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受刺激,也去找一個!”魏行薇笑得很大聲。
易揚一邊伺候老婆一邊問:“海潮,你在國外這么久就沒有人追過你?”
“有啊!彼艽蠓降爻姓J了。
“那為什么不給自己找一個伴?”易揚接著問,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她一邊烤玉米一邊漫不經心地說:“想賺錢,想出名啊。”
“出名?”魏行薇哼了一聲,“你‘章海潮’三個字在音樂界里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吧?你這幾年賺得還少。拷杩!”章海潮啃著剛烤好的玉米,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隨你怎么說!
“你呀,”魏行薇無奈地敲了她一下,“一輩子都是這樣,迷迷糊糊地對什么都不在意,我看你老了以后怎么辦!
“我都快四十的人了,還不老?”章海潮好笑地說。
魏行薇拿她沒辦法,拿起一串烤好的東西就往她嘴里塞,“人都要被你氣死!小姐,你才三十二歲吧?離四十還早得很!闭潞3笨粗讚P,挑眉問:“你老婆懷孕以來都是這樣的嗎?我記得她以前沒這么歇斯底里?”
易揚笑了笑,“她擔心你。不過,你這么多年來都是單身,該不會是為了我那個無情無義的朋友吧?”
章海潮一怔,想起上個星期廣場上看見的人,喝了口酒掩飾自己的不自在,“誰?我不記得了!
易揚和魏行薇對看了一眼,輕咳了一聲,“說點別的吧,海潮你知不知道SPI?”
“知道啊,它是很大的跨國企業,而且從五年前開始它就一直是我的贊助商。干嗎突然提它?”
“SPI總公司的總裁這次來這里巡視業務,下個月會有一場介紹性質的舞會。”易揚一邊說一邊注意她的反應。
章海潮抬頭看著他,一臉的疑問,“那又怎么樣?這和我有什么關系?”
易揚搖了搖食指,“怎么會和你沒關系?你的經紀人沒有告訴你,你也被邀請參加了嗎?”
章海潮的眼神迷惘了兩秒鐘后才恍然,“我忘記了!
魏行薇一副被打敗的表情,“就知道你會這樣!
易揚解釋道:“是這樣的,本來他們也邀請了我和行薇。但是行薇現在挺個肚子根本就不能去,所以我想請你當我那天的女伴。怎么樣?”
她剛想張口,魏行薇就指著她威脅,“你不可以拒絕!”
她好笑地看著行薇緊張的樣子,“我又沒有說我要拒絕,你干嗎那么緊張?”
“你答應?”
她點頭,“本來想混過去的,但是你們這樣說,而且他也算我半個老板,去一下也好。不過我先說好,我只打個招呼就走!
魏行薇白了她一眼,“怕了你了!
十一月的夜晚已經開始有些涼意。易揚開車來接章海潮去參加SPI的酒會,卻在看到她的時候無法掩飾贊賞的目光,吹了一聲長長的口哨。
今天的章海潮穿了一件湖綠色的削肩長裙,上半身隨意披了一件卡其色的披肩,一枝香雪蘭將她一頭的長發盤在了腦后,看起來典雅溫婉得不可思議。
易揚為她打開車門,“真漂亮!
“謝謝!贝蟠蠓椒降厣宪,她看著身邊一身正式西服的易揚,“我很久都沒看你穿得這么正式了!
易揚聳了聳肩,“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歡這樣穿,只是今天場合特殊。”他瞥了一眼她空空如也的手,“我還以為你今天會把琴帶出來!
章海潮看著窗外的夜景,“我只是答應去參加酒會,并沒有答應要拉琴。而且我是回來休假的,沒有演出的計劃。”
易揚惋惜嘆道:“可惜了,我還想好好和你和一曲!
“改天去久月吧,到時候我一定奉陪!
“你說的!”
車子在目的地停了下來,易揚為她打開了車門,很紳士地伸出了手,“下車吧,章小姐!
章海潮挽著易揚下了車,進入了舞會的會場。整個會場,放眼望去幾乎全是有名的人,商人、政客、演藝名人,還有如她和易揚不好界定“屬性”的人。大半的人已經跳起了舞,還有一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則端著酒杯尋找著自己的目標。
會場里面的人最多,她猜那里的核心可能就是“傳說”中SPI總公司的總裁。反正這些都和她沒什么關系,她只不過露個臉就走,好讓她那盡責的經紀人知道她有來就好。
易揚挽著她走,突然笑了起來,“我都忘了問你,你會不會跳舞?”
“你現在才問會不會晚了一點?”她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現在問也不晚,”易揚端了杯酒給她,眨了眨眼,“如果你不會跳,我們就喝酒。然后我早點把你灌醉就可以早點回家!鄙蛲驹谏蚓负蜕磉吅退f著話。沈靖和話不多,大多數時候總是帶著淡淡的笑在聽,偶爾會寒暄幾句或者提幾個問題。突然他全身僵硬地望著門口,然后就持續著這個姿勢一直沒有動。
易揚和章海潮一出現沈彤就知道了,她挽著沈靖和就朝他們這邊走來,揚著明媚的笑打著招呼:“難得今天可以一次見齊享譽國際的作曲家和小提琴家,章小姐、易先生晚上好!
