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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纏戀后 第七章 作者:缶雨
    若說元緗現在不上不下,什么都談不上的身份對她有什么傷害,最大的大概只有喜悅被揍的事。

    當進榮找到喜悅時,可憐的喜悅已經奄奄一息,整個人被架起,一個老嬤嬤拿著木板子摑打喜悅的臉頰,喜悅整張臉腫得有平時三倍大,意識迷離地任老嬤嬤亂打一氣,卻無力抵抗。

    進榮將喜悅抬回錦繡宮,喜悅只剩半條命不到,叫人人不應,搖她也不醒,元緗急得眼淚不停的掉,死守在喜悅床邊,而進榮則快速命人通報繞且初,也立即去請太醫。

    這會兒太醫正替喜悅把脈,許久過后,太醫將喜悅的手放回棉被里。

    “太醫,怎么樣?喜悅有沒有事?”元緗拉住太醫的衣袖,太醫見元緗什么身份也不是,似乎有些鄙夷地悄悄扯回衣袖。

    元緗不是不知道太醫的反應,她也知道這宮里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人將她看在眼底,每個人都想她什么身份都不是,只是一介平民女子,能進宮還不是端賴繞且初看上她,她才有幸進宮一瞧,所以沒有人將她當一回事。

    就像現在,喜悅受了傷,也是因她而起,若今日她的身份不是這樣的,那么所有人還敢動喜悅嗎?

    元緗忽然替自己感到可悲。

    “她只是太虛弱,除了臉部有紅腫現象外,全身上下沒什么大礙!

    “但是她昏迷不醒……”

    “她只是太疲累!碧t不耐煩的回答。這女孩是什么身份,還得勞駕他這御用太醫來診療!

    進榮也發現太醫老臉上那抹不耐煩,他暗自在心里眸罵:狗眼看人低的奴才!

    “太醫,皇上特別吩咐要你醫好喜悅,她身子虛弱就開帖補身的藥給她吃,還有,皇上要喜悅在三天之內能開口說話,太醫……做得到吧?”

    “是是是,臣當然做得到,這就去開帖補藥單!碧t一聽是繞且初吩咐的,立即陪笑臉,慌慌張張地下去辦事。

    “他知道喜悅的事?”繞且初知道喜悅在宮里被人欺負的事?“他為什么不來?”

    “皇上什么事都不知道,皇上正在正殿與大臣們商討國事,是我自作主張讓太醫急一下!

    元緗跌坐床沿,握緊喜悅的手,深深看著她那已變形的憔悴樣。

    “如果今日受到傷害的是我,他還會忙著和大臣們商討國事嗎?”

    “元姑娘,那是兩碼子事,而且皇上也絕不容許有人欺負你。”

    所以才會轉移目標,拿喜悅下手,一解積怨?

    “這是怎么回事?”

    繞且初剛和大臣們開完會,急著見元緗,在找不到人的情況下,才問出她在這兒,一進屋便看到眼前這幅景象!斑M榮,告訴朕這是怎么回事!”

    喜悅的臉腫成這樣,肯定是被打的,元緗呢?元緗——

    “你沒事吧?”他急忙握住元緗的手,關心地問道。

    元緗輕輕地抽回手,低頭看著地上。

    繞且初終于察覺元緗反常的舉止。

    “進榮。”

    “奴才是在教事房老嬤嬤那兒找到喜悅,不過那時喜悅已是這模樣,至今還未醒過,不過奴才已經先請太醫來替喜悅診視,現正在熬藥湯!

    “教事房?喜悅并不是宮內奴婢,那老嬤嬤管什么事?”

    “這……”

    “說!”教他怎么面對一心想離開的元緗?

