斃身亡,而后他打算命人暗中將桂嬸處置了,不讓這事被泄 露出去,不料那被暫時關押起來的桂嬸竟失蹤了。
蘇云城外。
“回鄉后,您就莫再來蘇云城了!焙胸斚铝寺芳业鸟R車,上前送別桂嬸。
“四姑娘不在了,這兒已沒有我惦念的人,往后我不會再來了!惫饗鸶屑さ目粗,“寒姑娘,多謝你,四姑娘的就交給你了!蹦茏龅乃甲隽,其它的她也無能為力。
但最教她失望的,卻是老爺為了掩蓋二少爺所做的惡行,竟想悄悄處死她,多虧寒姑娘和路少東家事先安排人悄悄潛進婁家,及時將她救出來,她才能保住一命。
寒招財含笑允諾,“接下來的事交給我,您放心走吧,一路保重!
桂嬸點點頭,坐上路家為她準備的另一輛馬車離去。
直到馬車走遠,寒招財才旋過身子,就見路挽風不知何時騎著一匹馬來了。
他翻身下馬,將韁繩丟給隨從,來到她身邊,牽起她的手,一塊進了她先前乘坐的那輛馬車。
“看著桂嬸那么傷心的離去,真是不忍心!彼龑⑾骂輕靠在他肩上吸息道。
“至少她知曉了真相!
“或許她不知道能好過一些!毕氲搅硪患,她抬眸問他,“你都安排好了?”
“一切都依咱們的計劃講行,不久婁梓綱便會為他所犯下的罪行,付出應有的代價!钡冗@事了結之后,她就能安心等著做他的新娘。媒人不久前帶著她的庚帖回來,祖母命人拿去合了他們倆的八字,如今已在準備下聘之事。
“婁德山千方百計想保住兒子,屆時怕是會很失望吧!彼鋵嵅⒉挥憛拪涞律,只是當他得兒子所做的事后,不僅沒為女兒的死討回公道,還選擇替兒子遮掩,實在令人心寒。
“婁梓綱自己造的孽,自己得承擔起一切!
“沒錯,天作孽猶可恕,但自作孽不可活。|
數日之后,婁德山千方百計想隱瞞的事,還是傳得滿城皆知,這事甚至傳到皇宮里去。
皇帝得知事,特命刑部官員前來蘇云城調查。
刑部重審婁竹心一案,提訊賴川和婁家莊子里所有的仆人,冬菊等人也被一并提審,最后查問出冬菊等人當時為脫罪,與莊子里的人串通,編造出婁竹心是獨自前去池邊賞月,不慎失足溺死之事。
實情是他們翌日四處找不到婁竹心,才在池子里發現她的尸體,至于她為何會死在池子里,無人知曉。
這番供詞與賴川所供一致,最后將婁梓綱拘來訊問,在刑部官員的手段下,他終于坦承不諱。
皇帝下旨斥責婁家教子無方,縱兒殺妹,還為其隱蔽罪行,毫無仁義之心,拔除婁家皇商的身分。
此事在蘇云城沸沸揚揚,直到路挽風即將成婚的喜訊傳開來,才漸漸平息,城國百姓轉而議論起路挽將迎娶的新娘是何方人氏,討論最熱烈的是她能不能撐到大婚之日,不被路挽風克死。
兩個月后,當新郎官領著新娘的花轎繞街,喜炮炸得蘇云城熱鬧一片,沿路圍觀的百姓,紛紛朝著騎在駿馬上的新郎官道喜,恭喜聲不絕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