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上車,不然我當著你同事的面把你扛上來。”他伸手打開車門。
“不要,我又不是沒車可以搭!彼齽e過臉。
他挫敗地低下頭,前額抵在方向盤上,她真的很固執……
不過,他只氣餒了五秒鐘。
“你知道我二哥是檢察官嗎?”他突然又把頭抬起來,問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那又怎樣?”她真的搞不懂他的腦袋。
“那你知不知道,光是去年就有幾個夜歸女性遇上計程車之狼?”
她一頓,皺起眉頭!澳氵@是在恐嚇我嗎?”
“相信我,我比你更清楚恐嚇的定義,這不叫恐嚇!
她仍是杵在那兒,兩人僵持不下,直到她發現對面幾位同事似乎正往這里看,活像是記者嗅見八卦味道的模樣,她有些心虛,最后自暴自棄地上了副駕駛座。
“先說好,如果明天有人謠傳我跟你怎樣,我就找你算帳。”
“是是,你盡管來。”他露出苦笑,同時踩下油門離開了現場,卻補了一句,“反正這版本早就傳過了,顯然還沒傳到貴部門!
聞言,她驚愕地轉頭瞪他,嚇得說不出話來。
她居然成了八卦的女主角,成了別人茶余飯后的話題?最重要的是她居然完全不知道?!
瞧她那仿佛末日降臨的模樣,他忍不住迸出笑聲。“開玩笑的,你一定要這么夸張?”
“你……”她別過頭去,望向窗外,“你真的很無聊,真不懂那些女的是看上你哪一點!
他笑而不答,靜靜地開著他的車,她樂得耳根清靜,假裝自得其樂地看著車窗外的夜景。
他開到交流道口,面對著南下與北上的分岔點!澳阕∧?”
“八里!
“OK。”原來她搬過家。
氣氛繼續冰冷,車上安靜得過分,連點音樂也沒有,她幾乎聽得見自己的呼吸聲。
“你開車都不聽廣播?”她忍不住問。
他搖搖頭,“那會影響我思考。”
她不以為然。“嘖,你連在開車的時候都在想著要怎么陷害別人?”
“我陷害人?”他大笑出聲,覺得有趣,“你哪來這種想法?”
“聽說你很厲害,靠著幾張紙就可以把別人陰得死去活來。”
雖然這句子有點怪異,但他應該明白她想表達的意思是什么。
“是嗎?”他苦笑,還真不知道該怎么回應那句話。
“你哪個學校畢業的?”她又問。
“法蘭克福大學!
她愣了愣,沒什么概念,“哪一國的學校?”
“德國!
她僵住,呼吸停了,“那個人”當初也是去了德國……
她的反應陳佑祺全看在眼底。
“怎么了嗎?”他故意反問。
“喔,沒有……”她搖搖頭,深吸了口氣,“只是突然想到我高中的時候,有個同學也去了德國讀書。”
陳佑祺靜了靜。“叫什么名字?搞不好我認識!彼室鈫。
“怎么可能?”她笑出聲。
“為什么不可能?”
“因為你們兩個差很多!彪m然她曾經瞎眼地覺得他倆有些相似。
“說說看。”他目視前方,面無表情。
黃詩昀遲疑了好一會兒,終于道出那三個宇,“陳士宇……他叫作陳士宇。”接下來是一段不尋常的沉默。
她以為他是在記憶里搜尋,殊不知他正在心里掙扎,他誠著表現淡定,心臟卻奮力鼓動,像是要從胸膛迸出。
“……那是我改名前的名字。”他決定孤注一擲,把一切全豁出去,卻不敢轉過頭去看她的表情。
“詩昀,我們在一起過!彼詈粑,又道:“雖然你可能不信,但我就是你說的陳士宇!
她怔住,宛若五雷轟頂,這雷炸得她體無完膚,腦袋空白,完全消化不了他所吐出的話。
他說,他是陳士宇,陳士宇是他以前的名字。
所以這段日子以來,他一直把她當白癡來耍?