    如今她的貼身丫環在宮內遭人教訓,甚至打成這樣,他真怕她會更想離開。不!說什么他都不會準的!她要離開這兒,離開他的范圍,除非他先死,不過就算死他也要拉著她殉葬,他忍受不了沒有她陪伴的日子,就算進地府也一樣。

    “奴才在經過教事房時,曾看見○鈴神色匆忙地由教事房出來!比魏问屡c有主子的奴婢扯上關系,都會像滾雪球般越滾越大。

    “○鈴?”寧妃!

    繞且初憤怒地捶擊床柱,床柱猛烈地搖晃了幾下。

    “皇上……”糟了,皇上似乎非常生氣。

    “給朕傳寧妃!”

    “皇上,萬萬不可!”進榮連忙跪下。真想咬斷自己的舌頭。

    “不可以?!給朕個理由!

    “皇上,那只是奴才的一個猜測,在教事房外見到○鈴,不見得就代表與寧妃娘娘有關,請皇上三思而行!边M榮惶恐不安。他可不想因為這樣而在后宮激起不必要的戰事。

    “喜悅被打已是事實,找出元兇就能讓她的臉好起來嗎?”元緗冷淡地開口道。

    寧妃……她會想法子替喜悅爭回這口氣!

    她不作聲不是她沒種,也不見得她就會視而不見,誰欺負她,她就加倍奉還!

    “元緗……”

    他從未見過元緗這般冷怒的表情,她不吼不鬧才更讓他感到憂心。

    繞且初想碰碰元緗,卻被元緗躲了開來,他臉上隨即出現一絲不悅。

    進榮也看見了這個景象,暗自替元緗捏把冷汗,甚至也開始替自己念經祈求上蒼保佑,保佑他不要被扯進這團解不開的漩渦中。

    “如果你為了躺在床上這奴婢就想躲著朕,那你就大錯特錯了!”繞且初氣憤地一把將她拉進懷中,牢牢地鉗制著!半薏粫砰_你,更不會讓你躲開朕!”

    她扯出一抹難堪的笑!澳阋琅f放不開身為帝王的驕傲!

    他氣結了。

    該拿她怎么辦才好,從未有人能令他如此無力挫敗,一向都是眾人對他阿諛諂媚,盡說些奉承的話,沒人敢與他的身份相抗衡。

    獨獨她,不僅不屑他高高在上的身份地位,甚至還看低他。

    他該拿眼前這小女人怎么辦?

    “朕的身份永遠都不會改變,你必須學著去適應它!

    “今日喜悅為何會被人抓去出氣?完全是因為我的關系,在這里,我什么都不是,我和喜悅都只是一介平民,任誰都有權力拿我倆出氣,只是大家礙于你的關系而不正面與我起沖突,但卻苦了喜悅必須替我承擔。”

    她的日子原本過得非常愜意,在繡房里照顧生意、繡繡東西。

    但一遇見他,她原本安順的日子便被打亂,現在甚至被囚在這皇宮禁地之中,卻是一個身份地位連奴婢都不如的民女,而被召進宮的原因只是因為眼前這位萬人之上的天子想得到她。

    “你在乎的是身份地位?”

    “為何你還是不懂我!”她逃到角落,抱緊身子給自己一點勇氣!拔蚁胍氖请x開!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離開?”繞且初憤怒得想掐死元緗!澳阌肋h都沒有機會離開我的身邊半步,如果綁住你、囚住你才能將你留在我身邊,你明白我是不會猶豫的!

    他轉身離開之前又回過頭看著躲在角落的元緗,心中那疼痛感又浮現,但如果他一心軟,她就會永遠離開他!

    “進榮,傳話下去,朕要擇日納妃!”繞且初狠下心下令。

    元緗聞言全身無力地跌坐在地上,抱著頭將臉埋進雙臂之中。

    如果他的身份不是這么敏感而尊貴,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但有太多的阻礙橫隔在他們之間,這卻是促使她感到心慌的原因,她并不希罕他是否納她為妃,而是早在踏入這深宮之中,她就預期到自己會因為心門深鎖,看盡宮內爭奪權力的骯臟事而失去元氣。

    她并不是真想離開他,而是想離開這座大宮廷,遠離這里的一切。

    她依舊愛他,卻沒有勇氣去接受他的一切,她只能接受單單純純的他,那些附加的東西,她倒是不希罕。

    沒有人能夠因為她的身份而欺負喜悅到這種田地,她不會就此就算了!