“謝謝沈經理的邀請,你還是那么的漂亮!币讚P笑著和沈彤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沈彤看著章海潮,“章小姐,我們‘終于’見面了!
章海潮從第一眼看到沈靖和開始就一直怔怔地看著他,直到易揚提醒她沈彤說話才回過神來,“對不起,我剛剛閃神了!
“沒關系,”沈彤笑著走到易揚身邊,“易先生,不介意請我跳支舞吧?”
“當然。”易揚揚起深深的笑,“我的榮幸!彼幸馄蚕逻在看著沈靖和的章海潮,挽著沈彤步入了舞池。
章海潮深深地看著眼前很久沒有見的人,下雨的那天并沒有讓她將他看清楚。
恍如隔世。
她已經不知道該怎么把眼前的這個男人和影像中的重疊在一起。記憶中的他總是意氣風發的,漂亮的眼睛總是藏著很深的情緒,一件半開的外衣就可以將他自負而又孤傲的氣質襯托得猶如他的琴音。
眼前的他,深沉得仿佛大海一般。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裝將他襯托得更加迷離;人,依舊如往昔般優雅俊逸,那些以往太過濃烈的自負和孤傲卻在一副眼鏡中沉淀了下來,增加了一抹滄桑和沉穩。
意氣風發?為什么她只看得到他鬢角上微微泛黃的發?
“嗨!敝舷⒌臍夥昭蜎]在兩個人的情緒中,她試著微笑地開口,卻發現聲音沙啞得厲害。
“嗨!鄙蚓负偷统恋穆曇繇懺谒亩,“可以跳支舞嗎?”
她驚訝地抬頭看著他一臉波瀾不興的表情,卻在他眼底最深處找到了深沉的渴望與壓抑。臉上一陣發燙,迎著他深沉的目光,她握住了他邀請的手。
兩個人默默無語地看著對方,隨著緩慢的舞曲跳著抒情的舞步。
沈彤眼神復雜地看著他們,“靖和從來沒有用這樣的眼神看過我!彼麄儌z這個樣子誰會相信是在十年前“決裂”的情人?
一支這樣慢的舞,由他們兩個人跳出,讓在場的人一陣莫名感動。仿佛他們不是在跳舞,而是一首由鋼琴和小提琴完成的協奏曲。在這首樂曲中,一切的纏綿、分開、怨懟,還有懷念都在他們無言的舞步中展露無遺。
“他倆這個樣子,會讓看的人想哭!币讚P摟著沈彤一邊滑著舞步一邊嘆息。
“看他倆這樣,只會讓我覺得罪孽深重!鄙蛲_始出現濃重的鼻音。
易揚輕輕拍著她的后背,“至少你現在在努力修正曾經的錯誤。”
沈彤咬著下唇,面色蒼白,“可是你要我怎么償還他們失去的十年歲月?我連自己都不能原諒,怎么奢望他們會原諒我?”
“你知道,”易揚嘆了口氣,“依靖和的個性,不會怪你這么久!
沈彤看著跳舞的那兩個人,“現在我只希望他們可以有他們想要的結局!
“我和行薇也是這樣希望的。我現在只希望海潮酒量不怎么樣,因為那杯酒的后勁不是一般的大!彼贿M來說要把她灌醉是認真的。
章海潮不知道是因為沈靖和的原因,還是自己的問題,從剛開始到這支舞快結束的時候,頭越來越暈,腳下一個踉蹌,她差點當場倒了下去。
沈靖和扶著章海潮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前,看著她臉上不自然的潮紅,眉皺得很深,“你喝了多少酒?”
“一杯,還是學長給我的!彼椭湟宦暎裰鹃_始迷離。
沈靖和目光譴責地看著走過來的易揚,易揚笑著舉杯向他示意,“你不要指望我會送她回去。而且她家現在也只有她一人,你放心讓她一個人留在家里?”
沈靖和抿著嘴,讓人看不懂他的表情。
沈彤把車鑰匙塞到他的手里,“你家就在附近,她需要吃點解酒藥,再好好睡一覺。”
沈靖和拿著鑰匙扶起章海潮,看著很久不見的朋友和沈彤,喉頭劇烈地滾動著,眼神復雜。
易揚翻了個白眼,推著他就往外走去,“拜托,十年不見你怎么還像以前一樣?叫你去你就去!”
易揚幫沈靖和扶章海潮坐到車上,再拍著沈靖和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哥們,我們都已經幫你到這分上了,如果你再這樣慢半拍,等我兒子出生的時候我就不讓他叫你干爹!”
沈靖和看著自己的好友,淡淡地笑了,“恭喜。”
他這一句“恭喜”說得很無厘頭,但是易揚知道他說的是他和行薇。想到行薇他笑得很溫柔,揮了揮手,“好了,上車吧。晚上冷,你們別著涼了!
看著車子漸漸走遠,易揚深深地嘆了口氣,“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至少不要讓海潮再失望!
沈彤喃喃地說:“我在他身邊十年多了,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是我很確定一件事!
易揚轉身問她:“什么事?”
“他這十年來唯一的心愿就是再見章海潮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