“停車,”她猛然大叫。
“現在?”這可是在國道上,如何能停?
“對,停車!”她近乎歇斯底里地吼。
這樣的反應超乎陳佑祺的預料。
“好好好,我找地方停,你先冷靜點。”他警示燈號一打,緩緩靠向路旁。
車子一停妥,她踉蹌下車。
天哪,他是陳士宇?他竟是陳士宇?她雙手貼著額,往前走也不是,往后退也不成,她慌亂得像是迷失方向的螞蟻,在原地來回踱步。
“詩昀,你聽我說——”
“你別過來!”她抬手制止他的靠近,不知是動作太大,突然一陣天旋地轉,她連忙彎身扶著護攔,痛苦地將晚餐全都吐進草叢里。
陳佑祺溫柔地替她勾起長發,輕拍她的背,遞手帕給她。
她看著掌心里的手帕,驀地一陣心酸。
沒錯,這的確是陳士宇會做的事,她至今所交往過的男人,全都只會向女人要面紙,從來沒有人會主動拿手帕給她。
唯有他例外。
第6章(2)
“好一點了嗎?”
坐在便利商店外面的露天座,她喝了口陳佑祺遞來的礦泉水,終于覺得舒服了些,也冷靜下來了。
“嗯,好多了!彼c點頭,深呼吸。
“要不要改坐店里?外面有點冷!彼岵坏盟芎。
她搖搖頭,“干么?你會冷?”
“不是,是怕你等一下退酒的時候會凍死!本凭⑷サ臅r候也會帶走人體的溫度。
她笑出聲,仍是拒絕!斑是別了吧,等一下要是吐在人家店里多丟臉啊!
“不然坐我車上也好!
她睞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說:“難道吐你車上就沒關系?”
“沒關系。”他信誓旦旦。
那誠懇的模樣令她發笑,卻也令她覺得有些難為情,她別過頭去,托著下巴,望著遠方的某個點。
憶起那天在員工餐廳的時候,他就這樣毫無預兆地出現,落落大方地坐到她面前,當時她只覺得驚愕,如今想來才明白,原來事出有因。
“你那時就已經認出我了?”她猛然轉過頭來,直瞪著他。
“是。”他知道她指的是哪個時間點。
“那你干么不直接告訴我你是誰?”她語氣里有些理怨。
他苦笑,眉宇間帶了點愁苦。“你要我怎么說?我找不出適當的機會。”他仰頭嘆了口氣,“你把我忘得太徹底了,根本把我當成陌生人!
“我把你忘得太徹底?!”她忍不住揚聲,直呼冤枉,“見鬼了,你怎么不說是你改變得太徹底?連名字都改,我怎么可能認得出來?!”
陳佑祺啞口無言,她的辨詞不無道理。
“好端端的你干么改名?”她好奇地問道。
“我媽逼的!
她怔忡了下!盀槭裁?”
“她很迷信!
黃詩昀張著嘴,一時間無言以對,身為東方人,她好像稍微能夠想像那是什么樣的情況。
“我去德國的第三個月,算命的告訴她,說我命中帶有女劫,如果改名的話就可以化解!闭Z畢,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尷尬。
她果然大笑出聲!盎?我看你是改了之后才有數不完的女劫吧!”
“這前因后果恐怕是無解了!彼p手一攤,無可奈何。
笑過鬧過,氣氛又漸漸冷了下來。
黃詩昀幾乎無法直視他,記憶里的陳士宇……不,應該說是陳佑祺了,他與現在的模樣實在相差太選,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該把他當成是誰來對話。
他讀出了她的心思!霸婈,你不必這么拘謹,就算外貌變了很多,我還是我,換了名字不代表我就不再是陳士宇了!
聞言,她抬眸,帶點輕蔑地笑了笑!斑@話由你來說還真是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為什么你會這么想?”他輕輕向后一靠,倚在椅背上。