    “主子,這下你可出了口氣了,朝那丫環下手,果真比教訓那平民來得爽快。”○鈴似乎在敘述著什么得意的事,不禁手舞足蹈。

    寧妃優雅地倒杯茶喝。

    昨天那場摑打小人的戲碼,看得她開心不已。

    原就想教訓那賤民的,奈何還是得顧著皇上這方,總不能大咧咧地惹怒龍顏吧!不過她倒是沒想過拿那丫環出氣的效果會這么好,這些天皇上也沒再去找那女人,而那女人也安靜多了,至少在御花園里不再看見那對主仆的蹤影。

    哼,敢勾引皇上,她可真是活得不耐煩了,敢和她這未來皇后搶人!

    “○鈴,那丫環怎么樣了?可別整死人了,我可不想她死!睂庡鷻z視著修剪完美的指甲。

    “主子放一萬個心,那丫環的賤命還沒這么脆弱,老嬤嬤只是以木板子摑打她的臉頰,又沒對她動殘刑,死不了的,頂多一、兩個月無法說話罷了。”

    “那就好,這陣子耳根倒可以清靜清靜!

    “一切都是那丫環自找的,沒事在御花園里大喊大叫,分明是替人找機會教訓她。如果有事,大可推說是那丫環在御花園里沒規矩地大叫大鬧,將事情推得一干二凈!薄疴徛冻龊眯暗淖炷。

    “算我沒虧待你!睂庡嬲挂幌陆罟,嘴角掛上莫測高深的笑!啊疴,你看是不是得去見見那女人了?”

    “主子,你要紆尊降貴地去找那平民?你可是堂堂一名妃子,而且是皇上最鐘愛的妃子耶,在我朝之中,○鈴還沒聽說有誰在選秀會后第一個月就被封為妃子的,你確定要嗎?”

    ○鈴的夸贊聽得寧妃心花怒放。

    “○鈴,我可沒你說的那么好,不過如果我當上了皇后,準少不了你的好處!

    ○鈴笑開懷!岸嘀x主子提拔賞賜!”

    “不過我還是得去會會她,至于是不是紆尊降貴,到時你就會知道我打的是啥主意了。”

    “喜悅,你的臉頰還會不會痛?”元緗心疼地拿了杯水遞給喜悅。

    經過太醫細心敷藥佐以補藥調養,喜悅的精神是好多了,但雙頰仍舊腫得像發糕。

    “大小姐,喜悅不能伺候你,還得勞你照顧我。”喜悅困難地說著話,也只有和她相處久的元緗才聽得懂喜悅在說什么。

    “還說這個,你會這樣還不都是我害的,如果我不拉你進宮,你會受這種委屈嗎?”

    “但是……大小姐也是想找個人作伴啊。”

    “話是沒錯……”

    那時她會拉著喜悅一塊進宮是想教訓她,誰教她老是愛拿她的事當玩笑講,愛嚼舌根,孰料這下喜悅可真當了她的墊背了。

    “大小姐,你得小心寧妃娘娘,她似乎非常恨你。”

    元緗怔忡。“為什么?我又沒惹她什么!表敹嗍沁M宮那天說的那番話,然后不對她行禮,就這些而已,難道那個寧妃真那么小心眼?

    “大小姐,你們侍奉的是同一個男人,是皇上,女人只要一碰上情這種東西,很難不產生嫉妒!卑,臉又開始痛了。喜悅的手停在半空中,想碰臉頰卻不敢碰。

    “又痛了?”元緗拿起一罐白瓷瓶。“我替你涂點藥!

    涼涼的藥膏在頰畔產生效力,疼痛感消失了些,喜悅又接著道:“喜悅看著皇上日日想著小姐,天天來找你,大概就猜得出皇上愛的其實是你,寧妃娘娘可能也料想到這點,說不定皇上前幾日都來找你,冷落了寧妃娘娘,寧妃娘娘才會想找人出氣,可又不敢動大小姐!

    元緗將白甕瓶放回桌上。

    “不可能,他喜歡的不可能是我!”她極力抗拒。

    “怎么不可能?聽說禮規不準女人在皇上的正殿寢宮過夜,大小姐,你在這過了幾夜了?皇上甚至讓你住下來,不喜歡你喜歡誰?”總不會是她吧?

    元緗愣了愣。

    她一直不敢去想繞且初的話,不敢將一切想得太好,因為她怕傷心,怕受到傷害,就像元綾與她師父御劍夫一樣。

    元綾個性堅強,所以她選擇以逃避來抗議,她可以不見御劍夫。

    但她能嗎?她能因為怕受傷害而選擇躲避繞且初嗎?

    他勢力龐大,沒人敢和他作對,在這個國家,所有一切都是他的,他掌握所有生殺人權,他可以因看上一個平民女子而召進宮,就像她一樣。

    而她卻沒法拒絕。

    他的手段強硬,甚至想以綁縛的方式留下她……

    “大小姐?”喜悅皺眉睇睨她。

    “喜悅,以后別再說什么繞且初喜歡我的話,我不喜歡聽。”

    “大小姐,你還是不能接受皇上的身份嗎,如果皇上不愛你,又怎能容許你以這么不敬的方式直喚名諱,那可是大不敬的事,是能治罪砍頭的。”

    元緗現在是諱疾忌醫,寧愿自己不去想,也不愿到頭來受傷。

    “別再說了!痹|轉移話題,拿起桌上盤糕點!澳愕淖炷艹詵|西嗎,要不要吃點甜糕?”

    喜悅搖搖頭!安灰,人家的嘴巴還好痛,一吃東西就痛!

    “我會替你報仇的!痹|信誓旦旦地道。

    “別……大小姐,你可別做傻事!喜悅痛一下就算了,只要寧妃娘娘沒來找大小姐的麻煩,喜悅沒關系的!毕矏偤ε碌赝萄士谒!昂螞r人家貴為妃子,咱們什么身份都還未明,貿然與寧妃娘娘作對,到頭來吃虧的可是咱們呀!”

    “難道你甘愿臉頰莫名其妙被打腫成這樣?”

    喜悅努努嘴。雖然心有不甘,但是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她也不愿意自己服侍的主子受什么委屈。

    “反正喜悅這一身賤骨頭,再多折騰都還受得了;大小姐可不同,喜悅才不要大小姐為了替喜悅出一口氣而受到委屈!

    “喜悅……”

    元緗聽了這番話,差點感動得痛哭流涕。

    喜悅服侍她那么久,她還真不知道她是這么替她這個主子著想!

    還以為她會的只有一天到晚漏她的氣、在外頭嚼舌根,將她一堆爛帳、丟臉的事全泄個徹底,沒想到……

    “寧妃娘娘駕到!”門外侍衛大聲宣告。

    元緗和喜悅還來不及從震驚中回復,一身緋紅的寧妃便在丫環的陪同下走了進來。

    “見到寧妃娘娘還不下跪!”○鈴大聲喝斥兩人。

    喜悅正想下床行禮,便被元緗擋住。

    “不必了。沒那必要向一個這么殘忍的女人下跪行禮。”她正想找人算帳,沒想到有人迫不及待地送上門來,今天正好讓她泄泄多日來的怨氣!

    “大膽!”

    ○鈴啪的一聲,朝元緗的臉頓狠狠摑了一掌,力道之大將元緗的頭都打側了一邊,她動作快得讓元緗來不及閃躲,臉頰便傳來熱燙的麻辣感。

    “大小姐!”喜悅趕緊跑到元緗面前審視!岸技t了!”

    “不礙事。”

    寧妃像沒事般優雅地在椅子上坐下,揚了揚手中的絲絹!奥犝f你是元一敬的女兒,什么時候替本貴妃繡條帕子吧!

    “我是會繡帕子沒錯,但不替沒人性的人繡,那會污了我辛辛苦苦繡好的帕子!

    “你——”寧妃沉住氣,綻開笑顏!奥犝f皇上是看上了你的身子才把你召進宮來,怎么,進宮第一天就破身了吧?”

    元緗再也忍不住了,眼眶里蓄滿淚水。

    “哎喲,可別哭呀,否則皇上等會兒回來,還以為是我欺負你,到時這罪可大啰!

    ○鈴不屑地睨了元緗一眼,隨即附在寧妃耳邊笑答:“主子,看來人家覺得委屈耶,瞧,她都快哭了!

    “有啥好哭的,誰一進宮沒被臨幸的,被皇上臨幸是好事,至少皇上還是看上了你的身子,不過如果你再這么不長進,也不學點花樣好取悅皇上,不出多日,皇上就會對你厭倦了!

    “主子,聽小李子公公說皇上似乎有意立你為后是嗎?”

    寧妃緩緩地伸指抵在唇上。“噓,別說這么大聲,皇上還不想讓我知道,我們當作不知道就算了,皇上大概想給我們一個驚喜,誰要小李子公公嘴碎先說了!

    “不可能的!”元緗再也忍不住了,大聲喝斥。

    “什么不可能!”○鈴憤怒地又想打元緗一記耳刮子,但元緗這會兒躲了開來,而且還了○鈴一記!爸髯,你看!

    “大膽,我的人你也敢動!”寧妃根本就是借題發揮,伸手替○鈴還回去。

    清脆的聲響在屋內揚起,這記巴掌打得可響了,元緗只覺得眼前一陣暈眩,身子搖搖晃晃地站不穩。

    “大小姐!”喜悅及時扶住元緗。

    元緗拼命搖頭!皼]……沒事,我沒事!

    “也不搞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只是妓女,居然連我的人都敢動,你活得不耐煩了!”

    “誰是妓女!”元緗忍住淚,氣紅了臉朝寧妃大吼。

    “不是你是誰!薄疴忂嘶厝。

    元緗再也忍不住了,伸手打了寧妃一巴掌。

    為什么她得待在這兒忍受這些?既然繞且初要立寧妃為后,又為什么要動她,要和她說那些甜言蜜語、哄騙她的話?

    或者她在繞且初的心底,就是那種只要幾句甜言蜜語便能輕易騙到手的人!

    寧妃一手覆著臉頰,一顆豆大的淚珠落下,她露出楚楚可憐的表情,哀愁地輕聲哭訴:“你竟然打我?!我是妃子,而你是什么?或許皇上是眷寵你沒錯,但你就能在宮里為所欲為,一點禮儀都不顧嗎?你不與我行禮就算了,竟然還出手打我,你以為我就不會向皇上告狀嗎?”

    “要告狀就告狀,不要在我面前搬出皇上,我不怕他!要踢出宮就踢出宮,我也不希罕待在這兒,是他硬留我、囚我,否則我早就離開這兒遠遠的。”

    一想到繞且初的女人何其多,而她竟要在這群數也數不清的女人堆里找出一條路,分得他一丁點的愛,她就恨!

    為什么他非得來撩撥她不可,讓她陷入這種難堪、受人欺侮的局面?

    “難道你不愛皇上嗎?愿意進宮成為皇上女人的,全都是因為愛皇上,你不是嗎?”

    元緗啞口無言。

    她不愛他嗎?

    她便是因為愛他才會受傷那么深,為了他而大動肝火。

    “既然不愛,就不要和我們搶皇上。”寧妃以絲絹擦拭眼角的淚!拔覀冞M宮來,就沒有出去的機會,一輩子只能待在皇宮里,和許多女人分享皇上,這輩子只要有一日能夠與皇上同床共枕,就是很幸福的事了,宮里多得是一輩子都見不到皇上一面的女人。而你,既不是選秀會上選出的秀女,只是平民身份,你就比我們多了機會能獨占丈夫,為什么還要進來和我們搶唯一的希望?”

    元緗別過頭去。“我沒有想過要進來,我甚至沒想過要擁有他!彼彩沁M宮后才知道他高高在上的身份的。

    “難道你甚至沒愛過朕?”繞且初不知何時悄悄地走了進來。

    當他發現她并沒有回答寧妃愛不愛他時,他的心酸澀疼痛得不得了,他甚至得忍著一口氣才不致奔過去鉗住她,要她好好回答。

    “皇上!”寧妃驚訝地站起身行禮,手也不再覆在有個紅色手掌印的臉頰上。

    元緗也感到驚訝,但緊咬著唇不肯和他說話。

    “你打了她?”

    繞且初睇見寧妃臉頰上的紅印子,隨即嚴厲地瞪視元緗。

    難道他沒見到她臉頰上比寧妃更深的紅印子嗎?元緗難過地看著繞且初,看著他以疼惜的指背撫過寧妃的臉頰,輕聲詢問她疼不疼,痛不痛……

    “難道你沒見到我臉頰上也浮著掌印嗎?”

    繞且初斜睨了一眼,冷冷道:“你臉頰上那印子怎么來的?”

    元緗冷笑!岸嗵澚四愕逆,是她賞的!

    “她不向臣妾行禮,甚至憂言相向,○鈴只不過多說了幾句,她就像只要咬人的瘋狗!睂庡鷲喝讼雀鏍睢

    “朕知道了。”繞且初走向前去,狠下心賞了元緗一巴掌,打得元緗一愣一愣地!八皇请薜逆拚蛩懔⑺秊楹,也就是朕的正室,而你,不是妾不是奴,就得守宮里的規矩,見了地位比你高的人就得行禮。”

    元緗撫著臉頰,繞且初的這一巴掌,真的打進她的心了。

    幾天前他才因為寧妃動了喜悅而氣憤不已,想直接找寧妃質問個清楚,今日卻反常地打她一巴掌,甚至整個心都向著寧妃。

    難道真的是伴君如伴虎嗎?

    “你打我?”

    “既然進了宮就得守規矩,進榮沒教你嗎?”說完,繞且初走回寧妃身邊,撫著她的臉頰,柔聲問:“痛不痛?朕讓太醫拿點藥來替你擦擦!

    “嗯!睂庡迒手槾鸬馈

    “既然你不想守宮里的規矩,看來朕還是把你送出宮好了,朕不想再見到你!倍酂o情的話。

    元緗看見繞且初摟著寧妃的肩頭,心疼地替她拭淚,卻不分青紅皂白的賞她一巴掌……她不能哭!

    明明知道他說這番話便是不再留戀她,她也知道這一天會來臨,但沒想到竟是這么快,在她還來不及反應時,他便已厭倦了她,那么她還留在這兒做什么?

    他曾經說過的,曾經這么哄著她的——

    朕想得到你就是想得到你,朕不管你是否心有所屬、是否恨朕,朕都有辦法讓你愛上朕!

    難道你還不懂嗎?我的心早就被你捉住了。

    他甚至以嚴厲慎重的語氣告訴她他在乎她——

    緗,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一個月不見,如今見了你,才知道自己是這么想念你。

    元緗想起自己曾這么問過繞且初:在你心中,我算是什么?妃子、妻子,哪一種?

    而他又是如何回答的?

    妃子。

    他回答妃子不是嗎?但現在他對待她的方式竟然連個奴婢都不如!

    你已是我的人,我自然不會與你計較這么多,但你畢竟已是宮廷中人,說話還是輕重多分曉。

    你以為我會讓你不見嗎?除非是我不要你,否則你一輩子都難逃我的視線范圍。

    她心酸地想起他的話。

    你早晚有一天會厭倦我的,到時我該何去何從?

    那我會替你找個好婆家,替你辦場風風光光的婚宴。

    如果哪一天你厭倦了,不要告訴我,只要將我送到最遠的地方,讓我看不到這兒,看不到你。

    你永遠都沒有機會離開我的身邊半步,如果綁住你、囚住你才能將你留在我身邊,你明白我是不會猶豫的。

    原來他說的這些全是謊言、全是唬她的!

    他厭倦了她。

    元緗踉蹌地后退數步。

    “進榮!”繞且初嚴厲地喚人。

    “奴才在!

    “將她送到城郊別業去,立刻!朕不想再見到她!

    繞且初抱著寧妃走到床邊坐下,拿起桌上原本給喜悅擦臉頰的白瓷瓶,挖起一團透明的藥膏,溫柔地替寧妃擦拭。

    “元姑娘。”進榮恭敬地站在元緗身旁。

    元緗沒想過自己的心會有碎了一地而撿不回來的時候,她也沒想過自己千防萬防,防止像元綾那樣為愛心力交瘁,卻敗在繞且初手下,而且敗得一塌糊涂。

    元緗揪著手中的絲絹,現在只有絲絹能給她一點支撐,她只能以握絲絹的方式來控制自己。

    “如果你這么快就對我失去興趣,當初就不該來招惹我。如今得到了我的身體,卻又棄如敝屣,我是人,我也會有心痛的時候,何以你認為你這般對待我,我不會心碎、不會心死!”

    當初她堅持了老半天,到頭來還是陷入,反而跌得更慘。元緗不知她頰上已沾滿傷慟的淚水。

    繞且初心頭一震,冷然地睨著她!半薜呐d趣是在獵艷,而你不過是朕獵物清單中的其中一頭小鹿,難道你真以為朕會為了你而改變什么嗎?”

    元緗聞言,全身無力地住下墜,幸而喜悅及時扶住她的身子。

    如果在你面前以平民百姓的方式稱呼自己,是你最能接受的方式,“我”可以答應你,從此私底下不再以“朕”稱呼自己。

    “大小姐!”

    “不用住到什么城郊別業去,我有家可以回。”元緗拉著喜悅!跋矏偅蹅兓厝,這里永遠都不可能會適合我們!

    繞且初冷峻地喚住元緗。

    “你以為朕會放任自己的女人流落在外,甚至為人妻嗎?”

    元緗回首,狠狠地瞪著他!澳憔烤瓜胱C明什么?證明我是個人盡可夫的女人嗎?”

    他那樣的話擺明了是將她打入冷宮,只不過她不是宮廷內的人,所以他才不能將她鎖進冷宮里,只好將她囚在城郊皇族別業里。

    “朕只是想更確定曾臨幸過的女人不會又跑去和別的男人成親,不管朕還想不想要,被臨幸過的女人就必須一生都不能嫁人!崩@且初緩緩道!盎蛟S你是想朕送一塊‘功在社稷’的匾額賞你?”

    元緗再也忍不住了,眼淚撲簌簌地狂泄,就像洪水一般無法可擋。

    她看見寧妃得意的嘴臉,恨不得撕破那張虛假、偽憐的臉!

    她閉上眼,不想再多看他們一眼,再度睜開眼時,她變得冷漠,在臉上瞧不出任何情緒。

    天知道,她心痛得想死。

    “皇上,你大可以安心地與寧妃廝守在一塊,被囚困在別業里,我將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再見任何人,那么便不會有紅杏出墻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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